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23

後兩個月胎兒長得最快,沈芝柿的肚子像是塞了個西瓜,圓滾滾的,嚴翟看他總是錘後腰,有時候抱着他走還會幫他托着肚子。

沈芝柿比尋常女子雙兒都體弱,而且路途奔波,天天吃幹柴的山雞,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肉幹,沈芝柿的氣力已經跟不上了。

産期已經近了,嚴翟容不得小嫂有半點閃失,再走一周時間地方就到了,到時候在屋子裏生産才比較安全。

這種生活多少讓寨民有些萎靡,入夜生了火堆,周圍雖然有了村落,可是要去也得兩天時間的腳程,還不如加快進度去新寨子。

沈芝柿揉着戴了金環的那只腳,他下來走過幾段,一天過去腳就腫了,還磨出了幾個水泡。

嚴翟單膝跪下,讓他把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用刺刀小心翼翼地把水泡挑破,又用藥草膏敷了,拿繃帶系好。

一切弄完,嚴翟站起來道:“我去打些獵物。”

他刺刀遞給沈芝柿讓他防身,沈芝柿沒有拿,擔心地抓住了他的袖子,道:“天快黑了,你別去了,帶的東西裏還有好多肉幹可以吃。”

他們走了這麽久,獵物越來越少,以前可以打好幾只山雞,如今不進深林就見不到什麽動物,只好吃幹糧度日。

嚴翟克制地用布滿粗繭的手撫摸沈芝柿柔嫩的臉蛋,沈芝柿的臉色比剛開始的時候差了不少,懷孕消耗身體,沈芝柿吃不好,孩子對母體的負擔就越來越重。

嚴翟輕輕把袖子抽出來,抱住寶貝小嫂,留下一句“等我”便帶着幾個寨民匆匆離去。

廚娘見沈芝柿看着嚴翟離開的方向發呆,就拿着一個白面餅子坐過來,把柔軟的部分掰給他:“夫人,您放心好了,寨主武力高強,以前寨子開荒的時候有不少野牛羊橫沖直撞,寨主一個就能打一片呢。”

沈芝柿勉強笑道:“你怎麽也叫起夫人來了。我就是擔心出岔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天色漸漸暗了,嚴翟還沒回來,剩下的寨民也多多少少露出擔憂的表情,沈芝柿忍不住站起來來回踱步,托着個大肚子,幾次想進深林一探究竟,可是到底被王管事和老醫師攔了下來。

火堆快滅了,一陣大風過來,火苗暗淡了不少,寨民趕緊往裏面加了柴火,又給沈芝柿支了帳篷,因為太陽落下,溫度驟降,他們都怕寨主夫人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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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進去坐着等吧。”一位寨民說。

沈芝柿搖頭:“不出來看我不安心。”

話音剛落,寨民們突然歡呼:“寨主回來了!——”

一看果然是嚴翟,他一個人扛着一個足有二百斤的野豬,一起去的幾個寨民也各自提了兔子野雞之類的小東西,這麽多天沒吃好的,見寨主提了個這麽大的野豬回來,每個人都歡欣鼓舞。

嚴翟砰地一下把野豬扔地上,連火苗都晃悠了一下,高聲道:“廚娘廚子都過來把這豬分了,炖了烤了給大家吃!剩下的獵物路上帶着,後面也能有新鮮肉食可以吃了!”

廚娘廚子們都蜂擁上來,叽叽喳喳地讨論着那塊肉做什麽菜,沈芝柿的目光一點都沒分給那只大野豬,而是馬上湊到嚴翟面前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嚴翟笑了一下,虛虛摸了摸他的臉頰:“沒事,寶貝,你也快去吃,補身體。”

沈芝柿道:“二哥,你身上好重的血腥味。”

說罷他湊上去聞,一張小臉皺巴着,往嚴翟的胸口蹭,嚴翟趕忙把他推開一些,說:“我身上都是汗臭,真沒事,血腥是沾了野豬的。”

沈芝柿微微皺眉,往野豬那兒一看,那野豬身上沒什麽明顯的外傷,破皮的地方出血量也不大,嚴翟穿着一身黑衣服,沈芝柿也看不出來血的樣子,只知道血腥味沖得他作嘔。

他心裏有事,一直呆在嚴翟身邊,牽着二哥的手,嚴翟享受着小嫂這難得的溫順,額角無法控制地流出幾滴冷汗。

幾個跟他一起的寨民也問了幾句,嚴翟都打個哈哈過去了,很快野豬就被分塊做好,突然吃了這麽好的一頓,廚娘廚子們都大展身手。

寨民們很快圍在一起吃了起來,嚴翟平複了一下混亂的呼吸,說:“芝芝,我先去寨子裏睡會兒,我突然感覺困。”

沈芝柿道:“可是你還沒吃......”

嚴翟揉了揉他,說:“你吃,多吃點才能養好寶寶。”然後給老醫師使了個眼色,直接進了帳子。

沈芝柿本想跟着回帳子,這時相熟的廚娘拉着他去吃飯,他只好憂心忡忡地去了。

作為唯一一個孕夫,沈芝柿分到的都是豬肉身上的精華,最軟爛好吃的部分,他吃了幾口,放下比他臉還大的碗,說:“我給二哥也送飯過去。”

廚娘道:“對呀,寨主怎麽不出來吃飯,他可是大功臣呀。”

寨民們撈了大塊的豬腿肉進瓢碗裏,沈芝柿道了謝,端着進了帳子。

沈芝柿進去喊着:“二哥,吃些東西。”

剛一進去,濃重的血腥味差點把他熏得嘔出來,本來就體弱,懷着孩子更是敏感,那麽重的味道竄出來,沈芝柿感覺鼻腔都在反沖那股味道,可是他沒時間反應,見到眼前場景焦急地放下手裏的大碗:“怎麽了!二哥!大夫,這是怎麽了?!”

嚴翟正雙眼緊閉,捂着肚子躺在床鋪上,老醫師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寨主被狼咬了,怕寨民們擔心,先瞞下來。”

沈芝柿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伏到嚴翟身邊:“好大的傷口。”

嚴翟還有一些意識,眯着眼看着沈芝柿淚流滿面的樣子,安慰道:“寶貝,別看,怪吓人的。”

“怎麽會這樣......”沈芝柿的心口都在絞痛,他已經失去了丈夫,現在二哥還身受重傷,一時間幾乎喘不過氣來,老醫師見狀趕緊拿了一片草藥讓他含着,道:“夫人,您懷有身孕,注意不要情緒太過激動。”

沈芝柿含着苦澀的草藥,閉嘴點頭,淚珠斷了線一樣一滴滴落下,嚴翟本就不想讓他擔心,誰知沈芝柿飯沒吃完就進來了,看小嫂哭成這樣,心裏又心疼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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