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莉莉安娜的鏡子
在雷斯垂德對莉莉安娜說出, 你是多起惡性兇殺案的嫌疑人之後,還沒有等再一次變成兇手的莉莉安娜開口為自己反駁, 坐在房間中沉默了許久的一個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演講了。
“哈, 顯然我們這位英格蘭場的警探, 為了我哥哥的任務打算随便抓一個錯誤明顯是錯誤的人來當做嫌疑人啦, ”他用一種歡慶似得口吻大叫着,然後在雷斯垂德探長想要反駁的時候,又迅速的嘲諷道, “要不然你頭上的腦袋完全就是擺設, 求你別承認這一點,要知道在英國還是有人對英格蘭場抱有希望的。”
準備說話卻被打斷了的女孩饒有興致的看着他,顯然小夏利長大之後變得更加可愛了。
雖然動不動就憋着眼淚的夏洛克也很可愛。
不過現在這個樣子, 麥考夫應該不會擔心自己的弟弟蠢得像個金魚了。
少女笑眯眯的想到。
被嚴嚴實實的堵住嘴的雷斯垂德無語的止住了自己将要說出來的話, 而這一次他的友軍約翰華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主動站出來面對惡魔一樣的夏洛克。
小個子醫生平和的問道, “我們又不是你, 夏洛克, 我們看不到你能看到的那些東西。”
莉莉安娜注意到, 随着醫生的這句話,剛剛跟機關槍一樣對着人就突突突的夏洛克看起來溫和了一點。
“我們都親眼見過她,這個粉色頭發的女孩不止一次的出現在犯罪現場附近,你也曾經說過她是最大的嫌疑人。”醫生歉意的看了莉莉安娜一眼,實際上,他內心中已經相信了夏洛克的判斷, 但是還是需要他解釋其中的原因。
像個被慣壞了的孩子一樣,夏洛克·福爾摩斯帶着一臉這麽簡單居然還要我來解釋的傲嬌,不情不願的說道,“這一切都顯而易見,她今天剛剛從美國來,家庭富有,但是和父母關系疏遠可能是離異,也可能是早逝,身邊有個照顧她的長輩,另外她長期缺乏運動,我們找的那個人身手矯健,她既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的能力,特并不是我們要找的那一個人”
說道這裏,夏洛克突然從他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他一遍快速的說話一邊緊緊的盯着莉莉安娜臉上的表情。
“值得一提的是,她明顯在童年時就與我和麥考夫有過交集,而我卻對她一無所知,告訴我,麥考夫不願意讓你說完的話是什麽?”
随着他的靠近,莉莉安娜發現他的眼睛從一開始的藍色漸漸的變成了一種更深沉的灰綠色,男人的聲線低沉,完全不符合莉莉安娜對他小哭包的印象。
那個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聲重複道,“小夏利還能玩一玩,麥考夫就很無聊了,不過無所謂,反正我是來找o…?你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你是來找什麽的?”
“well,”莉莉安娜看着近在眼前的灰綠色眼睛,突然說道,“這和我想象中的重逢不太一樣,不過我喜歡意料之外的事情,會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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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問無效,于是失望的夏洛克稍稍退開一些,然後他聽到女孩十分肯定的說道。
“不過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你是這種無聊的反映了,可愛的小夏利居然忘記我們了,真傷心。”
房間中所有的人都注意到,女孩說的是忘記我們了,而不是忘記我了。
大概是童年惡習的遺留,莉莉安娜在面對夏洛克的時候總是難免的有些惡趣味,在她意識到對方格外渴望知道答案之後,習慣打直球的莉莉安娜反而開始繞圈子。
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進步。
“網上說你是私家偵探?”
莉莉安娜趴在扶手椅上,将那顆顏色絢麗的紅寶石随手扔在地上,細長的手指不停的撥弄着白色的鈴蘭花,然後慢吞吞的說道。
“幾天之前,我在中國留學,我的室友加入了一個叫做鈴蘭的自殺小組,在她死後我收到了一條短信,來自一個叫做理查德·布魯克的英國男人,我們大概只見過一面,短信的內容就是貝克街221B。”
女孩的話輕易的讓夏洛克暫時放開了他對自己哥哥的懷疑,他順着女孩的話繼續說,“在你來到英國之後你就撿到了一束鈴蘭花,随後就成為了一系列連環殺人案的嫌疑人,而那個連環殺人案兇手的簽名正是鈴蘭的別稱,山谷百合。”
山谷百合。
lily of vally.
