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完
37
那日沈芝柿昏睡,醒來居然已經是兩日後,頭還是疼極了,晃眼看見幾個醫師和學徒點了香,那香氣讓沈芝柿好受了一些。
他前些天一直低燒,今天高燒起來,腦子都要燒壞了,好在老醫師醫術絕妙,給沈芝柿救了回來。
沈芝柿感受到自己身下墊着一個人的手臂,他朦胧中睜眼,嚴翟焦急的面容映入了眼簾,他緩慢地眨着眼睛,似乎在确認是不是嚴翟本人,确認是他後,眼角又忍不住不斷地流着淚。
嚴翟吻了吻他,見淚水止不住,只好用柔軟的布巾幫他擦拭,沈芝柿心裏有委屈,側過臉躲開他的觸碰,細瘦的手緊緊拽着胸口,一副喘不上來氣的樣子。
嚴翟急得要發飙,不過自然不是對着沈芝柿,他朝老醫師喊道:“您快看看芝芝怎麽了,他現在好難受!”
老醫師拿着藥箱過來,讓沈芝柿含着一片草藥,又拿了裝了草藥的荷包放他頭邊聞着,說:“夫人心裏積壓的事情太多,久而久之情緒抑郁,病氣侵蝕了身體,如果心情一直無法好轉,便會病得越來越重。”
他再次探了沈芝柿的脈,瞳孔閃爍,咦了一聲,沒等再确認,嚴朔就端着清粥進來了。
倆兄弟各懷鬼胎,但是在沈芝柿面前又尤為和諧,嚴朔一來,嚴翟就不甘不願地讓開了位置。
更讓嚴翟酸澀的是,剛剛沈芝柿還側着身子不理他,嚴朔來了就馬上乖巧地被大哥抱着,一口口吃粥。
前幾日看了大哥和心愛的小嫂在書房交合,又被大哥信件中的春宮圖挑釁,嚴翟心裏是憋着氣的,他一直以來狂放不羁,沒人能管得住他,如今卻被沈芝柿吃得死死的,他當日見到沈芝柿,看見他脖頸上還帶着吻痕,頓時氣得轉身就走,連沈芝柿在後面跌跌撞撞地跟着也沒回頭。
結果當晚沈芝柿就病重了,嚴翟後悔得快把自己頭發都揪沒了,硬着頭皮頂着大哥犀利的目光來看小嫂,小嫂睡了多久,他就照顧了多久。
寨子裏最有地位的兩個男人圍着沈芝柿一個雙兒轉悠,這幾日寨子的事務都耽擱了,這些沈芝柿也不知道,只是身子太難受了,他實在無法顧忌別的,吃了粥就又睡去。
又歇了兩日,沈芝柿的高燒退了,但還是連綿低燒,總是好不了,吃藥也不敢吃太沖的,畢竟還得用奶水喂熾兒。他吃不下飯,生了幾日病後簡直瘦得一陣風都能吹跑。
嚴朔也不是一直能守着他的,兩個寨主都罷工,寨子的運行還是問題,于是和嚴翟約好一人工作一天,這樣沈芝柿身邊至少能有一個男人守着他。
第一天是嚴朔,于是第二天是嚴翟在照顧他,見小嫂憔悴成這樣,嚴翟心疼得都在滴血,甘願為沈芝柿當牛做馬,也不要什麽尊嚴面子了。
Advertisement
“芝芝,你看,”嚴翟的手從背後伸出,展示手裏的東西,“喜歡嗎?”
那是個竹編螞蚱,沈芝柿咳了幾聲,接了東西,放在手裏玩了玩,點點頭。
他不是還跟嚴翟鬧脾氣,只是嗓子又癢又疼,實在不舒服。
嚴翟也懂得,到了飯點,更是精心給他布菜,把食物送到小嫂嘴邊。
沈芝柿吃了幾口沒胃口,說道:“你自己吃,不要顧着我。”
嚴翟搖頭,又給沈芝柿喂了一小碗湯,等沈芝柿吃好了,他才随便把桌上的菜倒在碗裏,拌拌吃了。
回了卧室,又得吃中藥,藥湯苦得要命,沈芝柿一口氣喝了,感覺肚子都喝撐了,卻也沒喊一句苦,他好像已經學會不依賴嚴翟,也不跟嚴翟撒嬌了。
一朝回到從前,嚴翟嘴裏都起了燎泡,可是面上還是得卑微地伺候小嫂,拿了蜜餞喂給他。
沈芝柿含着蜜餞,眼神放空,擺弄着手裏的竹編螞蚱。
嚴翟不是滋味地看了一會兒,抱着他往床鋪裏睡,沈芝柿順意靠着他這個人肉肉墊,時不時咳兩聲,小嫂身上的奶香味和甜香味都被苦澀藥味取代,嚴翟忍不住親了親他的耳畔,用自己的手溫暖沈芝柿冰涼的小手。
“芝芝,”嚴翟突然出聲,“......你喜歡我,對不對?”
