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冽,好歹能挽回他們之間的感情吧?

關尚在大膽地擡首,望着鐘離伊那張失落的臉,小聲道,“娘娘,微臣能否問一句,當日,是誰救了娘娘的?”

鐘離伊怔住,連關尚在都不信任她?或者他還不知道,自己并沒有看到那個人麽?

“關将軍,并非本宮刻意隐瞞,而是本宮根本沒有看到那個人。”

鐘離伊哀哀一笑,“如今,連皇上也懷疑本宮是昭國的細作,可是本宮又沒有任何證據,本宮的身份……關将軍大概也知道了吧?如此敏感的一個身份,皇上自然會懷疑,但是本宮對皇上,自然是一片日月之心。”

關尚在有些同情地看着鐘離伊,“娘娘……微臣相信娘娘的話。皇上畢竟是一國之君,自然得小心提防,不過微臣相信,終有一日,皇上會明白娘娘的苦心的。”

關于鐘離伊的事兒,他自然也知道。

作為獨孤冽信任重用的人,有很多秘密是他能得知的,只是這個秘密,也只限于那麽幾個人而已。

“希望如此吧,皇上如今對本宮不瞅不睬,聽聞……皇上最近很喜歡多才多藝的容妃,書畫對于本宮來說,其實亦不是難事,可惜皇上再也不會看一眼……”

鐘離伊黯然地道,跟在身後的雲香聽得迷迷糊糊,她離鐘離伊二人有些遠,也隐隐約約聽到一些,但事情的大概還是不明不白。

她提着籃子,裏面裝的是鐘離伊親手熬好的上等佳湯,但看到主子和關将軍攀談,亦明白這一次皇上又不在宮中。

冊後五天了,皇上再也沒有召鐘離伊侍寝,也沒有來看她,反而時常将容妃帶入了殿中,容妃成為了獨孤冽侍其左右的女子。

“娘娘,皇上乃為明君,總有一天會知道……”

“謝謝關将軍的撫慰,本宮會好好等下去的。無事的話,本宮先回宮中了。”

鐘離伊淡然地道,那麽久以來,漸漸地學會承受被冷落,被誤解,被傷。

她終歸是高傲的女子,如果獨孤冽一如楚商淩那般殘忍自私,她絕對不可能去求他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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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又是不同的,終是她愛上的男人啊!

“娘娘……皇上調查着到底是誰救了娘娘一事……”

“查得如何了?本宮也想知道到底是誰?”

鐘離伊急急追問,忽略了龍殿不遠處那立着的兩個侍衛。

那二侍衛皆是獨孤冽的心腹,看到皇後和關将軍走得那麽近,不免得對望了一眼,眼中盡是迷惑之色,他們聽不到鐘離伊和關尚在的對話,可是看他們好親近。

後宮的妃嫔,是不能與其他男子有太過親密的接觸,連站到一起說說話,亦會成為被人非議的對象。

“對不起,微臣無能,目前還不清楚是誰救了娘娘,但可以肯定,那個人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關尚在低聲道,鐘離伊有些無奈,她想不明白,自己在宮中也沒有救過什麽人,為何在那種情況下,也有人冒出來救了她呢?

“那就有勞關将軍再注意一下了,有什麽消息,希望關将軍也能轉告本宮一下。本宮亦非常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

鐘離伊淡笑着,“若是沒事,本宮先回去了。雲香,将湯水交給侍衛吧,等皇上回來,他就可以喝了。”

“娘娘走好。”

關尚在望着鐘離伊轉身,那嬌小纖瘦的身子,越發的楚楚可憐。

雲香将湯籃交到了侍衛的手中,轉身而去。

鐘離伊朝前走去,見不着獨孤冽,整個人都丢了魂魄一般,正是下臺階之時,卻一個不小心,左腳踩了一個空,整個人就朝前撲下去!

