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向隅跟你說了，我可以相信你嗎？
破事一籮筐，許林沒全講，主要揪着上高中以來，向隅和他在二中的那一段短小的青蔥歲月。
什麽向隅打遍校園刺頭最終自己成為校霸，什麽掃盡校外混混最終混混看見他都繞道走，許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唯獨在最關鍵的一件事上。
許林緩緩呼出口中煙霧，道：“事是開學那天發生的，具體情況我不了解，問了很多次隅兒也肯不說，校方只通報說是師生私人矛盾導致的事件。”
顧宸皺眉問：“我同桌是被開除的？”
“不是，隅兒自願轉學。”許林心煩，掐了煙，“校方說寬大處理，允許隅兒自主轉學，還踏馬地說為了他未來着想不記檔案！”
越說越激動，直接一腳蹬在旁邊垃圾桶上，“去踏馬的不記檔案！”
垃圾桶倒下翻滾，好在裏面的垃圾在倆人來之前已經被清潔工收走，僅僅只是桶倒下，沒有把這邊弄得狼藉一片。
巨大的動靜驚擾周圍其他人，四周一片安靜，獨瞅着他們這裏。
“什麽素質啊。”有人不滿地嘟囔一聲。
許林兇惡的眼神掃過去，那人和他的同伴都低下頭，周邊其餘人也繼續該幹什麽幹什麽，生怕惹到他。
顧宸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墊着把垃圾桶扶正，許林看他這樣的舉動，不屑地啧了一聲。
“剛那眼睛仔估計是以前隅兒班裏的人，不是班裏的也是隔壁班的。”許林說：“隅兒成績好在重點班，被打的那個趙老師是重點班的語文老師，高一那會兒才被評上特級教師。”
“也就他們班的學生對他那麽愛戴。”許林罵了一聲：“等開學我非找那孫子不可。”
“暴力不能解決問題。”明明都是動用暴力，顧宸不喜歡這種主動找別人事的行為，他同桌就不一樣。
向隅每次打人都能給人一種老虎不發威，你當我凱蒂貓的感覺。
“我回去問問我同桌，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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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踏馬還用你說？我踏馬的當然也相信隅兒！”許林說：“我問了他多少次？你別費力氣了，我和他什麽關系，你和他什麽關系？”
聽到‘關系’兩字顧宸眼中微微波動，他和向隅現在只是同桌，可白天清楚知道自己心意後，他又不只是想和對方做同桌關系。
想再進一步，一步，得到更多。
顧宸在這方面可不願意被對方比下去，沖着許林綻開笑容：“沒準他就願意告訴我呢。”
話說到這都沒繼續聊下去，許林在露天臺散煙味，顧宸準備繼續回影廳坐着。
剛走到影廳門口就有人推門出來，顧宸瞧見來人面上一樂：“同桌？電影結束了？”
向隅搖搖頭：“看着沒意思。”
“嗐。”顧宸說：“沒意思就不看了，等表弟看完咱們回家。”說罷習慣性要去攬對方脖子，可手剛伸過去一想到白天的事又覺得不自在，那只手拍了拍向隅肩膀就插回自己兜裏。
向隅瞅了他一眼，心想對方什麽時候轉性知道好好走路了。
李一帆電影沒看進去，出去上廁所恰好看見坐在大廳的倆人，最後這場電影還沒結束四人就湊齊了打道回府，回去時九點多侯奶奶已經睡下了，許林沒跟着一起進去，說先回家了，離開前還拍着向隅肩膀說：“隅兒，你放心，那個眼睛仔我在學校找出來打他一頓。”
“你別。”向隅皺眉看他：“我已經轉走了，這些對我而言都無所謂。”
許林不信，怎麽可能無所謂？
是啊，怎麽可能無所謂。
睡前向隅連寫題的心思都沒有，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走神。
他甚至都能想起來那天事情發生的細節，沾上血的衣服他已經燒了，可一幕幕想起來還是覺得惡心。
“同桌？怎麽了？”顧宸洗漱完進來，見同桌沒做題已經躺床上了正準備關燈，瞅見對方表情動作一頓，沒關燈走過去問道。
