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蘇逸眼睛都亮了, 一瞬不瞬地看着桑洛。

桑洛感覺掌心下的皮膚在微微發燙,他忍不住捏了捏, 蘇逸有點懵地朝他眨眼, 那樣子可愛得一塌糊塗,桑洛不自覺笑了。

但又意識到這個氛圍不太對,立刻就斂了笑, 多了幾分認真:“我希望我們兩人,有問題就說出來一起面對, 有不好的情緒也發洩出來一起解決,能做到嗎。”

通過這段時間, 桑洛發覺蘇逸過于內斂,有什麽事也不跟他說,有什麽情緒也不大表露出來。

蘇逸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很淡的狀态,歡喜時笑容很淡, 難過時也只是垂下眼不說話,唯一的進步是害羞時學會了躲進他懷裏。

可能蘇逸最明顯的情緒, 在于他的臉紅, 有時候他是在高興、害羞還是別的什麽, 桑洛甚至于只能通過蘇逸的臉紅和耳朵紅去判斷。

桑洛希望蘇逸能夠對他敞開自己,高興就放肆地笑,不高興就說出來。

這樣才是一個鮮活的人, 而不是一汪死水, 怎麽都不起波瀾。

蘇逸也看着桑洛, 他瞳孔有些偏深棕色, 裏面印着細碎的陽光, 像黑曜石一樣好看。

安靜了一會兒, 他微微一笑:“好的哥。”

桑洛覺得這人可能沒把他的話聽見去, 捧着蘇逸的臉突然問了一句:“你現在開心嗎。”

蘇逸想了下:“開心的。跟哥在一起怎樣都開心。”

說謊,一個人真的開心,眼神為什麽這麽平靜,笑容也很淡。

桑洛盯着他,突然頭一歪湊上去,實打實地吻住了蘇逸。

但只是稍稍深入,糾纏了下對方的舌尖,就退了出來。

這是他們第二次這麽深度地接吻,桑洛還有些不适應,耳朵通紅。

他放開蘇逸,面前的人比他還誇張,整張臉連帶着脖頸子都是紅得,像是過敏一樣。

桑洛聲音低啞了許多:“現在呢,開心嗎。”

蘇逸拽着他衣角的指尖忍不住縮緊,眸子閃動,神情變得柔軟極了:“開心。”

桑洛輕輕啄了下他鼻尖:“那,笑一個。我想看。”

蘇逸垂了垂眸,再擡頭時,他彎着兩只眼睛,眼尾還泛着不好意思的緋紅,唇角咧開了一個好看又放肆的弧度。

他背對着陽光,發梢都染上了一點細碎的金色,那個笑容好看得晃眼。

桑洛怔住了,他有點頭腦發昏。

人大腦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會自覺截圖并保存某一個刻刺激到它的場景。

桑洛想,他可能以後會記住這一幕很久很久。

這是第一次他看見蘇逸這麽笑,單純幹淨,含蓄地表達着愛意,讓人着迷。

蘇逸被桑洛盯得有點不好意思,臉越來越紅,最後頭低進了他懷裏。

還輕輕喊他:“哥……”

桑洛心髒一麻,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可能是住在劇組,太久沒有釋放過,所以稍稍撩撥就能很輕易地勾起他的欲望。

但現在是在外面,還是在墓地。這樣多少有點畜生。

桑洛推開蘇逸,緩和了下情緒才說:“接着講我家裏的事吧。”

兩人雖然分開了,但手還是牽在一起的,桑洛抓着蘇逸的手無聊地把玩着。

“我跟邱小楓高中一個班的,關系很好還是鄰居,我爸媽很忙經常不在家,就拜托鄰居邱晴,就是邱小楓的姐姐,剛才那個女人,讓她照顧我。”

“本來我對她也很喜歡,但後來我媽去世了,邱晴不到三個月就跟我爸搞到了一起。”

桑洛很慢地說着,聽不出情緒。

但蘇逸覺得桑洛在生氣,因為桑洛捏着他指尖的力道突然加重了。

桑洛:“後來我就跟他們決裂了,大學後再也沒回過家。”

聽完後蘇逸什麽也沒說,只是反手握住桑洛的手,十指交扣,動作很溫柔。

桑洛情緒平複了些,又問:“你家裏呢,你從來也沒跟我說過你家的情況。”

