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賜婚

或許是習慣了維持皇後的威儀,皇後待人并不算親厚,無論是對李謝氏還是徽媛,甚至是對原祚這位她親生的兒子,她的态度似乎都沒有什麽差別。

她維持着一種長輩該有的笑意,問了問徽媛在京中可還習慣,又問了問李謝氏丞相府中的情況,直到結束也半點沒問皇上召見他們的事。

眼見着原仲在那裏一副告罪的樣子說了早上被皇上召去的事,皇後也只是笑着說了句“不礙事”她就知道皇後是真的不在意,或者說不想去問禦書房發生的事了。

既然如此,那原祚為什麽要和她一起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徽媛隐約覺得這位皇後姨母在和原祚說話時,眼神似乎有些複雜,但她去看原祚時,卻又看不出他有半分在意。

應該是錯覺吧。

徽媛沒有多做在意。

見話都說的差不多了,李謝氏便提了告辭,徽媛也跟着離開。

只是她在走了沒幾步之後便見原祚也出來了。

算起來他和皇後姨母說的話竟然還沒有自己多。

可是這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

徽媛想起對方夜晚的古怪,以及今日皇帝莫名其妙的話,簡直恨不得離原祚遠遠的,即使心裏疑惑,她也半點都不想去探究。

但是她卻沒想到,她這個願望很輕易的便被打破了。

她剛一回府宮裏便來了一道聖旨,這聖旨還是給她的,顯然是特意掐着她回來的時間的。

而聖旨的內容一言以蔽之:賜婚。

對象便是徽媛和原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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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傳旨的公公送出了府,徽媛的神情依然還是茫然的。

她不明白明明在皇帝面前她和原祚都表現出了一副不願意和對方成為夫妻的意思,結果還沒隔多久,就有了這樣的一道賜婚聖旨。

衆人的表情也都有些凝重。

老夫人想撮合徽媛和原祚的事大家都能看的出來,但其實大家都不是很看好,原因無他,兩人身份都有些敏感。

原祚作為一個皇子,若是娶了徽媛便意味着擁有了一個相當強大的外家,這是目前已經成婚的皇子中任何一個都比不上的,而如此一來,丞相府和将軍府也似乎有了一種被強迫站位的意思。

或許丞相府還不至于,但鎮北将軍只有這麽一個女兒,顯然,他肯定是一心一意會為了女兒着想的。

而此時竟是皇帝親自賜婚,親自給了原祚這樣一個強大的外家,如此一來,衆人不免諸多猜測。

就連老夫人都是神色嚴肅,不見半點心願達成的喜悅,但她看着一臉無所适從的徽媛,到底還是把所有想法都壓進了心裏,安慰她道,“不必憂心,懷遠是我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的,你嫁過去也不必擔心被欺負。”

會不會被欺負不知道,但徽媛知道如此一來,原本她早上要說的事此時卻不能再說出口了。

事情已定,她突然說出這事反而會顯得她是對這樁婚事不滿,故意編了個由頭出來。

徽媛對着老夫人勉強笑了笑道,“我都知道的,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确實是太突然了,只不過是進宮一趟就下來了這樣一份賜婚聖旨。

老夫人忍不住細細問起徽媛當時的情形來,就連李謝氏當時在禦書房外的情形也都問了一遍,可是無論怎麽看一切都似乎沒有什麽不尋常的,除了提前将兩位皇子叫過來之外。

但皇帝後面也用開玩笑的語氣略過了這件事。

李老夫人能感覺到,問題大約就是在這裏,但是天子的心意不是他們可以妄自猜測的,無論事情真相如何,她們此時只能歡歡喜喜的備嫁。

不過一會兒,衆人便都明白過來,無論真心假意都紛紛恭喜起徽媛來,并說着到時候為她添妝。

李謝氏此時也說道,“恰好你表姐明年也要出嫁了,你們也可以互相說說心事。”

李謝氏說的是她的大女兒李雲錦,她在剛及笄時便與王太醫府的長子訂了親,定親時便說好了,因為是頭一個孩子家裏不舍,要留到十七才嫁,所以今年才訂了日子,等明年開春的時候嫁過去。

李雲錦随着李謝氏的話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對着徽媛客氣的笑笑,語氣有幾分羞澀道,“表妹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悶了也可以來找我說說話。”

丞相有四子四女,而女兒中只有這位大表姐才是丞相夫人親生的,這位表姐也在丞相夫人的精心教導下出落的十分大方,因此徽媛對這位表姐的印象也很好。

她謝過了表姐,也順勢和她靠近了幾分以顯親近之意。

如此一來倒顯得大家都和樂融融了。

徽媛陪笑了許久,最後還是這位表姐拉着她對衆人道,“原本府裏就我一個待嫁的,我心裏還頗多忐忑,如今有了徽媛妹妹陪着,倒是好了許多。”

