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有些壞胚怎麽這麽會

頌恩收到淩泠的消息後,只簡短地回複了一個字:“好。”

反複轟炸的短信就此消停,這天淩泠在辦公室什麽事情都沒做進去,他長這麽大,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連鎖反應”。

當一個人有了軟肋,就會被人拿捏。

但淩泠覺得也并不後悔,成年人會為自己的選擇承擔代價,他可以選擇對沈鳴玉坐視不理,可以選擇不要那條至關重要的內幕消息,可是他要了,就得付出代價。

這天他準點下班,倒是剛剛回歸工作的沈鳴玉在加班,淩泠回家遛完狗後去月明集團看他,沈鳴玉的助理小潮見到他興奮地叫了聲“淩哥”,然後告訴他所有高層從下午到現在一直都在開會,于是淩泠便就在沈鳴玉的辦公室等他。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原本他沒想過會真的跟沈鳴玉成為這種關系,原本計劃是幫完他,等他徹底從案子中脫身,他的心意便已完成,從此拍拍衣袖,會片葉不沾身地從沈鳴玉身邊消失,他繼續當他的大少爺,淩泠繼續熬他的社畜。

喜歡一個人是不計後果的,淩泠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喜歡這個人。

可是反過來,因為沈鳴玉,因為他的莽和執拗,現在面對頌恩這個大麻煩,淩泠其實心裏并沒有多畏懼,好像潛意識裏相信無論怎麽樣,沈鳴玉會護着他。

他知道這想法有些單純,是情窦初開的人才會對戀人有的無條件的信任,但淩泠沒法克制自己不這麽想,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動心是什麽滋味,願意去铤而走險。

等到十點多,會議室的門才打開,裏頭的人開了八九個小時的會,出來時臉上卻不見倦色,尤其沈鳴玉,雙眼冒光,一副可以連軸轉個把月都不會累的樣子。

淩泠走到會議室門外,跟沈鳴玉和他兩個哥哥打招呼,沈鳴玉喜形于色:“你來接我下班?”

過過來來都是公司的員工,淩泠不好意思地小聲“嗯”了句,又讓他別那麽大聲,沈鳴玉于是湊近了黏黏糊糊地說:“原來有人接下班的感覺這麽好啊。”

這話是連着他自己一起誇進去了,沈鳴玉這段日子來接淩泠下班的次數可不少,淩泠故意淡淡地說:“還行吧,我覺得一般。”

沈鳴玉聽出味兒來了,不滿地“啧”了一聲,然後秒服軟:“以後還是我接你下班,不用你跑。”

兩人在公司走廊咬着耳朵說話,沈惟安都看不下去了,低聲問岳嘉明:“他倆之前不是說還沒開始呢嗎?這算怎麽回事?”

岳嘉明一看就明白怎麽回事,笑着解釋:“這應該就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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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沈惟安看着自家這彎得不能再彎的傻弟弟,五大三粗又一副耙耳朵的樣子,嘆了口氣:“挺好,挺好。”

他咳嗽了聲,說:“小淩,正好你來了,咱們一起去吃個宵夜吧,今兒也是大日子,都沒顧得上好好慶祝下。”

沈鳴玉積極響應:“走,我跟我哥請吃滿庭芳!”

一開口就是最貴的酒樓,今天他們兄弟倆的戶頭才雙雙解凍,房跟車也都回來了,可得好好回饋下養了他倆這麽久的“飼主”。

訂了間帶露臺的包間,這個點城市最喧嚣的時刻已經過去,露臺可以遠眺登虹市最寬闊的自然湖景歸雲湖,等上菜的時候幾個人就在露臺坐着喝茶聊天。

沈惟安突然問沈鳴玉:“小玉,家裏房子已經解封了,芳姨今天也搬了回去,說收拾得差不多了,我跟你岳哥這幾天就準備搬回去,你什麽打算?是一起搬還是跟你對象住一塊?”