女孩轉頭看向夏洛克,笑盈盈的問,“你怎麽知道花是我撿到的?”
福爾摩斯的目光快速的掃過了女孩手中的花束,然後迅速的說道,“顯而易見,你随手扔掉了價值不菲的紅寶石,卻依舊将花拿在手裏,可見你喜歡花,而花的包裝紙上有灰塵,灰塵不會是從你這裏沾上的,也不會來自花店,于是中間有第三人經手,你今天剛剛來到英國,還沒有和其他朋友碰面,排除所有可能的,唯一的結論無論多麽不可能都是唯一正确的結論,你手中的花是撿到的,而你不可能在路上随便撿起一束花,所以這束花是放在一個特殊的地方……”說道這裏,語速快的吓人的福爾摩斯突然停了下來,他有些吃驚的說出了自己的結論,“你是在221B的門口撿到的花束?”
“沒錯,”莉莉安娜點點頭,然後說道,“你看起來比以前聰明的不少,夏利,所以我打算在額外告訴你一條信息,我的名字是莉莉安娜·唐納斯,又是一個巧合。”
莉莉安娜的莉莉。
百合同樣也是莉莉。
夏洛克福爾摩斯不知道因為什麽再一次陷入沉思。
“等等,”在一邊旁聽了許久的華生醫生忍不住趁這個時間插言,“你說這束鈴蘭是你在門口撿到的?”
在女孩點頭确認之後,醫生轉頭頭,詢問的看向了雷斯垂德,而後者搖了搖頭。
莉莉安娜看不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于是疑惑的看着小個子的軍醫。
對方果然給出了解釋,“雷斯垂德只比你早到十分鐘,但是他進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這束鈴蘭花。”
這意味着,有人在雷斯垂德進來之後,莉莉安娜到來之前的十分鐘的空當中,将花束放在了221B的大門口,而莉莉安娜來到這裏的時候,那個人很可能就在附近。
一開始,莉莉安娜不覺得這有什麽。
直到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街角的大門旁看到的那面鏡子,以及鏡子裏的自己,匆匆一瞥,莉莉安娜只記得鏡子中的自己有粉色頭發,以及鏡子中讓莉莉安娜本人都感到奇怪的綠色眼睛。
……她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這個想法雖然是她自己産生的,還是讓她不太愉快。
可惜對于莉莉安娜來說,真相比保持愉快要重要一點,于是她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娴熟的打開了裏面的前置攝像頭,然後她果然在手機的屏幕中看到了她自己。
那個粉色頭發上有一頂米色帽子的她自己。
無語的将手中的手機扔在了一邊,莉莉安娜有氣無力的問道,“前面那家店并沒有在門上挂一面鏡子是嗎?”
“鏡子?”華生重複到,随後他想了想,謹慎的問,“你是說那種中國的小鏡子麽?挂在門上那種?”
顯然不是。
犯了蠢的莉莉安娜生無可戀的坐在了一邊,在來英國之前的半個小時,她突發奇想,帶上了帽子和手套,如果不是這些,她恐怕怎麽也不會相信有個跟她長的一模一樣的人,就在路邊裝成鏡子,明目張膽的和她對視。
這是挑釁吧?
被耍了的女孩內心一片猙獰,她作為蒙塔維斯塔之王的靈魂在吶喊,挑釁我的家夥全都都要扔去喂龍。
來到現實世界這麽久,終于被成功激怒了的莉莉安娜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後陰森森的問道“你們剛剛說,有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能說說是什麽樣的殺人案麽?”
