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可人已經帶回來了,現在趕人好像來不及了。
容羽歌感覺自己被衛明溪盯着看,感覺臉更熱了,她怕被衛明溪窺探到自己內心那不為人知羞恥的部分。可被衛明溪看着,容羽歌心中同時升起了羞恥之外的期待,她內心又好似花瓣,期待被衛明溪層層剝開一般,只要衛明溪願意。
好在衛明溪并沒有盯着容羽歌看太久,便把視線移開了,因為衛明溪發現,容羽歌在自己的注目之下,臉上的紅暈越染越紅,年輕嬌嫩的臉頰此刻豔麗異常,像極了綻放的曼珠沙華,絢燦鮮紅,妖嬈勾魂。容羽歌這莫名而來的嬌羞,反倒讓衛明溪有些不好意思,讓她不敢再盯着容羽歌看。衛明溪也不知道自己這份異樣的心态,從何而來。或許容羽歌确實就是一個妖孽,妖嬈多姿有着蠱惑人心的力量。如果有事物讓你覺得危險,避開便是最好的方法。
衛明溪的視線移開之後,容羽歌有些悵然若失,她希望衛明溪就這麽一直看着自己,可衛明溪總和別人不一樣,就算看自己,視線就像清風輕輕掠過一般,從不久留,就好似自己和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就連自己引以為傲的容貌,在她眼中,也變得尋常一般。
“衛明溪。”容羽歌喊道,衛明溪難道就真的那麽心如止水,掀不起波瀾嗎?
“嗯?”衛明溪輕輕應了一聲。
“你為什麽不多看看我呢?”容羽歌問道。
“旭日炫目,誰會一直盯着太陽看呢?”衛明溪反問道,現在的容羽歌就像六月裏的烈陽,會發出刺眼的光芒,以及灼燙的溫度。
太陽?容羽歌沒想到衛明溪會把自己比喻成太陽。
“如果我是太陽,你就是月亮,我們還是天生一對。”容羽歌并不覺得自己像太陽,不過她心中,衛明溪确實就像一輪清冷的明月,如果衛明溪是明月,容羽歌還挺願意當衛明溪的太陽,那樣就可以和衛明溪相配了,容羽歌越想越美。
小女孩的想象力就是比成年人好,這都能掰扯到一起,衛明溪無力辯解,而且她有預感,自己無論說什麽,容羽歌大概都能掰扯到一起。
“我去忙了,你随意。”對上容羽歌,衛明溪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還是回避正面接觸容羽歌比較好。
“衛明溪!”容羽歌發現衛明溪特別喜歡回避這一招。
衛明溪看向容羽歌,那眼神似乎在問容羽歌,又要胡攪蠻纏什麽?
容羽歌被衛明溪這麽看,總覺得自己特別幼稚,特別任性似的,她可不喜歡被衛明溪這麽看待。她要當衛明溪的女人,才不要被衛明溪當小朋友。為了表現自己的成熟和懂事,容羽歌收住了自己的情緒。
“好嘛,你忙,我自便。”容羽歌妥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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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步步近逼,讓衛明溪自在了不少。她坐到書桌前,拿出一直解不開的數學公式計算求解了起來。衛明溪一把心思投入工作,就真把暫時容羽歌抛之腦後。
嗚嗚,真的被冷落了!容羽歌看着衛明溪認真的投入那她看不懂數學公式和符號中,已然忘記自己的存在了。衛明溪放着自己這樣年輕鮮嫩,美麗鮮豔的美人不享用,一心撲在枯燥無趣的數學公式上,真是太不解風情!