她說完這話便又對着李老夫人和李謝氏道,“我見徽媛妹妹第一眼就很喜歡,只是一直都沒機會好好說說話,今日你們可都不能攔着我了。”

李謝氏假意呵斥道,“你看你,稍微高興了點就沒大沒小了,像什麽樣子。”

李老夫人卻是笑眯眯道,“好了,好了,孩子還小呢,你們下去好好說說話吧,也不必在我這裏圍着了。”

徽媛就這麽糊裏糊塗的被這位表情挽着胳膊牽了出去。

她能感覺到這位表姐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刻意替她解圍的,可眼見着她真的把自己往她院子裏帶,忍不住有些疑問的叫了一聲,“表姐?”

李雲錦只是看了徽媛一眼,然後便笑着道,“表妹陪我好好聊聊天可好?”

雖然一直都對這位表姐頗有好感,但她們之間的交集一直都不多,她此時也不知道對方是何意,只能點了點頭,随着她去了她的院子。

兩人剛在房間坐下,李雲錦便關上了門,然後回過頭來看着徽媛便嘆了一口氣。

徽媛不解的看着李雲錦。

只聽對方開口問道,“妹妹對五皇子表哥可了解?”

這幾日徽媛也讓慧娘打探過消息,于是便遲疑着開口道,“聽說表哥掌管典獄司,因此脾氣也頗為……剛正?”

“剛正?”李雲錦似是頗有些驚異于徽媛的用詞,但也只是重複了這麽一下,随後便說道,“表哥确實掌管典獄司。”

她說着便看着徽媛,“不知表妹可知道典獄司是什麽地方?那裏雖然掌管昭獄刑罰,卻不屬于三司,而是直接受命于皇上的。”

李雲錦說到這裏便點到為止,轉而說起了原祚,“表哥掌管這樣的地方自然是需要些手段,因此外界便有了許多不好聽的傳言,實際上表哥不過是性子冷了些而已。

李雲錦說到這裏似乎自己也有些不信,她停頓了一下,才說道,“自然,天家之子,享受常人不能企及的榮光的同時,自然也承擔着常人看不到的風險,所以性子有些變化也是正常的。”

徽媛聽到這裏便明白了,這位表姐是怕自己聽了外界那些傳言害怕,特意來安慰自己的。

且不說外界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但從表姐這個态度來看,原祚真實的性子怕是也說不上好,何況這個不好還是她親身體會過的。

不過徽媛感念表姐的用心,于是便做出一副放心了許多的表情道,“多謝表姐,我和表哥就見過幾次,驟然被賜婚,心下還有些慌,聽表姐這麽一說便放心多了。”

李雲錦聽了這話也是一笑,想了一下,又對徽媛說道,“皇帝姑父其實很疼五皇子表哥的,所以你嫁過去也不用擔心什麽。”

皇上很疼原祚?

徽媛聽了這話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道,“那皇後呢?”

李雲錦的表情頓了一下,才笑着說道,“自己的孩子怎麽會不疼呢,皇後姑母自然也疼的,只是她情緒比較內斂而已。”

徽媛點了點頭,回憶着今日見皇上和皇後的情形沒有多說什麽。

這位表姐一看就是那種喜歡凡是往好的方面想的人,她又斷斷續續的和徽媛說了許多原祚的事和宮裏的事,說到最後她又說起了自己的親事。

說她和那位太醫之子是如何認識,對方又是如何上門提親。

徽媛能感覺到表姐說起這些的時候,一臉嬌羞,整個人仿佛都溢出一種幸福的感覺,她帶着這種感覺又和徽媛說起她備嫁的事,說要和她一起繡嫁衣,繡鴛鴦枕被。

徽媛被這種情緒所感染,恍惚間似乎也有了幾分嬌羞之感,好像這真的是一樁不錯的婚事似的。

甚至于回到院子,見到慧娘在那邊不停的詢問着的時候,她隐約也微微紅了臉,只是這種情緒在夜晚降臨時便涼了下來。

也許她可以接受前兩日表哥那副看似不喜的态度,因為那可以勉強用不解風情來解釋,那樣也正可以說明他身邊幹淨,沒什麽女人。

但是那莫名其妙出現的三個晚上呢?

他是認錯了人,還是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隐疾?

徽媛不能斷定,也因此心中對這門婚事頗多擔憂,但更讓她吃驚的事,第二日她便聽到了原祚去找皇帝退親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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