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衛明溪開車送容羽歌去醫院，在車上容羽歌伸手扯了扯衛明溪的袖子。

“衛明溪，這事不要通知我媽媽，我求你了。”容羽歌很擔心衛明溪會告知她媽媽，不禁懇求道。

衛明溪看向容羽歌，她确實正在猶豫要不要告知容羽歌的家長，容羽歌又是過敏，又是發燒的，按道理應該通知家長的，這樣容羽歌回家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顧，同時容羽歌以後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概率會大大降低，高雅祯不會同意容羽歌再繼續纏着自己。這對于自己來說，正是解決讓自己頭疼的容羽歌最好的辦法。這是最明智，也最不近人情的處理方式，只是對容羽歌來說，大概有些過于冷酷了，她可以預期到，如果自己這麽做，容羽歌會有多難過。為此，衛明溪遲疑了。

此刻再看容羽歌那可憐無助的眼神懇求着自己，衛明溪發現自己對她還是有些狠不下心的。

“等看過醫生，看醫生怎麽說。”衛明溪并沒有馬上答應容羽歌的請求，如果嚴重，她勢必需要通知高雅祯。

容羽歌知道這已經是衛明溪能給出的最大讓步了，剛慶幸自己生病的容羽歌，此刻又擔心自己病得太嚴重。

時間還早，還未到門診時間，看的是急診。

急診室的住院醫生穆靜盈看到衛明溪和容羽歌的時候有些詫異。

醫科才是穆靜盈的本專業，去上衛明溪數學課，那是穆靜盈的興趣愛好。

穆家是醫學世家，和衛家也算世交。穆靜盈和衛明溪的大伯家的侄女衛清萱從小相識，關系很好，小時候的穆靜盈出入衛明溪的大伯家。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兩人就比較少走動了。

衛清萱長相和性情都和衛明溪有些幾分相似，穆靜盈對衛明溪有天然的親切感，穆靜盈去上衛明溪的課，大概也不單只是興趣愛好。

衛明溪自然也認識穆靜盈。沉默寡言的穆靜盈，非常木讷，不善交際，但是這個女孩總出現在清萱身邊，就像清萱的影子一般。只是畢竟不是清萱真正的影子，後來不知怎麽的，兩人就各自分開了。

穆靜盈也認出了容羽歌，兩年前想要自己位置讓給她的少女，不管是撿粉筆的行為，還是她的容貌，都很難讓穆靜盈忘記。從容羽歌看衛教授的視線，穆靜盈一眼就看出容羽歌對衛教授的強烈企圖。兩年前自己對她的猜測，看來是猜對了。容羽歌和衛教授一起出現，說明這個剛成年的年輕少女已經對衛教授采取行動。就不知道衛教授是否知道容羽歌的企圖。

衛教授親自帶她來看病，看起來非常平靜理智，但是穆靜盈還是能看出幾分衛明溪對容羽歌的擔憂。衛教授會喜歡上容羽歌嗎？不大可能，穆靜盈在心裏馬上否決了。

穆靜盈把容羽歌的門診卡插入電腦，查看了一下容羽歌的基本信息，容羽歌，才剛滿十八歲。太小了，也就是這個少女還未成年，就開始喜歡衛教授了。以她對衛教授的了解，覺得冷靜理智的衛教授，是不可能會接受一個比自己小那麽多，才剛剛成年的少女，哪怕這個少女長得再漂亮，也不會。

容羽歌也認出穆靜盈了，畢竟穆靜盈身上有種很冷漠的氣質，長得也算可以，容羽歌以自己的容貌為标準，肯定了穆靜盈的長相。穆靜盈和衛明溪一樣，都是給人一種很禁欲的感覺，但是感覺又完全不一樣。衛明溪是清冷，如果說衛明溪是一杯冷水，那穆靜盈就是一杯冰水，冷冷冰冰，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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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教授。”穆靜盈主動向衛明溪打招呼，語氣已經盡可能溫和了，可依舊顯得有些冷淡。

“靜盈。”衛明溪也沒想到會遇到熟人。

“你們認識？”容羽歌明顯感覺穆靜盈這座冰山對衛明溪沒有那麽冷。心想衛明溪也是厲害，穆靜盈一看就是滴水不進，感覺連親媽都很難親近的人，竟然也能對衛明溪以特殊以待。容羽歌發現，除了她媽媽，就沒有人不喜歡衛明溪的。

“嗯。”衛明溪點頭帶過。她和穆靜盈不算熟悉，大概是因為穆靜盈以前經常和清萱一起出現，衛明溪對她有幾分親切感，并不自覺也把她當晚輩來看待。再加上之前穆靜盈會來蹭自己的數學，也算是自己學生。

