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重新看世界之後，兔兔忽然發現自己從前的世界太過于狹小，對外面的世界向往了起來：「曾經的同族，世界好像很精彩诶。」
時九瀾贊同：“是的。”
每個人都會覺得世界很精彩，大道很寬廣。
從修道起，都是興致指引，然後在這條路上走得越來越遠。
從一開始，他被道所吸引，到了現在，依然如此。
早在他還不知道那是什麽的時候，自己探索追尋，後來遇到了師尊，踏上了修道的路，再也沒有回頭。
這數年的時光，如今回憶起來，也不過彈指一揮間，他從來不覺得漫長，只感覺道海無涯，仍需探索。
現在的他還是那個站在星空下的人，擡頭仰望漫天星辰，繼續前行。
一路走到現在，都還不壞。
其實現在的他也不覺得自己知道的東西有很多，越是往前走，越是覺得自己很渺小。
對于道，永遠要保持謙卑。
兔兔摸摸自己的毛毛，亂了，理吧理吧，好了。
「不過我的朋友說，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險。」
時九瀾認為沒什麽錯：“對。”但危險與機緣是并存的。
兔兔疑惑：「很危險的話，還要出去嗎？會不會不好？」
如果危險的話，不是應該呆在安全的地方嗎？為什麽還會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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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現在還懵懂的兔兔不能理解。
時九瀾很能理解：“因為這是自己的選擇。”
見過星辰大海，可能會選擇隐居一方，也可能會選擇星辰大海。
這些事，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能選擇。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要經歷，也許他們只喜歡目前的一切，對其他不感興趣。
“世上沒有人可以替你選擇。”
兔兔似懂非懂，應聲：「哦。」
「但我還是不太明白。」
時九瀾又說：“其實，這個問題沒有标準回答。”
兔兔選擇不糾結了：「可能以後，我就知道了吧。」
比起未來的事，現在的兔兔更好奇另一個問題。
「同族呀，你住哪啊？為什麽我從前沒見過你呀？」
「為什麽你是這個樣子的呀？」
時九瀾不介意告訴它自己的地址：“山下的村裏，如果想找我，先學習隐匿氣息，我等會教你。”
不然村裏人看到一只兔子，一會定捉住它煮了。
這只剛剛才修煉的兔子，打不過人。
兔兔還沒下過山，不知人間險惡：「好哦。」
時九瀾忽然說：“你現在看到的我，還沒出生。”
所以他現在的狀态比較特別。
兔兔：！
原、原來同族還沒出生？
它很快反應過來：「同族你竟然還是孩子嗎？」
時九瀾嗯了一聲：“可以這麽理解。”
“因為這是輪回。”
兔兔也不懂輪回：「輪回是什麽？」
時九瀾沒用什麽高深的詞彙，簡單解釋：“從小兔子到大兔子，慢慢變老，再重複一次，就是輪回。”
對于什麽都不懂的小兔子，不适用于太高深的字眼解釋。
兔兔聽懂了：「哦，那我要輪回還要很久了。」
它現在還是小兔子。
時九瀾看它，現在還是新生，距離輪回還遠的很。
兔兔崇拜：「同族，你知道好多哦，不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時九瀾：“因為我一直在學習。”
“所有人都是從什麽都不知道到知道很多。”
兔兔悟了，然後決定：「我也要學習。」
這樣以後的兔兔就會知道很多東西了，像同族知道得一樣多。
兔兔沒見過別人，只見過同族一個人，在它的眼裏，同族就是最厲害的那個，全天下都跟同族一樣厲害。
時九瀾又把話題帶了回來：“我教你斂息。”
小兔子還是要早點學會，不然哪天真被捉住了，那多半就沒了。
