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扯破窗戶紙
男人的聲音溫柔動聽, 毫不猶豫。
我的事就是你……
柏意的腳步一滞，很難不晃了晃神。
然後她去看他。
宣适收到目光，也去看她。
兩道目光碰在一起的時候, 好像有什麽東西應聲扯破了，就是, 他這句話的直白, 明顯讓人能夠聽出他話裏喜歡的意思。
柏意也不可能聽不出來, 所以她好像沒辦法再裝作不知道他喜歡她了……
而且他也知道，這句話說過了頭，無異于表白了。
柏意慶幸, 好在他不知道她也喜歡他……嗯，最後一層紙，可千萬別被他發現了。
倆人對看了對方幾秒後，她轉開臉笑了笑，說：“謝謝，我就是不想耽誤你工作。”不過話落，知道他不會這麽覺得，她就也不客氣地道，“不過你不忙就好了, 我可以蹭頓好吃的。”
“嗯。”宣适對這答案很滿意，又繼續往裏走。
節目收官後, 他現在也不太想去在她面前陪她演什麽戲了，反正知道她是喜歡他的, 不在一起只是對他還不确定安全感而已, 那扯破這層關系，他更能好好地對她好，明目張膽地給她安全感, 這樣她更能知道他真的喜歡她。
“坐會兒。”他走到客廳指了指沙發。桌上有杯牛奶，他剛剛倒的。
柏意看外面已經有些灰蒙蒙的樣子了，六七點的天快黑了，就回頭問他：“那，我們是這裏吃？”
“對，我在準備晚餐了。不過，”他目光落在她眸中，“今晚沒蟹黃炒飯。吃火鍋？”
她笑：“總不能每次見面都吃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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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莞爾，點頭：“那你自己玩兒會，不久就可以吃了。”
“好~”
宣适往廚房走去。
柏意順着他的背影看，他走向了一個開放式廚房。
他這裏是黑白色裝修風格的，白色占了三分之二，黑色三分之一，很是協調，白色系的柔軟被黑色調中和得顯得靜谧了許多，感覺很适合他的性子，低調內斂，不張揚。
偏廳還放着一架白色三角鋼琴，此刻沐浴在青灰色的天光下，無聲中卻浪漫得沒話說。
說起來，宣老師應該是才華橫溢，很多樂器都會的……
柏意倒是也會很多樂器，就是不專業。
她再回頭去看那個開放式廚房。
宣老師在洗菜。
柏意忍不住走過去。
廚房頂上吊着一個很簡約大氣的白熾燈，灼灼的光芒像瀑布一樣落在洗菜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灰色T恤，挽着袖子低頭，側臉輪廓暈染開幾抹柔光，氣質看着格外居家宜人。
私底下不是西裝革履的宣适，真的真的，每分每秒都在印證妄想那四個字。
會唱歌是頂流還會做飯，又不老出去玩的宣老師，簡直是人間少有了吧~
聽到腳步聲，他微瞥了下，又繼續繼續忙活。
柏意在一側的琉璃臺對面靠着，懶洋洋看着他，問：“我幫忙吧？”
他不疾不徐道：“你要是不餓，就不用。”
“……”
她笑，聽出來他是故意說的，就調皮道：“我還挺餓的。”
“那有牛奶。”
“……”
她無話可說了，老實沒動。
宣适怕她是真的餓，就讓她去坐着，“你剛收工？忙了一天，去休息吧。”
“沒事，這種片子拍起來還行，要是不忙到深夜就不是很累。”
“拍得順利嗎？”他一邊洗海鮮一邊問。
柏意颔首：“還好吧，開頭幾天不太習慣新的劇組，有點壓力，睡不着，最近習慣了。”
他回頭瞥她，“你怎麽不找我？”
柏意默了默，淺笑一下：“你每天都忙，跟你說幹嘛，而且我都忙到大半夜的。”
“多晚都可以，我不早睡的，那晚聊天，你不是聊睡着了？我一般又忙演唱會又寫歌的話都是到淩晨。”
“哦。”她點點頭，“那以後，睡不着找你打發時間。”她笑。
“嗯。”
看着男人在洗菜池前熟稔地處理着晚餐的各色東西，柏意漸漸的，腦海裏飄過了錄節目時他日常做飯的樣子。
但是眼下的情況又比在節目組的時候讓人舒服，周邊沒有攝像頭，只有兩個人，特別輕松自在，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用思慮再三。
她也就和他說了：“看你做飯，我想起錄節目的時候。”
