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沐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幸虧這次停職，我這才不用将殷紀楚的位置上報上去。”
祁淼聽到他這麽一說，眉毛輕輕上挑。
甚是驚訝地問道：“秦大哥，是你救了殷紀楚？”
“嗯。”
“謝謝你。”
當時殷紀楚是如何從刑場中逃走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要從這麽戒備森嚴的地方逃出去并非容易的事，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幫他的人既然是秦大哥。
秦沐河擺手拒絕了他的道謝，說道：“本來我還想留着他的，但是沒想到他為了逃出去，既然對我用藥了。”
用藥？
祁淼了然，這的确是他會做的事情。
“他從小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唯一一次讓他改變決定的，大概也只有他分化成omega後無法選擇進入軍隊，所以最終選擇成了醫師這件事吧。
“殷醫師的決定不會改變，那麽你呢？”
“秦大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秦沐河收起拍他肩膀的手，以一個長輩對晚輩的語氣說道：“我這不是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才問你呢。現在殷紀楚可是變成蟲族了，你卻是人族的軍官，若是再見面，該如何是處？是堅定你作為人族戰士的準則，還是要談感情？”
“我……真不知道。”
“你有問過你的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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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
“對。很多事情沒有絕對的正确，或者絕對的錯誤。心之所向，便是正确的。”
“心之所向麽？”
他舉起手，輕輕将掌心覆蓋在自己的胸膛，裏面的心跳撲通撲通的。維護人類一直是他所追求的，但是蟲族真的都有錯麽？
在戰場上，他們青面獠牙的一面他是見過，他的确痛恨他們傷害了他們很多的同胞。但是他們何嘗也不是在傷害他們？尤其是這次，他見到了肯尼，一個幾乎人族沒有分別的蟲族女子。
她可以為了就殷紀楚，豁出性命。
也可以見風使舵，留給他和殷紀楚相處空間。
這樣的蟲族就和人族有什麽分別？
殷紀楚說過，他接下來還是會繼續為蟲族和人族的和平而奮鬥的。那麽他呢？
他将手緩緩放下，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糾結，變得徹底放松。到底他心中其實早有答案，只是自己一開始被責任蒙蔽的雙眼。
“謝謝你，秦大哥。我想通了，只是我接下來的決定可能會讓你我不能再站在一條線上了。”
秦沐河挑眉，雙手交叉環在胸前，說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和你不是站在一條線上？”
“秦大哥你可要想清楚！”
秦家時代忠烈，如果秦大哥站在了聯邦組織的對立面，那麽他祖輩積累下來的功德、地位、財富、很可能都要付之東流。
“我想得很清楚。征戰這麽多年，其實我早就累了。祖祖輩輩都在和蟲族打打殺殺的，難道我還願意自己的子子孫孫還這樣麽？”
“……”
“好了，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我們該商量下一步要做什麽。”
“秦大哥有什麽主意？”
“大方向是有的。不過現在的問題還是你的軍職問題，你目前還是人族戰士，還是人族的英雄。你該如何處理你現在這個身份？”
他沉默片刻說道：“我會和總司令說申請停職的。”
秦沐河皺眉，沉聲道：“直接申請停職的事情萬萬不可做。若是你真的這般說，估計你這邊剛離職，下一刻就被總司令那邊的人給抓捕了。”
沒有這些頭銜在身上，組織有的是理由處理他。
“可若不剔除我身上人族戰士的這個身份，我便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所以，我們得曲線救國。”
“例如？”
“裝病！”
***
醫院中，祁淼躺在營養倉內陷入沉睡。
而總司令部派來的人，緊皺眉頭在倉邊走來走去。直到衛霖琛檢查結束便開始迫不及待地問道：“衛醫師，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祁少将就突然陷入昏迷了？”
衛霖琛清了清嗓子，故作為難地說道：“當初祁少将怕是被蟲族寄生傷了底子，所以才會這樣。”
