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倒打一耙

只見木碗裏裝的是一塊一塊的像豆腐一樣黑色的東西,這東西的表面被油炸過之後呈現一種泛着金黃的顏色,上面又澆了一層紅紅的像是辣醬的東西,還撒了幾點綠色的蔥花。

不考慮它散發出來的那股味道的話,看起來倒是十分誘人。

但徽媛聽到原祚口裏出來的“原仲”這個名字時,便明白了眼前這人是誰。

原仲,當今的六皇子殿下,是曾經盛寵一時的惠妃所生,雖說皇上有了新寵之後便漸漸淡了對這位惠妃的寵愛,但也沒徹底冷了她,甚至和皇後同年懷上了皇子,所以這位六皇子只比她這位五皇子表哥小了幾個月。

知道了是誰後,徽媛自然是不會接他的東西的,甚至對于他所稱的“表妹”這個稱呼也沒有回應,只是淡淡笑着說道,“多謝美意,只是家母并不許我多吃。”

原仲臉上的笑意僵了僵,雖說徽媛母親并不在京城,這個理由聽起來就十分敷衍,但他卻無法反駁,只能說道,“既如此,自然不能違了姨母的意,只是這東西雖然聞着不太好,但吃起來味道卻是極好,整個長安街就這麽一家,表妹若是不嘗嘗實在是可惜。”

那麽長的隊伍肯定不是排着玩兒的,徽媛想着剛才那碗看起來就很有食欲的東西,心裏默默的咽了咽口水,但還是堅定的拒絕道,“等下次有機會吧。”

“表妹……”原仲正要再說兩句,在一旁早就忍無忍可忍的原祚直接打斷道,“不要亂認親戚,我的表妹和你沒有半分關系。”

這話說完,他也不等原仲說話,直接抓住了徽媛的手帶她離開了這裏。

“殿下?”

他們身後,陪着原仲出來的小厮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原仲臉色陰沉的看着徽媛他們離開的方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他既然這麽不願意我和這位好表妹接觸,那我偏不如他的意。”

他說完對身邊的人道,“我們走。”

方向竟然還是和徽媛他們一樣。

……

徽媛被原祚抓着手,一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兩人走了一段路後才漸漸意識到不對勁,她的手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

沒想到剛一動,原祚就瞪着他說道,“怎麽,你也想喊他一聲表哥?”

徽媛自然是搖頭。

原祚這才臉色好了些,用一副十分不屑的語氣說道,“那種人不要理他,跟個女人一樣只會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分明心裏氣瘋了,臉上還是一臉假笑。”

雖然徽媛并不覺得原祚是個多與人為善的人,但也沒想到他會用這樣厭惡的語氣形容一個人,這一瞬間,她竟然升起了一絲不合時宜的受寵若驚。

看來這位表哥這兩日對自己做的這些根本不算什麽,這位理應是他弟弟的人才真叫得了他的厭惡。

不過,這些不管怎麽算都和她關系不大,和她關系最大的是,她大庭廣衆之下被一個男子牽着手,她娘要是知道了,怕是會當場暈過去。

若不是錦繡被原祚帶來的人隔開了,她怕是也能說自己一路。

徽媛都覺得自己已經感受到錦繡譴責的目光了。

徽媛心虛的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錦繡盯着她的手一副恨不得要沖上來把他們掰開的架勢。

她只能又把手試探性的往回抽了抽,在原祚又看過來的時候,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個,不……不太好。”

原祚原本正要發作,但順着徽媛的目光看過去,終于也注意到了眼前的情況。

他跟被燙了似的立時松開手,眉頭緊皺,語氣帶着幾分譴責道,“你怎麽早不跟我說?”

被倒打一耙的徽媛,“???”

你給我說的機會了嗎?

再說不是你先拉着我的嗎?

徽媛低着頭,揉着自己的手,語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任表哥這麽一直牽着。”

“這次便算了,下次不許這樣了。”原祚的眉間松了松,語氣還頗有幾分大義凜然,不計前嫌的意思。

徽媛,“……”

徽媛不想說話了,她擡起頭,臉上揚起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道,“是,謹遵表哥教誨。”

原祚看着徽媛這模樣,剛松開的眉又擰了起來,他道,“你這是什麽表情,是不是還在惦記着那點吃食呢?”

他說着也不等徽媛回答便自顧自的說道,“這種外面小攤子賣的能有多幹淨,你若是想吃,我讓府裏的人做了給你送過去。”

“不必了。”徽媛忍得很辛苦。

她怕再聽這位表哥說下去會忍不住糊他一臉,便先擡步往前走了,偏偏這位表哥還在後面說着,“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別仗着有外祖母撐腰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

徽媛捏着拳頭微笑着轉過頭來,“表哥想對我怎麽樣?”

