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夜
陸晉沒回她話,不由分說就湊到她側頰狠狠咬了一口,雪白的玉肌被咬得破了皮兒,冒出稀稀拉拉的血珠子,沈沅吃痛,兩道遠山眉颦颦蹙起,伸手欲推開他,陸晉卻像是瘋了一般,抱着她不管不顧地啃咬,口中還喃喃自語,“阿沅,阿沅,他回來了,陸浔回來了,他要殺我…”
他好似瘋魔,單手摟過沈沅,呼吸急促,将她不管不顧地抱到懷中後,頭便埋了下去。撕拉一聲,沈沅只覺胸口微涼,錦玉綢緞猶如破碎的布料被扔到地上。沈沅能感覺到他心裏的驚懼緊張,觸碰她肌膚的手心都涔涔地冒出冷汗。
陸浔手段厲害,将他不聞不問關在宮中多日,期間只有新帝傳喚過他,他甚至連陸浔一面都沒見過。內心焦灼萬分,游移不定,一會兒疑心陸浔要殺他,一會兒又安撫自己陸浔現在還不敢這麽做,惶惶些日子,再不能出宮,他怕是要瘋了。
陸晉這些日子在宮中幾近沒睡過一夜的安穩覺,但凡宮牆上有只夜貓鑽過去他都要躲進衣櫥幾個時辰,只怕陸浔親自動手殺了他。緊張數日後突然定下心,再見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是仿若野獸般的放縱,只有更加刺激強烈的感覺才能讓他清醒意識到他還活着,且已經到了陸府,見到了她。
沈沅也知現在抱着自己的這個男人六感皆無,就剩下原始的獸性來平複內心焦躁,她便也不再掙紮,順從地貼靠過去,耐心地勸說撫慰,等他緩和下自己也能好受點。
陸晉感受到懷中人的配合,終于恢複些意識,前戲足了之後慢慢進了去,瞬間全身舒暢,只覺如上九霄,快活至極,忍不住自心中發出一聲長長地喟嘆。
這場情.事并沒得進行多久,陸晉平複下後就這麽抱着沈沅。正是暑夏,兩人大汗淋漓,渾身粘膩地相擁,總覺得不适,心緒緩和後,沈沅才嗅出鼻下有股子酸馊味兒,嗆得她腹中泛出惡心,忍不住作嘔。男人只是停了動作,依舊緊緊抱着她,将頭埋在她胸口,閉目自省,也不知在想些什麽,顯然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沈沅咬咬唇,白嫩的指尖戳戳他的垂下的肩,委婉道“夫君,你可餓了?”
半晌,都沒聽到那人答複。
沈沅再次開口依舊沒有人應聲,她洩氣般地不再說話,可這味道委實沖人,又過一會兒沈沅實在受不住了,軟軟的唇貼在陸晉的臉上,在他耳邊低語,“夫君,你不餓,我倒有些餓了,我們沐浴後用飯可好?”