可就這麽不解風情的女人,自己怎麽越看越喜歡呢?一個人光看着衛明溪,也不覺得無聊,甚至內心可以自我滿足,自我陶醉。都說認真做事的女人最美麗,此刻認真的衛明溪無疑是最美的,那側臉柔和美麗的線條,親切和清冷之間随意切換。單論容貌,衛明溪比不上自己精致豔麗,甚至不算太出挑,但是糅合衛明溪個人的風骨之後,衛明溪就美到讓人望塵莫及。衛明溪是唯一一個讓容羽歌覺得美到骨子裏的女人,非尋常凡夫俗子可比。只是看着衛明溪,容羽歌覺得自己內心就可以達到自我高、潮的滿足程度了。
此刻容羽歌多麽希望自己也能變成此刻衛明溪筆下的那一道公式,被一遍遍反反複複的算上一遍又一遍。如果容羽歌真能變身,孫悟空的七十二變大概都不夠她變的。
容羽歌在衛明溪房間看到了畫板,心思一動,便去拿了畫板,拿了鉛筆,開始畫衛明溪的素描。其實她家中存了很多衛明溪的畫,但是一般是看着照片和視頻畫的,難免有些失真,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照着真人畫,她想自己一定可以把衛明溪畫得更美,更真實!
在容羽歌快把衛明溪畫完的時候,突然電話鈴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安靜。
電話鈴聲驚擾了工作中的衛明溪,讓她想起容羽歌的存在。
容羽歌放下手中的鉛筆,接了電話,是她媽媽的電話。
“羽歌,你在哪裏?”高雅祯下班回家,發現自己一向把課程安排得滿滿的女兒,今天竟然不在家,問過家裏的管家才發現,女兒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還沒回來。
“連薰約我逛街看電影,我就陪她逛街看。”容羽歌并沒有如實告訴高雅祯自己在衛明溪這裏。
“難得你會陪她玩耍。”高雅祯有些詫異的說道。羽歌上進是好事,不過也沒必要那麽拼,她覺得羽歌有點把自己逼得太緊。有時候高雅祯也希望女兒像其他同齡的小姑娘那樣,享受一下十六歲少女該有的生活。高雅祯對羽歌的交友圈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連薰。她對連薰這個小姑娘還是有不錯的印象,那小姑娘眼裏滿滿的都是羽歌,天天跟在羽歌屁股後面,就跟條羽歌的小尾巴似的。羽歌是比尋常孩子早熟一些,所以她總是不屑把時間浪費在和她身邊的小夥伴玩耍上。知道羽歌在陪連薰逛街看電影,驚訝之餘,還有些為女兒高興。
“快出國了,連薰覺得以後見不到我了,非要賴着我陪她逛街看電影,煩死了!”容羽歌嫌棄的說道,說得有模有樣。
“人家小姑娘也是喜歡你,別太晚回來。”高雅祯笑着說道,羽歌出衆的容貌,讓她從小就是衆星拱月的對象,對別人的喜歡确實是見怪不怪了。女兒如此受歡迎,高雅祯還是頗為自豪的。
“不會玩太遲。”容羽歌應和道。
“等下我讓司機去接你。”高雅祯說道,自從羽歌六歲那次離家之後,她就特意安排羽歌學了空手道防身,基本防身應該問題不大。不過羽歌畢竟是女孩子,又過分漂亮,若是太晚回來的話,高雅祯還是有些不大放心。
“看完電影就回去了,天還沒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容羽歌也怕她媽媽真派司機來接,便趕緊說道。
“好,那你早點回來。”高雅祯知道小孩子都愛自由,都十六歲了,确實也不能像小時候那麽限制她,高雅祯也就不堅持讓司機去接。
容羽歌挂了電話之後,發現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時間嗖一下就過去了。想到自己馬上又要和衛明溪分開了,心中不舍且難過,真的是相見時難別亦難。
“你向家人撒謊了?”衛明溪猜到容羽歌正和家裏人通話,最重要的是容羽歌對家人撒謊了,她本不該出現在自己這裏的。
