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撲朔

悶油瓶一吐血,我一下就慌了,悶油瓶卻平靜的用手背抹去自己嘴邊的血跡,好像對這種狀況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一樣,然後慢慢地擡起頭來,打量着我們。

迎着他的目光,我的心跳幾乎達到了每分鐘一百八,我試圖通過他的眼神看出一點東西,認識我或者不認識我都好啊,可是他什麽也沒有說。這樣的沉默持續了大概有半分鐘,悶油瓶才終于開了口:“是你們?”

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我只感覺整個人都在一瞬間軟了下來,嘴角也不自覺揚起了笑容,還好,看樣子他還記得我們。胖子已經嬉皮笑臉的去搭他的肩:“小哥,不錯啊,這麽久了還記得我們幾個。”

誰知悶油瓶身子一側,就閃開了胖子的手,淡淡道:“你們是誰?”

什麽?!

我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一時之間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是誰?

小哥還是沒能逃過失魂症的折磨麽?還是把我們都忘了麽?

“小哥,我是吳邪啊。”我沖口而出,“你不記得我了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只感覺到我的心好像被針刺了那樣隐隐作痛,更多的是一種麻木的空白,甚至空白的有一點可笑。

就這麽忘了麽?

悶油瓶的目光轉向我,盯了我好一會兒才道:“你怎麽證明?”

“證明?”我的大腦一下沒轉過彎來,“我就是吳邪啊。”

幸好黑眼鏡在這時候推了我一把,道:“小三爺,跟啞巴說一些只有你們兩個知道的話。”

只有我們兩個?

我想了一下,道:“你記不記得巴乃的羊角山?你在那裏跟我說過,‘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聽到這句話,悶油瓶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我想在那一瞬間他的感情出現了一些小波動,可我并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然後,又過了大概十秒鐘,悶油瓶道:“也就是說,你們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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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什麽意思?”小花開口道,“你還見過假的我們?”

悶油瓶搖了搖頭,道:“說來話長,這青銅門後很多東西都是不符合邏輯的,即使是我在別的地方也沒有見過,我現在說出來,你們恐怕也沒法理解。”

我道:“那不管怎麽樣,你至少得告訴我們出了什麽事啊,或者帶我們走一走。”

悶油瓶道:“這些都可以,不過有兩點你們要記清楚。”

“一,看到任何奇怪的東西都不要吃驚。”

“二,不要好奇。這裏有很多東西,如果你還打算活着出去,就想都不要去想。”

悶油瓶的話聲落下,不知道為什麽,黑眼鏡忽然勾了勾嘴角,輕輕笑出聲來。

悶油瓶轉過頭去,淡淡的目光與黑眼鏡交錯,黑眼鏡依然挂着那樣玩世不恭的笑容。在那一剎那,我感覺悶油瓶想要說些什麽,但他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我和胖子心中疑惑,卻沒有說什麽,小花卻開口道:“瞎子,你……?”

黑眼鏡扭過頭去看小花:“怎麽了,花爺?”

小花道:“你來過這裏,對不對?”

黑眼鏡微微低下頭去,卻又一笑:“對。”

小花的聲音有一點發顫:“你經歷過,啞巴說的那些東西,對不對?”

黑眼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對。”

還沒等小花發話,黑眼鏡已經繼續道:“那是我經歷過,卻絕不想再經歷的事情,而且我已經從那裏完好無損的活着出來了,花兒爺,你不要再想那些了好麽?”

小花靜靜的看着他,似乎想要看出點什麽,可是黑眼鏡依然只是挂着那抹笑容回應着小花的凝視。

誰知,小花竟轉頭對悶油瓶道:“啞巴,他說的是真的麽?”

悶油瓶顯然也沒有料到小花會突然問他,微微愣了一下之後,還是保持了一貫的沉默作風。小花沒有問出答案,也沒繼續糾纏下去,只是深深的看了黑眼鏡一眼,眼神非常複雜。

黑眼鏡笑。

這兩個人,不,或者還要加上悶油瓶之間的氣氛也就變得非常的微妙,我走到小花身邊,低聲道:“瞎子不是說過讓你信任他麽,你又何必這樣呢?”

小花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下:“你覺得我是不信任他?沒有。我是擔心他。”

“擔心?”我有點發愣。

小花看看黑眼鏡和悶油瓶都在墓室的另一邊,才道:“你沒感覺到麽,瞎子的情況很不正常。”

我道:“是有一點,可是你的意思是?”

小花道:“我跟他認識的時間比你想象得更長,交情也比你想象得更深,我有把握他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人,我也不可能不信任他,我之前的所有情緒不穩定,都是因為我擔心,瞎子之所以這樣表現,是因為他自己出了什麽狀況。”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狀況?你是說……瞎子他……?”

小花搖了搖頭,顯然心情也不是很好:“我不确定,一切得先搞明白了啞巴在這裏的遭遇再說。”

我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心情也跟着煩亂起來,小花說得有理,因為他所說的我都有所察覺,只是我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可是如果小哥都會在這種地方中招,那麽有什麽理由黑眼鏡不會?

而現在小哥剛剛從全無神智的狀況中醒來,黑眼鏡也是舉止奇異,他們兩個是不是又有什麽問題?

悶油瓶示意我們先就地休整一下,我也便順勢開始發問。

“小哥,你在這個洞裏呆了多久?”

悶油瓶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是在我到這裏的第三年進去的。”

四年。整整四年。

我的心都是一顫:“你怎麽會在裏面呆了那麽久,完全沒有感覺麽?”

悶油瓶淡淡道:“沒有。”

他越是面無表情,我越是感覺到心疼,他竟然過了四年無知無覺的傀儡般的生活。

我道:“黑金古刀是你放在門口的麽?你怎麽拿到它的,又為什麽不把它帶進來?”

悶油瓶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它怎麽來的,你不該問。我不帶它,是因為我不需要。”

“不需要?”我道,“這裏這麽危險,你卻說你不需要那把刀?”

悶油瓶道:“這裏沒有危險。”

“沒有?”我的感覺就像在看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沒有你怎麽會中招?”

悶油瓶淡淡道:“我不是在這裏中招的。”

我一下就愣住了:“你的意思是,那根骨針,是在你進來之前就插在你後腦勺上的?那你是怎麽做到把刀放在洞口走進來再坐到那把椅子上然後失去神智的?”

我的話裏微微的諷刺悶油瓶不會聽不出來,可他卻選擇了無視,只是淡淡道:“吳邪,你想錯了。”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立馬就感覺有點舌頭打結,因為他接下來必定會說出一句讓我吃驚不已的話。

果然,悶油瓶淡然開口。

“那根骨針,是我自己插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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