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個陣眼
我知道死的不會是我，可是正因為此，我的心在那一瞬間竟然感到炸裂般的痛苦，以至于我甚至某一秒思維一片空白。
悶油瓶就要這麽被我害死了麽？不可以。
我竭盡全力的往後一仰，心一橫，伸出手就去握林家強的刀鋒，與此同時，悶油瓶也搶了上來，情勢危急之時，他竟然還是條件反射的想要救我，或者說，替我擋下這一刀。
我心裏一涼，心說這下完蛋了，不管怎麽弄，悶油瓶恐怕都沒有活路了，誰知就在這一瞬間，情況忽然又發生了變化。
林家強的刀鋒本來已經劃破了我的手，卻在這一瞬間堪堪停住，然後他一個側踢，一腳正中悶油瓶的小腹！
要是平時，悶油瓶自然是躲得開的，可是他已經代我承受了不輕的傷，剛才的行動顯然也耗費了不少他的體力，這一腳悶油瓶非但沒有避開，還被重重的踢了出去，而他手裏的九鬼黃玉杯，也劃出一道弧線，脫手飛出！
我不知道這杯子有什麽重要的，但是悶油瓶拼死都要得到的東西，決不能讓它碎在這裏，我幾乎沒有多想，一個飛撲就要去搶杯子，小花，黑眼鏡和胖子也是同樣的想法，全都沖着杯子撲了過去。
我和胖子一下撞在了一起，胖子一個趔趄我直接反彈了出去摔在地上，還好也就在同時，小花已經艱難的用手指勾住了黃玉杯。
看小花穩穩的拿住了黃玉杯，我才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我居然正好趴在黑眼鏡的身上。
“瞎子，沒事吧？”我趕忙道。
黑眼鏡和我的臉離的很近的，他“凝視”着我，嘴角居然慢慢勾起一絲輕笑：“沒事的，小三爺。”
一邊說着，一邊還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感覺這動作有點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愣愣的看着他，黑眼鏡還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一句話也不說，這個時候就感覺後面有人忽然拍了我一下，我一轉頭，發現是小花，悶油瓶居然也跟了過來。
我正趴在黑眼鏡身上，順手一撐，轉頭看着他倆：“怎麽了？”
小花盯着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他好像有點不爽，然後我看向悶油瓶，他的臉上也是沒有一點表情，不過這好像也是他的一貫神态，但那感覺還是怪怪的。
“小三爺，夠了就起來吧。”小花道，我這才意識到我居然一直撐着黑眼鏡的胸口，剛才那動作想來即使是兩個男人也很……暧昧。我趕忙爬起來，有點窘迫的解釋道：“這……這都是誤會，別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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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什麽？”小花淡淡道，但是卻不怎麽看我。我心裏奇怪，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看黑眼鏡慢慢的爬起身，湊過去，低聲輕笑道：“花兒爺……”
我心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也就沒管他們，趕忙看向悶油瓶：“小哥，你怎麽樣？”
悶油瓶看了我一會兒，才道：“沒事。”
他說着沒事，可是臉色卻煞白煞白的，沒有血色，我一看就知道情況不妙，手忙腳亂的把他衣服扒下來，悶油瓶竟然也就任我動作，我一看他後背，傷口早就裂開了，血把紗布都染紅了。我一下兒就覺得心疼了，忙道：“你坐下，我給你包紮一下。”
悶油瓶估計也是挺疼的，就坐了下來，讓我給他包紮，給他弄着傷口，我的心裏越發的難過，如果不是因為我他根本不至于這樣的。
“小哥，對不起啊……”我道。
悶油瓶沒有回話，我便繼續：“是我笨手笨腳的，才會害你受傷……”
“你要知道就看着點。”悶油瓶淡淡道。
我知道他不是責備，可我還是有種很內疚的感覺，道：“我會盡量小心的，不過你……你為什麽要這樣？”
“我？”悶油瓶居然先反問了一下，才道，“這地方有太多東西可以讓你死了。”
“何必為了保護我去拼命呢？”我的聲音越發的低，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種感覺，酥酥麻麻的，搞的心跳都加快了。
“……有些傷，你會死，我不會死。少死點人總是好的。”悶油瓶沉默了一下，道。