“沒事。”向隅看了他一眼：“關燈睡覺吧。”
關上燈房間裏黑下來，向隅平躺在床上睡不着，翻來覆去的，他本來以為這件事對他已經是過去式，可再度被人拎出來說還是不好受。
他這麽做對嗎？
事情發生後他問過系統，系統讓他遵循自己的本心。
他選擇了轉學息事寧人。
可能一開始選擇就錯了？
“同桌，如果有心事可以說出來。”
寂靜的房間裏突然有人說話，向隅翻身到一半僵住身子，他見對方安安靜靜的以為已經睡了。
顧宸好像能聽見他心聲似的，開口道：“我也睡不着。”
說完又接着道：“同桌，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說出來，我要是能幫到你，我一定會幫。”
顧宸翻了個身，黑暗之中向隅好像能看見對方面對自己。
向隅猶豫了，這件事的詳情除了他和當事人還有校方，其他人一概不知，甚至小姨和奶奶都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些風言風語。
他可以告訴許林，但許林這個性子藏不住事情，如果對方知道了事情真相沒準會拎着椅子去砸校方領導的門。
李一帆他不能說，他還不夠了解對方，如果他不小心說漏嘴讓小姨知道，再傳到他父母那裏容易沒完。
至于面前這個人，向隅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顧宸能帶給他足夠的安心感。
“我可以相信你嗎？”
向隅在黑暗中詢問，今晚沒有月光，面前昏暗的好像是一片虛無。
“完全可以。”
得到回複後向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件事其實沒那麽複雜，向隅也不後悔當時做出這樣舉動。
正如他回答那個眼睛男一樣果斷。
那本該是個無人的時間段，他返校取東西，路過辦公室卻無意聽見一些動靜。
到最後，他被那個女生抱着手臂強迫停下來。
“別，別打了。”
那女生他有印象，考試和他一個考場，甚至白天還作為學生優秀代表上臺發言，穿的還是這套學校黑色制服裙，可此時對方的下裙卻在那個老師的辦公桌上，襯衫扣子半解到胸前。淚痕在挂在臉上，抽泣着哭啞了嗓子抱着他手臂求他停手，“他會被你打死的。”
他打了120，120到門口被保安通報給一個校方領導。
那個老師被送往醫院，而他和那個女生被喊往辦公室。
這個老師是校方從別處挖來的老師，私生活不檢點他們知道，但是他教學水平高，教學成績也好，帶的是他們重點班。
可他竟然也是才知道，原來課上文鄒鄒和藹的老師，私下也有這麽禽獸的一面。
校方領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那個女生一眼，給他倆倒了水讓他倆坐在真皮沙發上跟他們交談。
他任何條件都沒應下，但那個女生不一樣，她家庭條件不好，本來這個年紀父母已經不準備供她讀下去了，但二中給出的優免條件夠好，還有獎學金助學金。
打了人這件事本來沒完，但校方給了兩個選擇。
一是兩人都被開除，真相無所謂他們說，結果顯而易見，他沒選一，準确說是那個女生哭地太過凄慘悲涼，他讓步了。
向隅第一次說這麽多話，他像是一個娓娓道來的機器，沒有感情的複述這一切。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同桌，你做的沒錯！”顧宸壓抑着嗓音猛地抱住他，“你受委屈了。”
倆人都是平躺在床上的，顧宸個動作上來向隅被迫按在對方心口處，後腦勺被抱着，睡衣上洗衣液的味道和一股男生特有的荷爾蒙不斷向他鼻中鑽。
“呼——”沒想到對方這麽激動，向隅被他這麽抱着怪不适應的，手擁上去拍了拍對方後背：“都過去了，我也不在意了。”
“怎麽能不在意！”
對方嗓音有點啞，向隅伸手撫上對方臉頰，觸到對方眼角。
“……你。”向隅摩挲着指腹，濕潤潤的，清咳了兩聲，道：“別哭啊。”
“我沒哭。”顧宸抹了一把湧出眼眶的眼淚，啞着聲道。
