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九皇子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但幾人臉上的震驚太過明顯,想忽視都不行。

“你們這是什麽表情?覺得我在騙你們?”

“不是,不是,”其中一人忙開口,“九殿下,我們只是沒想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私下相處是這樣的。”

“對,對,對,”張時勉回神,跟着附和,“你說的事,我們怎麽也沒法想象,是太子殿下能做出來的。”

他們這幫人,幾乎是沐浴在太子手段狠辣的事件中長大的,就算已經知道了太子對太子妃很不一般,也無法将九皇子形容的人和太子畫上等號。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九皇子摸摸下巴,“不止這件事,東宮裏的一應布置,全是按江哥喜好布置的,如果你們實在擔心,我先去問問江哥。”

九皇子說做就做,轉天便去了東宮。

東宮的人對九皇子的到來已經見怪不怪了,太子不在的這段時間,他來得很勤。

聽他道明來意,江苓沒什麽意見,兩人約好時間。

東宮第一次迎來這麽多客人,還是江苓的朋友,範公公很重視,提前安排起來。

蕭晟昀發現,江苓平日裏更喜歡黏着自己了,像一只黏人小貓,“喵嗚喵嗚”吸引他的注意力。

書房裏,江苓拿了本話本,倚在蕭晟昀身邊。

“殿下,褚大夫那邊有進展了嗎?”其他線索全無的情況下,被抓回來的神志不清的男人成了唯一突破口。

蕭晟昀正要回答,範公公低頭進來禀報:“殿下,公子,張太醫求見。”

“讓他進來。”

張太醫這個時候來,為的不是其他事,而是褚峤那邊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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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說,那人神志恢複了一些,殿下如果有什麽想問的,可以去問了。”

又一次來到褚峤的小院,江苓望着院子裏長勢蔥郁的藥草,對第一次來時的遭遇心有餘悸。

褚峤将他們領進一間專門的屋子:“他的情況還不穩定,我不能确保他恢複到什麽程度,現在清醒的時間有限,你們緊着重要的問題問。”

男人被綁在床上,表情空洞。

“他和那些紅色螞蟻一樣,會時不時發狂,所以我把他綁起來了。”褚峤主動解釋。

蕭晟昀這次過來,還帶了一名刑部官員,該官員是負責這次案子的,在蕭晟昀的示意下,來到床邊,開始問問題。

男人這會是清醒的,不知道褚峤對他做了什麽,回答問題很配合。

據男人所說,他是奉命将巨石放到那個位置的,放好石頭後,他從暗道返回,但中途暗道被毀,他只能游蕩在山林裏,遇到那兩名上山砍柴的樵夫,跟在他們身邊。

“為什麽那兩人沒有發現身邊多出一人?那連個人的身份沒問題嗎?”江苓問。

“那兩人的身份沒問題,他們确實是另一座山頭的人,孤派人去核實過。”蕭晟昀回答。

男人有發狂的跡象,褚峤輕車熟路給他灌了一碗藥,男人安靜下來。

“因為他身上攜帶的毒,能讓人下意識忽視他的存在。”褚峤解釋。

“什麽毒有這樣的效果?”江苓聽得一愣。

褚峤:“也算是一種影響神志的毒,具體成分我還沒搞清楚,這個人身上可以說全身是毒,毒與毒之間相互制約,才勉強保住他一條命,不過這種狀态下,他也活不了多久。”

江苓想到原書裏,褚峤也是用這樣的辦法解決太子體內的奇毒,一時無言。

“他清醒的時間不會很多,而且我不能保證每次都能預料到,你們想問出更多答案,最好有人守在這裏。”

江苓皺眉看着閉目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道:“他這突然發狂,是不是和江耀華一樣?”

江耀華因為中了影響神志的藥變得瘋癫一事,在京中不是什麽秘密,聞言,張太醫若有所思:“是有一些像,難不成江尚書之子中的藥,和這次的事有關?”

前段時間,因為江尚書的請求,太醫院仔仔細細為江耀華診治過,張太醫對他的情況有個大致了解:“太醫院有他的脈案,師弟你下次來太醫院,我找出來給你看看,說不定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

“明天吧,我明天過去一趟。”

最後,蕭晟昀将那名刑部官員留了下來,本想派幾名侍衛守着,被褚峤拒絕了。

“褚大夫很厲害。”回去路上,江苓坐在馬車裏,透過馬車窗口,看漸漸變小的院子。

蕭晟昀:“他在醫術上的造詣确實不低,父皇還動了收他進太醫院的念頭。”

江苓收回目光:“他答應了嗎?”

蕭晟昀:“沒有,他說不喜歡受拘束。”

“我也覺得,他不會是那種喜歡被框在條條框框裏的人。”對此,江苓不感到意外。

到了定下的日子,九皇子帶着張時勉幾人來東宮。

第一次來東宮的幾人都有些局促,不是他們膽子小,而是太子往日的形象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

“殿下,公子,九皇子帶着幾位公子到了。”

江苓戳了戳蕭晟昀胳膊:“殿下要和我一起去嗎?”