“可當時不是治療好了麽？”，甚至祁淼後來還帶人上了戰場，完勝歸來。
怎麽突然之間又說被蟲族傷了底子。
衛霖琛解釋：“當時我們的确以為是治療好了，但是誰想到那只是假象。這次他從蟲族之地回來，受到蟲族之地內大量蟲族的氣息影響，所以一下倒了。”
“可是下一次進攻蟲族我們還需要祁少将帶領啊，能知道他什麽時候醒過來麽？”
衛霖琛搖了搖頭。
“現在他這種情況，想讓他快速醒過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建議您還是趕緊回去讓總司令部更換出站人選去吧。”
“那只能這樣了。那個衛醫師，今天就麻煩你了。如果祁少将醒過來，請務必讓人來通知我們。”
“好~”
送別了組織來的人，衛霖琛走到營養倉旁，拿出一劑藍色藥劑注射到營養倉的輸液口。
很快，原本還在營養倉內沉睡的祁淼慢慢轉醒了。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在眼底下投射出一抹烏青色的陰影。他抿了抿自己略微幹涸的唇瓣，打開營養倉的倉門說道：“他們走了？”
“嗯，我已經打發好了，估計最近一段時間他們都不會來找你了。”
“謝謝你，衛醫師。”
“不用謝。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倒是祁少将，你是真的做好決定了？”
祁淼目光堅定，說道：“我既然已經走出了第一步了，便不再畏懼這些了。”
當初他和秦沐河商量出的最佳方案便是裝病，只要他病了，他便不用受命前去攻打蟲族。而且裝病還有一個好處，他可以擺脫現有的身份，然後偷偷地前去蟲族找殷紀楚商量對策。
而且他也已經聽秦大哥說了，當初殷紀楚去蟲族沒被第一時間發現，靠的便是衛霖琛。所以這次，他也想拜托衛霖琛幫他喬裝。
衛霖琛目光在他身上四處打量，然後許久才說道：“幫你喬裝不是不行，只是有一項我不建議做，但是不做有被發現的風險。”
“？”
“當初殷紀楚做蟲族喬裝的時候，可是有往腺體中注射了信息素分解劑的。你是alpha，若是也注射信息素分解劑，會影響你未來駕駛機甲，甚至還會影響你操縱自身信息素。”
“什麽！？”，祁淼很是驚訝。
只不過她此刻關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殷紀楚。當他聽到衛霖琛說道喬裝成蟲族既然需要注射信息素分解劑，心裏不禁趕到一抽一抽的疼痛。随後，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認道，似乎想從衛霖琛嘴裏得到他不過是聽錯了的回複。
但結果顯然就如他剛剛聽到那般，衛霖琛艱難地點了點。
而祁淼因為他這一動作，從剛開始的小心翼翼變成了激動。
他雙目瞪大，對着衛霖琛咬牙說道：“衛醫師可知這藥副作用有多強?你作為醫師，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就将這種這麽危險的藥劑注射到一個人的身上？”
衛霖琛語氣平靜。
“祁少将，這些事情我當然也知道。但你可還記得殷紀楚自己本身也是醫師。這些副作用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是啊，祁淼有點失神了。
殷紀楚自己本身就是醫師，他自己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些。
他腦子裏飛快的想起他們見面那天，他用信息素試探殷紀楚是否還是人族。當時殷紀楚一開始表面并沒有任何反應，他還以為他真的變成蟲族了，才會對信息素不敏感。但随着他的信息素持續輸出，殷紀楚終于有了反應，而且反應很是劇烈。
這時他才确認他并沒有完全變成蟲族。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他這樣并不是因為變成蟲族而引起的，而是他既然往自己的腺體內注射信息素分解劑。
這時，衛霖琛繼續說道：“好啦，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再糾結這個也沒有用處。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确認如何喬裝，如何讓你躲開衆人耳目進入到蟲族之地。”
祁淼道：“不打信息素分解劑進入蟲族你覺得能行麽？”
衛霖琛稍稍思索了一下，說道：“我覺得應該可行，雖然我有點擔心過不了，但我又仔細想了想，現在可不同當初。現在蟲族的掌權人是殷紀楚，他不會像之前那些蟲族，見到人族就抓或者殺害，其次，人族這次進攻占領了通關口。只要小心一點，總能順利進過去的。”
祁淼想了想，的确如此。
既然這樣，他便不注射那藥劑了。讓衛霖琛給自己做了一番簡單的喬裝過後，他帶上一個黑色的面具便踏上了前往蟲族之地的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