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城
鬼面兵俑那陰森的眼神,看得我整個人都一激靈,好像連血液都涼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怎麽辦?”我道。
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聽力,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人話,不過都無所謂了。
悶油瓶微微舉起右手,示意我們不要輕舉妄動。我木木的站在那裏,只感覺渾身都僵硬了。不知道為什麽,那鬼面兵俑仿佛有生命似的,也不知道它是不是那支陰兵隊伍的“頭子。”
在黑暗中,我們五個和那鬼面兵俑就這樣僵硬的對峙着,大約有幾秒鐘的時間,而後,我看到那具鬼面兵俑慢慢的轉過身去,沒入了黑暗之中。
噔。
噔。
噔。
腳步聲慢慢遠去,直至似乎消失在黑暗的盡頭。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整個人幾乎都軟了下來,胖子也擦着冷汗道:“他娘的,剛才那東西是不是進門之前咱們看到的東西?”
“沒錯,可是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小花道。
我道:“小哥,你有想法沒有?這地方既然像你說的,是生門,為什麽這個兵俑又會出現在這裏?”
悶油瓶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道:“你見過它?”
他這句問話很奇怪,讓我心裏有一點發毛:“見……見過啊,怎麽了?”
悶油瓶道:“怎麽見到的?”
我一愣,開始感覺很奇怪:“就是在青銅門外的陰兵隊伍裏,它排在最後,很顯眼的啊,怎麽,難道你沒有見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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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并沒有關上燈,畢竟異狀已然出現,熄燈也就不急在一時半會兒,悶油瓶的側臉輪廓在光影中顯得很冰冷,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記不清了。”
這可壞了,我心道。按理說,在這裏小哥是非常的靠譜的,不管他說他見過這鬼面兵俑還是沒見過,我們都至少有一個辦法,可是現在他卻說記不清,這樣一來,我們就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其實,悶油瓶說他“記不清”,多半就是他沒有看到鬼面兵俑的印象,但是他自己知道他身上有祖傳的失魂症——間歇性失憶——所以他并不敢做出一個有把握的判斷,也就只好給出這樣一個答案。
這時,半天悶聲不語的黑眼鏡開口:“啞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上次來的陰兵陣列裏,确實沒有那個東西。”
這一下,我們又陷入了沉默。
鬼面兵俑是實打實存在的,我們五個都看到了它,但是如果說悶油瓶他們上一次沒有看到鬼面兵俑的話,問題就嚴重了。
“有三個可能。”我道,“第一個,也是最好的情況,就是咱們六個都出現幻覺了。”
“不可能。”小花斷然道,“就算進青銅門前咱們有幻覺,和啞巴那麽一陣打也就消除了,再說了,啞巴張并沒有見到過這東西,沒道理跟咱們在這裏産生一樣的幻覺。”
“那就比較難辦了。第二種可能,就是這東西成精了。”我道,“本來它和那些陰兵是一樣的,但是這幾年裏不知道怎麽的,這東西,通俗的說,進化了,也就成了這個樣子。”
“那第三種呢?”小花道。
“第三種可能……就是這具鬼面兵俑是外來的。”我道。
“外來的?”小花倒吸一口涼氣,“你什麽意思?”
我也覺得有點周身發冷,定了一下神,道:“也許這具兵俑本來不屬于這青銅門內,但是因為某種原因,它和複活的陰兵一起進了青銅門。”
“你的意思是陰兵還有好多種,這個是另一個走錯門的品種?”小花道,“這有點不靠譜啊。”
“青銅門本身就很不靠譜。”我道,“再說也有可能這鬼面兵俑原來也是雲頂天宮內的祭品,獨一份兒,并不是沒可能。”
“這都不重要。”悶油瓶忽然開口,打斷了我們沒有半點頭緒的争論,“關鍵是離開這裏。”
操,差點忘了正事。
“那現在怎麽辦,既然‘秩序’都被打亂了,咱們總不能亂撞吧?”我道。
“要我說,咱們還是按着原路走。”小花開口。
“還按着原路?”我難以置信,“小哥都說了,秩序被打亂,那麽按照原路的話,咱們多半走不出去,不是在找死麽?”
“小三爺。”黑眼鏡輕笑,“假設你現在呆在一間着火的屋子的二十層,你知道下面一層的樓梯有可能被燒斷了,那現在你是選擇從二十層往下跑,還是直接跳到一層去?”
“……那肯定是跑啊。”我道,“跳絕對會摔死。”
“也有那麽百分之零點一的生還可能。”黑眼鏡輕笑,“小三爺,你做的正是花爺此刻的選擇。”
我愣了一下,啞然無語,誠然,聽從小花的方式我們要冒很大險,但是在這個本來就是險象環生的地方,另辟蹊徑也許會更加的危險。
“你就幫他吧。”心裏已經認同了,可我嘴上還是損了黑眼鏡一句。
黑眼鏡輕笑不言,方才一直不茍言笑的小花竟然也跟着微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斂起了笑容,道:“快走吧。”
我們關起了燈,倒不是為了生怕“打亂秩序”——畢竟已經沒有什麽秩序可以打亂了——而是也不想看到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
十年之前,我的好奇心已經害得我生不如死一次了,在這種地方,我想有些東西知道還不如不知道。
有悶油瓶在,我不用想的太多。
我相信他,也相信黑眼鏡。
我們搭着前面人的肩膀,在黑暗中一路向左,大腦一片空明。
過了好久以後,腳下的觸感忽然就改變了,方才可以清楚的感覺是踩在泥土上,而現在,腳下的觸感變成了堅硬的石板。
悶油瓶停住腳步,不發一言的打開了我們分給他的手電。我們清楚的看到,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條筆直的墓道上,向後看,則是一片不明意義的混沌的漆黑。
我心裏一陣狂喜:“小哥,我們走出來了麽?”
悶油瓶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向前,我們也忙跟着前進。
走了不多遠,便看到一道玉門,我們推開進去,就看到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墓室。
墓穴中,擺滿了金銀珠寶,幾乎晃花了我的眼睛。
墓穴的一角,是我曾經見過的幾具屍體。
李四地,還有順子的父親等人。
就連悶油瓶也露出了一點激動的神色,這個地方我們再清楚不過了,是雲頂天宮裏的密室,也就是說,我們即将能夠出去了。
我看到胖子面對這滿屋的金玉珠寶,還是難免露出了一點貪婪的神色,不過他念叨了兩句之後道:“他奶奶的,這地方的東西都他娘的一股邪氣,胖爺我還是不要惹禍上身,小哥,咱們快點走,要不我就控制不住我的手了。”
于是,我們穿過墓室,繼續前行,很快的,就走到了墓道的盡頭,我們一開始是從山岩的通道進來的,只要找到舊的裂縫,就可以從十年前昆侖胎的冰穹那裏離開了。
就在我們在山岩間尋找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胖子開口,聲音還有點發抖:“天真,咱們十年前來的時候,這裏只有一條路吧?”
“是啊。”我道,“有什麽問題麽?”
“那……那他媽的,這是什麽啊?”
胖子的語聲讓我心中一凜,我猛然轉過頭去。
只見我們來時的墓道旁邊,悄無聲息的,又多出來一條漆黑的岔路,猶如猙獰的獸口,不知通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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