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靛】
靛,暗藍淺紫也,傳之用以起死回生,幸又慧,睿而恬,名為天青。
——題記
戰場——
不二接到了來自京城的密信後就一直躲躲藏藏的,衆人都找不到他。
三月下旬,南方諸國皆已投降後,他才出現,抛下一句軍功算你們的,就不見了。
他一個月中,他不但獲悉了南方叛亂的根源,也得了龍雅允許他變出「內親王」的信號。
龍雅自然不放心這等事交給手冢做,他總覺得手冢過于刻板,說謊也說不得,只好不二受累些,一打完仗,就要從南邊跑到北邊,去散布「內親王」的謠言。
黃河——
「原來是這樣,順便處理一下那些叛國的東西?」不二語調上揚,「好計策。」
手冢擡眼,「順便一問,等二殿下成了內親王,那皇太弟就已經……」
「對,所以現在皇上應該把他派到西北去了。」不二端着茶杯,笑眯眯地坐在木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有人懷疑又怎麽樣?他們敢站出來指責皇上嗎?他們沒那個膽子。」
「那就好。西北那邊怎麽樣了。」
「雖然讓二殿下去了,不過大概已經處理好了。」不二的面容在熱茶升起了淺霧中朦朦胧胧,他難得真的正經了一回,「這一次,如果能把塞外給處理掉的話,至少五十年……不,一百年之內,他們都不可能進犯了。唉,不過對于你們武官而言,還是要多戰亂比較好啊。」
「沒必要。」
「啧,真冷淡。」不二放下茶杯,「謝謝款待,謠言我已經散布了,至于治理黃河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以說了做了任務之外的事情,幫你打仗呢,我回京城了。」
手冢忽然拉住了不二,「你聽說京城的事了嗎?」
「京城?發生什麽事讓你這麽慌慌張張不想我回去?」
「璋親王……似乎要反了。」
皇宮——
一個月後——
「皇叔真是好耐性,朕登基一年多了才下手,着實佩服。」
「哼,要不是你封個勞什子皇太弟,惹惱了宗室,本王怎會如此?」
「好笑!朕現在無子,把自個兒弟弟當繼承人有什麽不行?!」龍雅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啊,朕知道了,皇叔是想着,有沒有封個皇太叔吧?哈哈,朕猜對了?」
璋親王惱羞成怒:「你現在已經是階下之囚,居然還敢這麽說話?!」随後一副自得的模樣,走到龍雅面前,「兵權在我手上,你那好弟弟,呵呵,不知什麽時候會化成白骨?」
龍雅不是不擔心越前,但那是他的弟弟,他知道的。
想要打敗龍馬?龍雅輕蔑一笑:「看來,皇叔白日夢是做多了。」
看着璋親王的臉色不由地一陣痛快。
他早就知道這個人的心思,所以就任由他造反,順便一舉把那些有異心的王爺的兵權給收回來。不過……還是有一點風險的。也無所謂,反正有個皇太弟杵在那兒,就算他越前龍雅屍骨無存也沒有關系,即使,再也見不到他的好弟弟……
他合上眼,道:「階下之囚嗎?」
摘星城——
摘星城還是一副繁榮昌盛的模樣。
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消息封鎖得太及時了。
不二如是想,摘星城是離京城最近的大城,居然還沒有風聲。
根據探子的回報,應該是三天前發動的叛變。
三天,三十六個時辰,足夠他和手冢把局面逆轉。
但為什麽……皇上不讓他們有所動作?而任由璋親王闖入皇宮?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一舉削藩嗎?這樣做……有意義嗎?」
身邊的手冢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兩個人現在只能先窩在摘星城,看京城的動向。
隐約覺得,龍雅這個舉動還有什麽別的用意,可惜,君心難測……
不二握了握拳,笑道:「現在西北局勢大好,看似,我們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手冢也知道不二是在說笑,只能應景地說些話。
西北——
清澈見底的青稞酒中映出了越前的面容。
他的心情非常差。
他不是不明白龍雅對他的感覺,從小就是那樣吧……已經習慣了,離不開他了……
答應做內親王,甚至于是……也都是,不想那個人失望。
越前和不二不一樣的是,他是皇族,有權力知道關于皇宮的一切。
所以,他在璋親王逼宮那天就收到了璋親王的「問候」。
「放肆!讓孤稱臣,妄想!」越前在接到璋親王的「聖旨」時氣得全身發抖,他從來沒有在人前露出過「孤」這個自稱,可他一聽說璋親王要把龍雅給逼退位這件事後,再加上璋親王的「聖旨」,怨氣一下迸發出來。
「璋親王算是什麽東西,連個宗室都算不得,還妄圖登寶?!」
來傳旨的宦官吓得汗都流了下來,「這……」
忽的,越前一笑,「呵,把這些假冒聖旨的人給孤扣住。」
軍營裏最重要的自然是軍令,軍令如山這個道理,沒有人不懂。
更何況,他們也覺得皇上不可能被那個璋親王給逼得退位才是。
現在他們站在了越前這邊,或許才有好果子吃。
越前看着被五花大綁的使者,冷笑。
不管怎麽樣,皇帝只能有一個,只能是越前龍雅!