之前桑洛身邊有個朋友,談戀愛一年半才知道對方家裏是做什麽的,結果這段戀愛沒超過兩年就分了。

當時那個朋友說過的話還讓他印象深刻。

朋友說,談了一年半,對方才讓你知道他家裏的事,這已經不是信不信任和重不重視你的問題了,這是不尊敬這段感情,也不尊敬你。

覺得你無關緊要,以後也不會很長久在一起,沒打算過發展到結婚,所以才不去聊家庭的問題。

朋友最後醒悟了,這樣的感情不如不談,她很潇灑地把對方踢了。

結果後來果然沒多久,對方就結婚了,是家裏給介紹的,聽說女方家裏也是從政的,跟朋友農村來的完全不同,新郎新娘兩人門當戶對。

朋友被這件事傷得很慘,覺得可笑,醉酒後當成笑話講出來給他們聽的。

桑洛這麽問蘇逸,不是在試探他,更多的是處于關心和占有欲。

蘇逸垂下眼:“我家裏,父親去世得早,只有一個母親。”

聽到這話,桑洛有點心疼,原來蘇逸的家庭狀況跟他差不多。

氣氛逐漸變得凝重,他索性不問了,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去吃飯吧。”

蘇逸笑了下,下意識拉住了桑洛的手。

桑洛僵了瞬,很快恢複如常,他沒料到蘇逸這麽就能習以為常地跟他牽手。

這也是一個讓他有點高興的變化。

墓地裏幾乎沒什麽人,因為選址的原因,這個點了,陽光也照不過來,還算陰涼。

兩人手拉手地散着步,走得很慢。

桑洛想到接下來的工作,就順便提了一嘴:“《驚墨》第二季要開始籌備了,你還來錄音棚嗎。”

問完後他又覺得不太自在,顯得他好像多希望蘇逸來錄音棚似的,桑洛輕咳一聲。

蘇逸倒是沒想那麽多:“會。”

第二季他也是策劃,雖然現在工作室有錢了,完全可以再請一個專業的,但這部漫畫的主角配音是桑洛,他就想親自操刀改編。

而且去錄音棚就能每天看到桑洛,為什麽不去?

桑洛愉悅地挑了下眉:“哦。”

中午兩人是在一家小面館吃的,坐下後蘇逸似乎有點事,一直在用手機打字,桑洛就順便幫他點了一碗面。

等面好了端上來時,蘇逸剛好忙完,擡頭看着桑洛一笑。

桑洛遞給他一雙筷子:“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蘇逸接筷子的手頓了下:“哥下午不跟我待在一起嗎。”

分開了這麽久,他舍不得只待這麽一會兒。

桑洛怕他多想,揉了揉他頭:“我要回去籌備驚墨第二季,趕在開工前再過一遍劇情。”

他是個看東西很慢的人,沒什麽耐性,所以一般會提前兩天開始看。

而且不光是看,還要過臺詞,把臺詞念順嘴,去琢磨劇情中人物的情緒和想法,難懂的地方把它給标注出來,工程量有點大。

主要是怕蘇逸跟他在一起很無聊。

想帶蘇逸一起回去,看蘇逸剛才的樣子好像也很忙。

蘇逸低着頭,筷子刨了刨碗裏的香菜:“我可以跟哥待在一起嗎。”

他說完後又補了一句:“我想跟哥待在一起。”

桑洛心頭一癢,他發覺蘇逸現在似乎特別懂怎麽能讨他歡心。

“好,快吃吧。”

蘇逸笑了下,筷子又開始扒拉,似乎跟碗裏的香菜過不去。

桑洛一開始還沒注意到,吃了會兒後再擡頭,突然看到蘇逸碗裏的香菜在碗邊上堆成了一個小山包。

這人不會是不吃香菜吧。

桑洛可能有點着了魔,他覺得蘇逸這個挑食的小癖好都可愛得一塌糊塗。

他把自己的碗挪了過去,然後從蘇逸碗裏把香菜又挑了出來。

“不吃早點說。”桑洛說。

蘇逸以為桑洛在怪他沒早說,還挑食。

沒想到桑洛下一句又說:“給我吃。”

一剎那,蘇逸心裏好像開出了一朵小花兒,現在他挑食也會有人幫他吃掉他不喜歡的食物了嗎?

