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傅微炀迅速離開那片溫熱,松手時明顯感覺到了指尖的空隙正在不斷被什麽填滿,但他沒顧得上去解釋自己為何忽然沖出來,只擡起右腳,蹬在江許寒手邊的長凳上,一下一下地捏着腳踝。
他明顯蹙了蹙眉,似乎不太高興。
這原主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歷,一會兒被砸頭,一會兒又崴腳,結果對方去登極樂了,留他在這兒平白受苦。
傅微炀發誓他剛剛絕對站得很穩,正拿着條泳褲比向自己時,腳下不知怎麽一個打滑,然後就奔着對方竄了過去。
江許寒被驚到,又不敢出太大聲音,畢竟更衣室人來人往,只能一手捂嘴一手抓着長凳,一雙狗狗眼中全都是羞憤和氣惱。
敢捏他那裏,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傅微炀蹬着腳,從後面看上去,倒像是個把良家小媳婦逼到死角的山寨大王,仿佛不從了他,這人就要來硬的了。
江許寒腦補了這個場景之後,一時間更加氣憤。
就算對方是山大王,那他也不是什麽良家小媳婦,至少也是個良家猛一小媳婦。
“……”
江許寒嘴巴鼓鼓,目光發直,就開始跟自己較勁,為什麽老忘不了「小媳婦」這三個字?
身邊,傅微炀用腳碰了碰他,“喂,能不能請你……把我扶回去?”
“啊……啊?”江許寒睜大狗狗眼,頂燈把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照的亮亮的,連其中的詫異都描摹的一清二楚。
傅微炀極淺的笑了下,擡擡手臂,“多謝。”
他沒解釋剛剛沖過來的原因,不過是用腳尖踢了踢對方,江許寒的耳尖都要紅上一紅,傅微炀本能的選擇沉默是金,如果他敢在多說一句,保不齊這弟弟就要拉着他一塊跳泳池自鯊了。
江許寒也看出他的腳似乎是扭到了,但又秉承着「男男授受不親」的原則,只能一手抓着對方腰側的衣角,一手用食指托着傅微炀的手臂,就那麽拖拖拉拉地回了寝室。
——
傅微炀睡過一覺,腳踝連着小腿都好了許多,原本也傷得不嚴重,就只是一股寸勁。
昨晚,未免發生跟弟弟頭挨頭睡覺覺的事情,他特意調了個位置,江許寒沖澡回來時,可能是看到了,便也默契的調了個位置。
青大每間寝室只住四個人,兩兩床鋪挨着,格局是正方形的,左邊兩個床鋪,右邊兩個,門對着那一面還帶個小陽臺,而浴室就在門的右側,過道中間是四張大書桌,平時他們除了在桌子上吃飯、學習,偶爾還聯機開個黑。
傅微炀早起沒課,正坐在床上發呆,手機就像是掐着點似的響了起來。
“啦啦啦-粉紅的扇子飛舞——(1)”
傅微炀一個哆嗦,差點把它扔出去,這麽浪的手機鈴聲?
