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當初你怎麽跟陶斯泉說的……”長久的沈默裏,鄭東盛終於開了“金口”。“他又拿那種相片來敲詐我。”

宋中培也難以保持冷靜,“不可能”三個字脫口而出。

他對自己辦的事還是有信心的,而且他看得出,那個陶斯泉是個慫貨,應該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招。

“不可能?!”鄭東盛把一小疊相片重重的甩到桌子上,“那這些是什麽?”

宋中培雖然驚訝,但肯定也不敢去看曲元的豔照,忙說我馬上去查一下怎麽回事。

鄭東盛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看著他,許久後忽然冷冷的笑了笑。“你是故意的是吧。你以為讓他留著這些東西,就能惡心到我,破壞我和曲元的感情,是嗎?”

宋中培一句解釋的話都不想說。反正從來都是這樣,鄭東盛一直都是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他,以最惡毒的詞語來形容他,他已經麻木了。

“曲元就算有這些相片,也比你幹淨!”鄭東盛輕篾的對著他笑,“你是我認識的最肮髒的人。”

宋中培平靜的看著對面這個人,腦中卻不知怎麽的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抱著他,溫柔的說“我愛你”的那個人。

他發現他怎麽樣也沒辦法把這兩張臉重疊在一起。

宋中培第一次想到,或許他一直都弄錯了,那個肯對他好的鄭東盛早就死了,這個他守護多年,等待多年的人,其實根本不是鄭東盛,而只是一個陌生人,或是他殺死的人的轉世。所以他才會這麽痛恨他,不惜以最惡毒的語言來傷害他。

“盛哥。”他聽到自己說,“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鄭東盛冷冷的哼了一聲,“那就最好。這種事我不想再有下一次。”

宋中培說了個是,然後轉過身準備離開,這時卻聽到鄭東盛在後面說這件事不要讓曲元知道,要不然我拿你是問。

宋中培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回了個是,然後一步步的走了出去,并将門輕輕的帶好。

只是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他終於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不得不靠在牆上停了幾秒锺,這才慢慢的下了樓。

宋中培上了車後,先給何小東打了個電話,吩咐他立即派人去找陶斯泉,要快,找到後馬上給他電話。

何小東是認識陶斯泉的,四年前這個人敲詐鄭東盛時,宋中培去見陶斯泉時,就是帶著他和陳凱的。

何小東也不廢話,立即說培哥你放心,我馬上去辦。

宋中培“嗯”了一聲,挂斷電話,然後慢慢的将車開出鄭家。

他在離開鄭家沒多久時,想到鄭東盛的那些話,忽然覺得全身無力,連握方向盤的力氣都沒有,不得不将車停在路邊。

感情的事真的是說不清的。四年前曲元陪陶斯泉來鄭東盛的公司面試,碰到了鄭東盛,然後鄭東盛就像瘋了一般對那個人著了迷。即使曲元已經和陶斯泉上過床,并且還拍下了豔照,也無法影響鄭東盛對他的印象。

他始終認定曲元是最幹淨和純潔的。

後來陶斯泉拿那些照片來勒索鄭東盛,鄭東盛也沒有按他的意思殺掉那個人,反而按陶斯泉的要求給了他一筆錢,為的只是讓他從曲元的生活裏消失。而最讓宋中培羨慕的是,這件事鄭東盛并沒有告訴曲元,因為他怕曲元知道自己愛錯了人而傷心。

多麽溫柔體貼!

事實上鄭東盛對誰都可以說很溫和,除了對宋中培。

即使過了這麽多年,他都無法真正弄明白,鄭東盛為什麽那麽讨厭他。

難道真的是因為他殺了鄭東榮?

可是對於宋中培來說,如果殺鄭東榮這件事讓他對誰存有愧疚的話,那個人也不是鄭東盛,而是他的父親。

那真的是一個非常慈祥的老人。在知道他和鄭東盛的關系後,那個老人家從來沒有為難他,反而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就連鄭東盛後來有了其他情人,他也會幫著自己去罵鄭東盛,雖然他這個舉動讓鄭東盛更是反感自己。

他還記得那位老人家一直安慰他的話,說鄭東盛總有一天會明白他的好。只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位老人家都去世十多年了,鄭東盛不但沒覺得他好,對他的厭惡反而達到了頂點。

而他這麽多年,一直還在堅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他不想辜負老人家對自己的期望。那位老人家不止一次的說鄭東盛太天真和軟弱,鄭東榮是太惡毒又無器量,都是難成大事的人,但是兩廂比較下,他還是選擇了鄭東盛,只是要自己去幫他。然後他就溫和的摸著他的頭,說真希望你是我的孩子。雖然你還小,但是我相信你,我把東盛托付給你,你要用心的幫助他。