“懷念了？”
“有點，來覽市後，距離太近了吧，就還蠻想的。這邊過去是不是不太遠？”
“不遠，開車就倆個小時。等你有時間，帶你回去玩吧。”
柏意盯着他雙手的目光微微停頓下來，不再波光流轉。
他又看過來。隔着半個廚房，兩米的距離，兩道目光在白熾燈下無所掩藏地照入了彼此的眸中。
柏意清晰地看到男人眼底的那種，溫柔。就是……只要她要，他都可以陪着的那種，換而言之，就是喜歡吧，喜歡一個人怎麽都可以。
她怕她的眼神也太明顯了，就匆匆一笑，然後阖下了眼，怕他看出了她的喜歡。
她完全不知道，對面的男人什麽都知道，知道她喜歡他的，接吻視頻至今保存在手機相冊的私密文件夾裏，甚至也知道她眼下這躲開他的眼神是為了什麽。
不過沒關系，他現在，不、在、意，反正她再怎麽躲都是喜歡他。
無所畏懼。
宣适心情非常不錯地處理好海鮮，然後把東西一一拿到餐廳對面的餐桌去，那兒已經有個爐子在煮着湯底了。
柏意幫忙拿東西過去時，聞着那沸騰的湯底就覺得真的餓了，肚子都要叫喚。
旁邊的落地窗照進來濃濃的暮色，洗菜的這點功夫，外面已經徹底黑了。今天天氣依然陰天，所以比較早，不然夏天一般要七點到才會黑。
餐桌是八角形的，很有藝術感，但是柏意看着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坐了。
是坐在彼此的對面呢，還是……坐在附近。
想了想，她決定随意坐下，這個問題交給宣老師了。
宣适果然在她坐下後，就在隔了一個位置的地方落座，畢竟桌子那麽大，要去坐一塊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但是這隔了一個椅子的座位，已經擺明了他就是和她一起了。
柏意裝作沒注意這些小細節，自己已經拿起他放下的筷子準備開吃了。
宣适給她先撈了一小碗東西，自己再撈。
柏意不客氣地就低頭吃，真的餓了。
這時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問：“最近沒出去吃嗎？一直吃劇組的？”
“嗯嗯，就和劇組的人一起聚過一次餐，其他時候沒出去過。”她吃了口菜，美美地舔了舔唇，擡起頭訴苦，“所以我眼饞你。”
“……”
眼饞他。宣适直接笑了。
柏意說完才發現不對勁，馬上解釋，“眼饞宣老師的廚藝。”
他淡笑不語。
柏意：“……”
算了，不理他了，吃吧吃吧。
她繼續埋頭開吃。
宣老師真的很迷人，比如他火鍋也能弄得很好吃，柏意就感覺一頭霧水。
而且今天菜很多的樣子，她不由得問：“你今天是本來就打算在家裏吃嗎？買了這麽多菜？”
“今天，經紀人和我助理要來吃，但是買完菜我收到你的消息，他們一聽就跑得飛快。”
“……”
柏意夾着片腐竹，幹笑，有點吃不下去了。
所以他經紀人，不止沒吃上飯，還去給他當了回司機，真是對不起人啊。
宣适看了眼她。
柏意火速吃起來，不過吃完就含糊問他：“為什麽跑啊，一起吃啊？”
“不想打擾我和你。”
“……”
柏意被燙到，呼了口氣，笑，“打擾什麽，朋友聚餐嘛，一起吃沒什麽的。”
宣适沒說，什麽是朋友聚餐，最近卓銳就沒少調侃他，女朋友都在覽市那麽久了，愣是沒見上一面，慘不忍睹，還問他女朋友沒空的話，可以去探班啊。
他倒是想，就是怕給她惹什麽話題，要是這個節骨眼上被娛記拍到他去探班，然後沒先通知他直接發出去了，那大衆絕對以為兩人已經在一起了。
他不介意這個新聞，但事實上倆人沒在一起，他也知道她為什麽不敢和他在一起，所以不想讓她為難，如果要解釋他們倆關系的話，對還沒播完的“今晚”不好，所以到時候她可能，只能選擇默認兩人的關系。
宣适開口說：“難得一見，我也不想和別人吃了。”
“……”
柏意無奈笑着表示：“還有明天嘛，我明天也沒事的，本來是想問你明天有沒有空吃飯。”
“我們明天再吃一頓，不好嗎？”
“……”
她倒是沒想過還吃，不知道怎麽說，柏意只能笑着埋頭猛吃。
宣适很細心地等她吃完了就撈菜，撈她喜歡的海鮮和腐竹。
柏意非常悠閑，都不用自己動手。
他撈完了，她就低聲喃喃一句：“謝謝~”
宣适沒說話，只是看着她碗裏的山藥，問了句：“是不是不吃山藥？”他注意到她原本碗裏的那一塊是最後吃的。
柏意好奇他怎麽知道，就說：“我……嗯，不是太喜歡，但沒事……”