“我們從沒說過她和你長得一樣,實際上我們還沒有看到對方的正臉。”華生解釋道。
“別傻了,華生,”夏洛克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顯然我們現在得到了她的正臉,唐納斯小姐在面對她的時候根本沒有分出來自己是不是在照鏡子。”
聽出了對方話中的嘲笑,莉莉安娜不高興的瞥了他一眼,警告道,“可愛一點吧,夏利,否則你很可能繼續哭鼻子。”
這樣的威脅讓夏洛克·福爾摩斯難以忍耐的抿起嘴角。
莉莉安娜在一邊小聲嘟哝道,“都是因為我當時走的急,沒有細看。”
對于女孩的解釋,夏洛克福爾摩斯表示十分的不屑。
莉莉安娜盯着他,陰測測的問,“你那是什麽表情?”
夏洛克冷笑,正要回擊,就被華生醫生理智的打斷了,他大聲的問道,“既然你們長得一樣,我是說,我們要追查你的雙胞胎姐妹麽?”
“當然不是,”莉莉安娜想也不想的說道,“我可是不某些人,連自己有幾個兄弟姐妹都記不清楚,我只有兩個哥哥,沒有姐妹。”
“可是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華生醫生小心的說道,“我知道有的時候會有一些我們不願意承認的兄弟姐妹,但是在血緣上我們不得不承認彼此之間的關系。”
“不是,”莉莉安娜趴在沙發上說道,“這樣說吧,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或者其他什麽血親,她不可能是我的姐妹。”說道這裏莉莉安娜想了想,然後猜測道,“有可能是克、隆體?或者整容變得跟我一樣?”
醫生表示,比起克、隆和整容,還是雙胞胎聽起來比較靠譜。
莉莉安娜不耐煩他們的話題總在是不是克、隆這個點上打轉,正打算直接跳過這個話題,突然有個人闖進了屋子。
穿着鐵灰色的西裝,留着黑色卷發的女人突然推門而入。
一時間,房間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在衆人的注視下,女人泰然自若,她的的目光在先是在房間中掃視了一圈,然後她看向雷斯垂德,低聲說道,“又有一起案子。”
這句話簡直就像是出發了什麽指令一樣,原本還表現出幾分松散的幾個人突然都像是上了發條一眼,各自站起來就向外走去,尤其是夏洛克·福爾摩斯,莉莉安娜覺得他差點沒有跳起來。
在所有人都魚貫而出之後,被留在最後的莉莉安娜猶豫了一下,立刻興奮的追了上去。
嘻嘻嘻嘻,犯罪現場什麽的,之前都沒有見過呢~
這是一個小別墅,房子裏主人姓丹席克,丈夫從外地出差歸來,帶着一身疲憊風塵仆仆回到家的丈夫原本以為迎接自己的是可愛的妻子和散發着香氣的食物,誰知道迎接他的是黑洞洞的房子和一室的腐臭氣。
現在是下午,照理來說不用開燈,但是房間裏所有的窗簾都被死死的拉了起來,于是為了看清楚客廳中究竟有些什麽,男人只好打開燈。
燈光填滿了整個房間,照亮了黑暗中隐藏的一切,于是這個在事業上小有所成的男人就顫抖着退出自己房子,在自己家的大門口報了警。
在莉莉安娜跟着福爾摩斯來到這座小別墅的時候,男主人正披着警方提供的安慰毯,在人來人往的門口縮成一團哭的崩潰。
在別墅外就能聞到一股隐約的臭氣。
喜好香噴噴事物的莉莉安娜連忙捂着了自己的鼻子,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假貨戲弄了她,僅僅是為了有趣和好奇心,她才不會走進這種臭乎乎的地方。
莉莉安娜走進去的時候,房間裏開着燈,于是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客廳正中央的那張白色的圓角方桌。
這是一種常見的桌子,或許有一點昂貴,但是值得,它塗着白色的漆,每一道線條就精致而且優雅,像個輕盈的芭蕾舞演員。
桌子是常見的,但是上面的東西卻絕不常見。