蕭晟昀合上手中的折子,起身。

宮人将九皇子一行人引到養魚的地方。

“怎麽樣,我沒騙你們吧?”九皇子指着在魚缸裏悠閑游動的魚,尾音上揚。

幾人圍在魚缸邊,看得啧啧稱奇。

“這是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觀察護國寺的錦鯉,他們好漂亮。”

身形矯健,活力十足,鱗片在陽光下泛着粼粼光彩,一看就被養的很好。

江苓和蕭晟昀走進來時,張時勉正對着魚缸裏的錦鯉即興作詩。

“時勉好文采。”

江苓的突然出聲讓張時勉卡了下殼,幾人從錦鯉上收回視線,對兩人行禮。

“太子殿下,太子妃。”

“你們是苓兒邀請的客人,不必拘束。”

有太子在,不拘束是不可能的,他們的不自在蕭晟昀看在眼裏,不打算打擾江苓和朋友玩樂,蕭晟昀待了一會便打算離開。

“我去送一送殿下。”

江苓和蕭晟昀一起走出來。

“好好玩,有什麽需要的和孤說,孤先去處理公務。”蕭晟昀拂開少年頰邊垂落的發絲。

江苓抱了抱他:“等會我去陪殿下。”

“好。”蕭晟昀目光溫柔。

和蕭晟昀告別完,江苓轉身,就見九皇子幾人正盯着他和蕭晟昀所在的方向,擠眉弄眼。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江苓皺了皺眉。

太子不在,幾人恢複平時和江苓相處的模式。

九皇子打着哈哈:“我們就是想看看,你和太子皇兄在外面做什麽。”

“我們沒做什麽啊。”

“是沒做什麽,你們只是小別勝新婚,我懂。”九皇子還是第一次見江苓在蕭晟昀面前這麽軟的一面,送人出去就算了,還給一個抱抱,他承認,他非常羨慕。

“小苓這幾天對我們的邀請避而不見,是不是為了和太子殿下多待一會?”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

江苓無奈,開口道:“你們有看中的魚沒?”

話題扯回正事上,幾人不再打趣江苓,紛紛說起自己的想法。

“我想養大的,小的萬一養不活怎麽辦?”

“我想要小的,九殿下說的很有道理,看着小魚苗一點點長大,肯定很有成就感。”

江苓讓他們随便挑,挑好後,宮人會幫忙把魚撈起來。

“明年春闱,時勉兄是不是要下場了?”閑談時,一人開口。

“對,”張時勉坦然承認,“你們知道的,我父親,大哥都是科舉出身,我也得考。”

“樂章呢,是參加春闱還是走另外的路子?”

雖然大啓推崇科舉,但對世家子弟來說,想入朝為官,不止科舉一條路可走,他們中有人志向不大,在家族蔭庇下随便混個小官當當,也有如張時勉一樣,不管未來走哪條路,都得參加科舉的。

“我還不知道,”詹樂章搖搖扇子,“我其實更想做個逍遙自在人。”

“做個自在人多好,定遠侯府有你大哥,你是家中幼子,做什麽應當都可以。”

詹樂章但笑不語,人活在世,總有那麽幾件事,不能順從自己本心。

“我以後想去大啓各處看一看,朝中紛争看得我頭疼,還好不需要我操心,”九皇子對朝廷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轉頭看向江苓,“江哥呢?”

“我嗎?”江苓很少想這個問題,他以前是一株靈參,每天吸收靈氣修煉就行,現在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樣,“可能會當個大夫。”

江苓本想留人下來用膳,但張時勉等人一致覺得,和太子殿下一起用膳太考驗承受力,拒絕了。

送人離開後,江苓去書房。

“他們走了?”蕭晟昀擱下筆。

江苓點頭,搬了椅子坐在蕭晟昀對面,下巴枕在胳膊上:“殿下,你覺得我以後當個大夫怎麽樣?”

“怎麽突然想起這個?”蕭晟昀摸了摸他腦袋。

“剛才和九皇子他們聊起以後要做的事,除了當大夫,我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江苓有些困惱。

“苓兒能做的事有很多,之前蹴鞠隊的事,義診的事,還有正在籌辦的學堂,就算什麽都不做,也不要緊,孤養自己的太子妃天經地義。”

這麽一算,确實,江苓不糾結了,蹭到蕭晟昀懷裏:“我想讓殿下抱抱我。”

蕭晟昀抱着江苓坐到自己腿上:“今天怎麽這麽黏人?”

呼出熱氣灑在耳廓,江苓動了動,套用九皇子的話:“因為我們現在處于小別勝新婚階段,殿下難道不想黏着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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