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化妝間很大,人流量也很大,根本靜不了多久。除了桌底下,也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吳緣當然也不會藏在桌底下,且不說偶像包袱,就是這人來人往的,随便瞥上一眼也能發現端倪。

一些演完開場的藝人陸陸續續地回來,看到武遇在這裏,都非常驚訝。果然襯了先前吳緣的想法,武遇就跟張百元大鈔似的,放在地上誰都認識。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意味着他們不能在化妝間久待,得轉移陣地。但道具間那個小黑屋,吳緣可不想再去了。其他地方都有監控,想來想去只剩下了一個地方。

他将卷發棒迅速拍了幾張照,就和武遇按照老辦法,進了監控室。哪曾想這個地方,他們還要來第三次。

不過這次他們有備而來,準備好了繩索和膠帶——對于綁架來說可謂是相當專業了。

他們到了之後二話不說将啤酒肚和瘦竹竿捆了,在對方鬼哭狼嚎聲中,吳緣用膠帶封死了他們的嘴。

與此同時,武遇快速地将監控室裏的攝像頭也封住。做完這一切,他才松了口氣。

吳緣打量過四周,卻沒讓武遇繼續舒緩。他說:“把他們兩個放到原本的座位上。”

武遇一愣,旋即明白他的意思。

就算封住了露在明面上的攝像頭,難保還有藏在暗處的。他們沒有時間浪費在排查這件事上,就把監控室裏的一切保持原樣。

瘦竹竿和啤酒肚便原模原樣地回到了座位上,盡管他們兩個很慌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武遇有刀,瞬間就從氣場上壓垮了他倆。

“7點半了。”吳緣劃着手機,看剛剛拍的照片。

他們窩在監控室的門口,是之前循環裏吳緣和李敘坐着聊天的地方。這個角落可以看到監控屏幕——已經将化妝間的監控放大,也很巧妙的是個監控死角,目之所及處沒有暗視角可以藏攝像頭。

武遇低頭跟他一起看,奇怪地說:“這是什麽?我當時就很奇怪這個符號,想拿起來近看,結果就……被它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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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什麽好回憶,武遇說的時候還有些後怕,顯然是對這個卷發棒有點PTSD了。

“最開始我以為是某個人的簽名。”吳緣将照片放大,“你看這個筆跡很像簽名的記號筆吧,但是細看又好像是鐳射上去的圖案一樣。”

“方式不是很重要吧,還是得看這個符號代表的意思。”武遇想了想,“圈內的簽名我見過不少,好像沒有這樣的。而且姓名最多三個字,這符號那麽長,顯然不止三個字啊。”

說是簽名,但卷發棒上的鬼畫符是連筆的,根本也分不清到底是幾個字。吳緣對符號學沒什麽研究,只是常見的符號都應該是單個個體,很少有寫成連筆的,除非是畫道符。

這麽一想,又得往怪力亂神方向想。

吳緣不得其解:“可就算這個符號很特別,我也不會想拿起來研究細看。它是怎麽操控我的心理的,就确保我一定會拿起來?”

“你為什麽不會好奇?”武遇問。

“為什麽要好奇?”吳緣說,“它就是一個卷發棒,上面印着什麽東西它也還是卷發棒,我不需要它就不會用它。”

“吳老師還是個實用主義啊。”武遇笑着看他,“怎麽辦,越來越喜歡你了。”

吳緣一愣,被突如其來的告白驚到,有些猝不及防。他稍稍側臉看去,對方正溫柔地看着他,好似在堅定地表示剛才不是随口玩笑,而是真心的。

“我也喜歡你。”吳緣這麽回他,“但是——”

“怎麽還有但是?”武遇似是抱怨般嘟囔,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頸,若有似無地把玩着他的發尾。

“循環還在繼續啊。”吳緣無奈道。

武遇也陷入了無奈中,這是他們努力多少次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循環還在繼續。他們除了抓緊目前僅有的線索外,真的不知還能如何,連預想也不敢。

如果抓到了要殺害吳緣的兇手後,循環還是沒法結束呢?

這種念頭太危險,一旦深入想,就會感到絕望。最絕望的是,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其實死亡就能終結它。

而這個循環,死亡也無法逃脫。

吳緣原本垂着眸正沉思,忽然開口将被悲傷侵襲的武遇拉出。

他輕聲說:“武遇,我覺得我們都想錯了。”

武遇怪道:“什麽錯了?”

“那個卷發棒,我确實不需要它。”吳緣頓了頓,看向武遇的眼睛裏有了些光芒,“可如果不是我需要它呢?”

“你的意思是……”武遇順着他的思路思考,“有人讓你去拿這個卷發棒?可是之前的循環裏,化妝間裏的人不多,而且都和你沒關系,誰能支使得動你去搭手?”

吳緣深吸了口氣,舒緩着情緒:“一定是和我非常熟悉的人,還得在晚會現場。”

“那就只有我了。”武遇擡手指了指自己,模樣有些可憐。

吳緣忽然被這模樣逗笑:“如果是你,咱倆就殉情吧。”

“也不是不行。”武遇誠實地說。

“算了,不舍得。”吳緣擡手抵住他的唇,随後攤開手掌,“時間快到了,把耳機給我。”

手機屏幕上,時間已經悄然走到7點50分。

武遇只好乖乖地将耳機拿了出來,分給他一只。

吳緣将耳機連接好之後,戴進自己的右耳。他想起身,卻被武遇一把拉住。

武遇說:“還是我去吧?”

