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夫夫店
豪門奪産的一幕終于在淩泠眼前上演。
靳如嗔跟他們坦白了蘇家的現狀,頌恩雖然一時半會回不去集團,但仍然是遺産的第一繼承人,也就是,等到老蘇董一死,缇朵随時會回到頌恩的手中。
而且,靳如嗔說,頌恩現在已經籌建了自己的公司,做的是缇朵目前尚且空白的産品線,他有意跟父親示好,希望靠自己的實力和正确的政治立場,重新贏得父親的信任。
而靳如嗔跟查雅都不希望看到他成功。
無法斷絕蘇董跟頌恩的父子情,且靳如嗔礙于身份,也不能從商業上去打壓他,而一勞永逸的辦法,只有一種。
靳如嗔沒有完全說透,但沈鳴玉和淩泠已經明白了,除了讓他死,便是讓他坐牢。
弄死一個人的代價太大了,搞不好會反噬自己,靳如嗔不會這麽幹,他還是想要合理合法的途徑,于是選擇讓他入獄,那麽,入獄最便捷的方式,便是——他想要淩泠和沈鳴玉手裏的,吉野清和的那份“證據”。
那份證據資料裏,不單單只有頌恩把吉野清當“禮物”送出去,還有頌恩跟那位少将做的各種交易記錄,以及頌恩用各種內幕資料幹涉市場的證據。
這是吉野清和的“保命符”,如果不是現在有了新的受害者,他不會把這些東西輕易交予他人。
同樣,承受這份信任的兩個人,也不會輕易把這份東西給到別人,當初用它來威脅頌恩和他父親,只是要讓這兩個人知道,證據現在在他們手裏,就已經達到了目的,并不需要真的把那些資料交由外界。
靳如嗔有了這些,便可以讓頌恩入獄,徹底喪失財産繼承權。
而且他說:“惡人我來做,送他入獄是我的手筆,他記恨或是有什麽報複的行為也不會落到你們身上,這件事,對你們,對我們,都好。”
對淩泠和沈鳴玉來說,這世界少了一個變态,的确是大快人心的事。
但是沈鳴玉說了“NO”。
靳如嗔不解。
沈鳴玉看一眼淩泠,接着說:“因為這件事不僅事關你我,還牽涉到吉野清和,證據資料并不是給到警方和檢察院就一了百了,需要調查來源,就需要吉野清和出面審訊,那些他最不願意回憶的事情就會被曝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靳哥,你有沒有想過,他當年沒有選擇這麽做,現在依然不會。”
沈鳴玉話說得更直接:“拿別人的饋贈來慷自己之慨的事我不會做,如果這證據是我找出來的,我可以決定交出去或是不交,但那些證據不屬于我,屬于吉野清和,輪不到我來做這個決定,頌恩的确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如果我拿吉野清和的感受不當回事,自作主張把證據交出去,我比頌恩更混球。”
“sorry,我看我們的合作要告吹了。”沈鳴玉說。
三人一時陷入沉默。
淩泠看看一左一右,這兩個針鋒相對的當事人都一副硬挺挺的狀态,故意表現得跟沒事人一樣,好像難受的只有他自己一樣,過了會,靳如嗔“哈哈”一笑,說:“原來你是這樣的沈鳴玉。”
沈鳴玉面不改色,面無表情。
“行吧,”靳如嗔說:“既然你們有你們的考慮,我也不勉強,只不過這是最快能解決掉這個人的捷徑了,這個人留着,對你對我,始終都是麻煩。”
“話是這麽說,”沈鳴玉氣質沉穩得不像淩泠常規認知裏的沈鳴玉,說:“但我為什麽要怕他?”
“哈哈。”靳如嗔怔了怔,又尴尬地笑了笑。
不知道是不是找補,過了會,靳如嗔對淩泠說:“雖說你們家小沈總在這件事上跟我的看法不同,但是,作為男朋友,我現在覺得他是靠譜的,我對以前在你面前講過的,不看好小沈總的那些話說聲抱歉。”
淩泠瞥了眼沈鳴玉,只見他還是一副穩如老狗的模樣,一聲不吭面無表情,淩泠知道靳如嗔這話是故意的,他就是讓沈鳴玉知道,以前他多不看好他,哪怕現在态度改了,也還是要膈應一下。
男人,呵呵,真是哪裏輸了一局,立馬就要在哪裏扳回來。
淩泠當着兩人的面都懶得吐槽了,只順着靳如嗔的話笑了笑。
這頓飯過後,兩人直接去機場,路上沈鳴玉說:“我剛剛拒絕他的時候,沒有問你的意思,你沒生氣吧?”
