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七朵花花

聽了羊西雌性的話, 黑猿族長底氣明顯弱了很多。

但依然沒有放棄的意思:“可部落裏的雌性幼崽也只有三個……”

羊西的雌性還要繼續反駁,可蘇清落已經沒有了聽下去的興致。

她第一次覺得有些心累……

她從沒想過這麽戲劇性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自己一念之間就能決定兩個人的生死。

她不是聖母, 更不想放棄自己生的機會。

“你帶我去看看你的女兒吧。”這話是對黑猿族長說的。

黑猿自然是忙不疊應了下來。

而羊西的雌性卻不願意了, 她怕蘇清落一去就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但看尤蟄在那站着,也不敢開口索要花瓣。

蘇清落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心裏有些微的不适。

但一想到羊西躺在那生死未蔔的樣子,最終還是不忍占了上風。

她道:“蟄蜇,把花瓣先給她吧。”

本就是事先說好的,但尤蟄還是戀戀不舍地看了掌心裏的花瓣葉好幾眼,才将它們遞給望眼欲穿的雌性。

“你進去就先給羊西哥用上吧。”蘇清落提醒道, 然後又想起了一件事, 補充說:“這是從我身上自然掉落下來的, 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雌性答應得很快,再三道謝後就要進屋, 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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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多一秒羊西就多一分危險, 更何況一邊還有虎視眈眈的黑猿。

蘇清落能理解她的心情, 但昨天她說的那些話讓她心裏不舒服也是事實。

她決定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得好。

“就算這些花瓣沒有用,我也不會從我身上再取任何一片花瓣了。之後我會和蟄蜇去大部落給羊西哥找更好的族醫。”

蘇清落頓了頓,也不再糾結這麽說會不會顯得自己忘恩負義。

因為她也不願放棄活的機會。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羊西哥以前對我的好, 因為我們是朋友。他幫助我也不是為了現在, 讓我願意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他。我會想其他辦法, 去大部落找族醫也好,還是找其他神奇的草藥, 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報恩, 僅僅是因為羊西哥是我的朋友。”

說完, 也不管羊西的雌性是何種複雜的神情,就叫上尤蟄離開了。

黑猿族長從看見她把花瓣給了羊西雌性開始,就一直幹着急。

因為此時他并不能确定蘇清落還沒有剩下的花瓣。

如果沒有,那他女兒又該怎麽辦……

蘇清落看出了黑猿的小心思,但她也沒有開口說什麽

從始至終她就沒有舍己救人的勇氣。

就算昨天有了些許心思,但尤蟄的話點醒了她。

事情還沒有到僅剩單選的地步,而且蟄蜇已經答應陪她去其他地方了。

就算為了這個,她也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去開啓他們下一段的旅程……

很快就來到了黑猿族長的房子附近。

這大概是全部落最大的房子了,外觀倒是和其他房子別無二致,都是用灰色的石頭砌起來的,空隙處用黃泥堵上。

但莫名就是比其他房子堆砌得更為整齊,大門的地方也做了一個類似遮雨棚的突出。

一路過來,大多數都是第二第三次見尤蟄了,但除卻去過森林深處的少數獸人,其他獸人依然是老鼠見了貓的狀态。

拔腿就跑,但還是在屋子裏默默關注着他們的動向。

黑猿的雌性也是剛才急匆匆跑回屋子裏的一員。

因為那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來自于心底對巨獸深深的恐懼。

再者,她清楚丈夫是想要用那朵靈花來救他們的女兒。

而那頭巨獸一看就不會願意。

以至于慌亂之下,她沒有看見自己雄性和她口中的巨獸走在一起,目的地還是他們的房子。

“艾比,你在屋子裏嗎?”黑猿族長人未至聲先達。

緊接着蘇清落就看見屋子裏出來了一個同樣有些禿頂,兩邊頭發卻是棕紅色的女人。

而黑猿族長的頭發是黑色。

艾比?

這還是蘇清落來這裏後聽過的最時髦的名字。

她還以為原型是什麽動物就姓什麽來着。

看來并不是這樣。

“猿花情況怎麽樣?”見自己雌性有些害怕,黑猿主動開口問道。

“還是沒醒。”艾比搖了搖頭,下意識偷瞟了一眼蘇清落所在的方向,低聲答道。

半響,又鼓起勇氣問了一句:“現在是有辦法了嗎?”