他看見桑洛挑完了香菜後,又把自己碗裏的牛肉挑給了他。

桑洛:“吃吧。”

蘇逸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開心,嘴角都是不自覺彎起來的。

他筷子扒拉着碗裏的牛肉,感覺好幸福好幸福。

這麽幸福,只有他一個人這麽幸福,真的是會被允許的嗎。

蘇逸滿足地吃完了所有牛肉。

其實他第一不喜歡的食物是香菜,第二不喜歡的就是牛肉。

但他會因為桑洛,而變得很喜歡肉牛。

從今天開始。

兩人吃完後一起回了家,桑洛的家不大,平時屋裏都很淩亂。

他領着蘇逸往裏走的時候,有點慶幸之前出差前收拾了下屋子。

蘇逸知道桑洛要忙,也不多話,很安靜地坐在書房的窗戶邊看着書。

這種無聲陪伴的寧靜也是讓人歡喜的。

桑洛瞥了眼他,突然覺得把蘇逸帶回來也不錯,他笑了下開始工作。

到晚上時,桑洛突然感覺腹部一陣絞痛,像是被千斤重的石頭擠壓着,疼得他額頭冒汗。

本以為像往常一樣疼一會兒就好了,沒想到這次持續了好久,直到他撐不住砰咚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聽到聲音,蘇逸下意識回頭看,結果臉色頓時發白。

他丢下書就往這邊跑,一邊扶起桑洛一邊問:“哥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桑洛眉頭皺得很緊,一直捂着肚子:“疼。”

蘇逸眼睛都急紅了,又急又心疼,慌亂得甚至不知道該不該碰他:“哥哪裏疼。”

桑洛半躺在蘇逸懷裏,抱着他的腰:“肚子。”

蘇逸愣了瞬,他沒想到桑洛也會有這麽脆弱的時候,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他手伸出去,安慰般揉着桑洛的肚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機飛快地叫了一輛車。

等弄完後,蘇逸迅速扶起桑洛:“哥,我們去醫院。”

桑洛沒說話,他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只含糊地點了點頭。

兩人下樓後,剛好車子就來了,蘇逸小心翼翼地把桑洛放在座位上,自己又坐了上去。

一路上看着桑洛越來越疼的樣子,蘇逸臉色慘白,腦子發昏。

他有一種深刻的無力感和恐懼感,像是被什麽拽着往深淵裏去,讓他窒息和痛苦,卻表達不出來。

桑洛察覺到蘇逸的異樣,撐着力氣稍稍從他懷裏靠起來了些。

他耳朵貼在蘇逸的心口,能聽見擂鼓一般的心跳,像是害怕極了。

這個人情緒正在失控。

桑洛鼻尖蹭了蹭蘇逸的脖頸,試圖喚回他。

蘇逸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啞着嗓子問:“怎麽了哥,還疼嗎。”

桑洛嗯了聲:“疼,好疼。”

說疼的時候桑洛有點羞恥,高中時他帶着邱小楓去打架,斷了兩根肋骨都沒喊過疼。

但他能感覺蘇逸不太對勁兒,現在問他怎麽了也不是時候,所以故意說的疼,轉移他注意力。

桑洛:“阿兔,你會烤小蛋糕嗎?”

蘇逸眨眨眼,有些無措:“不會。”

桑洛額頭上是細細密密的冷汗,他很勉強地笑了下:“那你以後要學着做。”

“因為我喜歡吃。”

蘇逸眼眶一下紅了,他喉嚨酸澀:“好。”

桑洛又說:“我嘴還很挑,做得一般的我不吃。”

蘇逸:“我去學,我學東西很快的,哥等我幾天就好。”

桑洛艱難地擡起胳膊揉了下他的頭發:“我的阿兔……”

蘇逸怔了瞬,神情頓時柔軟了很多,他輕輕拍着桑洛的背:“我在。”

這時醫院也到了,蘇逸扶着桑洛下車,把他安頓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後,又飛快地去挂號。