她覺得他爹教她的那些拳腳功夫今天怕是就有用武之地了。

原祚,“……”

許是沒料到徽媛會這樣問他,原祚竟是一時失聲,但很快他的目光一移,在看清之後,對着跟上他們的原仲質問道,“你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清靜了。”

原仲就是順着他們走的路一路跟上來的,原本徽媛對着的這個方向可以更輕易的發現他們,只是她已經被原祚氣的快要失去鎮定了,自然也沒什麽精力去關注周圍的事,倒是原祚只是往周圍随意掃了一眼便認了出來。

原仲絲毫沒有跟着別人反被揭穿的尴尬,反之他還一臉驚訝的說道,“沒想到兄長和表妹也在此處,這倒是有緣了。”

被強行有緣的徽媛,“……”

她看看一臉怒容的原祚,再看看一臉笑意的原仲,突然覺得他們皇室出來的都有病,真不愧是兄弟。

徽媛覺得反正都已經出來了,今天也算是完成了逛京城的目标了,她實在不想再和這兩個看起來都不太正常的人逛下去,便開口道,“既然兩位殿下如此有緣,那不如找個地方敘敘舊,徽媛就不打擾了。”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看過來。

原祚原本皺着眉,想說她胡鬧,但看見旁邊的原仲之後便換成了,“回去好好待着不要自己再亂跑。”

說完他仍是不放心,點着身邊的人道,“你,你,還有你,你們送她回去。”

“是。”幾個人說完齊齊的走到了徽媛身邊,把她圍了起來。

徽媛微笑,再微笑,最後保持着微笑說道,“多謝表哥,那徽媛就先走了。”

原祚點頭。

幾人全程竟是完全把原仲忽略了似的。

原仲的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到最後臉上那層笑便好似面具似的挂在了他的臉上,竟是感受不到半分笑意了。

他見原祚把徽媛送走之後竟是直接扭頭要走,沒有半分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開口叫道,“兄長……”

原祚十分厭惡的轉過頭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我家的人你最好別有什麽別的想法。”

原仲在袖中的拳頭緊了緊,臉上卻還是強撐着笑意說道,“皇兄這是在說什麽,我不過是聽說表妹回京,來打個招呼罷了。”

“最好是這樣。”原祚的的語氣十分不客氣,他說完這句也不理會原仲再說什麽,直接帶着人往典獄司的方向走了,離開之前還留下一句,“想來我典獄司裏有些什麽人父皇一向是不在意的。”

這話終于讓原仲的臉色徹底變了。

旁邊的人也十分不忿的說道,“您和五皇子都是天家所出,他憑什麽這樣威脅您?”

憑什麽?

憑他掌管了京城最讓人畏懼的典獄司。

憑他最得父皇的寵愛。

憑他不僅得了父皇親自賜的“祚”字,而且不管惹出了什麽事父皇都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原仲的臉色有些扭曲。

他對着說話的人斥道,“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

那人立即跪下請罪,“奴才錯了,是奴才亂說話。”

這場面讓旁邊不少人都看了過來,原仲的臉色不禁又難看了幾分。

“滾起來,回府!”他低喝道。

這些事已經離開的徽媛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剛一離開原祚的視線,錦繡就得了機會終于回到了她身邊,一開口便是,“姑娘,您剛才實在是不應該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五殿下就那樣牽着。”

“好錦繡,我知道了,知道了,你看,剛才也不是我主動的是不是?”為了避免從現在被念到晚上,徽媛趕緊告饒。

錦繡的表情也糾結了一瞬,但很快便又說道,“即使這樣,您也該第一時間便讓殿下把您松開。”

“那不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嗎。”徽媛的聲音低低的。

她也知道一般姑娘家怕是剛被男人碰到就有反應了,偏偏她對這些不是很在意,所以才會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錦繡顯然也是知道徽媛這點,她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夫人這次讓姑娘進京是說親的,這要是被人看見了,姑娘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徽媛看着錦繡頗為激動的樣子,趕緊安慰道,“沒事,沒事,那麽多人沒人會在意的。”

“姑娘,您可長點心吧。”最後,眼見着馬車已經到了丞相府門口,錦繡頗為無奈的說了這麽一句,才掀了車簾,扶着徽媛下車。

作者有話要說: 原祚:今天達成了牽手成就,開心!

徽媛:松開!

原祚:你居然一直都不提醒我,你是不是暗戀我?

徽媛:……

原祚:算了,算了,原諒你,下次不許了。

徽媛:……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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