而這個辦法是什麽不言而喻。

黑猿不好給艾比确切的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蘇清落和尤蟄過來的目的。

他先是看了一眼尤蟄的狀态,确定他沒有發怒的征兆後,又看了一眼他頭頂的花。

艱澀開口道:“沒有……他們只是來看看猿花。”

黑猿這麽說也是期待着蘇清落能主動說出他們過來的目的,最好還是他們心中所想的那種。

“猿花為什麽會昏迷不醒?”蘇清落開了口,卻沒如黑猿的願。

黑猿也不喪氣,見蘇清落主動問,他自是樂意回答。

“那天晚上我們找到四個崽子的時候,他們就都睡着。應該是餓了很久再加上心裏害怕,我們就沒叫醒他們,而是直接把他們帶回了部落。驢栖給他們喂了一些野果的汁液後,第二天三個雄性崽子就陸陸續續醒了過來,只有我家猿花一直沒醒。驢栖說雌性本來就比雄性身體要弱,沒醒過來也正常,于是繼續給她喂野果汁,但一連幾天都還是這樣,我們才知道出了事,驢栖說他也沒有辦法了。”

黑猿族長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那天晚上他是見過尤蟄發怒時和巨獸的搏鬥的,深知尤蟄的力量有多強大。

可以說十個自己在尤蟄面前都不堪一擊。

後來,他和羊西雌性的想法一致,把主意打到了靈花身上。

後者好歹和他們是朋友,都被尤蟄無情地趕走了。

而自己去找尤蟄,是什麽下場不言而喻。

遑論他還帶領獸人圍攻過山洞……

黑猿是真心懊悔第一次被“靈花的誘惑”蒙了心,導致最初就成了敵對關系。

否者現在也不會那麽難以開口。

“野果汁?那是什麽草藥嗎?猿花都喝進去了?”蘇清落蹙眉問道。

“不是,只是森林裏的一種果子,味道很甜,幼崽們都很愛喝。我們喂給猿花的時候,她也都喝進去了。”

蘇清落懂了。

這大概就是受驚吓過度,撅了過去。

這種症狀也很難說,有像其他雄性幼崽那樣很快就能醒過來的,也有因此長睡不醒的。

後者就像是現世中的“植物人”。

蘇清落有些懷疑,自己的作用當真那麽廣泛?連植物人都能治好?

“我知道了。我和蟄蜇會立即啓程去大部落找族醫……要是之後還有花瓣葉,也可以給你。”

見黑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清落心中有些寒涼,笑着道:

“你也不用擔心我和蟄蜇會趁機離開,因為沒有必要,蟄蜇的能力你們都看見了。”

蘇清落頓了頓,又接着道:“抱歉,在我眼裏雄性和雌性都是平等的,而羊西是我朋友,我自然會優先考慮他。幫助你的女兒也僅僅因為我關愛幼崽,不願意看見他們這麽小就毫無生氣地躺在那。”

……

因為人命關天,蘇清落和尤蟄從部落回來的時候雖然已經下午過了半,但他們還是立即啓程了。

還帶上了從前從大部落裏出來的驢栖,給他們帶路。

蘇清落原本看着驢栖垂垂老矣的樣子,想着讓尤蟄也馱上他。

但尤蟄明顯不情願,再加上驢栖變成原型,也就是一頭驢後,跑得竟也不慢,蘇清落就沒再多說。

距離驢栖從大部落出來,已經二三十年了,所以他也有些辨認不清方向,時不時就要停下來想好一會兒。

因此前段路程行進速度分外遲緩,再加上夜晚要休息。

所以第二天中午過後,他們才走完一半路程。

後面的路途,可能是由于大部落的輻射帶動作用,泥土地面上出現了魯迅爺爺所說的“走的人多了也便成的路”。

灌木早已被剔除幹淨,低矮的雜草上深深淺淺留有腳印和類似車轱辘的痕跡。

這就是來自大部落的文明嗎?

蘇清落心中謂嘆。

而驢栖也不用再糾結往那個方向走,終于将憋了一路的話問了出來。

“巨獸真的是你打敗的?”這話問的是尤蟄。

蘇清落一路上也是怕幹擾驢栖的思考,而憋了一路沒說話。

此時聽見驢栖主動和尤蟄搭話,着實吃了一驚。

正常獸人不都應該害怕尤蟄的嗎?

就連羊西,也是在和她很熟以後,才逐漸敢和尤蟄說話的。

還是說膽子這種東西會随着年齡的增長而變大?

殊不知,驢栖在她昏迷期間,已經和尤蟄見過了。

一方面确實有年齡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他被尤蟄堅持要救蘇清落的心所感動。

能如此珍惜對待別人,就算是原始獸,又能壞到哪裏去呢?

雖然第一次他對尤蟄有恐懼感,但後面想通了,就覺得尤蟄并不像外表那樣兇殘。

否則現在也不會來給他們帶路。

而尤蟄也是第一次主動被獸人搭話,因此還頗有些不适感。

但他面上不顯,語氣很是平靜道:“嗯,後面你們部落的獸人也放了迷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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