他那麽慈祥,像一個父親一樣,宋中培根本無法拒絕。

只是……

宋中培伏到方向盤上,輕輕的嘆了口氣。

華叔,我可能要辜負你的囑托了。

或許是因為上次的錢拿得太輕松,陶斯泉并沒有隐藏的多深,找到他當然也就并沒有花多少時間,下午何小東就帶著人将他堵在郊區一個廢舊的廠房內。

宋中培走進那個破舊的小屋時,陶斯泉臉上帶著傷,看樣子是何小東讓人下的手。

宋中培進來後立即叫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了何小東在裏邊。

陶斯泉看到宋中培時,并沒有太過害怕的樣子,反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态度還有點嚣張。

“你最好馬上放了我,我要是出事了,那些相片……”

“那些相片怎麽了?”宋中培笑道。何小東已經将這個房間內唯一一把有點破的椅子遞到他身邊,等宋中培坐下,見他拿出煙來,又立即掏出打火機,幫他點了火。宋中培吐了口煙,笑得漫不經心,“你以為會有人敢收?”

陶斯泉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點點害怕的神色,但仍然嘴硬,“你難道還能一手遮天?”

宋中培微笑著搖頭,“不能。不過對付你,綽綽有餘。”頓了一下,見對方害怕的神色更深了,又加了一句,“你要不要試試看?”

陶斯泉已經沒有了剛剛那種嚣張的氣焰。宋中培的惡名他不是沒聽過,只是上一次鄭東盛那麽爽快就掏了錢,而他又欠下一屁股賭債,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正在猶豫著該怎樣開口求饒能保住命又拿到錢,忽然見到宋中培臉色一冷,冷冰冰的道,“你挺大膽的啊,連我都敢耍。你知道耍我的後果嗎?”

他神色陰冷,加上聽說的那些關於他的傳聞,這讓陶斯泉感到害怕,不由的問了句“怎麽樣”?

宋中培冷笑道,“我不是鄭先生,沒那麽好的脾氣,你耍我,只有死路一條。”他說著看了眼旁邊的何小東,“怎麽做你知道了。”

何小東冷冷的看了眼陶斯泉,點了點頭。“培哥放心,我們下手幹淨利索,一點線索都不會留。”

陶斯泉這下是真的慌了。他知道這個人十八歲時就開始殺人,殺的還是鄭東盛的弟弟,這樣一個殺人惡魔,說殺他,肯定就不會手下留情。

“宋先生,我不敢了,可是我真的沒耍過你啊。”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我就是想從鄭先生那裏拿點錢。”

“那這些相片是怎麽回事,嗯?”宋中培笑道,“你不老實,還敢留底片。四年前我就該動手的。”

陶斯泉已經明白他生氣的原因,忙大聲叫道,“我沒騙你。這些相片是最近才拍的。以前的我真的都交給你了。”

宋中培驚的手一抖,一點煙灰掉到褲子上,透過布料,微微有點熱意。他撣了下褲子上的灰,冷冷的道,“你說什麽?”

陶斯泉撲通一下跪到他面前,垮著一張臉,快要哭了的樣子。

“宋先先,我真的沒騙你。”他緊緊的抱著宋中培的一只腳踝,全身發抖,“以前的那些,我真的一張都沒留。現在的這些,是前段時間才拍的。”

宋中培扔掉手中的煙,低下頭揪住他的衣領,陰恻恻的笑道,“你還敢騙我!”

“我沒有啊!”陶斯泉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您是什麽人,我還不清楚,我哪敢騙您。以前的那些,我真的全都給你了。這些是…是…”他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緊張的看著宋中培。

宋中培松開手,坐直身體,冷冷的說,“說說怎麽回事吧?”

陶斯泉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我全告訴您,您別殺我。我欠了賭債,本來是想找曲元借點錢的。結果我們見面後就…然後我就拍了那些相片。”他說到這裏,看到宋中培的臉色越來越冷,忙大聲叫道,“宋先生,那件事不能怪我,是曲元主動的。是他勾引我的。”

宋中培鐵忽然想到前段時間和鄭東盛上床後,鄭東盛也說是他主動的這件事,不知怎麽的,有點惡心的感覺。

他無意去查證這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只說他做了這種事,自己已經不可能再留他活在這世上了。

“相片的底呢?”

陶斯泉一聽他問這個,立即松開他的腿,哆哆嗦嗦的去口袋裏掏手機,一邊還不停的說“在這裏,在手機裏。我真沒騙你。”說著雙手将手機遞到宋中培面前。

宋中培接過手機,也沒看,只是冷笑道,“還有誰知道?”

陶斯泉“啊”了一聲,說沒有別人知道了啊,然後馬上又想到自己剛剛的話,忙說我剛剛那是吓唬您的,我…上次鄭先生他…

宋中培明白是因為上次的錢拿的太容易,這家夥根本沒想到這次會這麽嚴重。

還真是蠢得可以。

“噢,對了,這些相片房如陵那裏有一份的。”陶斯泉忽然間想到,這些東西房如陵那裏還有一份,他可不想萬一再流出來,又算到他頭上。

“你說房如陵有這些相片?”宋中培驚的差點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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