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聖誕期間(中)

何麗雅愣住了,腦袋裏噼裏啪啦,她覺得頭有些暈,而當那個女人還朝着她暧昧妩媚邪媚的一笑之後,她斷定自己有高血壓的傾向了。

這個女人是誰?這個問題在一瞬間爆炸,充盈了何麗雅整個大腦。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突然那麽激動,可是,如果她是布蘭登上校的情人什麽的——不!

布蘭登詫異的看着何麗雅臉色變得鐵青,對着自己詭異的一笑,然後幽幽的開口:“上校,你背後那位女士是?”

布蘭登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女人,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她是我的姐姐。”

珍妮?詹姆斯夫人是布蘭登上校唯一的姐姐,一位年輕的寡婦,沒有孩子,依靠丈夫留下的豐厚資産,過着不錯的日子。她也是貝絲的另一個監護人,布蘭登的那處房産,以及貝絲被寄養的學校就在她的莊園不到半天路程的地方。幾小時前她剛到這裏,由于往年她總是等待着同自己的弟弟以及弟弟的養女一起過年,因此在今年察覺到一絲異樣後,她來到了倫敦,找到了自己的弟弟。

布蘭登出于不忍,還并未将貝絲的厄運告訴給她,因此她直到現在也并不知道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孩遇到了什麽。不過在到達後不久,她已經開始忍不住朝着布蘭登打聽貝絲的下落了。

“克裏斯托弗,我什麽時候能見到貝絲,噢,我那可愛的孩子,我已有大半年沒見過她啦!她向我要求一件雪貂皮的大衣,我一直等着這個機會,明天便把她帶到裁衣店裏去。”

與她弟弟的沉默寡言不同,詹姆斯夫人是個嘴皮子翻飛的女人,何麗雅捧着茶杯在沙發裏想,覺得她完全可以和詹寧斯夫人湊成一臺戲。

出于剛才有些失常的舉動所帶來的尴尬,何麗雅老老實實坐着展示沉默。不過她那張與衆不同的臉頰給她帶來了麻煩,因為詹姆斯夫人的目光總是掃視到她的臉上,向布蘭登詢問了何麗雅的情況後,她表示了自己的關心。在介紹到喬治時,詹姆斯夫人那同詹寧斯夫人一般熱切的心腸讓她也下了定論。

“噢,你們可真是極好的一對。”

何麗雅只當詹姆斯夫人是開了個無關大雅連她自己的三姑六婆也會唠叨的玩笑,所以一笑了之。她已經悟道,知道在這個社會,只要是個未婚嫁的姑娘,都免不了受到這樣的玩笑的,詹寧斯夫人不也這麽說嘛。

布蘭登看着何麗雅微微一笑,分外楚楚動人,不覺心裏一疼。

在一番中規中矩并沒有什麽意思的閑談過後,詹姆斯夫人終于覺得有些累了。疲乏在提醒着她,她确确實實是驅車長途奔徙而來,現在必須得休息一下才是。她打了個哈欠,得體而并不突兀,足以讓自己的弟弟注意到這一幕。

布蘭登起身帶着何麗雅和喬治離開房間。

“她還不知道這一切地獄裏的事情,請求你們也不要向她提及。”布蘭登沉重的嘆息,他幾乎能想到姐姐得知貝絲的情況後會有些怎樣恐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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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自然答應了。

喬治靠着走廊上的欄杆,頭微微上昂,揚起嘴角。“所以,上校,恕我冒昧,可這個聖誕你準備怎麽過?要知道,這裏有位小姐決定要留下來,待在倫敦。因而,我也決定留下來。”

布蘭登聞言吃了一驚,他立即想到了這個喬治口裏的小姐是誰。他的目光朝着何麗雅投射而去,帶着詢問。

何麗雅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主動點頭開口:“上校,我确實要留在倫敦過聖誕啦!”

“這是為什麽?”布蘭登有些懊惱的說,“是因為貝絲的事情嗎?”他實在一時想不出什麽別的事情能夠讓何麗雅留下了。他記起前幾天在和何麗雅通信時,對方問過他是否要留在倫敦過聖誕,他堅定的回答了,其後何麗雅的信裏便一直向他詢問聖誕期間他要怎樣利用舞會的機會去尋找貝絲。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不過,我想這會是我人生中第一個真正的聖誕節,我希望讓它變得更有意義一些,于是我選擇了留下來,是的,”何麗雅覺得耳朵尖發燙,她盯着布蘭登胸前的扣子,輕聲說,“讓我留下來一起找貝絲吧。”

“不。”布蘭登發出一聲愧疚和慌亂引發的嘆息,“這不對,你不應該為了這件事情分神的,都怪我,當初不該把這件事告訴你。”

喬治在旁冷眼旁觀,他看着何麗雅漲紅的臉頰,走過去将她的肩頭輕輕扶住,然後對着布蘭登說:“這沒有什麽,麗雅會度過一個難忘的聖誕,不是嗎?我會照顧好她的。”

布蘭登愣愣的看着喬治,何麗雅已經抽身躲開了喬治的手,喬治的臉上帶了一抹尴尬,随即卻被隐藏了起來,換上一個自信的微笑。

三個人正在談話間的沉默片刻裏各自思慮,一個男仆忽然從樓下跑上來,氣喘籲籲,卻面色潮紅,他大聲喊着:“老爺!老爺!”