他這樣的回話，竟然讓我有一點失落的感覺，竟然就是這個原因，雖然這個原因對于悶油瓶來講很合理，可是……我的潛意識似乎在告訴我，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看我半天沒有說話，悶油瓶居然又開了口。
“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麽，你又何必現在問為什麽。”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一直以來，我都是在不惜性命保護你，你自己也知道的。”
他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句話來，我卻突然蒙了，不知道他想表達的是什麽，可是我的臉卻先我的思維一步，條件反射般的熱了起來。悶油瓶的潛臺詞是什麽？
不是在這個情況，而是在無論何時何地，他都願意豁出性命保護我麽？
對他來說，我比他的性命更重要麽？
我一下不敢再想下去了，這條思路實在是太危險了，以至于我包紮的手都有點抖，倒是悶油瓶依然是很平靜的樣子，我覺得有點尴尬，就又找了一個話題：“小哥，剛才那個杯子……是陣眼？”
悶油瓶點了點頭，道：“讓他帶着杯子離開的話，咱們就走不出這裏了。”
他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林家強早就已經不見人影了，看來他對我們的攻擊都是聲東擊西的把式，終極目的就是為了要逃跑，這個時候小花他們也走過來，想必也是發現了這個情況，胖子清了清嗓子道：“那孫子逃了？”
我苦笑了一下：“似乎是的。”
“還挺油的。”胖子道，“下次讓我抓到，非得給他五胖分屍了不可。”
我一下被逗樂了：“那你得先找到四個和你一樣胖的人。”
“哎，天真，你這可是對胖爺我的歧視啊！”胖子道。他還想再說點什麽，可是悶油瓶已經開了口：“剛才那個人是誰？”
黑眼鏡道：“他是帶我們上山來的向導，我之前調查過他，似乎也幹過摸金淘沙的活兒，不過沒想到手藝這麽精，這麽大的鬥也敢下，倒是我小瞧他了。”
“他來幹什麽？”悶油瓶道。
“錢。”我道，“他為的只有錢。”
“你确定？”悶油瓶道。
“确定。”我和黑眼鏡異口同聲，然後我倆相視笑了一下，黑眼鏡道：“我調查他的時候調查的很仔細，他和這裏的東西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之所以來到這裏住着，是因為之前有一次不小心殺了個人，逃避追蹤才躲在了這裏，而且他想必也知道長白山上古墓多，也指着我們這些手藝人領路發財。”
“我之前倒是聽說過一點。”小花微微皺着眉道，“這一帶除了雲頂天宮以外還有一些小鬥，不過最近幾年去的人都沒有回來的，所以這一帶流出傳說，長白山地區的鬥都是兇鬥，也就沒人敢再打主意了，這麽看來，倒不是粽子，而是多半被這林家強給黑吃黑了。”
“問題在于，他不該來這裏的，這裏沒有他想要的東西。”黑眼鏡嘆了口氣，也不再笑了，“相反地，在這裏亂跑，他會惹出很大的亂子。”
“胖爺我從沒有這麽希望這地方有個兇粽子過。”胖子道，“把那孫子殺之而後快。”
悶油瓶一直沉默的看着我們七嘴八舌的讨論，終于開口道：“先把這地方的陣解開，小心一點，那杯子要是碎了，咱們就真的危險了。”
“怎麽弄？”我看向天花板，多半解決問題的關鍵和天花板上的八卦紋樣脫不了幹系，悶油瓶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當下從小花手裏拿過黃玉杯，讓胖子，黑眼鏡兩人搭成人梯，自己站在最上面，争取把酒杯嵌進天花板的凹陷之中。
這間墓室挺高的，因此這行動做起來還頗有些吃力，我和小花并肩站着，互相看對方的臉色都很緊張，生怕出一點差錯。
悶油瓶踮起腳尖，伸長手臂總算勉強讓酒杯夠到了天花板，我正自欣慰即将大功告成的時候，整間墓室忽然劇烈的一震，我一下沒站穩，趕忙抓住小花，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糟了！我的心猛地一沉，幾乎是同時，就聽見清脆的一聲響，九鬼黃玉杯落在胖子的腳邊上，碎成了好幾片。
我們一下子都傻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悶油瓶，他的眼神很冷，可是神色也是難以掩飾的懊喪。
我剛想出言安慰他一句，忽然只感覺腳下一輕，地板驟然從中開裂，我和小花一下從墓室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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