關尚在一見,大驚,沒有猶豫也沒有顧忌,一躍而下将就要撲倒的鐘離伊拉住了!

一股強大的力量讓鐘離伊的身子定住了,當她站穩了,發現自己的右手還被關尚在拉在手中。

柔軟如絲綢的纖手落在關尚在那粗大的手中,顯得那麽的不自然。

關尚在臉紅耳赤,連忙松開她,“微臣護駕心急,冒犯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鐘離伊笑笑,關尚在紅了臉的樣子實是太可愛了,“關将軍也只是一時情急之下,念在你護主心切,本宮不會追究責怪将軍的,謝謝關将軍的出手相救。”

她再也沒看關尚在一眼,匆匆和雲香離開了。

關尚在愣愣地站在原地,癡癡地望着鐘離伊遠去的背影,回過神來後,冷汗涔涔,他剛剛一直忽略了龍殿之上的那兩名侍衛啊!

想到這裏,心虛了,匆匆朝外而去。

只是,他不知道,鐘離伊也不知道,在通向禦花園的白玉大道上,那尊飛獅石像背後,有一雙眼睛,冷冷地遠送他們而去的背影。

“皇上……”

一個聲音略帶尴尬地響起。

石像背後,立着的,的确就是獨孤冽。

他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鐘離伊和關尚在在那邊說些什麽,雖然聽得不太清楚,但看起來他們的關系亦不是很陌生,加上剛剛那一幕,實是讓人想入非非。

獨孤冽雙目有若寒冰,冷冷地看着鐘離伊消失的方向,直到李略再喚他,他才回過神來。

“去查查,關尚在的侍衛,還有,他和皇後的關系。”

獨孤冽冷冷地下命令。

李略冷汗直冒,皇上如今連關尚在都信不過了。

“皇上……那日關将軍可是和我們一起回到獵場的,不會是他救下皇後娘娘。”

李略好心地提醒他。

獨孤冽冷笑一聲,那眼中的戾氣,越來越濃烈,“他的确是和我們在一起,但是,他的人,是不是一定和我們在一起?并且你沒有看到嗎?剛剛的關将軍,春心大動了呢!”

關尚在那臉紅耳赤之樣,明顯就是春心大動,獨孤冽怎麽看不出來?想起之前關尚在的一切,或者他早就對鐘離伊動了真心了?

“不管如何,朕讓你查,就查!”

獨孤冽滿臉怒氣,冷冷地朝龍殿而去。

李略不由得搖首,這段時間獨孤冽的脾氣越來越急躁了,關尚在乃是出色大将軍,年紀輕輕,卻久戰沙場,不過太後還是擔心獨孤冽被人暗害,是以,召回了關将軍,留他在獨孤冽的左右。

代替關将軍上戰場的人,亦是年輕大将,瑖國名将名謀年年代出,亦算是瑖國根基穩定的重要原因。

關尚在原本在戰場上厮殺,如今卻留在獨孤冽身邊陪其左右,實是太淹沒其才華了,如今又被皇上懷疑,如果他知道的話,真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但這是獨孤冽的命令,李略不得不從,讓幾名暗衛盯着關尚在和他的人,有什麽風吹草動,一律向獨孤冽禀報。

“皇上,這是娘娘留下來的湯水,可能還熱着。”門外的侍衛見獨孤冽怒氣沖沖地回來,低聲地提醒道。

“扔了!”

他怒氣遮眼,恨不得将火發在他們的身上。

二侍衛對望一眼,也不敢再說什麽,其中一個提起籃子往外走,獨孤冽望着他,隐忍着怒氣,那始終是鐘離伊親自送來的。

“将他交給李略!”

他甩下一句話,大步地朝殿裏走去了。

李略接過湯籃子,啼笑皆非,現在的皇上真像孩子,不舍得扔了,所以将湯交給他,他再回殿,皇上不也一樣可以喝到嗎?

