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玉镯
聽到邶清說獨守空房時,江曦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
她一直都是一個人,他好像也是。
她眨眨眼睛,心軟了下來,輕嘆了口氣。
邶清見她沉默半晌後嘆氣,撐着床坐起來一點,問道:“怎麽了?曦曦生氣了?那我這就……”
“不是。”她又嘆一口氣,無奈道,“那你要答應我,只抱着睡,不許亂動。”
“這麽簡單?”
江曦翻身躺平,看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有些氣急道:“我是認真的!你要是騙我,這床你就永遠別想上來了!”
邶清笑了笑,收起不正經神色,幫她撥開額邊碎發,認真道:“嗯,我答應你。”
他果真沒有再動她,只安靜側卧在她身旁。
江曦閉着眼睛,放下心來,同時心裏一甜,覺得自己眼光真好。
誰說男人床上的話不能信?
他這不是很聽話嗎?
那時的江曦只以為是邶清品性好,卻不知他所有的克制都來源于對她的喜愛。
江曦快睡着的時候,猛地想起一個問題,她又睜開眼,正對上他的目光。
他不明所以:“怎麽又醒了,睡不着嗎?”
“……我會不會懷孕啊?”
邶清想起她對着小孩子耐心的模樣,頓了頓,道:“曦曦想要?”
江曦睜着眼看了他半天,誠實道:“我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她對于家庭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抗拒。
或許有朝一日她會願意,但現在,她不知道。
邶清的手撫上她的臉,眸中情緒複雜,他低聲道:“即使曦曦想要,我也沒辦法給你。”
江曦疑惑看他。
邶清解釋道:“神魔之所以數量日漸稀少,便是因為無法擁有子嗣。”
這是他第一次對這個事實感到遺憾。
從前孤身一人時,他并未覺得此事有什麽不妥,但現在有了江曦,一切都不一樣了。
江曦怔怔看他,想起他說的不會生孩子。
她只當他是說着玩兒,卻不想原來是真的無法擁有子嗣。
她想了一會兒又覺得其實挺合理。
他是該這樣了無牽挂的,畢竟他不老不死,有了第一個喜歡的人,之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還會有無數個。
她也同樣該是了無牽挂的,畢竟他們注定要分開。
江曦想通後,溫柔地笑起來,湊上去吻一吻他的唇,安慰道:“這有什麽呀,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邶清沒說話,神色在黑夜中晦暗不明,良久,他輕輕道:“嗯。”
她自己說的,只要有他就夠了。
他會當真的。
她絕對不可以離開他。
江曦再睡醒的時候,正要下床穿衣,看到地上被扯壞的羅裙,呆住了。
昨夜兩人□□上頭,絲毫未注意被拉下的裙子,如今一看,領口和腰身處都被扯壞,已經完全不能穿了。
她看着只穿過一次的裙子,又氣又惋惜:“……都怪你!我只穿了一次啊啊啊!”
邶清随之看了一眼地上的裙子,默了一瞬:“我再去給你買一條。”
兩人又出門去了昨日的成衣鋪。
離門口還有幾步遠的距離,江曦怎麽也不肯過去了。
江曦:“……你自己去!”
若是老板問起,裙子怎麽壞的,她該怎麽回答?
她真是沒臉見老板了!
邶清只好順着她:“那曦曦在這裏等我,若是有事,就喊我的名字,我會聽到的。”
江曦乖巧點頭。
成衣鋪老板正在店裏看賬本,聽見腳步聲,連忙擡頭招呼:“您看點什麽呀……”
看清來人後,他的話斷在口中。
眼前之人令人過目不忘,老板認出了邶清。
只是他昨日還同一個姑娘一起來買裙子,今日怎麽又來?
老板小心翼翼道:“可是昨日的羅裙有什麽不妥?”
邶清淡淡道:“嗯,壞了。”
老板立馬緊張起來,料想他是不是要什麽賠償。
邶清擡眼看他:“我要再買一件一模一樣的。”
老板急忙解釋,他們家的裙子都是獨一份兒,不做重樣。最後挑了半天,才選出一件差不多的。
邶清只好颔首道:“就這件吧。”
直到邶清出了鋪子,老板才納悶地摸了摸頭。
他們家的料子一向精挑細選,是這小城裏最好的,怎的才過了一日就壞了呢?
