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喻安被謝池淵抱着一點都沒醒,他的臉埋在謝池淵懷裏,呼吸仿佛隔着層衣料透進來。
謝池淵壓下胸膛傳來的這點小異樣,對着堂弟又說教了幾句。
“喻安不是什麽菜鳥,他年紀比你們小,進步卻不輸于你們任何人,以後不要在小隊裏還搞什麽分裂。”
謝池淵沒再繼續站門外,他騰出一只手把門打開,對着殷風吩咐道:“我把喻安送回去,他已經睡着了,你有什麽事明天再找他吧。”
殷風看着呼呼大睡的喻安,半晌,“嗯”了一聲。
門開。
謝池淵把喻安放到床上,起身打量了幾秒。
喻安很會收拾家裏,家裏被他弄的幹淨又整齊。在窗臺上洗幹淨的舊酒瓶子裏,還插了一把野草和幾朵野花。
謝池淵站在這裏,透過這一切,隐約能體會到喻安熱愛生活的一顆心。
哪怕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裏住多久,也依舊會把臨時的房間,收拾成溫馨的小家。
在房間裏沒逗留太久,謝池淵就轉身離開,順便還把門給帶上了。
就在他離開不久,走廊轉角處的殷風,這才跟着離開。
外人都走完,躲在房間裏的小白蘑菇和小蝴蝶都急匆匆的鑽了出來。
“大哥!”
小白蘑菇耐不住性子,率先爬到床上叫道。
他叫完,小蝴蝶呼了他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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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小蝴蝶兇道:“你沒看到大哥在睡覺嗎?”
小白蘑菇氣鼓鼓,他用菌絲去纏着小蝴蝶:“我這不是太想大哥了嗎?!死撲棱蛾子,就你這會兒能裝冷靜!”
“大哥沒回來的時候,你不也急瘋了?”
小白蘑菇一怼完,就發現小蝴蝶兩只翅膀都在輕微的顫動着,擺明了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他用兩根菌絲插着菇身,做出個叉腰的動作:“怎麽着,想打架啊?”
小蝴蝶廢話不說,直接開幹!
反正他這些天被某個死庸醫折騰一大圈,外傷也算是徹底痊愈了。庸醫偶爾搞出來的食物也難得的合胃口。
他現在打一只破蘑菇,還是能上一上的。
塑料崽崽情不堪一擊,不過為了不吵醒大哥,兩只崽打架都很默契的裝成啞巴,不發出什麽大動靜來。
沒多久。
小白蘑菇的菌絲斷了一把,小蝴蝶的翅膀重新被戳破兩個小洞。
盡管很疼,可他們都死憋着不叫疼。
小蝴蝶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丢出一句話:“老子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金斑喙鳳蝶。不是撲棱蛾子!”
沒研究過動物學的小白蘑菇,對這個一級保護動物的名號,不屑一顧。
兩只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要不是大哥還在,他們不把對方弄死都不會罷休。
打完了架,小白蘑菇和小蝴蝶都回到床上。一左一右現在擺了兩個紙盒子,是他們倆各自的窩。
挨着大哥,崽崽們終于睡了個安心的覺。
這一覺,喻安倒是睡得不怎麽安穩。他睡前還在想着宋君的事情,連夢裏夢到的都是宋君被感染後的場景。
陽光透過窗戶漏進來。
喻安睡眼惺忪的坐起來。小白蘑菇最先發現大哥醒來,他很黏糊的湊上去,使勁兒的蹭着大哥。
“大哥,我好想你。”
小白蘑菇拖着糯糯的小奶音,對着喻安撒嬌道:“你以後要是很晚回來,可不可以把小九帶上?”
“唔。”
喻安沒有立馬答應,他自己也做不了保證:“我看情況吧。我昨晚上沒回來,你跟小六乖不乖啊?”
“乖!”
小白蘑菇蹭着喻安的手指,狀似無意的說道:“小六乖不乖我就不知道啦,我一直在房間裏等大哥的。”
他話音剛落,小蝴蝶就醒了過來。
茶小九:“……”
茶小九淡定的轉移話題:“大哥,你去訓練場上訓練,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你說好會早點回的。”
“也沒什麽麻煩。”
喻安不想讓他們擔心,所以沒細說在訓練場上的變故。他在床上陪着兩只崽崽玩了一會兒,就發現了小蝴蝶的翅膀有傷。
“小九,你的傷不是好的差不多了嗎?怎麽還有兩個小口?”