“對象”兩個字一出,兩個當事人截然不同的反應,沈鳴玉虎軀一震,哎喲我這木頭傻哥哥這回倒是反應快啊,而淩泠卻在一邊瞬間漲紅了臉,沈鳴玉跟他膩歪是一回事,但沈惟安畢竟算是長輩,此時這麽雲淡風輕地說出來,活像淩泠已經見了家長并得到認可一般,羞大發了。

沈鳴玉拱拱淩泠的肩:“咱們……回家住好不好?那兒地方大,瓦哥能撒得開。”

倒是挺會找借口,淩泠想,早前沈鳴玉還沒出來的時候,沈惟安和岳嘉明也邀約過他一起去住,說自家人一起互相有個照應,淩泠之前還有理由拒絕,現在看着沈鳴玉期待的眼神,他不知怎麽也覺得,一家團聚真是最好的事情。

一家,也包括他自己。

于是他點了點頭,沈鳴玉看沒費什麽勁兒就說服了他,興奮得大叫一聲。

說是風就來雨,幾個人商量了下,正好今天開了一天的會,集團初步的工作也都安排了下去,明天能空一天出來,幹脆定了明天一起搬家。

這時沈惟安突然有些傷感,跟其他人說:“等家搬好,我就要先撤了,集團有嘉明,家裏有淩泠,我挺放心的,小玉,你哥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小日子,把弟弟推出來當頂梁柱,還把好兄弟也拉下水,你以後可以不記得你哥,但一定要記得你岳哥和淩泠,要對他們好,知道嗎?”

沈鳴玉知道沈惟安這就要走,下午在公司的會議上他也說了這件事,只是現在跟自己人再說起,就有了幾分“托孤”的意味,沈鳴玉頓時心裏有幾分難受,但又知道他哥不能再拖下去了,再不走那邊的家就散了。

淩泠下意識看向岳嘉明,只見他神色平靜,眉目溫和。岳嘉明淡淡地喝着茶,對這一天早有準備,甚至因為突然殺出的壟斷案,沈惟安的離開延遲了許久,岳嘉明跟他再次同住一個屋檐下,短暫地重溫了學生時代的日子,沒什麽不滿足的。

從未期待過要得到的東西,也就談不上失去,他是這麽認為,更何況,成年人的世界,近在咫尺卻又并沒有真正的交集,未嘗不是一種折磨,徹底的分開,也好。

晚上回到家,瓦哥原本已經熟睡,一聽到動靜,又精神抖擻地在籠子裏蹦跶,淩泠把它放出來玩一會,摸着它的頭說:“要回你的豪宅了,開心不?有大花園可以撒歡,再也不用睡籠子了,開心不?”

瓦哥倒沒反應,沈鳴玉在邊上不要臉地湊過來,從背後環住淩泠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開心。”

淩泠沒好氣地戳了戳他腦門:“果然還是嫌棄我這兒寒碜,一能回去住豪宅就迫不及待要飛走了。”

沈鳴玉粗聲粗氣地解釋:“別誣賴你老公,好不容易輪到我養你了,還不趕緊給咱家改善下條件?我吃什麽住什麽我才不在乎,但老婆兒子不能受委屈。”

這話越說越沒譜,淩泠聽得渾身尴尬,用力推開他:“起開起開,別妨礙我收拾東西。”

沈鳴玉卻抓住他的手:“這些事不急。”

淩泠沒好氣地看着他:“到底是誰急着搬家?”

沈鳴玉一把将人按在床上,自己翻了個身壓在上面俯身看着:“有些事更急。”

淩泠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男朋友男朋友地挂在嘴上也個把月了吧,葉公的真龍就從來沒出現過,淩泠無數次在夜裏睜着眼睛暗想,那麽可怕的尺寸,怕不是個樣子貨吧?