“嗯,我媽媽好像不喜歡你,我不想讓她知道我來找你。”容羽歌沒有否認道。她有點愁以後的婆媳關系了,雖然她還沒追到衛明溪,不過只要關于衛明溪的,她總是忍不住走一步,想三步。
十年前,衛明溪就感覺到高雅祯對自己的不喜,在容羽歌口中得到驗證,一點都不意外。
“我知道。你媽媽不希望你來找我,你就不應該來找我。”衛明溪微微蹙眉說道,她不希望容羽歌因為自己欺騙家人,甚至可能讓家裏人不高興。
“衛明溪,你不用擔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再讓家長找上門了。再說了,我媽媽的喜好,那是她的喜好,并不能代表什麽,我的喜好是我的喜好,我們是獨立的個體。再說了,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容羽歌語氣堅定的說道,她不會因為媽媽不喜歡衛明溪,她就不喜歡衛明溪了,為了衛明溪,自己可以和全世界為敵。當然,這時候這些話,并不适合說出來,不然只會讓衛明溪覺得自己不穩重。
“容羽歌,你才十六歲。”衛明溪微微頭疼的說道,法律上,她還是需要父母監護的孩子。
“那等我長到十八歲呢?”容羽歌盯着衛明溪的眼睛問道,是不是等自己十八歲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容羽歌,我大你十四歲,若是放古代,我說不準都能當你媽了,這很荒謬。你才十六歲,你真的分得清楚?你或許只是把對我的好感和喜愛,混淆成那不可取代的喜歡。你還小,以後還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到時候便會有适合你的人出現。”衛明溪苦口婆心的以長輩的姿态勸說容羽歌。
“你就算大我二十四歲,我都不在意。我分得清,我對你喜歡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從六歲到現在,已經十年了,這十年裏,我也已經遇到了很多很多的人,可我還是就只喜歡你一個,就算以後還會遇到更多的人,他們都不是你。”容羽歌語氣堅定的說道。她甚至在想就算衛明溪當了她的媽,但凡不是親媽,就不能阻攔自己想要她的決心。
衛明溪看着容羽歌堅定不退讓的樣子,心想,小孩子倔強起來,真的是一點都說不動,衛明溪拿這樣的容羽歌沒辦法。
“你現在不該想這些,好好學習才是正理。”衛明溪采取迂回策略繼續勸說道。
“衛明溪,你放心吧,學業我也很努力的,就怕你覺得我耽誤學業。”容羽歌露出我早有準備璀璨笑意。
衛明溪想把容羽歌對自己的喜愛當成小孩子的喜愛,可是容羽歌的視線并不再單純和純粹,對着自己有着強烈的企圖,以及讓她有些逼仄的侵略性。容羽歌眼裏有着超出她年齡之外早熟。衛明溪無法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容羽歌還是個孩子,可她又只能把容羽歌當成孩子,不然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将會被容羽歌卷入怎樣的浪潮中,那必定波濤洶湧。
“算了,暫時不說這些,你快回家吧。”衛明溪放棄說服容羽歌,比起堅定的心智,有時候語言的力量不堪一擊。
“等下再回去。衛明溪,你能把手機給我一下嗎?”容羽歌問道,她想要衛明溪的微信和手機號,未來她一定會更加想念衛明溪的。有了聯系方式,她就能和衛明溪說說話,以解相思之苦。
“我不能把手機號給你。”作為理智的成年人,她無法控制容羽歌怎麽想,但是她能控制自己。給予一個未成年期待,甚至暧昧不明的回應,都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她不允許自己做這樣不道德的事情,所以衛明溪斷然拒絕容羽歌,并沒有商量的餘地。