一張沾着血的,血淋淋某種動物的皮被攤開鋪在了桌子上,莉莉安娜注意到,桌子那是一只棕色于白色相間的動物。皮毛朝向桌子的一面鮮血淋漓,血液順着桌子腿一路滴滴答答的流到地上,染紅了桌子腳下那張淺色的手工地毯。
與之相反的,作為皮毛的另一面油光水滑,那塊棕色與白色相間的皮毛上幹幹淨淨,絕沒有一滴血污。
即便上面放着一顆紅發女人的頭顱,那塊皮毛也是幹幹淨淨的,有多年跟寵物刷毛經驗的莉莉安娜甚至覺得,那塊皮毛大概被仔細的用毛刷刷過,于是上面連一根亂了的毛發都沒有。
在心裏給自己開了個玩笑,然後莉莉安娜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紅發女人頭上,乍一眼看過去,除了少了脖子以下的部分,女孩看不出她還有什麽其他傷痕,女人閉着眼睛,神态居然還有幾絲安詳。
桌面上除了女人的頭顱之外,還放着一塊莉莉安娜不認識的深色肉條,以及一顆成色上等的紅寶石,和一條男人的手臂。
比起十分尋常的紅寶石,莉莉安娜的視線在那條手臂上停了的時間更久一些,因為那實在是一條漂亮的臂膀,死去的手指骨節分明,無力的張開着,像是曾經抓住過什麽,而整條臂膀上都覆蓋着一層勻稱有力的肌肉,這條胳膊在莉莉安娜看來雖死猶榮,漂亮的如同大理石雕刻而成的。
“傷口處理的很幹淨,經過冷凍,死亡時間大概在兩到三天之間,專業級的處理手法,非常幹淨,我從這裏大概看不出什麽有意義的信息。”華生站在旁邊,一邊小心的觀察,一邊說道。
然後他和夏洛克交換了位置。
這時候莉莉安娜已經背着手繞着這個桌子轉了一圈,然後走到華生醫生身邊站定。
轉了一圈之後,莉莉安娜發現,無論那張皮是什麽動物的皮,它現在都有了一條灰色的貓尾巴。
有人将一條灰貓的尾巴仔細的縫在了後面,如果不是兩種皮的質感實在差距太大,莉莉安娜幾乎會因為那就是它原本的尾巴。
站在華生醫生身邊,女孩扯了一下軍醫的衣袖,然後伸出幹淨的指着桌子上,女人頭顱旁的深色肉塊問道,“那是什麽?”
醫生轉頭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肉塊然後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雷斯垂德,貼心的探長表示這不關我的事,然後他目視前方,向左側踏了一步,遠離自己右側的華生。
看到他們的态度,莉莉安娜十分茫然的眨了眨自己翠色的眼睛,臉上更多了幾分好奇。
“那是一個…”仿佛這是一個十分難以啓齒的話題,華生醫生臉上的失神十分痛苦,“你知道的,那是一個…”
單詞就憋在了嘴裏,女孩仰着頭,光潔白皙的小臉兒上滿滿的好奇與純真,這讓華生醫生在說出那個詞的時候有一種自己正在犯罪的錯覺,咬着牙閉着眼,華生醫生終于從牙縫兒裏擠出了那個詞,“那是一個陰、莖。”
“哦?”面對從來沒有聽過的陌生單詞,莉莉安娜散發着純潔的光輝,微笑的看着醫生,帶着一種純粹的好奇問道,“是做、愛用的麽?”
女孩雖然問了個有色彩的問題,但她本人确實不帶一絲雜念,對比她的純粹,單身多年于自己的左右手為伴的軍醫深切的感受到了他自己的內心世界是多麽污穢,于是他輕咳了一聲,十分正經的說道,“是的,沒錯,就是做這個用的。”
莉莉安娜點點頭,沒有說話。
她安靜的注視着桌子上的頭顱與寶石。
紅發女人,健壯的男人,還有一根陰、莖。
…莉莉安娜微妙的感覺到自己二哥勞倫斯的存在被嘲諷了。
女孩沉默的站在一邊,想到自己家的灰貓伊洛和她收養的棕色和白色相間的狗,不由自的露出一絲冷笑。
唔,真有趣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不完全重置版
哈哈哈,上一版是什麽鬼,重點完全沒有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