中看不中用,繡花枕頭,外強中幹……所有糟心的詞淩泠全想過,想完了卻還是認命,又覺得沈鳴玉有暗疾卻又拼命假裝堅強的樣子好可憐,算了,他不在乎那玩意兒能不能用,也不會嫌棄這個樣子貨的。

但這晚,從沈鳴玉吻他的第一秒開始,所有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都碎在了半空。

沈鳴玉像解除了封印的某種兇獸,再無半分顧慮,情YU攪動口舌長驅直入,有些壞胚天生就在情事上無師自通,沈鳴玉自诩是靠身體驅動直覺的人,在這件事上尤其如此,他用身體感知對方,敏感地捕捉到淩泠每一次喘息和微小動作裏的寓意,是舒服,還是太舒服,還是受不了但還是想要,他為這種反應而愈加發狂。

兩人交纏,大汗淋漓,淩泠不得不拼力推開他:“等,等一會,慢點……”

沈鳴玉緩了緩,親他鬓角,笑了笑說:“慢什麽,都還沒開始呢,我都還沒進……”

淩泠渾身滾燙,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一種極度的爽和極度的羞恥裹挾而來,他被一個男人壓着,動彈不得,這是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的局面。

仿佛真到了這一刻,他才明白跟男人在一起究竟意味着什麽,那些不知道自己究竟天生如此,還是在某個時刻突然彎了的疑惑見縫插針地擠進了腦海,又在沈鳴玉密不透風的撩動下根本顧及不上。

沈鳴玉。

他,他真的好會啊!

“好,慢慢來。”沈鳴玉伏在他耳邊說。

他起身去浴室拿了幾片淩泠的面膜過來,淩泠怔道:“這要幹什麽。”

“沒來得及準備,借用一下。”

沈鳴玉撕開面膜,擠出裏面的精華液抹到手指上,笑笑地看着淩泠:“反正都是給你用,用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淩泠瞬間明白了,想破口大罵,又底氣不足。

……

他躺在床上,一直越過沈鳴玉的肩頭看到對面牆上有三個半的月光,漸漸升高,漸漸變淺,漸漸消失。

天光微明,沈鳴玉終于放過了他。

淩泠裹在他的臂彎裏沉沉睡去。

這天中午搬家公司按約定的時間過來的時候,屋子裏還什麽都沒收拾,淩泠剛剛才勉強起床,洗了個澡,他看起來可以正常行動,但叫他現在幹體力活收拾屋子,殺了他吧。

于是沈鳴玉付了個大價錢請搬家公司幫忙收拾打包連帶搬家,淩泠坐在一邊,優雅地捧着一杯咖啡罵他:“敗家子。”

零零碎碎地打包加搬家弄到了傍晚,全部運走後,淩泠看着這越來越空蕩的房子,心裏不無感觸。

這是他在卓湃公司做完第一個全案,升任主案設計師後才換的公寓,剛搬進來的時候興奮雀躍了好半天,這裏地段好,小區環境好,房型雖不大,格局卻好,陽臺朝南,偶爾不加班的周末他喜歡在這裏曬曬太陽,畫點小畫。

一個人打理小家和一個人過小日子的時候就要過去了,淩泠有些舍不得。

公寓重新變得空蕩無一物,只剩下二人一狗還在屋子裏徘徊,淩泠做最後的檢查,确定沒什麽東西遺漏的,準備合上房門離開。

此時已至傍晚,拉長的斜陽從卧室窗戶的後方投射過來,在牆壁上映出三格半的剪影,沈鳴玉痞痞地靠在卧室門框上,沒有要走的意思,淩泠看他:“怎麽了?幹嘛不走?”

沈鳴玉回頭看一眼,說:“還好,床還在。”

淩泠楞了一瞬,馬上反應過來,又羞又怒又笑,瘋了吧?又來?!這個時候?!

這個傍晚,淩泠最後一次躺在那張空蕩蕩光溜溜的床墊上,同樣空蕩蕩光溜溜的兩個人攪了個天翻地覆,他看着對面牆上三格半的剪影慢慢西斜直至消失,而後換成三格半的月光,沈鳴玉的精力還似無窮無盡。

還真不是個樣子貨,淩泠額發盡濕,喘着氣想,這特麽也太好用了!

作者有話說:

求別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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