沈芝柿茫然了一會兒,眼淚誠實地聚集在眼眶中,他摸着螞蚱不說話。嚴翟也不沮喪,抱着他咬耳朵:“你喜歡我,我知道,我不該逼你,也不該輕言放棄......芝芝,你和我也是夫妻。”
沈芝柿還是不說話,下午又睡了會兒,嚴朔心裏裝着妻子,早早就回來了。
嚴翟見他回來,站起來做了個手勢,嚴朔眯了眯眼睛,跟着二弟出去了。
沈芝柿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個小藥徒正端着碗喂他喝藥,突然外面砰的一聲巨響,然後一聲聲怒罵傳來,拳拳到肉的扭打聲,還有讓人牙酸的撞擊聲傳入了沈芝柿的耳朵,藥都嗆得咳了出來,小藥徒趕緊去倒了水給他喝。
半晌,嚴朔率先走進來,先讓小藥徒退下,他帶着一股血腥味,臉上青青紫紫,神色陰沉得可怕,沈芝柿從來沒有見過他的臉色這樣差,心裏也知道嚴翟找他坦白了一切,如今居然沒有一絲恐懼,只有閘刀落下的輕松。
嚴朔把他臉上的輕松理解成了別的意思,眼都紅了,沉聲道:“你愛上他了?”
沈芝柿道:“我......”
“芝芝,”嚴朔的聲音很輕,“你變心了。”
沈芝柿搖頭,淚珠被動作甩出去,落在了嚴朔的皮膚上。
最終他說:“嚴朔,我愛你,但是我也愛上了......我們和離吧......是我三心二意配不上你,熾兒,我還想和熾兒一起,等他成年——”
“你要和他成親?”嚴朔又質問道,“芝芝,你抛棄我,和我和離,是要和嚴翟在一起?你說愛我,你卻選了他!”
嚴翟正好走進來,他的皮膚黑,看不見身上淤青,可是只有他知道嚴朔是下了狠手,疼得他龇牙咧嘴,進門聽到大哥這句話,頓時一陣狂喜。
然而下一秒冷水淋頭,沈芝柿說:“我誰都不跟,我一個人。”
他病還沒好,嚴朔看他這幅可憐模樣,就忍不住心疼,想到他的紅杏出牆,就控制不了怒火,他一把将沈芝柿的衣服撕開,露出吻痕斑駁的身體,因漲乳而脹大的雙乳溢出絲絲奶香,奶頭被嚴朔吃過多次,腫得像兩顆嫩棗,嚴朔道:“芝芝,你讓他上了你的榻,芝芝,芝芝......”
下一刻,他竟然是想要當着嚴翟的面和沈芝柿交歡,衣服全部被褪下,嚴朔解了腰帶,掏出自己巨大的肉柱,随意撸動了一下,推着沈芝柿要肏他的穴。
沈芝柿驚吓不已:“嚴朔!——”
嚴翟趕忙上去:“你冷靜一點,他還在病着!”
三個人在同一張床榻上,沈芝柿感覺腹部沉沉的痛,經不住往嚴翟懷裏躲,沒過多久,他細微地呻吟起來,面色痛苦,嚴朔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床鋪,整理好自己,看着床上這對“苦命鴛鴦”模樣的兩人,朝門外喊:“請老醫師來!”
...