“什麽事情?”布蘭登走上前。

“我在街上碰見了小姐——”男仆還沒來得及說完,已經被布蘭登一把扶住。

“你說什麽?”布蘭登眼裏散發出欣喜的光澤。

事情出現了轉機。

由于男仆的敘述,臨近平安夜的這最後兩天,一切又開始忙碌起來。據男仆的敘述,他在發覺有與貝絲小姐相像的人時,便努力靠近了些,睜大眼仔細看,确認那是貝絲小姐無疑。不過後者在發覺他的舉動後,大概也認出了他,有些面色驚慌的朝前,進了街上停着的一輛馬車裏。好在那輛馬車極好辨認,因為車後的裝飾繁複是在倫敦的馬車裏少見的,男仆聲稱,他若在街上再次看見那輛馬車,肯定可以認出來。

布蘭登請來畫師,将男仆口裏的馬車畫成圖樣,分發給自己的各個仆人,在街上尋覓。喬治也帶走了部分,要去幫忙。

不過這線索卻又像斷了線似的,竟一會兒便沒了個确切。

何麗雅搬離了詹寧斯夫人的住處,現在住到布蘭登上校居住的旅館裏來了。她被請求陪伴詹姆斯夫人,因為遲遲沒有見到自己親愛的貝絲,詹姆斯夫人越來越疑慮,簡直是要發作了。布蘭登暫且诓騙她說貝絲因為學校要提前舉行的聖誕舞會的緣故而留在學校,只有到了平安夜當日才能趕到倫敦來與她相聚——但這謊言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了,平安夜近在咫尺,而貝絲卻仍舊蹤影全無。

何麗雅成日裏受着苦刑,天天陪着詹姆斯夫人東扯西唠,甚至連自己熟悉的中國故事也都講得差不多了,甚至把一些現代的東西也亂七八糟融合想象的一股腦丢給了她。可是,縱然詹姆斯夫人對于中國有一種“能架在半空中疾馳的馬車(輕軌)”感到非常的驚奇,卻也絲毫緩解不了對于她到倫敦後所發生事情的疑慮。

平安夜那天一早,詹姆斯夫人發作了。旅館裏早就因為聖誕的關系而幾乎停了生意,如今可謂冷冷清清。一大早詹姆斯夫人站在樓道裏,忽然便嗚嗚的哭起來了。何麗雅迷迷糊糊的走出門,看見詹姆斯夫人在哭,吓了一大跳,她走上前,便聽見詹姆斯夫人正在說道:“我可憐的貝絲,你一定是糟了什麽厄運,為何你的父親遲遲不讓你來見我?克裏斯托弗,你究竟隐瞞了一些什麽。”

何麗雅在旁邊,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是好。恰在這時,布蘭登上校正從樓下走上來,看見自己姐姐在哭,臉色立馬慌張起來。

“怎麽了?”

詹姆斯夫人把自己的疑慮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布蘭登知道瞞不住了,只好臉色陰沉的部分吐露了事實,他告訴她,貝絲失蹤了,不過他沒敢告訴她那已經是很久前的事情,而只敢說那就在她來到倫敦前不久。

這下旅館裏的哭喊聲更大了,在平安夜的早晨聽見這樣的聲音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旅館主人上來蹙眉提醒布蘭登,這讓布蘭登有些尴尬。

喬治在這時走上來,“怎麽了?”同樣的問話,他竟是語調輕松。

何麗雅怒氣沖沖的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怎麽能笑得出來!詹姆斯夫人聲音快把屋頂都沖上天啦!“你高興個什麽勁兒?”她質問。

“貝絲找到了。”喬治收斂了笑意,輕聲說。

半個鐘頭後,布蘭登和喬治、何麗雅,以及一聲不吭面色陰沉的詹姆斯夫人出現在了倫敦的另一個旅館外。

據喬治得來的線索,威勒比和一個面貌極為像貝絲的少女在兩天前來到了倫敦,并在那天晚上參加了一個他朋友舉行的小型舞會,極為小心翼翼,絲毫沒有暴露消息——但不幸的是,在那個舞會裏,偏巧有喬治的一個好友作為賓客,并目睹了那一幕。

喬治這兩天一直忙于搜尋旅館,并在今天一大早發現了那輛裝飾誇張的馬車,尾随到了那裏。

一切順理成章了,當幾個人跟着旅館主人一起到了房間門口時,詹姆斯夫人仍舊一言不發。不過,在喬治買通旅館主人,拿來備用鑰匙打開房門後,詹姆斯夫人卻第一個沖了進去。

其他人跟着她走進卧室時,貝絲和威勒比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布蘭登上校一聲悲痛的呼喚驚醒了睡夢中的兩個人,貝絲撐起半個身子看着自己的養父,完全愣住了——而威勒比立即吓得瑟瑟發抖起來。

這時,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永久性的發生了——詹姆斯夫人忽然像個抓狂的母獅子一般撲了上去,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氣力,一把将威勒比從床上拖了出來,可憐的威勒比尚且衣衫不整,上半身還□着,褲子也垮了一半,只好立即将被單扯着遮住自己——卻沒留意上方。

一聲清澈響亮的聲音一下子在房間內響起——詹姆斯夫人的手勁竟然如此之大,所有人的都愣了——她一耳光将威勒比打翻在床上,後者的臉上立即起了一個巨大的、閃亮的、顯著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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