索性這個點人也不多,幾分鐘就搞定了,蘇逸帶着桑洛去看診,醫生只是簡單地做了個小檢查,就皺起了眉頭。

“急性闌尾炎,幸虧來得及時,準備手術吧。”

蘇逸已經沒了剛才在車上的那種慌亂,整個人沉着又冷靜地去繳費簽字。

他知道桑洛現在只能依靠他,所以他不能再胡思亂想,不能崩潰。

走完流程後,蘇逸一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外,那口氣松下來後,他整個人有種頹廢和無力感,像是耗盡了所有生氣、一枝即将枯萎的玫瑰。

夜深了,醫院的走廊很安靜,考慮到桑洛手術完後要住院,蘇逸又撐着疲憊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住院用的日常用品。

到半夜時,手術室的門才打開。

蘇逸幾乎是下意識反應地站了起來,他急忙過去。

醫生安慰他說只是個小手術,很成功,不要擔心。

桑洛已經醒了,蘇逸跟着一起進了病房,等護士都走了後,他就坐在桑洛的床邊。

就低着頭,也不說話,臉埋在燈光的陰影下,讓人沒辦法捕捉他的表情。

桑洛躺在床上,看向他:“怎麽了。”

蘇逸這才擡頭,笑容蒼白:“沒。哥好好休息。”

桑洛卻不放過他,拽着他的手:“你有事。”

蘇逸沒動也沒說話,不否認。

桑洛皺起眉頭:“你能解釋下今天為什麽反應那麽大嗎。”

在車上時,他靠在蘇逸懷裏,甚至能感受到這個人在顫抖。

讓蘇逸害怕成那樣,肯定是有原因的。

蘇逸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似乎不打算說。

桑洛失望地放開他:“算了。”

他不喜歡蘇逸這樣,他想要蘇逸也依靠他一點。

不知道是因為蘇逸戒備心太重,還是因為他在蘇逸心裏沒那麽重要,所以很多事才不跟他說,也不來依靠他。

桑洛心裏又開始發堵,跟以前不一樣的大概是,這次他沒有對蘇逸發火。

可能是做了手術沒多餘的精力,也可能是面前的人看起來太頹廢和可憐,像一只被抛棄後又被撿回來的小貓,十分沒有安全感。

桑洛正要閉上眼休息,他突然感覺一只手牽住了他的手。

蘇逸很小聲,生怕吵到他:“哥,我跟你說。”

桑洛扭頭過去看着他。

蘇逸心跳得有些快:“我其實父母在我很小時就都去世了。”

桑洛眉心擰了下,他記得上次蘇逸還說父親去世了,是被母親帶大的。

“所以現在的母親是養母?”他敏銳地抓住了一點。

蘇逸點了點頭:“嗯。”

他另一只手揪着衣角揪得很緊。

這些事,被知道的話應該不會被讨厭,應該無關緊要。他在心裏說。

蘇逸放開了些:“我親生父母在我七歲那年就沒了。”

“當時家裏做生意失敗,父親被人追債路上出了車禍沒了。”

他很緩慢地說着,沒什麽表情,卻讓桑洛說不出的心疼。

蘇逸:“母親在家裏聽到這個消息,突然就倒下了,說肚子疼,然後進了手術室,再也沒出來。”

桑洛心一顫,他現在懂了為什麽蘇逸在車上時會是那種樣子了。

蘇逸在害怕,害怕失去他,像是多年前失去親人一樣。

蘇逸還在說:“我當時還小,那天後發了一場高燒,很多事都忘了,都不記得母親是得了什麽病走的。”

只記得那天出租車上,母親說好疼,還安慰他沒事。

記得那時也是一個初夏,也是一個夜晚,車窗外還能聽見蟬鳴。

醫院的消毒水很難聞,七歲的他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了一整夜,然後等來了一具屍體。

母親身體還是溫熱的,只是沒有了生氣,也再也不會睜開眼。

蘇逸垂着眼回憶着,突然眼前一黑,被擁入了一個懷抱。

桑洛吻了他的發梢,手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脊背,像是在哄小孩子,嗓音和語氣都是柔軟的。

“我的阿兔……”

他嘆了口氣:“我的阿兔怎麽這麽苦。”