“我不小心弄的。”
小蝴蝶倒是懂江湖規矩,不像某個茶蘑菇。他沒把打架的事情說出去,對翅膀上的傷也表示一點都不疼。
喻安卻還是皺起了眉。
“你別亂動。”
喻安小心翼翼捧着他:“我帶你去找唐伊醫生。”
小蝴蝶對庸醫已經習慣了,他沒讓大哥送:“大哥,我一會兒自己飛過去,你不用擔心我。”
喻安怎麽可能不擔心他。
不過還沒等喻安出門送小蝴蝶,唐伊醫生就來敲門了。
喻安看到他,忙提醒道:“唐醫生,你記得給小蝴蝶再塗點藥,他的翅膀又受傷了。”
“好。”
唐伊醫生接過小蝴蝶,大步回到了房間。
他的房間裏,有小蝴蝶專用藥箱。除了小蝴蝶專用藥箱,其實還有給別的動物的藥箱,可惜他手上除了小蝴蝶外,一直沒有別的小動物。
喻安看着他的背影,還松了口氣。
“還好有唐伊醫生。”喻安回過頭,對着小九說道:“小九,你有沒有發現,唐伊醫生其實挺好的。”
小九:“……”
不。
他只覺得還沒幹掉唐伊的某撲棱蛾子,耐性是真的好。
小蝴蝶被唐伊給帶回去,喻安不确定今天還要不要訓練,他思索了一下,把小九揣進兜裏,帶到了病房裏。
病房裏面。
唐辛正在觀察着宋君的情況:“燒退下去一點了,不過還是高于常人。”
宋君目前出現的種種症狀,唐辛手裏還沒有過先例。他只能保守治療,想一些退燒的辦法。
“宋君的意識清醒了嗎?”
“還沒。”
唐辛回着喻安的問題:“他意識還沒清醒,不過他迷迷糊糊叫了好幾聲你的名字。我聽你隊友說,宋君就是你堅持拖回來的。”
“他要是真能康複,那他真得好好謝謝你。”
唐辛把喻安不抛棄隊友的行為,好好的贊賞了一番。他說的那些好詞兒,讓喻安在臉紅之餘,差點想拿個小本本記上。
這些好詞好句,說不定下次他可以用在別人身上。
宋君的情況不算太惡劣,只要不出現喪屍化的跡象,那麽就代表着還有一絲希望。
在病房裏沒待太久,喻安就被叫了出去。
小島上的教練恐怖如斯。
哪怕昨天他們剛被謝池淵救出來,到了今天,還是要去照常訓練。
負責訓練的教官嚴厲道:“經過這一次的意外,也暴露了你們更多的缺點!如果你們足夠強,那麽哪怕是在這種環境下,也不至于這麽狼狽!”
“你們謝教官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遇到的兇險被你們多了去。你看看,你們謝教官還不是全須全尾留到了現在。”
随着教官的激情動員,喻安算是明白過來了——
這個時時刻刻拿謝池淵舉例子的現象,原來是從教官到下屬,全員通用啊。
所有人都知道謝池淵很強大,從以前到現在都很強。但不知怎麽的,喻安卻是突然想到了對方身上的傷痕。
他不是生來強大,他是在滿身傷痕中,一點點強大起來的。
“好了,我廢話也不跟你們多說。”
教官沒繼續動員,他喝了口水,命令道:“從今天開始,訓練難度再升一級!”
所有經歷過變故的隊員們,對這個決定都沒有反駁。
喻安更是一點都沒在怕的。
之前的訓練,他已經适應并覺得不算難了。
升一級難度的訓練,在島上進行着。不少教官得了信兒,都來湊熱鬧似的圍觀。
在看到喻安後,一個退休老教官偏過頭看向中年教官:“你讓我看的喻安,是不是在最前頭的小孩兒?”