“衛明溪!”容羽歌不放棄的看着衛明溪的眼睛懇求道。
“在你成年之前,我不會給你任何聯系方式,也不會回你任何信息。”衛明溪語氣認真嚴肅的說道。
容羽歌看着衛明溪那樣認真嚴肅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要不到衛明溪的手機號,就算要到了,也毫無意義,因為衛明溪真的可能不會回她任何信息。
“那我離開之前,能抱抱你嗎?”容羽歌退而求次的問道。
衛明溪本能是想拒絕的,但是她剛剛拒絕過容羽歌,若再拒絕,會不會太不近人情了?理智告訴她,不該給容羽歌留半點暧昧的空間才是對的。雖有一些遲疑,但是衛明溪還是傾向拒絕。
“衛明溪,你剛拒絕過我一次了,我離開前的最後一個願望也不能滿足嗎?就一個尋常的擁抱而已,就像小時候那般,單純的擁抱而已……”容羽歌在衛明溪開口拒絕之前,語氣哀軟的再次懇求道,并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衛明溪的衣角,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尋求母親的擁抱一般。
衛明溪透過眼前的少女,似乎看到小時候的那軟綿可愛的容羽歌,心到底還是有些軟了,可她還是很矛盾,游移不定。
容羽歌就在衛明溪軟化遲疑的瞬間,便把衛明溪擁入了自己的懷中,帶着幾分的霸道,她知道不能讓衛明溪考慮太久。自己終于把衛明溪抱在懷裏,這個認知讓容羽歌很激動,自己終于能像一個大人一樣抱着衛明溪。這是真正的衛明溪,香軟誘人的衛明溪,她喜愛那麽久的女人,容羽歌感覺自己心口有種又脹又酸澀的感覺。她把頭埋進了衛明溪的肩窩間,和剛才在枕頭上聞到的氣息又不一樣,這才是真正屬于衛明溪的氣息。淡淡的清香,還帶着微許像山泉水冷冽甘甜的感覺,沁人心扉。容羽歌迷醉得把臉和衛明溪的玉頸貼得更近一些,似乎貪婪得想要攝取更多。可哪怕她終于覺得離衛明溪這麽近了,容羽歌覺得不夠,不自覺的把衛明溪抱得更緊一些,讓衛明溪的身體緊密的貼合着自己的身子,感受着衛明溪身體的香軟,卻又進一步激起容羽歌的內心的渴望。
衛明溪感覺這姿勢過于親密了,她全身都被容羽歌包圍着,不管是熱情還氣息,都過于熾熱和濃烈,這讓衛明溪莫名感到有些心慌。最讓衛明溪感到心慌的不是容羽歌傳遞過來濃烈的情感,而是自己并不排斥容羽歌對自己占有欲十足的擁抱,屬于容羽歌的氣息,甚至柔軟的觸感。就像當初不排斥年幼的容羽歌和自己之間的肢體接觸,但是長大後容羽歌和自己不應該如此親密,衛明溪覺得自己不應該被容羽歌影響。
“容羽歌,可以了。”理智的衛明溪馬上讓容羽歌放開自己,雖自己沒有開口答應,但是不拒絕,就是放任,她不能放任容羽歌繼續下去,必須馬上制止容羽歌!
可容羽歌就像餓了許久的狼,好不容易嘗到到嘴的肉,哪裏舍得放開衛明溪,她都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再抱到衛明溪。她想把此時的滋味品得再細致,再深一些,說不準,未來兩年,自己就靠着這份溫存的回憶度過漫長兩年時光。于是容羽歌對衛明溪的話,置之不理,依舊緊緊抱着衛明溪不肯放開,恨不得要把衛明溪揉進自己的身體裏,讓她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就可以永遠不分開了。
“容羽歌,你放開我!”被容羽歌抱得太緊的衛明溪微微蹙眉再次出聲拒絕道。衛明溪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便開始掙紮,可是卻怎麽也掙脫不開容羽歌的懷抱。容羽歌那年輕的身體,似乎充滿了力量一般。似乎在提醒衛明溪,她的身體真的長大了一般,擁有着比成年的衛明溪還要多的力量!