李略提着籃子入了殿,頭痛欲裂,皇上一發脾氣,可是真不是好解決的呀。

獨孤冽坐在榻上,看着殿中挂着的猛虎圖,那是容妃親手所作的,畫得栩栩如生,他看了的确也非常喜歡,所以才将其挂在牆上。

只是他和鐘離伊的關系越來越差,這,真是他想要的嗎?

李略沉默地将湯水放到一邊,打開,濃郁的香味散開來,獨孤冽不是第一次喝到鐘離伊親手熬的湯了,當李略将一小碗遞到他跟前,他終是接了過去。

兩日後,李略雖然故意掩飾住了關尚在對鐘離伊的關切,但是獨孤冽并不是一個傻子,另外有暗衛一一指出了關尚在對鐘離伊的“關懷”。

他的部下楊風,時不時地将關尚在搜查到的消息報于侍女雲香,雲香又轉告于鐘離伊。

并且,聽說鐘離伊的安神香囊丢失了,關尚在立刻到太醫院去讓太醫重新做了一個,給鐘離伊送去。

鐘離伊一如數地收下。

這些看在獨孤冽的眼中,痛赤心坎。

但很明顯,鐘離伊收到香囊的時候,自然是雲香交給她的,雲香沒有道明是關尚在所送的,反正鐘離伊吩咐過她去太醫院求香囊,只不過是一香囊而已,在雲香看來并無人所知。

然而,卻恰恰成為了鐘離伊和獨孤冽關系破裂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之後,獨孤冽對關尚在一如往常,但暗地裏,卻一直讓人盯住他。

*****

初夏,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冊後第七天,鐘離伊仍然被冷落,反而,容妃一直得寵。

賢妃時不時過來安慰她,雖然她知道鐘離伊一定是做了什麽令獨孤冽很生氣的事,可是卻也無法助她一把。

金陵殿中,帳幔輕飄,太後倚在水榭的榻上,微風拂來,帶着一縷微暖,綠柳臨水飄拂,有侍女于一邊輕歌彈唱,暫時令得她忘卻煩惱。

鐘離伊等嫔妃來定省,短短幾日,冊後之後鐘離伊越發的憔悴,太後留下了鐘離伊,如今獨孤冽好象不再反感她和鐘離伊走得極近。

或者,他不再寵幸鐘離伊,所以心中亦不在乎了。

“皇後氣色不好,驚鳳,将哀家留着一直沒用的天山人參取出,贈于皇後吧。”

太後笑盈盈地道,在獨孤冽前面,她并不會表現得多喜歡鐘離伊,亦是為她得寵着想。

如今不管她和鐘離伊靠近不靠近,她都失寵了,太後也不顧忌了。

“太後娘娘,臣妾身子還好,天山人參珍貴無比,太後娘娘留着吧。臣妾年紀輕輕,吃其他的東西就好了。”

鐘離伊連忙垂首,溫順地道。

她心裏卻莫名其妙地發酸,這段時間她的心情都不算好,因為獨孤冽,她不知道将會何去何從,他對她那麽冷漠,只怕……

“你們退下。”太後揚揚手,衆侍女應聲而退,“伊兒,坐到哀家身邊來。”

鐘離伊福福身,走上前,溫順地坐了下來,努力掩飾着臉上的失落之色。

“哀家知道皇上這段日子,很寵容妃,而不是伊兒。只是哀家不明白,伊兒你到底做錯了什麽,令得皇上既要立你為後,卻又将你棄之不顧?”

太後緊緊地盯住鐘離伊,短短的一瞬間,剛剛溫和的太後,雙目淩厲無比,鐘離伊擡首,直直地望着太後。

她應該說嗎?

太後為人和藹,但絕對不容忍別人傷害獨孤冽,就如那個周露兒一般,不也被太後逼死了嗎?