蘇逸也輕輕摟住桑洛的腰,頭埋在他懷裏蹭了蹭,有種很安心的感覺:“不苦。”

他一直相信,以前很苦,是因為以後會很甜。

直到遇到了桑洛,他才覺得,人生的前十幾年都是有存在的意義的。

像是現在,會有個人聽完他的經歷後,心疼他,抱着他,跟他說‘我的阿兔怎麽這麽苦。’

蘇逸覺得很值得,如果這些苦能換來桑洛的心疼和憐愛。

只是,有些苦是能說的,有些苦不能,養母的事,他寧願被養母打死,也不想桑洛知道。

那是醜陋的,肮髒的,讓他扭曲的根源,一旦說了,他就再也沒辦法面對桑洛了。

有多喜歡,就會加倍地卑微。他已經夠卑微了,不想再讓桑洛看到那一面不好的。

就當是維持自己可憐的自尊心吧。蘇逸想。

桑洛輕輕推開了蘇逸一點,雙手捧着他的臉。

兩人對視着,蘇逸能看到桑洛眼裏有個小小的他,那眼神很溫柔,讓他想一直沉溺下去。

桑洛湊近了點,鼻尖頂着他的鼻尖厮磨了下,兩人氣息交融。

桑洛輕聲說:“阿兔,我的阿兔,接個吻吧。”

蘇逸臉一下紅了,他垂着眼點頭:“嗯……”

這是他們第三次接吻,前兩次出于欲望,這次出于愛情。

桑洛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吻蘇逸過。

他不是個擅長表達自己情緒和愛意的人,也不擅長言語,所以他希望這個吻能傳達他的情緒和心意。

兩人就只是雙唇相觸,輕輕貼着,又分開,又貼上去。

桑洛覺得還不夠,就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中途他睜開眼,就看見蘇逸閉着眼睛很投入地享受着這個吻,纖長的睫毛微微垂着,會因為他的動作而突然顫動。

眼尾和鼻尖都是緋紅的,餘光能看到他耳朵也是紅的。

可愛得一塌糊塗。

桑洛不自覺把人抱緊了些,手從掌着蘇逸的後腦勺逐漸滑動到他的脖頸。

然後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蘇逸的脖頸跟脊骨相連,鼓起來的那個小包。

蘇逸哼了下,有點軟,桑洛眼裏浮上笑意。

肯定是瘋了,他覺得蘇逸一舉一動都可愛得要命。

這個人也太會招他喜歡了。

他甚至有點懷疑蘇逸每次都是欲擒故縱,故意先悶着,不跟他說,然後看他生氣又過來哄。

給一個鞭子,又給加倍的糖。

桑洛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敗了。

好吧,他宣布這個人試用期通過了。

以後如果沒有意外,他想這樣跟蘇逸在一起一輩子。

突然敲門聲響起,蘇逸趕忙推開了桑洛,然後門開了,護士進來交代要一些事。比如術後的飯食有什麽注意事項,該怎麽給病人調養。

蘇逸飛快地背過身去,面對着窗戶,但他發紅的脖頸和耳根卻出賣了他。

桑洛笑了下:“你不轉過來怎麽聽人說?我一個病人,你不會要我自己記這些吧。”

蘇逸小聲說:“我、我聽得到,護士麻煩你了,就這樣說吧。”

護士小姐姐早就感覺出這個屋裏氣氛不太對勁兒了,看着蘇逸紅得不像話的耳朵,她有點恍然大悟。

哦,小情侶。

護士咳了一聲:“這兩天最好給他吃清淡的,口味不要太重,也不能吃不容易消化的,喝粥是最好的……”

蘇逸坐得很直,在很認真地聽着,時不時點點頭。

幾分鐘後,護士走了,蘇逸終于松了口氣。

他又趕忙拿出手機,飛快地敲着鍵盤。

桑洛瞥了一眼:“在幹嘛。”

蘇逸:“怕明天會忘,記下來。”

桑洛一挑眉,看時間也不早了,就說:“閉燈睡覺吧。”

蘇逸正要應,桑洛又說:“今晚我們睡一張床,将就下。”

蘇逸看了眼這個比較小的床,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千字大長章來啦QVQ麽麽寶子們,這可是二十個幣的交易哦!(豪橫.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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