“乖,再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容羽歌本能哄道,就像哄着懷裏不乖的小貓咪。
衛明溪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竟然被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如此哄着,感覺異常的違和,還有羞惱。
“容羽歌!”衛明溪本來清冷的聲音沉了下來,有些不怒自威氣勢。
容羽歌沒想到衛明溪還有這樣的氣勢,心裏一下子就犯慫了,太在意一個人,便會在意她的情緒,容羽歌不舍得讓衛明溪生氣,只能不舍的乖乖放開衛明溪。只是在放開衛明溪之前,容羽歌拿出自己兜裏的手機,調好自己和衛明溪的姿勢,快速拍了一張合照。
雖然衛明溪也不喜歡拍照,但也沒追究容羽歌偷拍的行為,畢竟她的身體總歸是重新得了自由,讓她不再慌于應對。衛明溪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弄到有些不知所措,若這個少女再大一些,氣場更強一些,衛明溪不敢想象自己是否真能招架得住。
“回去吧。”衛明溪快速恢複冷靜,語氣溫柔的再次勸說道,她确實有些擔心高雅祯到時候又找來,她知道如果被高雅祯知道容羽歌在自己這裏的話,自己估計會被高雅祯更加讨厭。衛明溪向來不太在意別人對自己的感觀,但卻莫名不希望高雅祯那麽讨厭自己。
容羽歌看着衛明溪,眼睛紅了起來。在和衛明溪真實相處之後,她對衛明溪的喜歡,無法全部宣洩而出,堵在心口,甚至添得更滿了,一顆心滿滿都是衛明溪。半天的時間,對容羽歌來說,永遠不夠。
衛明溪見容羽歌像小時候那次離開那般,眼睛又紅了起來,眼見着又要哭了。衛明溪心裏一軟,本能的伸手摸了摸容羽歌的頭,自己好像特別不希望看到容羽歌哭。可手摸到容羽歌的頭發上的時候,發現容羽歌确實是長大了,比自己還略高一些了,她又把手收了回來。
“小孩子才這麽愛哭。”衛明溪輕聲的說道,總囔着長大,其實就還是小孩子一個。
“愛哭,不是因為小,是因為太喜歡而舍不得你,我不小了。”容羽歌抓衛明溪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她的比衛明溪都大了,下面的心,更是會為一個叫衛明溪的女人歡喜悲傷。
衛明溪感覺手心一軟,趕緊把手抽了回來,臉色微赧,有些不自在。
“衛明溪,這兩年,你一定不要喜歡別人,你只能喜歡我!”容羽歌霸道極的說道,她不管衛明溪答不答應,反正她就要把話撂下了。就算衛明溪喜歡上別人,她也會從別人身邊把衛明溪搶回來了。
衛明溪看着眼睛通紅的容羽歌不語,她是不會給現在的容羽歌做任何承諾和回應的。
“衛明溪,你再等我兩年,就兩年,我就真的長大了。”容羽歌和十年前那樣,紅着眼,說着相似的話。只是說完,眼淚就掉落了下來。
衛明溪還是沒有回答容羽歌,不過她卻抽了桌面上的紙巾,替容羽歌擦拭眼角眼淚,少女的眼淚,晶瑩剔透的,那麽惹人心疼。
衛明溪動作越溫柔,容羽歌眼淚掉得越兇,她好舍不得衛明溪,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這麽喜歡衛明溪,就好似衛明溪天然就長在她心口一般。
衛明溪看着眼淚掉得越來越兇的容羽歌心疼又無奈,自己好像又過于心軟了,心軟明明是不對的,自己不該替她擦眼淚的。她知道,委屈若有人心疼,便會更委屈,就像愛哭有糖吃的孩子,只會越哭越大聲,就為了得到更多的糖和安撫。衛明溪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這個少女,格外的心軟。
罷了,就再心軟一次吧。于是衛明溪主動把容羽歌抱入懷中安撫,她真的是見不得容羽歌的眼淚。
“容羽歌,你別哭了。”衛明溪溫柔的說道。
衛明溪的主動擁抱,以及這句溫柔極的話,似乎有了神奇的效果,讓容羽歌真的止住的哭意。
容羽歌确實就像個想要得到更多糖和溫情的孩子,此刻她也如願得到自己想要的糖。
衛明溪見容羽歌終于不哭了,心裏松了一口氣,便馬上放開了容羽歌。抱她只是哄她不哭的權宜之計。
“回去吧。”衛明溪再次說道。
這次容羽歌聽話的微微點了一下頭,她不能給衛明溪留下任性的印象,她要早一點成熟,不管身體還是心理上,她不想因為年幼不懂事成為日後衛明溪拒絕的理由。
“衛明溪,再等我兩年!”容羽歌在離開前,再次無比認真的對衛明溪說道。
衛明溪只是看着容羽歌還是沒有回答,她心想兩年,或許又會發生很多的事。未來,誰又能說得清呢!