江曦摸到新裙子,看着差不多的樣式與花色,才勉強原諒了邶清。
兩人又手牽着手在街上散了一會兒步,最後買了糕點帶回去。
回到院中閑下來,邶清取出昨日的羊脂玉,開始雕刻起镯子。
江曦也沒什麽事,搬了凳子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刻。
但雕刻是個慢活兒,她昨夜又沒怎麽睡足,看着看着就枕在他手臂上睡了過去。
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邶清雕刻的動作頓了一下,接着失笑。
他放下東西,将她抱回房間,然後才回到院中繼續雕刻。
江曦再睡醒的時候,已是傍晚,她感覺到手腕間微沉,不禁擡起手來看。
一個玉镯在她腕間輕輕晃了晃。
玉镯表面平滑,觸感溫潤,戴在手上不會有任何不适。
江曦輕撫玉镯,微微笑了。
他的動作還挺快的。
邶清本是坐在桌邊,見她醒來走上前在床邊坐下:“看來曦曦很喜歡。”
江曦坐起來去抱他,誇道:“清清真厲害,什麽都會。”
邶清回抱住她,眸色逐漸變得幽深:“所以,曦曦是不是該滿足我一下?”
江曦頓時身子一僵。
是她想的那個滿足嗎?
他的手開始解她的衣服。
嗯。還真是那個意思。
江曦做最後的掙紮:“小心裙子……我不想明日再去成衣鋪了。”
他低笑出聲,将她壓倒,吻了吻她的耳垂,才附耳答應道:“好。”
太撩了。
等終于被邶清放開,江曦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已經是一條連翻身都沒力氣的鹹魚了。
當初設想的逃掉宮宴,在外偷偷過年,不該是這個發展啊!
果然,禁欲上萬年的魔,一旦開葷是很可怕的。
兩人互通心意後的時間過得很快,這段時間也很寧靜,沒什麽人打擾他們。
他們上街總是形影不離,尤其是邶清,要麽抱着要麽牽着手,宣示主權的意味明顯,衆多桃花看到如此親昵姿态,也都很識趣地退散了。
元宵節當日,江曦拉着邶清上街去吃元宵。
就像初雪要吃餃子,元宵節也要吃元宵。
兩人随意找了個小攤,要了一碗元宵。
江曦舀了一勺,很仔細地在碗邊刮了刮,才遞給坐在身旁的邶清:“要嘗一口嗎?”
他微微傾身,低頭咬起了一個元宵。江曦見他吃下,才将勺子遞到自己嘴邊嘗了一口。
黏糯有彈性,餡兒雖濃但入口即化。
意外的不錯。
江曦淺笑着看向邶清:“你覺得怎麽樣?”
他回以淡淡一笑:“還不錯。”
江曦将碗推到他面前。
邶清:“?”
少女笑得理直氣壯:“這種純甜食吃多了我會膩,所以,剩下的就交給你啦。”
邶清:“……”
她又強調:“是你自己說還不錯的,不可以浪費糧食。”
邶清最後還是吃完了那碗元宵。
大約是因為春節的最後一日,街上比前幾日又熱鬧了些,還有小攤擺了花燈和燈謎。
若是猜中燈謎,就可以免費帶走一個花燈,若是猜不中,也可以用銀錢買花燈。
“曦曦想要花燈嗎?”邶清在一個小攤附近停下來,指着花燈問道。
江曦拉走他,搖頭:“算了,我們明日就該走了,花燈也拿不下。”
她擡頭看着夜空中的煙花,笑容滿足:“不如我們就這樣看會兒煙花吧,上次都……”
被勾起回憶,邶清也笑了:“能看清楚嗎?”
“什麽?”江曦一愣,“你不會又想去屋頂吧。”
她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為難道:“可這裏是街上,不太好吧。”
“我背你。”他頓了頓,解釋道:“方才我看到有人是這麽做的。”
“我背你,你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江曦看着他的身高優勢,終于還是沒抵住誘惑。
邶清背朝她蹲下:“上來吧。”
江曦上前将他的墨發攏起,放在他右肩前,趴上去的同時忍不住誇贊:“清清頭發真漂亮,又黑又亮,手插進去都能一滑到底。”
他站起身,背她背得很穩,力道也很合适:“曦曦的也很漂亮。”
他的背很寬闊,江曦松松圈住他脖子,看向夜空。
視野的确比之前開闊了許多,周圍的人頭瞬間矮了下去,雖比不上那日在屋頂,卻也足夠清楚了。
她看了一會兒覺得脖子有些酸,又低下頭,正看見邶清的側臉。
他的神情很柔和,像是在想些什麽,又像是在随着衆人一起看煙花,眼神裏還有她看不見的溫柔。
江曦覺得這真是她有史以來最快樂最好的一次春節了。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給予她的。
不喜歡他,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她的內心一下子變得很柔軟,看着邶清的側臉,想起除夕那日他在靜靜凝視自己。
她微微探身,鼓足了勇氣,在他側臉落下輕輕一吻。
一朵巨大的煙花升上夜空,盛開的聲音掩蓋了街市上紛雜的聲音,也掩蓋了江曦的聲音。
她在他耳邊道:“我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能不能生孩子還不是作者一句話
順便到這裏說一下吧,這本預計是20w字,真的不長
亡國線只是背景板沒打算細寫,畢竟我們的目标是看甜甜的戀愛
想好了兩個番外,被自己甜炸了嗚嗚嗚,希望能早點寫到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