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阿祚

來人也是坐的馬車, 他似乎是恰巧從這邊路過, 掀開馬車簾子一臉驚訝的看着原祚他們這邊。

等兩人看清了這是誰之後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原祚還好,臉上看不出什麽變化,只是皺起的眉頭表明了他對來人不是很高興,而原仲則更直接,一張臉頓時就黑了。

他問道,“二皇兄怎麽也過來了?”

不管原祚和原致的實際關系怎樣, 在外人看來他們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何況原致平時還表現的對原祚頗為寬容,所以在看見原致的那一刻, 原仲就認定了他們兄弟怕是要一起對付他了。

他問完不等原致說話就直接說道, “我路過這裏看見五皇兄的馬車不過是想打個招呼, 沒想到倒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原致聞言先是對原仲微微笑了笑道,“我也是恰好路過。”

然後又擡頭看向原祚似乎是想等他解釋發生了什麽事。

原祚看着原致,眉頭緊鎖,問,“你現在不是在禁足嗎?”

原致的笑容僵住了, 上次他被人污蔑後确實被禁了足, 但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皇上做做樣子而已,因此他在府中待了一個月後便如常活動了,但是若要計較起來, 他這樣确實是算違背聖旨。

原致頓了一下, 才笑得有些勉強道, “是母後找我有事,我進宮了一趟,沒想到回來剛好看到了五弟和六弟。”

到底是習慣了原祚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原致很快便恢複如常的問道,“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呢?”

到底是親兄弟,被這樣下了面子還是向着自己弟弟。原仲看着原祚,面色陰郁。

但原祚卻沒有如他所想的要向原致告什麽狀,而是調理一下眉,随意的說道,“就是他說的那樣,他攔住我的路了。”

原致眉頭皺了起來,“既然如此,你們好好說話就行了,何必在這裏攔着百姓的路呢?”

這條路一邊通向的皇親貴胄的府宅,一邊通向的是高官大員的府宅,根本就沒百姓會經過。

原祚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了一眼周圍,道,“哪裏有百姓?”

原致又一次被問住了,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就算如此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原祚“哦”了一聲,顯然并不放在心上。

原仲在旁邊見自己被忽視的徹底,不高興的說道,“二皇兄又不是不知道五皇兄的脾氣,你看他連對你都是這态度,可想而知平時是怎麽對我們這些兄弟的。”

原致看向原仲,“哦,是嗎?那六弟是想如何呢,我讓五弟給你道個歉?”

原仲看了一眼原祚,他敢保證他這一刻給自己道歉,下一刻就能找個什麽由頭把自己拉到典獄司溜一圈。

他臉色變了一下,才說道,“不用了,就當我今天不自量力了,誰叫人家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呢,我這種的怎麽敢讓他道歉。”

原祚冷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倒是原致在旁邊眼神有些幽暗,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正常道,“阿祚只是天性如此,并沒有要故意表達些什麽,還望六弟不要介懷。”

原本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原祚,在聽到“阿祚”這個稱呼時,臉色終于變了。

作為一個皇子,他的本名原祚很少有人叫,而親近些的會叫他的字,像外祖母就一直叫他懷遠,但是他的字卻是開蒙之後父皇給他取的,而在這之前母後一直叫他“阿祚”,兄長也随了母後一起叫“阿祚”,只是随着父皇對他的寵愛表現的越來越厲害後,他就很少能聽到這個稱呼了。

原祚擡頭看向原致不知道他突然喊出這個稱呼有什麽意圖。

但原致卻神色如常,仿佛這不過是說順了嘴的習以為常。

他見原祚看向他還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原仲看着原致那仿佛帶了面具一般的笑容,搖了搖頭,他也沒心思再跟原仲鬧,直接說道,“你們要是還想聊天就随便聊吧,我回去了。”

聊天?

他們哪裏是像聊天的樣子?

原仲張嘴又想反駁,但原致卻比他先開口道,“你今日陪着弟妹回門,想必弟妹也累了,是該早些回去休息。”

他說完讓人往旁邊讓了讓,還用眼神示意原仲也讓開。

原仲被他一看,下意識的往旁邊讓了兩步,等人走了,他才對着原致冷笑着開口道,“不愧是一母同胞生出來的,只是你也不看看人家領不領情。”

原致臉上笑容不變,“我要是你就絕不會惹他,不然你猜父皇知道了,是向着你,還是向着他呢?”

一聽這話,原仲臉色一邊,最後他只能咬着牙說道,“我看你們還能仗着這份寵愛得意多久。”

說完他再一次看了一眼原祚離開的方向,帶着一臉的氣憤策馬離開了。

原致沒有理會原仲,他也看着原祚離開了方向,喃喃道,“是啊,阿祚,你能仗着這份寵愛得意多久呢,明明我是你的皇兄啊。”

他說這話時眼神幽暗,但很快臉上又挂上了他那副習以為常的笑容。

此時早已離開的原祚卻完全不關心在他離開後那兩位又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從上馬車起臉上的表情就沒變過。

徽媛看着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也十分安靜的坐在一旁,充分體現了她不想打擾的心态。

直到一直回到府裏,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等兩人進了府裏後原祚也是直接往書房走的。

徽媛見原祚這副不對勁的樣子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要不要先用晚膳?”

原本回府就已經近黃昏了,又在路上耽擱了這麽一會兒,早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刻,原祚被徽媛這麽一提醒,似乎也終于想起了這件事,他腳步頓了一下,轉回了和徽媛相同的方向,道,“先用晚膳吧。”

晚飯一如既往的豐盛,但原祚卻幾乎連筷子都沒動,徽媛見了,忍不住試探性的問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原祚看着徽媛關心的樣子,突然就有一種托盤而出的沖動,他張了張嘴道,“你說……”

但是看着徽媛真誠的眼神,他話剛一說出口就頓住了。

最後他只是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被原仲弄得有些煩。”

徽媛知道這絕不是真實的理由,只是他們如今也沒有到她可以随意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份上,見原祚不願意多說,她也只能“哦”了一聲,見他不怎麽吃飯又夾了幾筷子菜給他。

原祚把徽媛夾的菜都一口一口的吃幹淨了,等吃完後,他放下碗筷站了起來道,“今晚我有公務要處理,可能會晚些回來,你不必等我了。”

“好。”徽媛點了點頭又囑咐道,“殿下注意身體,也不要熬得太晚了。”

原祚看着徽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的就離開了。

徽媛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他這份不尋常是和剛才二皇子還有六皇子的事情有關,只是她想了一遍也沒想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最後只能放棄了思考,喊了人來把桌子收拾了。

徽媛覺得自從原祚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後她就總也睡不好,所以她現在是分外珍惜每天的睡眠時間,因此原祚讓她不必等,她就真的沒有等,早早的洗漱過後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直到半夜被叫醒的時候,她是真心覺得自己沒有等原祚這件事做的分外明智。

沒錯,是被叫醒。

也許是習慣了原祚總是半夜出現,也許是因為兩人已經是夫妻了,少了很多防備之心,這次徽媛在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時也不過是往旁邊翻了翻身,讓了個位置出來,但随後她便聽到有人一直在她耳邊喊,“表妹,表妹,表妹……”

一副不把她叫醒不甘心的架勢。

徽媛迷迷糊糊又帶着幾分好夢被攪醒的不滿看着眼前的人。

這人自然毫無意外是原祚。

只見他對叫醒徽媛這件事,臉上不僅沒有半分愧疚之心,見徽媛醒了,甚至直接沒頭沒腦的不容拒絕道,“叫我一聲阿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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