女郎柔柔婉婉的聲音逐漸讓陸晉回了些神志,三年來陸晉最是疼她,把她放到心尖上養,聽聞她是餓了,這才慢騰騰地從兩團軟綿上擡臉,回吻她的唇,“阿沅,你是我的妻子,我陸晉這輩子只愛你一個。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
他吻得急,話也說得含含糊糊,沈沅卻聽出來,這句話并非玩笑。誠然,夫妻三載,沈沅對他确實有些情份,即便現在太子已死,陸家沒了依靠,還将面對權臣陸浔時,沈沅念着陸晉對她的情,沒想過與他和離回沈家的事。但早在三年前沈沅就看清世故,三年來她對陸晉何不是用盡算計,青梅竹馬的青澀早就沒了,這情份委實沒到為他去死的地步。
陸晉聽不到她回答,固執地繼續問她,他身上的味道實在熏嗆,又多日沒淨口,沈沅受不住,模模糊糊回答了他句,“阿沅對夫君之心亦然。”
倒也沒說為他去死,但卻是極為讓人動心的話。陸晉終于放過了她,滿意地望她,最後又在她剛剛結痂的傷口上舔了舔,才拿了案頭的外衣給她遮身,抱她去了淨室。
陸晉回府的動靜并不大,但他多日未歸,又自小是老太太的最寵愛的長孫,很快這事就被陸老太太得知。陸晉在宮中生死不明,陸老太太比誰都心急,吃不下睡不着,每過一刻就得讓人打探外面的消息,一聽那亂臣賊子正是曾經家裏養的庶子陸浔,愈加氣惱,身子沒過幾日就得了病,郎中來過幾次,這病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
兩人沐浴後草草吃了飯就相攜去佛堂看陸老太太。陸晉雙膝彎起跪到老太太面前,陸老太太見到孫兒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瞬間老淚縱橫。沈沅知他二人要說幾句私話,退了出去候到外間。将喝兩盞茶水,沒過多久陸晉就出了來,他只說祖母睡了同她先回去,至于兩人說了什麽陸晉并沒多言,沈沅也沒多問,就這麽回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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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剛下過雨,這夜風聲大,噼裏啪啦的雨珠把沈沅吵醒,沈沅惺忪睜開眼,摸了摸枕側卻是一片涼意,身側睡着的人不見了。
這麽晚陸晉會去哪?沈沅略略思索,他自從陸老太太屋裏出來整個人瞧着就不大對勁。當時沈沅并沒多想,以為他是愧疚讓祖母憂心患病,可現在一想,他出來那副陰郁狠厲的神色确實是愧疚勉強,而且若是愧疚,他何不留下侍奉,回來後也一句話沒說,入睡時都沒同她做那檔子事,着實不像他。
沈沅無暇多想了,挑起帳子趿鞋下地,掌上燭火後沈沅才發覺原是小窗未掩傳進的雨聲,她沒想着去掩窗,披了件外衣就往出走。
陸晉夜裏難眠,沒讓人留着守夜,下人都已各自回耳房去,沈沅尋到傘打開門,狂亂的風雨一時都吹了進來。沈沅搓了搓手,把衣襟拉進,猶豫片刻,疾步出了去。
她或許猜的到陸晉在哪,凡是他心情不暢時都會去那個地方。
沈沅沒叫來仆從去尋,這個時候陸晉并不想見到外人。
風雨愈加的大急,像是和沈沅作對似的一個勁兒往她身上撲,沈沅匆忙穿出的外衣都濕了個透,散落的發髻黏糊糊地沾在臉上,纖弱的傘頂不住風雨被打得骨折,借着月色沈沅才勉勉強強看清前面的路。
慌亂的夜色中,腳下不知絆倒了什麽,沈沅一個趔趄踩到裙擺向前面撲了過去。這條路沒鋪上黃石,而是鋪着雨澆透松軟的泥土,她衣裳濕透,白皙的臉上都沾了泥,骨折的雨傘甩得不知去了哪,任由瓢潑的雨砸在身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沈沅閉了閉眼,這才暗悔盲目地出來。她正欲起身,眼下忽然出現一雙玄色高頂錦靴,頭頂撐起的大傘擋去砸在她面上的亂雨,淺淡的光線下,男人慢慢俯身,苦澀的沉木香入進她的鼻翼,沈沅看清了他的臉,星眸似輝,面如冠玉,月下仿若谪仙。
但他說的話卻讓沈沅頓時毛骨悚然,身子僵住一動不敢再動。
陸浔微微淺笑,“嫂嫂,兩個時辰前我就等在這,想着如果你冒雨出來尋陸晉我就殺了你。”
他修長的指骨落到沈沅尚且留着牙印的一側面上,指腹的涼意比寒霜更甚,“三年來,嫂嫂對陸晉的情誼倒是一點兒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