兔兔是個好學生，它乖乖端坐着，特別認真：「好。」
“斂息也要用到你身體裏的氣，控制它，然後慢慢放輕，使得氣覆蓋全身，達到目的。”
現在的時九瀾盡可能采用簡單的話來描述他需要教的東西，而不是理論詞彙，這種東西，可以學習，不宜用來教授沒有基礎的人。
因為他們不懂。
教學不是一成不變的。
時九瀾知道兔兔不懂，所以只是簡單的描述以後，引動它體內的氣，使之擴散慢慢覆蓋到它的全身，實際體驗更能讓它明白。
兔兔有了感覺，知道了大概，具體的還得實操。
「同族，我試試。」
兔兔學着時九瀾的做法，慢慢運着氣流動，只是氣的擴散跟它想的不一樣。
诶诶诶……
為什麽氣會到處跑？
為什麽不像同族做的時候那樣？
好奇怪。
兔兔運氣往左邊，氣就往右邊跑了，往前面運氣，又有一部分往後面跑了，總之是非常的不均衡。
兔兔懵了：「為什麽會這樣？」
時九瀾早有預料，從兔兔運氣開始，氣的運行軌跡他就感知到了：“因為不是控制氣往一邊倒。”
“是同時往全部地方倒。”
“你可以放慢一點，讓氣從上面慢慢往下流動。”
氣本身是很靈活的，它可以做到随主人的心意而動，并不需要死板的完全控制住。
只是，兔兔目前達不到這個狀态，所以需要手動。
兔兔慢慢把氣聚集在最上面，然而從這一步開始，這些氣就不聽話的四處飄着。
兔兔：嗚嗚嗚嗚（別跑別跑！）
兔兔：嗚嗚嗚嗚（回來回來！）
這些氣真的是非常的不聽話了，兔兔瞪着不聽話的氣。
可惡，氣跑得太快了！
為什麽在它手裏，氣就不聽話，明明它們就很聽同族的話。
它一定要它們乖乖聽話！
然後……
兔兔：嗚嗚嗚
它們還是不聽話。
兔兔一邊嗚嗚嗚，一邊努力掌控氣，他要跟氣鬥到底，不信不能掌控。
然後，兔兔跟氣氣經歷了……它逃，兔追，它插翅難飛的場景，最後終于艱難的把氣控制住了。
兔兔落淚：不容易，不容易
這下可以進行第二步了。
運氣至頂，然後讓它往下落。
這次兔兔控制得很慢很慢，讓氣慢慢往下落，從頭頂往脖子流動，已經完全覆蓋住了整個頭。
盡管還有殘缺，這是兔兔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
它從頭覆蓋到全身，費了很久時間，因為它一直不能精準把控氣的流動，不能均勻的控制。
第一次成功的時候，大概花了很多天，做到了勉強像樣的覆蓋全身。
跟同族當然是比不了，但是兔兔沒想過比得上，它只想距離同族做的近一點。
成功的那一刻，兔兔很興奮，蹦跶着：「同族！你看！我成功了耶！」
時九瀾表示：“我看到了。”
兔兔高興得嗚嗚叫，耳朵也豎起來了，然後繼續道：「我還要繼續努力！」
它只是勉強成功了一次，還要努力做得更好一點，下次争取比這一次好，讓同族看到它的進步。
它不能總是讓同族看到兔兔笨笨的時候，兔兔也是可以進步的。
這一回，兔兔依舊練習了成百上千次。
不斷的努力，換來了沒有大瑕疵的成功。
兔兔的努力認真，時九瀾看在眼裏，他坐在古樹下，梳理着自己的感悟。
古樹垂着枝條，随風搖曳。
——它是一個努力的孩子。
這份努力，時九瀾看在眼裏：“對。”所有的努力都值得尊重。
古樹：看來不久以後，又有一個孩子要離開了，修煉以後它們總是想要出去看看，闖闖。
古樹：有些孩子回來了，有些孩子不回來了。
古樹：如果你遇見了，替我帶句話。
時九瀾答應了：“好。”
古樹：就說……孩子們要好好的。
古樹：唉，算了，不帶了，他們好就好了。
古樹的樹葉搖晃着，簌簌落下了一些，時九瀾拾起一片，上面寫滿了想念。
樹葉本無字，因古樹有了意，附着着思念。
時九瀾把落下的樹葉帶回道海，離家的孩子，看到這些會更想念在後山的古樹，回來探望。
古樹見他收集起來，說：你喜歡這葉子啊，多給你一點。
時九瀾拒絕了：“不用，那些已經足夠。”
古樹不明白：那些都是枯了的葉，我有更好的。
為什麽恩人寧願要枯落的樹葉，不願意要更好的。
時九瀾只是說：“葉落歸根，已然夠好。”
他的身上若有若無的散發着道意。
那一刻，道域裏幻化了萬千景象。
或危機四伏，或祥和一片，或世外桃源，或鋒芒畢露……
最終都沉寂下來，重新變為雲霧缭繞的仙境。