吳緣搖搖頭:“不行,得我去。那個人是沖我來的,我去一次性解決了,才能終止這循環。”

武遇握着他的手緊了緊,随後将那把刀塞進他的手裏。

“一切小心,有問題不要硬拼。”武遇關切地說,好像吳緣要去的地方不是化妝間,而是修羅場。

吳緣說:“放心。”

忽然,他被武遇拉了過去。對方緊緊地抱着他,将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處,溫熱又綿長的呼吸拂在他的耳後。

他感覺到對方輕輕的,吻了他一下。

珍重又眷戀。

走道上依舊熱熱鬧鬧,吳緣走的很慢,走到武遇休息室時停下了腳步。耳機裏傳來武遇的聲音:“問過林大偉了,他不在休息室,你先進去。”

武遇休息室離化妝間就一步之遙,吳緣打算等到黑鬥篷出現後,堵住化妝間的門,将她攔在裏面。

休息室裏亂糟糟的,一如之前的循環裏那樣。

為了以防萬一,吳緣從衣服堆裏摸出裁縫刀,別在腰帶後面。他總有種感覺,一會可能要動手。

很快,武遇就說:“黑鬥篷來了,化妝間裏還有兩個人。”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吳緣低聲說,同時擡腳往外走。

化妝間的門一般不關嚴實,因為太多人進進出出。此刻也是虛掩着一條縫,裏面的柔光散了出來。

吳緣一把推開門,果然如武遇所說,有兩個人在卸妝。而黑鬥篷在李敘的桌子面前,抽屜拉開了一半。

她的身形因為開門聲而頓了頓,非常機敏地将抽屜關上。

吳緣兩步并三步到她身邊,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結果——

黑鬥篷擡起頭,兜帽下是一張大臉貓的面具。這個大臉貓還不是什麽可愛的貓,而是七竅流血的大臉貓。

吳緣發狠的抓着她的手腕,将人扯到面前,才發現那大臉貓上的血跡是紅色顏料。

不知為何,這個紅色顏料讓他渾身都不舒服,比看到真血還更不舒服。他幾乎是強忍住惡心在堅持,嘴唇被咬的發白。

耳旁是武遇的聲音:“吳老師,看到臉了嗎?”

吳緣晃了晃頭,想保持清醒。

他問:“你是誰?!”

說着他擡手要去摘那個大臉貓面具,可對方輕笑一聲,将吳緣的手帶到胸口處,忽然大叫:“救命!抓色狼啊!”

吳緣剛觸碰到她冰涼的皮膚,就吓得松開手。

卸妝的兩個人也是女生,顯然是聽不得色狼兩個字,一下就圍了上來。再加上大臉貓一直在喊,引得走道上的工作人員也都駐足圍觀——吳緣進來時沒有關門,此刻成了制約他行動的阻礙。

大臉貓雙手抱胸,哭着說:“你別過來!”

吳緣想要解釋:“我不是色狼,你們……你們誤會了!”

“看你長得還不錯,怎麽是這種人啊?”

“你還想動手,我們這麽多人都看着呢!”

“快拍起來快拍起來,發微博上去!”

吳緣總算是知道什麽叫有口說不清了,他被一群人拉着,根本靠近不了那只大臉貓。

而那只大臉貓已經不動聲色地走到門口了,她擺了擺手,似乎在對吳緣說拜拜。

“別跑!!”吳緣着急地推開身旁的人。

武遇在他耳邊說:“吳老師別沖動,人太多了,不行就下次——”

“什麽下次,我必須要抓到她。”吳緣也是怒氣上頭,根本沒注意到耳機對面已經沒了聲響——手機如過往每一次循環裏那樣,關鍵時刻就沒電了。

他拿出刀朝人群揮了揮:“滾開!”

那群看熱鬧的人一看有刀,紛紛吓的失了臉色,給他讓出一條道。吳緣毫不猶豫,徑直往黑鬥篷離開的地方追了過去。

其實這一來一往也費了不少時間,但黑鬥篷好似并沒有要逃跑,反而在走道上停住腳步,等了他一等。

吳緣當時沒有想太多,等他追上去,才發現自己跟着對方進了備采間。如蛛絲般的記憶在他腦海裏編織而起,監控裏這個黑鬥篷也是進了備采間。

人的危機本能告訴他,這個地方應該有問題。

備采間是個不大的屋子,但所有牆包括天花板都被黑布蒙住,只有一塊背景板是白板,那邊放着一個高腳凳。正中間是攝像機,但沒有工作人員在這裏。

黑鬥篷也沒了蹤影。

吳緣進門後就背手關了門,剛剛的虧他不能再吃第二遍。

可是往裏走了兩步,他就停住腳步,環視着四周。

他說:“出來吧,我都看到你了。你躲躲藏藏的有什麽意思?出來咱們好好聊聊。”

這時,他感覺周身的空氣詭異的動了動,好似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劃破。下一秒,疼痛從他的胸口蔓延。

在越來越黑的視線裏,他看見大臉貓朝他走近。

大臉貓說:“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逆循環。

另外,緣寶下次循環記得充電。(咦,我劇透了嗎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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