說了出來,只怕太後從此對她冷眼相看,更甚至,她将會走上和周露兒一樣的路。

是以,鐘離伊只是勉強一笑,“太後娘娘,奴婢……臣妾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麽,因為上次弄壞了紅瑪瑙,皇上惱到如今,臣妾也很努力地去挽回皇上對臣妾的好感……只是……”

她垂下首,目光哀憐,緊張地揪着自己的絲帕。

太後應該會在獨孤冽身邊安排有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然而,看她的反應,應該未得知此事,反正不管如何,鐘離伊不可能朝白地将她的身份告知太後的。

太後聽罷,不由得臉有哀哀之色,“那麽多年了,他果然還是沒有忘,不過伊兒,皇上有冊你為後,不怕有損天威,亦不受衆臣所逼。看得皇上是真的喜歡你的,雖然哀家也不太喜歡你出身于青樓,但是皇上所愛的人,哀家不會再去傷害她。”

她握起了的纖手,撫着那嫩白的肌膚,“伊兒的手,好美,就如同年那周露兒一般,相信伊兒也聽說了周露兒的事兒吧?”

鐘離伊怔了怔,太後那雙眸,洞悉一切,仿佛什麽事都瞞不了她。

“正是,臣妾是從他人那裏聽說的,但是淑妃被賜死……臣妾覺得,那是太後太愛護皇上了,皇上應該理解太後的苦心。”

她淡淡地道,從自己的角度而出發,如果她是太後,她也會這樣做的。

太後抿抿唇,唇邊綻出一縷譏諷之笑,“但是皇上卻不會如此想,哀家的确是為了他好,皇上……其實還不知道一些事,如果被他知道了,哀家相信他再也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了。”

鐘離伊暗暗吃驚,“太後,那是何事?”

太後搖搖首,“此事還是不說為妙,只怕……一旦傳到皇上的耳中,又會悲痛欲絕。”

太後眼中是濃重的哀傷,鐘離伊默默地坐在一側,她說不清為何,總覺得太後賜死周露兒,不僅僅因為她是細作。

連太後也不想說來的事,不可能是一般的簡單。

“伊兒,你也要好好待皇上……皇上受不起打擊的,別看他外表那麽冷漠,可是皇上的心很脆弱……是哀家不好,從小沒有保護好他。在先皇未稱帝之時,乃是一小小王爺,任人欺淩。待先皇受到太上皇寵愛,成為帝之後,可是又受到衆臣的反對……反正在先皇駕崩之後,哀家所受的委屈,和皇上所愛的委屈,不是一般的少。”

太後低低地道,仿佛想起了什麽,眼圈隐隐紅了,鐘離伊垂首,不敢去看她失态的樣子。

“太後娘娘,臣妾會多多開解皇上,或者有一天,皇上會理解太後的。”

“伊兒,你還是先解決你的事吧。只要你不傷害皇上,哀家絕對不會動你,你還是回去吧,哀家累了。”

太後淡淡地道,鐘離伊垂着首福了福身,退安。

在回椒房殿的路上,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太後會如此傷感。

獨孤冽對她的冷漠,早些年就開始了,太後應該很自然對待,只是今日,她有些失态。

這後宮之中,關于太後和獨孤冽的事和秘密,看來還真的很多很多。

回到椒房殿,剛坐下也沒多久,張公公卻前來宣旨,讓鐘離伊到禦花園去,皇上和容妃準備于那裏用午膳,希望鐘離伊也到場。

鐘離伊聞言,臉色雖然不是很好,獨孤冽的身邊多了一個容妃,而自己,終是成為陪襯?