【現在龍馬心态還蠻奇怪的,就是把龍雅當哥哥啊,為了不讓龍雅抛棄他,就答應了內親王那事……他自己還不清楚對龍雅神馬趕腳,需要找個人點醒,這個NPC是誰還沒想好。】
桃城和海棠看着遠去的使者,還是沒有說話。
「皇上,只能是龍雅,聽明白了?」有些沙啞,而又疲倦的聲音。
衆将領看着他們的将軍,連忙點頭,忽略了越前叫了皇帝名字這一不适感……
越前揉揉眉心,「這場仗,七天內解決,然後凱旋回朝。」
他倒要看看,這璋親王哪裏來的狗膽,敢招惹他們越前家的人!
七天後,海棠和桃城順利攻破了最後一座城池。
雖然那些個将領沒說什麽,但對這般的行軍速度頗有微辭。可他們也沒辦法,眼前這位目前還是皇太弟,而且他在尚書房時,教導他文治武功的還是手冢和不二,他們哪裏敢惹?誰不知道左右丞相那手段,啧啧……
越前也知道他們的心思,轉念一想,有他們倆在,龍雅肯定沒危險……吧……?
想了老半天還是放不下心。
龍雅,不管如何,都是對他好的……
甚至有的時候,比同母的奈奈子都好……
雖然有些人說他是居心叵測(确實是),但……那又如何?
有人揉他的頭發,有人和他說笑,有人把他當兄弟,甚至……
很好。
非常好。
越前的食指沾了些朱砂,在先皇那空白的遺诏上圈圈點點。
那份遺诏,他有一份,龍雅也有一份,奈奈子也是有的。
為的就是若有人叛變,拿出此物鎮壓。
就像是不二的玉符那樣,見遺诏如見先皇。
他還是把大軍抛到了後邊兒,自個兒闖入的皇宮。
其實,也說不的是闖入,因為璋親王已經被龍雅給制服了。
皇宮——
龍雅往嘴裏塞了一片橘子,看着瑟瑟發抖的璋親王就一陣不耐煩。
非要把那份空白的遺诏上添上「廢佐佐木氏璋親王」八個大字才肯罷休?
無知,愚蠢……他在腦子裏補充了對佐佐木的人生評價,打算添到墓志銘裏。
倒是遺诏,就這麽白白地廢了一張。
只剩下兩張了?龍雅惋惜地想道。
身邊的宦官看到殿外人的身影,低聲說了幾句。
龍雅臉色一變,「宣。」
越前一進來,先是看到了跪着的佐佐木,嘆了口氣,虧他還這麽快趕回來呢……
兩人對視片刻,越前行禮後,龍雅道:「逆臣已然伏誅,不必擔憂。」
摘星城——
「先皇遺诏?」
「先皇在诏書上提了‘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和‘欽此’十字,共有三份,賜給了皇上,皇太弟和長公主奈奈子。見遺诏如見先皇,和你的玉符效用相當。」
「也就是說,在遺诏上添什麽都是可以的了?」
「所以不必擔心京城。」
不二笑了笑,「我本來就不太擔心。璋親王本來就是靠着籠絡人心上位,靠着先祖戰功赫赫才有了爵位,不管是西北大漠還是南方諸國,都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不過是些個烏合之衆罷了。倒是……若有這麽個诏書,你不覺得龍馬那孩子會……」
「有可能。」
「浪費啊浪費。」不二好似是在嘆息,「玉符就不能有這種功效嗎?」
手冢蹙眉,「我們現在回京城。」
不二搖搖手指,「不,我們還有要做的事情哦。」
皇宮——
「既然如此,臣弟也就放心了。」越前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低着頭的時候,卻是狠狠地瞪了幾下跪倒在地的佐佐木,「皇兄可有受傷?添傷未免令臣弟擔憂。」
「不必多擔心,朕沒事。」馬上就變回了那副痞子樣。
越前暗地裏鄙視了龍雅一番,叫你裝正經……
「咳咳,那個,弟弟覺得,這逆賊該如何處置?」
「殺。」
這時候佐佐木暴起,雙目通紅,掐住了越前的脖子,就在衆人要擒住佐佐木之時,他掏出了一把匕首,往越前的後背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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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參見母後,跟母後提一個不情之請。」
「說。」
「兒臣想娶……不是,嫁慎慧。」
「這才對,我的兒子怎麽能嫁給你。」
「母後……那個……您就沒把兒臣當兒子?」
「呵,你又不是我生的。」
「母後,父皇說了,慎慧要進門只能嫁,不能……不能……」
「哦?你父皇這麽說的?來人,三個月內不需皇上踏進宮一步。」
「母後……啊,不是不是……皇叔……」
「我乏了,你去和你父皇‘好好’做伴,別想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