淩泠搖了搖頭:“我跟你想的一樣,吉野清和給我們那些東西,是為了幫我們,不是為了讓我們出賣他。”
“嗯,”沈鳴玉說:“有些事情不能只看利益。”
過了會又說,非常認真的語氣:“沒有那些證據,我也不會讓你再出事的。”
淩泠握住沈鳴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
“其實還有個私心,”沈鳴玉說:“我從集團出來想自己做事情,就是不願再卷入那些人際紛争中,蘇家要怎麽內鬥,是他們的事,跟咱們無關,好不容易能把精力用在正事上,我才懶得管他們怎麽樣呢,老實說,就算現在頌恩又成了缇朵的CEO,也威脅不到咱們。”
淩泠眉眼彎彎的,他笑和不笑是兩個模樣,笑起來的時候讓看着他的人都能心情好,沈鳴玉看着他的模樣,知道他是真的認同自己的。
創業的路千條萬條,創業的人千種萬種,卻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想創造一套,在某個範圍內自己可以定義的游戲規則。
沈鳴玉也不外如是。
從這方面來說,淩泠覺得沈鳴玉比他更适合做一個創業者,他知道自己的短板,雖然有一些理想主義,但多少有點頹在身上,這也導致他在卓湃公司耗費了三年,而沈鳴玉似一團火,不管不顧就能噼裏啪啦地燒起來。
淩泠需要這團火。
關于選哪條賽道去創業,沈鳴玉其實沒有太多猶豫,肯定還是快消老本行,如他之前跟沈惟安說的那樣,老爸年輕時候能做到的事,沒道理他做不成。
兩人很快租好了辦公室,只是很小的一間,也不是在地段最好的CBD,而是選在了創業園,這方面沈鳴玉聽淩泠的,創業就要有個創業的樣子,每個階段預計花多少錢,達到什麽目标,投入産出比多少,心裏都要有本賬,這不是單純的為情懷買單,而是一門實打實的生意。
員工暫時也沒多請,沈鳴玉需要組建一個産品實驗室,計劃全部啓用新人,直接去校招,而淩泠這邊需要品牌策劃和設計先行,這方面他都打算自己先上。
沈鳴玉之前的助理小潮繼續跟着他,現在成了兩人共同的助理。
一方創業八方支援,沈鳴玉有兩個有錢哥哥,創業資金其實不成問題,這兩個哥也明确說從一開始就投錢,只象征性地占一點股份,但沈鳴玉都拒了,一來暫時他自己的錢還夠,二來,他想等産品做出來,再以正式出讓股份的形式去募集資金,這樣,既是對投資人和創業搭檔負責,也讓一個公司和品牌從一開始的運作就正規的。
月明集團在這方面吃過大虧,沈鳴玉很謹慎,一切都防患于未然。
至于他和淩泠兩個人誰是大股東和大老板,兩人就這個問題認真讨論了一次,在剛租下簡單整理過的辦公室,開了第一次工作會議。
最後沈鳴玉成功說服淩泠來做大老板,他說自己有時候太固執,時不時就會心血來潮,需要有個比他理智的人來壓一壓他,他說:“從今完後,你就是我的’甲方’。”
話這麽說,但其實兩個人負責的是不同方面,彼此的工作都需要得到另一個人的同意才能繼續推進,淩泠老早發現沈鳴玉有個特點,工作之外,他對自己可謂言聽計從,哪怕鬧市穿JK這種事情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就做了,哪怕要他為愛做零,他也能說服自己去獻身,但是一到工作上,這股寵妻人設立馬崩塌,粉碎,變成個六親不認的真狗子,再喜歡你,但出的東西他過不了就是過不了。
淩泠佩服這一點,也真是讨厭這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有太長時間沒跟沈鳴玉一起工作過,淩泠都忘了工作中的沈鳴玉有多讨厭,這時候馬上要一起開工了,他回想了下沈鳴玉的做派,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淩泠預感到,自己這個所謂的大老板做的最多的工作就是跟沈鳴玉各種吵架。
但想想過去的經歷,也覺得奇妙,過往那些争吵過後,兩人又能就争執的問題達成和解,而且過後來看,都是這個問題的最優解。
他們就像兩個都有短板和瑕疵,卻又互相可以彌補的人,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找到正确的途徑。
淩泠沒辦法像沈鳴玉那樣,把工作和生活分得那麽開,公司還沒正式開張,就已經有無數問題開始吵了起來,有時候剛吵完,他還在頭暈,沈鳴玉已經開始訂晚上吃飯的餐廳,收拾東西叫他一起去外面吃飯,慶祝剛才雙方就某個問題達成一致。
他看起來是真高興,淩泠扶着額,默默在心裏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沈鳴玉的這個沒心沒肺的混蛋特質其實是優點,自己也應該學一學,都是成年人,把工作中的情緒帶到工作外是不專業的表現,而且,工作中的争吵也不代表沈鳴玉不愛自己。
努力平複心情後,他也起身收拾東西準備下班,沈鳴玉站在辦公室門口等他,突然問道:“老公,你是不是生氣了?剛才讨論問題時我态度不好。”
“沒有啊,正常的。”淩泠說歸說,眼神卻不看他,怕一看就洩露了自己的真實情緒,他就是在生氣。
這太小家子氣了,可淩泠覺得自己一時半刻沒辦法改。
沈鳴玉靠在門框上,現在是下班時間,他的耙耳朵軟塌塌地又出現了,祭出殺人的低音炮:“哥,別生我的氣了。”
淩泠周身一震,他特麽的剛叫了什麽?
難以置信地看着門框邊的人,沈鳴玉毫無羞赧,又低低叫了聲:“哥哥。”
殺人了啊沈鳴玉,誰準你這麽不講武德的?淩泠在滿室的夕陽中羞紅了臉,看一眼外間還沒下班的小潮,正背對着他們帶着耳機裝死。
這麽一聲撒嬌的“哥哥”,你是猛虎哎你亂嗅什麽薔薇,淩泠語氣強硬眼睛卻彎着落不下來,說:“你閉嘴。”
沈鳴玉走過去,湊到他耳朵邊說:“好,我閉嘴,等晚上再叫。”
小潮:你們還是當我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