“靜盈，她過敏了，還有些發燒，你給她看看吧。”衛明溪對穆靜盈說道。

穆靜盈拿體溫計給容羽歌測量了一下，并便詢問了幾個和病情有關的問題，便開了抽血化驗單，讓衛明溪帶容羽歌抽血。

“衛明溪，我怕紮針……”容羽歌把手伸進抽血窗口後，她把臉側貼到衛明溪的小腹，身體的不适，讓她本能的想要和衛明溪更親近一些，這樣似乎就能緩解自己的難受一般。

衛明溪其實不大習慣和人如此親密，可是此時她又不忍拒絕容羽歌求安慰，身子只能微微僵硬的讓容羽歌的臉貼着。

在等報告單期間，坐外面等的容羽歌不自覺就往衛明溪的懷裏鑽，衛明溪無法拒絕生病中的容羽歌，看着精神萎靡，一副昏昏欲睡的容羽歌，不自覺伸手輕輕的擁住了容羽歌的肩。

在衛明溪懷中的容羽歌心想，如果衛明溪能一直抱着自己就好了，在衛明溪懷裏，攝取着屬于衛明溪氣息，就算身體難受，她還是覺得這一刻是那麽的幸福。

“以目前的檢測來看，發燒和過敏沒有太大關系，應該問題不大。吃過退燒藥，應該就能退燒。如果今天沒好轉，明天再來複診。”穆靜盈看完報告單之後，對衛明溪和容羽歌說道。

衛明溪在确定容羽歌确實沒什麽大礙之後，心裏的石頭才落下來。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取藥。”衛明溪知道容羽歌難受，減少容羽歌的走動，便讓她在穆靜盈的診療室等自己，自己給她去取藥。

“嗯。”容羽歌乖巧的答應。

衛明溪離開之後，診療室內只剩下容羽歌和穆靜盈。

“處心積慮接近衛教授，并且成功接近，你也是挺厲害的。”穆靜盈看着衛明溪對容羽歌照顧，以及無意間展露出的溫柔，又隐約感覺到清冷的衛教授對這個叫容羽歌的少女确實有些不太一樣。穆靜盈不知為何，就有種直覺，這個容羽歌，日後會給衛教授帶來不少麻煩。

本來閉眼假寐的容羽歌睜開了眼睛，一反衛明溪面前因生病而顯得無助可憐且柔弱模樣，在對上穆靜盈之後，眼神變得犀冷了起來，因為她感覺到穆靜盈身上的微許敵意。

“我也沒想到，你會這般多事。”容羽歌一副與你何幹的語氣說道。

“一個剛成年的年輕女孩，一個q大數學系的女教授，怎麽都不是一個合适匹配項。”穆靜盈說道。

“合不合适，并不是你說了算。”容羽歌語氣透着幾分冷意，她非常厭惡聽到她和衛明溪不匹配這樣的話語，任何說出這些話的人，都讓她感到厭惡。

“你只是想找個人寄放自己年輕的激情和情感，未必需要選她，她不該被你騷擾。”穆靜盈不希望容羽歌纏着衛明溪，她覺得太過年輕漂亮的容羽歌并不适合衛明溪。

“你又知道衛明溪一定不會為我心動？”被衛明溪覺得自己在騷擾她就算了，如今連個不相幹的人都這麽覺得，這對容羽歌來說非常紮心。

“就算你們能在一起，你對她來說，依舊只是麻煩。她比你年長那麽多，日後所有社會的壓力都會在她身上。再說了，年輕的你就能确定一輩子就只喜歡她了嗎？不要因為年輕，不需要成本，就招惹不該招惹的人。”穆靜盈作為一個旁觀者，不希望衛明溪日後因為容羽歌而招惹麻煩，容羽歌看起來就像會招惹麻煩的禍水。

“你不知道我喜歡她有多久，你不知道我願意為她付出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憑什麽懷疑我對她的感情？就因為我年輕，我的喜歡就不值得被信任了嗎？”容羽歌生氣的質問穆靜盈，衛明溪因為自己年輕作為拒絕的借口，穆靜盈也因為自己年輕而認定自己不适合衛明溪。好似自己的年輕就是原罪一般。難道自己不想早點出生，早點認識衛明溪嗎？可是自己就是比衛明溪小14歲，自己有什麽辦法，她也很絕望！

穆靜盈看着容羽歌像一頭被激怒的老虎，随時準備反撲一般。穆靜盈承認自己說這些話有些多管閑事，但是心裏還是忍不住想維護衛明溪，大概是因為衛明溪是清萱的姑姑的緣故。對于容羽歌來說，自己說這些話大概确實有些冒犯了。

穆靜盈便不再說話，倒不是被容羽歌說服，只是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做更多的幹涉，剛才的話已經算太多了。

衛明溪取完藥回來，發現診療室內，氣氛有些奇怪。

剛才被激怒的容羽歌，在看到衛明溪回來，瞬間從張牙舞爪的老虎又恢複成柔弱的病貓。

穆靜盈看着如此反差的容羽歌，她不知道容羽歌是擅長僞裝，還是在衛教授面前，本來就是這樣的姿态，總之她有點擔心衛教授會被這妖孽迷惑。

“我送你回家吧？”在回去的車上，衛明溪再次詢問容羽歌，這次她用的是問句，不是肯定句。

“衛明溪，就算我生病了，也不能得到你一丁點的憐惜嗎？”容羽歌問道，沒想到，衛明溪到現在還不放棄趕自己離開。

衛明溪沒回答，她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容羽歌發燒，她還是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她也沒有像昨夜那麽強硬趕容羽歌。

“穆醫生都說沒什麽大礙了，那就不要再讓家裏人知道，等我養好了，我就乖乖回去，行嗎？我保證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容羽歌用特別認真的語氣說道。

“好吧。”衛明溪同意了。她覺得有必要等容羽歌病好一些後，和容羽歌好好談一次，她實在不希望容羽歌下次再這麽折騰自己。

容羽歌在得到衛明溪允許留下之後，便放松了內心的緊繃，因為發燒而暈暈沉沉的身體抵擋不住睡意，漸漸睡了過去。

衛明溪見容羽歌睡着了，拿了車上的小毛毯，為容羽歌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