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辯駁
高二的暑假對于所有即将步入高三的學生而言是極其忙碌的，他們必須将高一高二的課本找出來全部重新學習一遍，不過這絕對會惹得那些高一高二都是玩過來的學生各種怨天尤人，因為他們的課本早就在學完後就莫名失蹤了。
只是，這樣忙碌的暑假，對于方然這種因為無聊而在高一的寒暑假就将高二課程自習完了，在高二寒假就将高一和高二學習內容重新複習了一遍的人而言，除了偶爾去舅舅的水果攤幫忙和偶爾看看課本以外，高二暑假，是一段極為無趣的生活。
方然坐在沙發上，手拿**不停的調換頻道，卻不知道該看些什麽。
“電話來了！電話來了！”極為機械的甜美聲音響了起來，是個很老氣的鈴聲，方然随手拿起充話費送的已經過時了的按鍵式手機，剛接通放在耳邊，就聽見舅舅那包含焦急的聲音。
“小然，你，你快點過來，”舅舅喘了喘氣，急切的說，“陳子健又來找我還錢了，還帶了幾個幫手來，他們見什麽砸什麽，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辦了，喂！你們快放下……”舅舅的聲音逐漸模煳，然後手機就挂了。
方然看了看手機，起身關了電視，走進舅舅的房間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張字條，就走出了屋子。
舅舅為了租店面開水果店，去年向陳子健借了兩萬元，今年開春已經還了一萬，誰知自還了那一萬後，陳子健就隔三差五的跑來找舅舅還另一萬。舅舅天生就性子弱，所以一直是方然幫舅舅趕走陳子健，誰知陳子健更是變本加厲。
迅速趕到水果攤，看着十幾個鄉親圍着舅舅的水果攤，或是看熱鬧，或是指指點點，卻無一人上去幫忙。
看熱鬧，是中國人的弊病。
方然皺了皺眉，聽到人群裏傳來的争吵聲，費力的推開人群，擠了進去。只見陳子健身後跟着三個人拿起水果就往地上摔，地上已經是各類瓜果屍體了。
方然深唿口氣，走了過去站到舅舅面前，伸手直至陳子健等人的行為，冷冷的說：“陳子健，你又想幹什麽？”
陳子健微昂頭，得意的說：“自然是讓你舅舅還我的一萬五千錢。”
“如果我沒記錯，我舅舅确實向你借了兩萬元，今年開春已經還了你一萬了，那麽應該只欠你一萬元而已，那麽，另外的五千元是哪裏來的？”方然笑道，笑容卻沒有任何溫度，“不會是你将別人欠你的錢強加在我們身上吧！”
“這五千元自然是利息了，”陳子健光明正大的說，“你舅舅借了我的錢那麽長的時間，自然是要利息的。”
方然笑了笑，清秀的臉龐顯得文弱：“我舅舅是去年十月份向你借的錢，現在不過是八月初，最多算十個月，我們欠你一萬元，按照銀行利息來算，十個月最多利息只要一千，”方然淡淡繼續的說，“可你卻要了五千元，也就是每個月的利息平攤五百多。每月五百多的利息可算是高利貸，陳子健，放高利貸可是違法的！”
圍觀的人開始指責陳子健放高利貸的行為，陳子健狠狠地瞪了圍觀的人幾眼，又狠狠地的說：“你說違法就違法，你以為你是法律啊！不就是讀了幾年書，算個什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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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攤開：“這張是舅舅向你借錢的欠條的複印件，上面有你的簽名和舅舅的簽名，根據欠條上的日期，至今只有十個月，而且欠條上清清楚楚的說明了，另一萬元于今年年末結清，實在抱歉，現在才八月份，還錢的時間還沒到，所以，”方然将欠條放進口袋，看着陳子健惱怒的模樣冷冷一笑，“我家沒錢還你。”
“方然？”忽然有個人叫自己，方然下意識的看去，正好看見袁璇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袁璇走至方然身邊，詢問的看着方然，見方然無意作答，又看了看陳子健，根據剛才所聽到的內容，立刻明了發生了何事，他看着陳子健連忙說，“他們欠你多少錢，我幫他們還！”說着就要掏支票，方然一把抓住袁璇的手，拉其至身側，冷冷的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還是在鑒定結果出來後，你再決定要不要幫忙吧！”随即放開手。
方然冷冷的掃視了人群一遍，果不其然，在人群外，林正文一副與世無争的模樣望着自己，明明是溫潤的眉眼，看着自己的視線卻帶着幾分淡漠。方然挑釁的一笑，又看向陳子健，冷笑道：“不管我算個什麽東西，我這個讀了書的，終歸比你這個沒讀過書的懂得多！”說完轉身朝打掃地上的碎瓜果的舅舅走去。
正好舅舅看向方然，忽然瞳孔放大，急切地大喊一聲：“小然，躲開。”
方然下意識的轉身去看，只見陳子健惱羞成怒的拿着半塊磚頭迎面扔了過來，方然下意識的微微向旁退了一步，但磚頭還是順着額角擦了過去，方然只覺頭稍微有些暈眩，身子晃了晃，迅速穩住。擡手摸了摸額角，微微刺痛，有些濕潤，流了血。看着明顯驚慌失措的陳子健，冷冷的笑道：“陳子健，我現在完全可以告你一個蓄意謀殺罪！”
陳子健臉龐瞬間失了血色，迅速帶着自己的幾個人屁滾尿流的撥開人群逃了，看到始作俑者跑了，圍觀的人也覺得接下來沒什麽激動地可看，都陸續的散去了。
“方然怎麽樣了？”袁璇趕快的走到方然身邊，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方然淡淡的應道。
“小然，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畢竟是流血了！”舅舅擔憂地說。方然搖搖頭，接過袁璇遞過的紙巾擦了擦滲出的血漬，微微笑的安撫道：“不用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回家用水清洗一下，擦些藥水就好了。”
“可萬一破傷風了！”袁璇連忙說。
方然側頭朝袁璇微微一笑：“我還沒那麽嬌弱，袁先生多慮了！”方然看向舅舅，“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就轉身離開。
在從林正文身旁經過的時候，林正文輕輕地問了一句：“你，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
方然腳步一頓，繼而勾唇一笑：“我确實一直都是這樣生活的，哦，不對，”方然微挑眉，冷冷道，“我小時候還要更辛苦些，你想知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