衛明溪目送容羽歌離開。
容羽歌離開後,衛明溪的宿舍恢複了過往的平靜,好似容羽歌從來沒有來過一般。衛明溪再次感覺微微松了一口氣,一個少女過于濃烈的喜愛,對她內心造成了一定的壓力。但同時,衛明溪又有點淡淡的惆悵感,和十年前容羽歌離開時,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衛明溪不願意深想,容羽歌對于自己超出尋常的感情,她不能當真。畢竟,容羽歌還是個未完全定性的孩子。
只是回到書桌前,衛明溪看到容羽歌剛才畫的素描。衛明溪把畫板拿了起來,看着裏面畫着自己的素描圖,顯然容羽歌是認真學過畫畫的人,她畫得很好,只是還未畫完。衛明溪把這張素描從畫板裏取了出來,然後收藏了起來。
晚上,衛明溪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枕頭位置好像歪了,好像被人動過,心想難道容羽歌動過自己的枕頭。但是衛明溪想不出容羽歌會動自己枕頭的理由,于是衛明溪便當自己多心了。
容羽歌在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又哭了一回。雖然她在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離開是為了下一次重逢,可是她心裏還是為未來她和衛明溪長時間的分離而難過。太難過了就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掉。直到快到家的時候,她才止住眼淚,只是剛哭過眼睛紅紅的卻怎麽都藏不住。
“你眼睛怎麽紅紅的?”高雅祯問答。
“今天是試戴了美瞳,就是戴和脫下的時候不太會,弄得眼睛幹涉酸疼,現在沒事了。”容羽歌說着在車上早就想好的說辭。
“你的眼睛哪裏還需戴美瞳?”高雅祯覺得女兒的容貌哪裏還需要戴美瞳,不過女兒向來也比較愛美一些。
“就好奇試了一下,感覺畫蛇添足,以後不會試了。”容羽歌說的得煞有其事似的。
“讓媽媽看看你眼睛。”高雅祯還是心疼女兒通紅的眼睛。
容羽歌乖乖走到高雅祯,讓高雅祯查看自己的眼睛。
“倒像剛哭過。”高雅祯查看過容羽歌眼睛後懷疑說道。
容羽歌心一驚,心想媽媽眼睛太尖,不過容羽歌也不慌。
“怎麽可能,能有什麽事讓我可哭的?”容羽歌不以為然的說道。
高雅祯想想也是,确實沒有什麽事能讓羽歌哭的。她記憶中,羽歌都好多年沒哭過了,回想女兒上次哭是什麽時候,高雅祯在記憶中找了一會兒,想起應該是十年前。那次離家出走跑去找衛明溪,帶回家的時候大哭了一場,想到衛明溪,高雅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容羽歌回到樓上,都舍不得洗澡,她總覺得自己身上還殘留着衛明溪的氣息,今晚她要讓衛明溪的氣息陪着自己入眠。雖然剛回來,但是她又已經開始瘋狂想念衛明溪了,容羽歌覺得未來兩年,肯定會比過去十年更加漫長和難熬。
容羽歌想起自己之前拍的和衛明溪的合照,她把手機掏出來,查看照片的效果。驚喜的發現,這張照片拍得還真不錯,那時候自己把臉故意往衛明溪臉邊湊,因為角度剛剛好的緣故,從照片上看,有種衛明溪在親吻自己的臉頰的錯覺。容羽歌打算自欺欺人的當衛明溪親過自己。
容羽歌還忍不住想起剛才把衛明溪抱懷裏的感覺,以及衛明溪主動把自己抱入她懷中的感覺,還真的是不一樣。抱着衛明溪時候,她感覺衛明溪就是屬于自己的,被衛明溪抱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屬于衛明溪且被衛明溪溫柔的呵護着。兩種感覺,她都好喜歡!容羽歌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上,反反複複的回味着那兩個擁抱。
如她之前所預想的那般,她就靠這點溫存度過未來兩年漫長的時光。