直男殺手,不愧是你。
方譚一的電動牙刷還在嘴裏嗚嗚的攪合着,聞聲,他就暗戳戳地探出了頭,跟傅微炀對視起來。
傅微炀佯裝淡定,按下接聽,裴妮素溫婉的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廓,有種如沐春風的柔潤,“甜甜,下午上完課的話,回來吃個飯吧,今天是你和小碩的生日,老傅一早可是親自去訂了個雙層大蛋糕。”
盡管裴妮素的語調自然柔和,但他還是聽出了一絲卑微的懇求之意。
“好,我會回去的,媽。”他有些不太習慣喊出這個稱呼,畢竟他從前就只有一個奶奶。
“好,好,那我這就去把你愛吃的椰子凍準備上!”裴妮素似是松了口氣,愉悅的挂斷了電話。
說起傅家,傅微炀多少有點無奈。
當年裴妮素生下兒子後,就鬧得産後大出血,傅焰放下生意和一切從外地趕回來,連新降世的小嬰孩都沒顧上看一眼,整日整日地守着裴妮素,不得不說,這對夫婦簡直就是恩愛的典範。
小嬰孩被一戶鄉下的人家調了包,對方把自己的兒子放在了嬰兒床上,然後就抱着裴妮素的親生兒子跑路了。
調包過來的孩子,就是傅微炀。
那戶人家太過貧窮,為了讓自己的親生兒子能過得好些,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可後來又因為良心過不去,對裴妮素的兒子倒也不錯。
直到那戶人家的男人得了重病,過世沒多久,那女人也被查出了肝癌,她在臨死前把傅晨碩送了回來,沒多久,也匆匆過世了。
傅微炀雖然為人張揚,但一張嘴甜的像抹了蜜,裴妮素和傅焰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一樣拿他當親兒子對待,但傅晨碩畢竟回來了,傅大少爺的位置理應讓出來,他便成了個莫名其妙的傅二少。
對于裴妮素和傅焰過于寵愛傅微炀這件事,傅晨碩就很不能接受了。
傅晨碩跟着那戶人家吃了不少苦,那女人死了之後,他确實抱着被子哭了好幾天,但也更恨傅微炀占了他的位置,原主一向很顧忌傅家夫婦的感受,便盡量躲着傅晨碩,不跟他起沖突。
傅微炀下課之後,裴妮素就派了車過來接他。
兩輛車直接停在傅家別墅門前,傅晨碩先一步跳下車,走到他面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有什麽資格回來過生日?”
“媽媽叫我回來的,你要不滿意……那你去報個警?”
“你!”
傅晨碩沒想到傅微炀不過才去上了一天學,竟然對他的态度就變了,明明之前見到他都會露出一臉善意的笑,就算他在奚落,說話再難聽,對方也會一笑了之。
傅微炀和原主的想法不同,調包又不是他造成的,他自然還會像從前一樣對傅家夫婦好,可是對于傅晨碩,該說抱歉的人也并不是他。
就算他表現得多麽卑微,傅晨碩也只會越發的得寸進尺而已。
——
傅微炀離校之後,方譚一就拉着剛回來的白孟磊去操場打球,江許寒趴在床上看動漫,實則一直思想溜號。
他昨晚睡到半夜,腳心就被什麽冰冰的東西蹭了下,激得他馬上坐起來查看。
是傅微炀的腳丫。
傅微炀也不知道是個什麽體質,腳心像凍過的玉石一樣涼,對方睡得很沉,蹬被子也是無意識的,兩只嫩白的小腳丫露在外面,總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
江許寒借着月光不自覺地打量起來,耳邊又響起方譚一在健身房的那句話,“真白啊!”
是啊,是挺白的。
江許寒轟的一下從床上坐起,又躁悶的往被子上一仰。
此時,他的眼角因帶起的疑慮而輕輕地勾了起來,不像刻意僞裝出來的那麽冷漠,也不像沒有表情時而顯出的淡淡淩厲,江許寒的臉都快皺起來了,他想不通,為什麽自己昨晚會盯着白骨精的腳丫看了足足半個小時。
江許寒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對着屏幕低聲說道:“hi,甜甜同學,如果一個男人盯着另一個男人的腳丫看,這代表什麽?”
江許寒的智能助手是他媽媽給安裝的,因為江許寒從生下來就不怎麽愛笑,老是一副嚴肅的小模樣,卓菲雅覺得他一點都不甜。
卓菲雅喜歡甜甜的小朋友,為了提醒他要多笑,最好笑的甜一點,才給助手起了「甜甜同學」這個名字。
江許寒屢次想改,都被卓菲雅無情拒絕,沒辦法,卓菲雅握着他的財政大權,江許寒反正也不怎麽用助手,就懶得跟他媽媽計較了。
二十秒後,助手有了回應。
“hi,主人,甜甜同學為您搜索到了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他是醫生。”
江許寒果斷否定,不過看智能助手回答的如此認真,他倒是有些期待起第二種答案來了。
作者有話說:
(1)《扇子舞》的歌詞感謝在2022-07-22 14:43:02-2022-07-25 20:22: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姜姜 5瓶;本座累了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