“……”向隅作為講述着，說這事時語氣再怎麽毫無波動內心的感觸還是有的，但現在對方這反應比他還激動，他沒忍住，輕笑出聲。
“我沒事，真的。”向隅突然覺得當時自己的選擇其實也沒那麽糟糕，至少轉學遇見了顧宸。
顧宸此時也平定下心情，他還是第一次作為這種真實事件的傾聽者，“那個老師呢，放過他了？”
“不知道。”向隅聽見這個人目光暗淡下來，上揚的嘴角也落了下去：“晚上聽那個男生他才出院，應該長記性了。”
“但他還在老師這個工作崗位上。”顧宸沒打過人但還是忍不住握緊拳頭：“他不配，不能這麽算了。”
“嗯，我知道。”向隅瞧他這副既生氣又委屈的模樣，試着安撫：“現在不是時候。”
“我應該可以試着幫幫忙。”顧宸父親這一代都從事的教育工作，父親顧文仕是X市本地一所雙一流的文學教授，兩個姑姑一個是X市教育廳的人，一個是一中高三年級英語教師，教育是個圈，能幫的都能幫。
顧宸這麽想向隅卻不允：“現在不是時候，你剛剛也說我可以相信你。”
顧宸一聽這個精神了，立馬道：“我不說出去同桌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高爾基曾說過，誠實永遠是人生最——”
“我要睡了。”這個時間段向隅不打算聽他長篇大論，打了個哈欠，“你把我松開吧。”
“昂。”顧宸剛剛發乎情，現在才反應過來兩人挨的有多近，猛然間後撤差點摔下床，多虧向隅拉了他一把。
“快睡吧，晚安。”向隅傾訴完心裏沒什麽負擔了，松開他的手背過身去。
這下輪到顧宸翻來覆去睡不着了，又是想同桌又是想同桌告訴他的事情。
這件事很重要，同桌說他是除了當事人以外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同桌真的很相信他。
顧宸翻身面對向隅後腦勺想。
不僅日常注意自己忌口，還這麽相信自己。
又注意我，又相信我。
！顧宸猛然間坐起。
又注意又相信，四舍五入豈不就等于喜歡？
我同桌，也喜歡我？
顧宸看着對方的背影，回憶之前種種，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這一瞬間，顧宸心裏簡直樂開花。
難不成，這就是雙向喜歡的滋味？
顧宸躺回床上，激動的睡不着覺，摸到床頭手機發了個接着那個【快哭了】.jpg的後面又發了個朋友圈。
顧宸：【放禮花】.jpg
發完朋友圈又靜下來思考以後的事。
然後呢？然後該怎麽辦？直接在一起？需要表白吧？可是同桌話少腼腆，這個事由他主動比較好？雖然他們是兩情相悅但這麽迅速同桌會不會覺得他草率随便？難不成先追一段時間？可是他沒經驗，而且倆人都是男生，男生怎麽追？向女性朋友請教嗎？
“嗡——”手機突然傳來消息震動吓了顧宸一跳，連忙把手機改換成靜音模式，打開看。
-你的好友徐莜清覺得很贊。
女性朋友……穩住可靠……
“哈~”國慶假期到J市的徐莜清坐在輪椅上，盯着筆記本上的股市情況打了個哈欠。
這是一所公司辦公樓的總裁辦公室，弟弟徐莜洛已經在旁邊沙發上躺着睡着了。
她要等到1點後才能去休息，盯着股市無聊随便看看手機，朋友圈更新挺多，她順便就點了贊。
前腳剛贊完，後腳就收到一個消息提示。
-顧宸：你追過喜歡得男生嗎？
“……”什麽玩意？
徐莜清皺眉，指尖敲着打出幾個字。
-徐莜清：不戀愛，謝謝。
-顧宸：……
-顧宸：別誤會啊。
-顧宸：就是我有一個朋友，他喜歡一個男生，但是不知道怎麽追，你追過喜歡的男生嗎？應該怎麽做？
-徐莜清：你那個朋友是男的？
-顧宸：你怎麽知道？！
-徐莜清：……
徐莜清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把目光投向辦公桌前那個處理文件的西裝革履的男人，思索片刻。
“哥，你怎麽追到我嫂子的？我有一個朋友，他想取取經。”
【作者有話說：顧宸：我同桌！！！也喜歡我！！！！
徐莜清：無中生友？
哈哈哈哈哈哈，我終于要寫到感情戲了！！！激動的我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