話還沒說完，宣适伸出筷子從她碗裏剛放進去的菜中夾走了那塊山藥，放自己碗裏了。
柏意：“……”
她臉色發燙，好像被這火鍋沸騰的煙氣給氤氲到了。
宣适：“還有什麽不吃的，”他把碗一推，“夾給我。”
“……”
柏意默了默，悠悠地從那一小碗菜裏又撈了兩片毛肚到他碗裏。
宣适好奇：“這個也不吃？”
“……”柏意極其不好意思，“抱歉，我很挑食吧。”
“不是，是剛剛好像給你撈了不少，那你都吃了？”
“唔。”
他嘆息：“你是不是傻。”
“……”
柏意甜甜地又毫不在意地表示：“我剛剛沒看到，吃到一半才見到的，我還怎麽夾給你。”
“為什麽不行，沒事我不介意。”
“……”
柏意深深咳了下，悠悠坐好低頭開吃。
宣适瞥見她白皙的側臉暈染着一抹粉紅，就翻了話題。
他邊給自己撈菜邊問她：“那你喜歡吃什麽？之前在雲州，人太多我都沒注意到你。”
“我……喜歡腐竹，還有海鮮，各種海鮮，牛肉也喜歡。”
宣适把菜放入自己碗裏後，再去鍋裏撈了半勺子海鮮和肉到她碗裏。
柏意彎起來了眼睛：“謝謝~好多啦。”
“吃飽飽。”
“……”
“不能餓着我們家女明星。”
“……”
柏意不自地道：“餓不了，跟着宣老師，從來就沒餓過。”
“嗯，那你就跟着。”
“……”
“對了……”
“嗯？”她吃一口牛肉，美滋滋地偏頭去看他。
宣适靠着椅背，懶洋洋與她對視：“你那個，男主演。”
“……”
“還追你不？”
“……”
柏意眼珠子都定下來了，這，這要怎麽回答啊？
任延雖然沒明目張膽地追求，但是對她還是溫柔體貼的，明顯比對其他女演員好，劇組已經有人調侃他是不是喜歡他們女主角了，還說是去錄節目喜歡上的吧。
雖然他微笑否認了，但是那淡淡的語氣，大家基本已經默認了。
所以劇組的人偶爾還會打趣說，說不定到時候電影上映時，他們男女主角也官宣了。
但是這些話，要怎麽跟他說啊，這說下去，醋壇子不得打翻了。
不過宣适是什麽人，一看她遲疑猶豫而且幹幹的笑就知道，沒什麽好事。
他開口的語氣明顯意有東西了，“這姓任的怎麽……還追啊。”
“……”柏意吃了口海鮮，說，“他就是，覺得我沒男朋友吧。”
“那你就跟他說你有男朋友了。”
“……”
柏意瞥他：“我之前拒絕他的時候，我就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但是是圈外人。”
宣适一下子看她。
柏意迅速解釋：“我騙他的。”
他頓了頓，眼底肉眼可見地泛過亮光。
柏意馬上扭開臉，低頭邊吃邊說，“所以我難道要跟他說，我和圈外的人在一起了？那我要是回頭，被媒體拍到和圈內的人在一起，那可咋整。”
“……”和圈內的人在一起？直接說和他在一起吧寶貝。
宣适瞬間心癢難耐。
柏意沒說話，她盯着碗裏的一片海帶，默了默，出聲：“我還可以不吃海帶嗎？”
宣适回神，目光落在她碗中，接着默默把筷子伸過去夾起來自己吃了。
他直接放入口中吃了，柏意不由得紅起了臉，簡直比接吻更讓人臉紅心跳，她忍不住側過身悠悠去看窗外。
剛剛顧着吃沒注意，這一看才發現，外面夜空中正飄着雪白的雨幕。
柏意呢喃：“又下雨了，都下了一周了。”
“嗯。”宣适往鍋裏放海鮮和牛肉。
柏意捧起碗喝了口湯，看着玻璃開始被砸出細微的噼裏啪啦聲，又說：“還不小的樣子，我一會兒沒辦法馬上回去了。”
“為什麽要馬上回去？你才來多久？”
“……”
“你在這過夜都行啊。”
“……”
過，過什麽夜？柏意忍不住喃喃：“什麽呀。”
“怎麽了嗎？”
“被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這天氣誰能看見我房子裏有女人過夜？”
“……”她悠悠道，“那明天呢？要是我還沒走，有什麽人來了。什麽，男性朋友啊，女性朋友啊……”
“女性朋友？”他徐徐挑起眉。
柏意抿唇保持沉默。
宣适盯着她，不是很友好地微笑：“我有什麽女性朋友會一大早來我家？”
“……”
“你是不是在內涵我？”
“……”她忍着笑迅速搖頭。
宣适：“你就是在這一個月，住一年，把你自己住成我女朋友了，也沒女的來，你信不信？”
“……”這什麽虎狼之詞。
她扭頭要去和他說，結果他恰好一本正經地就開了口：“你今晚就在這住吧，柏老師，為了我的清白。我會照顧好你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