那又何妨呢?反正有機會,她是不會錯過的,能求得獨孤冽的原諒,她再花多一些時間又何妨。

他是她所愛的男人,她不想就此放手。

鐘離伊匆匆換了一套淺紫色的抹胸碎花百褶裙,上了淺淺的妝,貼上粉色桃花額貼,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皇後娘娘,這一次皇上召見……卻是和容妃在一起的,奴婢總是覺得不那麽簡單,希望皇上不要為難主子。”

雲香滿臉憂愁地道,為她披上了淺粉色的披風,扶鐘離伊起來。

鐘離伊沉默地朝外而去。

她并不反對雲香的說法,現在的獨孤冽太難猜測了,如果說厭惡她,為何不幹脆将她打入冷宮,或者賜死。

雖然他對她,還是有一定留戀的,但也不至于冊後,冊後之後又冷落她吧?

主仆二人緩慢地朝禦花園而去,借着這走在路上的時間,鐘離伊做好了受辱的準備了。

*****

只是,來到了禦花園之中,鐘離伊并沒有看到獨孤冽,反而看到了容妃正在悠閑地品着酒,看到了鐘離伊,她臉色略為一沉。

“皇後來得好慢,皇上等得不耐煩,去了如意宮臣妾的臨月殿了,皇上特意留臣妾在這裏傳話,讓皇後娘娘一個人在這裏慢慢地享用你的豐盛的午膳。”

容妃淺淺地諷刺地笑道。

鐘離伊抿抿唇,心盡是酸意,倒是大大方方地坐在對面的石桌邊上,如今離午膳之時還有一個多時辰呢,豈不是要她在這裏坐一個多時辰?

“皇上的心意本宮心領了,還得多謝容妃在這裏傳話,不過皇上也真是的,有張公公在,為何得勞容妃在此等候呢?”

鐘離伊淺淺一笑,不管如何,獨孤冽讓容妃親自在此等候她的到來,看起來并不是真正的寵愛容妃。

容妃聽罷,臉色微微一變。

她欲怒斥鐘離伊,然而,不管地位身份,如今的鐘離伊乃為皇後,她也只不過是一小小的容妃。

如果被鐘離伊抓住了把柄找麻煩,那倒是不好處理。

容妃隐忍着怒火,笑盈盈地站了起來,妩媚的細眼卻有着冰冷的諷刺之光。

“皇後娘娘,皇上在宮中等着臣妾呢,臣妾再不去,皇上可是會遷怒于皇後娘娘的哦。臣妾先行告退了。”

容妃說罷,淡然福身,就此退下。

雲香看着那輕然而去的容妃,不由得氣得跺腳。

“主子,也太便宜容妃了!剛剛見皇後娘娘,還沒有請安呢,還那麽放肆,主子怎麽不好好教訓她一頓,讓她以為主子好欺負呢!”

雲香憤憤不平。

鐘離伊冷笑一聲,獨孤冽讓容妃在此處等她,容妃固然看不起她這個皇後,但是她倒相信,獨孤冽真的讓容妃在此等候着。

目的,亦只不過是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應該怎麽辦?自己已很努力了,可是他為什麽還是沒有一點接納,反而還要看她的笑話?

鐘離伊靜靜地坐在那裏,望着那桌上的殘酒,心中哀傷無比。

她曾相信,獨孤冽是真的喜歡她,愛她,待她如手上珍寶。

可是呢,這一切一切,原來只是一場華麗的幻彩之雲,時間一長,幸福的幻影便消失了。

“主子……”

見鐘離伊臉色蒼白,櫻唇微顫,雲香又急又心痛。

冊後七天了,皇上看都不看主子一眼,失寵也來得太快了。

雲香當然不明白到底為何意思,獨孤冽如此作來,也只不過是鐘離伊才明白的意思。

他不相信她,所以,處處與她為難。

“沒事,既然皇上 ……讓本宮在這裏等待,那本宮定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鐘離伊淡笑着,只是她覺得獨孤冽一玩起來,不可能就玩那麽簡單的玩意。

用一個容妃來氣她嗎?

