第4章

波羅不知道伊凡特都在忙些什麽。

每次回到在教廷給他們在安戴爾安排的住處，總是很難看到伊凡特的身影。

波羅有時候想，這樣還不如以前流浪的時候呢。

而來到安戴爾之後，波羅明顯地感覺到，伊凡特的心情似乎越來越糟了。

以前流浪的時候，波羅還能感覺到他還是很平靜的，但是在安戴爾，伊凡特似乎變得越來越急躁了。

波羅想，如果你不喜歡這裏的話，我們就繼續旅行繼續流浪吧，只要你不扔掉我。

但是這話到了嘴邊，卻沒能說出口。

有幾次，波羅半夜偷偷從學院宿舍溜回他們的住處，站在伊凡特的床前，看着已經入睡了的伊凡特。

伊凡特看起來很痛苦，平時沒有表情的臉此時眉頭緊皺，有時還會吐出幾句夢呓。

伊凡特說：“比奧……”

比奧，波羅的爺爺，伊凡特的父親。

每次伊凡特做夢都喊着這個名字。波羅知道伊凡特一定非常非常想念比奧，否則便不會睡覺前還拿出那張舊畫像看了。

畫像已經被時間剝去了光彩，變得有些模糊了。饒是如此，上面的比奧，仍舊十分美麗。

“真是讓人嫉妒啊。”波羅想。

活着的人無法和死人相比，但是活着的人永遠比死了的重要。

可是比奧沒有死，他只是被封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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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羅有時候甚至會惡毒地想道，為什麽他不是死了呢？

不過死了的話伊凡特會更加痛苦吧。

波羅舍不得伊凡特痛苦。

波羅就這樣看着伊凡特的睡顏，他想伸出手去撫平伊凡特皺起的眉頭，想對他說，你可以不可不要再這樣痛苦下去了，比奧被封印了，但是你還有我。

但是最後，他也只是就那樣站在伊凡特的床邊，看了一會他的睡顏，然後趁還沒有天亮，回到學院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