“對,他是個新人。以前沒有參加過任何訓練,這次——”
“放屁。”
退休老教官眼神一晲:“誰說他以前沒參加過訓練?他的條件反射,下意識的應對能力,都是經過長期最嚴格的訓練後才養出來的。”
“這小孩兒從哪兒撿來的?”老教官對喻安的來歷起了探究的心思。
中年教官略無奈的應道:“這個我真不知道了,他是被謝池淵還有阮博士帶回來的。關于他的事,小謝說的也不多。”
老教官聞言,若有所思。
謝池淵這陣子沒少來訓練場,喻安訓練的場景他一定能看到。
既然能看到,謝池淵不會發現不了其中的端倪。
“算了,人是謝池淵的。”
老教官淡聲道:“我剛才說的那幾句,也不用傳出去了。”
中年教官點點頭。
訓練到中午,喻安休息時,兩個換了新衣服的小朋友手拉手找了過來。多多緊攥着蟲蟲的小胖手,面對這麽多人,瞧着小身子都在發抖。
蟲蟲自己也怕怕的。
可在比他還小的多多面前,蟲蟲吸了吸鼻子,努力不怕。
“我,我醒啦。”
蟲蟲是先暈後睡的,他很能睡,睡到現在才醒。而且一醒就來找喻安了。
喻安把軍用護腕取下,沒有抱蟲蟲。
他只摸了下蟲蟲的腦袋,彎着眼睛道:“在這裏睡得好不好?阮博士知道你醒了嗎?”
“嗯!”
蟲蟲高興道:“博士給我還有多多,吃營養膏啦。”
喻安坐下來,他不急着去吃飯,反正也不太需要。他跟蟲蟲還有多多說了會兒話,多多一直在四處張望着。
“多多,你在找什麽?”
“我,我找叔叔。”
多多站在蟲蟲後面,硬生生把原本膽子也不大的蟲蟲給襯的不得不當個小男子漢,好保護小弟。
多多嘴裏的叔叔,毫無疑問是謝池淵。
喻安低頭,問他道:“你找叔叔做什麽呀?”
多多緊張的看向蟲蟲。
蟲蟲挺直了小胸脯,繼續替他說話:“因為多多發現了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叔叔!”
多多默默的點頭。
喻安見狀,幹脆牽上兩只小朋友,帶他們去找謝池淵。
這會兒是午飯時間,大家都閑着。小島上的一些人看見這兩只小朋友後,還逗弄了片刻。
“蟲蟲,你跟多多喜不喜歡這裏?”
兩小只紅着臉,同時點點頭。蟲蟲還暈濤濤的說道:“哥哥,剛才他們說我好可愛呀,蟲蟲真的很可愛嗎?”
他以前遇到的人類,都是罵他的,還沒有人說過他可愛。
喻安重重的“嗯”了一聲,強調道:“你們都特別可愛,還很乖哦。”
一大二小手牽手在島上走着,沒多大會兒,就找到了謝池淵。
此刻,謝池淵臉色正難看着。
在半個小時前,政務院裏初次會議,會議結果是将蠕蟲畸變體和多多畸變體,一起抹殺。
那群政客說了,對幼年期的畸變體更應該提前斬草除根。畸變體的隐藏風險是不可控的,他們不覺得西區應該冒這個險。
謝池淵還在想着這個結果,門就被人敲響了。
喻安探進來一顆腦袋,問着謝池淵:“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
謝池淵坐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陽穴。
他按完太陽穴後,從桌兜裏拿了瓶牛奶出來。昨晚上抱喻安的時候,他發現喻安比以前輕了很多。
明明之前抱起來還像個實心小秤砣。
牛奶拿出來,他一扭頭,看見了喻安手邊的小朋友。
蟲蟲并不親近他。
只有多多,一見到他,就興奮的松開了喻安的手,抱住了他的大腿。
多多仰着紅撲撲的小臉,手腳并用的爬到謝池淵懷裏。
“叔叔。”
多多像蟲蟲剛才跟喻安撒嬌一樣,害羞又驕傲的貼着謝池淵的耳朵說悄悄話:“剛才在路上,多多被誇好可愛鴨。”
謝池淵:“……”
謝池淵垂眸,眼底一片複雜。
是嗎。
你還真是要可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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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頭:給老婆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