本來,他寵容妃,早就寵了,然而卻一直沒有召她侍寝,鐘離伊還是知道的。

他的心裏,或者還有着她,只是在抗拒她。

是以,鐘離伊覺得,後面,還有好戲呢。

輕風雲靜,陽光明媚,鳥兒于枝頭跳躍歡啾,擡眸而望,入眼之處的那些斜檐,映襯着熱烈日光而光芒四溢。

有人端上了茶果,只是跟于兩個侍女身後,卻有着幾個黑衣男子。

那男子的裝束,看起來像禁衛軍。

一般而言,在此處很難得見這種禁衛軍,看到的乃為藍色宮服的侍衛。

鐘離伊留了神,那四個男子還沒等侍女退下,嗖嗖幾聲,撥劍而出!

鐘離伊和雲香大吃一驚!

“娘娘快跑!”見四個侍衛持劍殺來,雲香大叫着将鐘離伊推往亭外。

侍女早就吓得呆在原地,只是那四個男人直沖鐘離伊而來,并沒有傷及無辜。

鐘離伊的心咚咚直跳,拉着雲香躍過亭的欄杆,還沒跑幾步,已被四個禁衣衛包圍住了。

“娘娘,得罪了!”

其中一男人低聲道,明晃晃的劍直刺而來!

皇宮之中,竟然有禁衛軍公然行刺,反了!他們的指使人必定有着強大的背景,否則,又怎麽可能敢在禦花園這裏刺殺當今皇後娘娘?

哪料,那劍幾乎要刺到之時,一抹白光呼嘯而來,只聽到铛的一聲,那劍竟然被那飛來的東西打斷成兩截。

“大膽狂徒,竟然膽敢刺殺皇後娘娘!”

關尚在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鐘離伊已是一額冷汗涔涔,雲香也吓得抱住鐘離伊,主仆二人因關尚在等人的到來,倒是松了一口氣,看着那混戰成一團的人們,鐘離伊的冷汗,仍然是涔涔而下。

她一時間,接受不了太多的事。

明明是獨孤冽讓她在這裏等用午膳,怎麽突然跑出四個刺客了?

這難道是獨孤冽的意思?

不……怎麽可能?他若真要殺她,不用如此費用,一道聖旨,就可以将她送上黃泉之路了。

而關尚在,應該在禁衛軍那邊,為什麽突然出現在這裏?按理說,将軍等男子沒有皇上的命令和特別的事,一律不許輕易踏足後宮之地。

這裏不是洛海,這裏是皇宮啊!

他從哪裏得知到此消息?難道……

鐘離伊喘着氣,眼直直地看着那和四個侍衛鬥成一團的關尚在等人。

關尚在身邊一邊只有兩個侍衛,三對四,倒也不見得有被壓倒性,漸漸地,四個禁衛軍亦不敵關尚在。

“關将軍,別來幹擾屬下的好事,否則我們不客氣了!”

其中一名禁衛軍發出警告。

“休得輕狂,你們并不是禁衛軍,別想來蒙騙本将的雙眼!”

關尚在大怒,雙瞳顯得憤怒的暗紅。

他持劍有力,身形飛快,接住了那個禁衛的一劍,左手一擊,半那僞裝禁衛軍的男人一掌劈飛去。

只是,在這個當兒,只聽到鐘離伊驚叫一聲,關尚在的心驀然一緊,下意識地回頭并且急掠朝鐘離伊而去!

只是,沒有人襲擊鐘離伊。

“關将軍小心!”

鐘離伊臉色煞白,驚叫後立刻提醒道,因為在暗處突然有一支箭于暗處閃電射出。不過因為關尚在急速回首轉身,箭頭不正,然而還是嗖的一聲,刺中了關尚在的手臂。

關尚在的心思全在鐘離伊身上,那避得開這箭。

只是手臂中箭,不傷及性命,關尚在化憤怒為力量,和兩個侍衛兩三下就将四個刺客打得落花流水,四個刺客一見情況不妙,便作鳥飛獸散狀,一下子就逃離了禦花園。

關尚在的兩名手下欲追去,關尚在卻叫住了他們,“不必追了,他們能在禦花園裏來去自如,必定是非常熟悉這裏地方,并且……他們的幕後主謀在皇宮裏有着一定地位!”