“夫人已懷孕三月有餘。”老醫師這次終于好好給沈芝柿檢查了一遍,“喝點安胎藥,孩子胎象不太穩,前三個月比較危險,不應當行房事。”
沈芝柿還有意識,只是實在太累,不想動彈。
兩個男人像是被凍住了似的站在那。
嚴翟咽了一口口水,緩解嗓子的幹涸:“知道是誰的嗎?”三個月前,他和沈芝柿也有過......但是他不敢想。
老醫師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嚴朔的表情此刻反而異常冷靜,他閉眼沉思了一會兒,坐在沈芝柿身邊,撫開沈芝柿汗濕的發,又輕碰他失神的眼睛。
“是嚴翟的。”
嚴翟僵在原地,聽到大哥又繼續說:“我舍不得他受孕育之苦,吃了斷精之藥。而且,我在前兩個月才碰了他。”
老醫師的表情也很凝重:“是,大主子先前一直服用藥物,出精已經沒有生育能力。”
孩子是他的。這個認知讓嚴翟喜上眉梢,芝芝要給他生孩子了!
可是芝芝身體太差,馬上,對沈芝柿的擔憂蓋過了欣喜,嚴翟轉頭問:“這個孩子來得太急了!芝芝受得了嗎?!”
嚴朔一甩袖,帶着小藥徒走出去,沈芝柿愣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好似與那次竹林看着嚴翟離開一樣,追兩兔者一兔不得,要麽只要一個,要麽兩個都失去。
沈芝柿的心一直在疼,想到嚴朔待他的種種好,想到嚴朔為了他自毀名聲,想到嚴朔的忠貞不二,又想到自己對嚴翟的動心,覺得被愧疚壓得喘不過氣來。
嚴翟還在記着老醫師說的護養方法,等老醫師走了,聽見沈芝柿逐漸大起來的細碎哭聲,趕忙撲過去哄着他:“芝芝,別難過,沒事啊,你要是怕,孩子......孩子就不要了!”
他以為沈芝柿是因為怕生子而難過,沈芝柿聽他這話,心中更是酸脹難耐,這兩個男人,每個對他都是頂好,他深愛嚴朔,對嚴翟的感情卻次一等,可是嚴翟的心裏一直裝着他,裝了兩年。
沈芝柿帶着哭腔的聲音在嚴翟耳畔響起:“沒有人要我了......”
嚴翟抱緊他:“怎麽會,我要芝芝,芝芝不要我也沒事,反正我一直愛芝芝。”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芝芝,大哥他......其實早就知道了。”
沈芝柿睜大眼眸。
嚴翟道:“大哥在那次我強迫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嚴翟想了想,把那些挑釁之事又咽下去,“他知道,他愛你,我也愛你,我們芝芝最讨人愛了,再哭都成小花貓了。”
他的聲音像是哄孩子似的,沈芝柿喘喘氣,勉強把淚意壓了壓,嚴朔又回來了,端着一碗熬好的湯藥。
沈芝柿以為他走了便是走了,沒料到他還會回來,呆呆地被他托起,兩個高大的男人将他這個嬌小的雙兒抱着,嚴朔喂他喝藥。
等藥喝完,不知他哪兒又拿了顆果子糖,讓沈芝柿含着。
嚴朔親了親他憔悴的妻子,說道:“寶寶,對不起,我知道你也難受。”
沈芝柿又想哭了,嚴朔又說:“你愛我的,對嗎?”
病弱蒼白的雙兒瘋狂點頭,似乎晚了一些嚴朔便不信了似的,嚴朔笑了:“芝芝,我也愛你。”
他說:“芝芝這麽好,二弟喜歡上你也是情有可原。我可能短時間接受不了,但是,我會為了你接受這種關系的。”
沈芝柿震驚地看着他:“夫君......”
嚴翟也背後握住他的手:“芝芝,我本來就強求了,如今我已經無憾了。”
沈芝柿怎麽也想不到,嚴朔願意接受這種不容于世的畸形關系,嚴朔拂去他眼角淚水:“再哭眼睛就壞了。”
沈芝柿撲進丈夫的懷中,嚴翟不甘落後地抱住寶貝小嫂的腰,他們把最寵愛最珍惜的雙兒捧在手心,抱在懷裏,以後每一日,沈芝柿都有兩個夫君愛護,兩個夫君疼寵。
窗外竹葉沙沙,沒有打擾這難得的靜谧。
--------------------
完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