容羽歌雖然沒親自從衛明溪手中得到衛明溪的聯系方式。容羽歌想要得到衛明溪的手機號,并不難,所以她一早就把衛明溪的手機號存在手機裏。一直沒敢發信息給衛明溪,怕自己一聽到衛明溪的聲音,或者得到衛明溪的回應,就會忍不住不顧一切的飛回來,只為了見衛明溪一面。可是容羽歌又清醒的知道,在她未成年之前,自己不管出現在衛明溪身邊多少次,都是枉然。後來容羽歌認真想過之後,覺得十六歲時冒然跑去示愛的舉動有些不妥,畢竟以未成年的身份去示愛,只會讓衛明溪産生抵觸的情緒,她必須耐着性子等自己成年。
容羽歌雖然算是挺聰明,但是畢竟不是天才。她想要用兩年的時間,修完別人三年的學分,她就只能比別人更努力。別人參加派對的時候,她在學習,別人紙醉金迷的時候,她也在學習。她有及時行樂的資本,卻過着像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這一切的動力,便是衛明溪了。
2017年7月的一天,獨自在國外,一向都是健康寶寶的容羽歌生了一場病,不算嚴重,就是普通感冒。
人在生病的時候,分外孤獨和無助,那時候的容羽歌比平時更加想念衛明溪,于是忍不住給衛明溪發了微信驗證信息。
“衛明溪,我很想你!”容羽歌在把信息發出去的之後,有些忐忑,雖然她知道衛明溪那麽有原則的人,在收到信息之後,大概不會做任何回複,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告訴衛明溪,自己非常想她。
事實上,容羽歌等了很久,确實都沒有得到回複,那條信息石沉大海了。
衛明溪并不是手機依賴者,她的手機經常不在身邊,當她看到這條推送信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後。但是她一看,就知道是容羽歌發來的,只有容羽歌才會直呼她衛明溪。
衛明溪說過她不會回容羽歌信息,但是真不回,衛明溪又覺得有些不妥。
“好好學習。”衛明溪思來想去之後,回複了一條很長輩的口吻的四個字,然後拒絕容羽歌添加自己為好友。
這時候,容羽歌的手機,從剛才一直到現在,一直握在她的手心,捂到手機都跟着她過熱的體溫一樣熱為止,她一直在等衛明溪給她回複,哪怕希望渺茫。
在終于看到衛明溪回複之後,容羽歌還是感覺欣喜若狂,哪怕衛明溪沒有通過自己好友申請,但是衛明溪認出自己,并回複自己的,并不像當初說的那般決絕。“好好學習”四個字,似乎像鑲了金一般,每個字都蘊含着不一樣的意義,容羽歌反反複複的看着這四個字。人是會貪心的,容羽歌還想要衛明溪回自己更多的字。
“衛明溪,我生病了,發燒39.5度,頭很痛。”容羽歌又給衛明溪推送了一條信息,她已經篤定衛明溪指定會對自己心軟。
衛明溪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知道這可能是容羽歌引誘自己和她說話的策略,但是衛明溪又知道容羽歌不會騙自己,她應該是真生病了,所以衛明溪微微蹙眉,本能有些擔心容羽歌的身體。
“看醫生,好好照顧自己。”衛明溪還是拒絕好友申請,但是回複的話語多了一些關心。
“看過醫生,剛吃了藥,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再一年,我就可以完好無缺的把自己獻給你。”容羽歌據實回答,為了衛明溪,她很惜命的,畢竟自己都等了那麽久了!
衛明溪見容羽歌的這條信息,知道她看過醫生,吃了藥後便放心了下來。至于容羽歌那後半句,衛明溪選擇忽略不計。衛明溪心想,作為一個十七歲少女,這種話容羽歌是怎麽能那麽自然的說出口?不過這句話讓衛明溪不再回複容羽歌信息,免得容羽歌說出更多這樣類似的話。
衛明溪心裏其實知道,容羽歌一年後真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