鐘離伊回過神來,抹了一把冷汗迎上前,“關将軍,你如何了?雲香,快快去傳禦醫來,說關将軍護駕受傷了。”

雲香應了一聲,小跑着就朝太醫院而去。

兩名侍衛亦受了一些輕傷,但問題都不大,他們恭敬地立在一邊,看着鐘離伊将她的衣袖撕了,欲為關尚在将傷口包紮起來。

“皇後娘娘不必擔憂,這區區小傷,實不必如此。再且,這箭得撥下來再包紮傷口,還是等禦醫來吧。”關尚在淡笑道,能救下鐘離伊,無論付出什麽,他都不介意。

甚至是他的命,也還可以。

愛就是讓人發瘋,發狂,沒有任何理智,并且沉浸于愛河中的人還并不認為如此。

其實這傷,他大可以自己處理,久戰沙場,這一點小傷還是會處理的,只是他不想讓鐘離伊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關将軍,謝謝這一次将軍的出手相助……否則本宮早就是別人的劍下冤魂了,只是關将軍……怎麽突然來到禦花園來?”

關尚在臉色一沉,“實在不瞞娘娘,微臣是在巡邏之時,無意中聽到了兩個黑衣人的對話,得知有人會在今日行刺娘娘,所以微臣一直留意着娘娘的動向。”

鐘離伊怔了怔,如水的墨眸靜靜地看着關尚在。

關尚在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紅着臉垂下首,他交疊着一雙手糾結着,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鐘離伊沉住氣,“關将軍既然知道如此,為何不禀報皇上 ,讓皇上遣幾個侍衛來?”

關尚在雖然垂着首,然而其神色還可瞄到一縷不悅,“皇上 ……皇上并沒有接見臣,那時皇上和容妃在宮中,微臣一再請求,卻沒有見到皇上……”

是這樣的嗎?

鐘離伊酸楚一笑,那個男人,是故意的吧?

她驀然一驚,發現自己還握着關尚在受傷的那只手,不由得尴尬地收回纖指,“關将軍護駕有功,本宮不會虧待你的。”

關尚在臉色微微一變,“微臣不敢領功,保護主子本來就是末将的職責所在。”

他太不願意鐘離伊将他當作領功的人看待,只是他的心意,豈能道明?

雲香領着禦醫匆匆而來,鐘離伊起身,對雲香說了幾句,意思讓她去取些銀兩來賞賜關尚在,恰好關尚在聽到,他的心急劇下沉,可是又不好拒絕。

自然,自己的心意,不好表白道明,更不必讓鐘離伊和皇上明了,否則,他的下場,怎麽一個慘字了得?

待禦醫處理完關尚在的傷口之後,鐘離伊還是沒有等來獨孤冽,飯菜端了上來,關尚在離開之後,禦花園裏留下了他的兩個侍衛,園裏靜悄悄的,雲香卻不得其解。

“主子,我們……還要等皇上 嗎?皇上也真是的,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他也不來看看主子!”

雲香撇着嘴說,鐘離伊淡然一笑,然而眼中的悲涼之意,卻揮之不去,外面烈日炎炎,而于她的眼中,一切皆失色。

她知道,一定是獨孤冽故意讓關尚在聽到那一番話,試探他們的關系。

也就是說,那四個刺殺她的人,極大可能是獨孤冽安排來的。

為何,他要這樣,是什麽時候,他們之間,竟然用這種招數來試探她?她一直以來的付出,得到的,就是這些?

“主子?”