眼中濃郁的道意慢慢退卻，重新恢複平靜。
時九瀾垂眸，方才他的腦中閃過什麽，太快了，只來得及抓住尾巴。
補……
補什麽？
作為道，極少會有這種想法。
從他成為道的那一刻，他即為劍道，不再是拿劍的才是劍道，已經不拘泥于形态了。
怎麽會突然間有補的想法，他的道基是沒有殘缺的，包括劍道。
這個訊息來得迅猛，暫時不得其解。
時九瀾把這個字眼放在了心上，不過沒有前提也沒有後續，光憑一個字，他實在很難猜得出到底是什麽意思。
補這個字，僅從字面意思理解，就是修補，可是，要修補什麽呢，總要有目标。
不過不急，既然有訊息，總會顯露出來的，屆時再看。
他回了道域，很快就見到了娘。
婉婉有些日子沒見崽崽了，這回崽崽竟然在，瞬間驚喜萬分。
“九瀾，你在啊，我以為你會不在，這些天去哪了？”
時九瀾解釋：“去後山和兔子玩。”
婉婉驚奇：“原來你可以出去的嗎？我以為你只能在這。”
時九瀾明白，一定是因為之前他一直在這裏産生的誤會：“一直都可以，只是之前沒有出去。”
婉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怎麽感覺……你有哪裏變了？好像是變……小了？”
這會，婉婉再三确認，她沒看錯。
真的，好像變小了一點。
周圍的雲霧化作鏡子，時九瀾清晰的看到了自己。
人變矮了，臉變嫩了。
之前他沒注意，現在知道了，算算時間，還有兩個月就要出生了。
時九瀾告訴娘：“因為快要出生了。”
婉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是這個模樣。”
時九瀾經歷過很多次，所以很熟悉：“不會，到最後我只會是三歲的模樣，出生之後是普通孩童大小。”
婉婉好奇：“那我可以提前看到你三歲的樣子了诶，你會是什麽樣的？”
真的很難想象現在一個長得這麽好看的人，小時候是什麽樣的。
時九瀾突然回憶起久遠的記憶，依據他十歲時候的模樣推測，如果沒猜錯……會很可愛。
盡管他不承認這個詞，但是所有人都把這個詞安在他身上。
根據他十一歲在太上受歡迎的程度來看，他小時候只會更……
對上娘好奇的眼神，時九瀾突然不是很想回答，主要是，也許……他們都有同樣的愛好。
“比現在嫩一點。”他決定委婉回答這個問題。
先不要給什麽期待，不然娘一定很想看他小時候是什麽模樣的。
這不好。
捏臉實在是……
時九瀾：不要，他要努力維護他的臉。
婉婉想象不出來是什麽模樣的，畢竟現在的孩子是很精致好看的，因此她格外淡定。
“那只能等過段時間才能看到了。”
“不過說起來，我都沒有感覺到，我懷了你七個月了。”
因為每天都在見孩子，她感覺現在懷了跟之前沒懷一樣，能走能跑，幹啥都輕松。
村裏有一家的嫂子，懷孩子的時候那叫一個難受，白天吐了夜裏吐，睡也睡不好，躺着也不舒服，婉婉看了都怕。
所以，最開始懷上孩子的時候，她還擔憂了很久，萬一自己也那樣，可咋整。
後來嘛……
就，沒啥感覺。
吃嘛嘛香，睡得也好，白天精神頭那簡直了，身體倍兒棒！
好得完全不像個懷孩子的人！
村裏人都驚了，連連說她有福氣，孩子也聽話不鬧騰。
婉婉趕忙說哪裏哪裏，不過有福氣這話，婉婉同意了。
她可不是有福氣嘛，不然這麽好的孩子能讓她得了！
“她們都說我這胎懷得好，有福氣，我一想也是，要不是這樣……你也不能認我當娘，我覺着，這輩子的福氣全在這了。”
婉婉嘿嘿笑着，可開心了。
可時九瀾不認為他是福氣，只是沒有掃娘的興，所以沒有說什麽。
“娘的福氣，在以後。”從面相上能看出來。
婉婉更高興了：“真的嗎真的嗎？我的福氣在以後呀！”
時九瀾确定：“對。”
婉婉：開心，就是非常開心！
作者有話說：
時崽出生以後的煩惱就是……
a家的嬸嬸想捏他，b家的嬸嬸想抱他，c家的嬸嬸也愛晃悠，企圖捏一下。
時崽：……【你們不要過來啊.jpg】
也許，我是說也許，時崽這周大概是還沒出生，我努力讓他下周出生，另外就是，明天見呀ov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