雲香不安,看到鐘離伊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笑容越來越哀傷,她急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鐘離伊笑笑,努力掩飾慘然的神色,伸手去動筷子,“本宮餓了,你也去用膳吧,不必在此侍候了,本宮,好得很呢……”

雲香一臉愁容,主子怎麽可能很好,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了,可是鐘離伊的個性她極明了,主子不愛在別人前面顯示出軟弱的一面,她也不便留于此。

雲香深深嘆息,主子前世造了什麽孽,這一世,竟然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

龍殿之中,一片寂靜。

紫色薰煙,袅袅而起。

砰的一聲,一尊古色古香的花瓶又嘩然落地,驀然變成了一地碎片。

立在一側的幾個侍衛皆不敢哼聲。

“朕沒猜錯……朕沒猜錯……”身穿龍袍的男子雙手撐在書案上,雙目暗紅,無端的憤怒彌漫于心底。

一側的李略揮揮手,示意其他的侍衛退下,待殿中只剩下獨孤冽和李略後,李略方才輕聲道,“皇上未免太憂慮了,皇後娘娘見關将軍為其受傷,自然是緊張。不管是誰,娘娘乃為善良寬厚之人,怎麽容得他人為了她……”

“不要說了!李略,她那種眼神是對一般的将軍嗎?每個女人都是這樣……朕什麽都可以給她,什麽都可以……”

獨孤冽胸口劇烈起伏,緊緊地揪住了手中那疊宣紙,那宣紙,便是他命人調查來的鐘離伊的身份的資料。

“皇上,您沒有,依微臣看來,皇後娘娘對皇上一直都忠心耿耿,絕對無半點背叛之意,更無二心。是皇上您……沒有給足夠的信任娘娘,娘娘現在需要的是您的信任。”李略垂首,低聲地道。

獨孤冽冷笑一聲,擡首,看着那表情陰晴不定的李略。

“李略,很多年前,你就為露兒辯解過,如今……你還是如此……不過朕也不能怪你,你尚未成親,亦從來沒有女人,如何了解她們的心思?皇後是昭國前公主,敏儀皇後,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她如今……如今又對關将軍……”

獨孤冽呼吸急促,死死地瞅住李略,李略極度無語,只能一直垂首而無能為力。

是的,很多年前,當獨孤冽懷疑周露兒之時,他的确有如此說過。

眼信,又輪到了鐘離伊,他也只能閉口不言,于其他事情,他永遠都能為皇上出色地完成,可是于感情之上,他又怎麽能看得透徹?

“是以……從今以後,朕要對皇後做什麽,你都不必再提議。”獨孤冽無力地坐下來,憤怒地冷冷地道,咝的一聲,手中握着的宣紙,終是被他一撕為二。

李略垂着首,其實這一次,他真切地感覺到了鐘離伊的誠意,至少,她不再是初見的那個冷傲女子,為了獨孤冽,她放下了尊嚴,委曲求全,冊後的幾天以來,獨孤冽對她不理不睬,而皇後一直堅持求見,欲見上皇上 一面。

只是,皇上卻将她無情地拒絕于門外,不過皇上有了上一次的教訓,要他相信一個曾欺騙過他的女人,的确是一件難事。

“你退下吧……”獨孤冽冷聲道,他不想讓李略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李略應聲退下,空蕩蕩的大殿裏,只剩下了獨孤冽一人,他一點點地将那宣紙撕破了。

“昭國公主,昭國皇後,很好……很好!”獨孤冽的聲音帶着濃烈的諷刺之意。

他對女人,永遠是那麽上心,原以為自露兒之後,再也沒有法子去愛上一個女人。

所有女人,在獨孤冽的眼中,都是騙子,都是愛慕着他的地位,欲占着後宮中的名分,方會争寵。他手上有着天下男人皆想得到的皇權,連女人,也對他的權産生了興趣。

如果他沒有猜錯,鐘離伊定然是利用了他,挑釁了他和楚商淩的關系,而楚商淩亦是狼子野心,有了欲侵占瑖國之心,正好讓鐘離伊的計劃順水推舟,于是,她便可借他之殺,傷楚商淩,不管昭國落于何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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