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皇上病危,婚事提前
北周與陳朝的交界處,是由一條河所區分。
此刻,宇文護眯着眼,負手而立,看着對面正慢慢走來之人,那二人風度翩翩,卻盡顯從容地站于河岸之上。
宇文護側過了身,向一旁的哥舒所招手,片刻,哥舒便帶着如今被綁起的陳昌,來到宇文護身側,他才重新看向對面之人而道。
“這太子,你們陳朝是不想要了是嗎?信中我說的清清楚楚,拿公主來換。”
“宇文護,琛兒說了,發已斷,情已決。”
陳蒨從懷中取出見琛那縷斷發,向河中扔去,宇文護的眼卻徑直停留在那斷發之上,看着它順着那河水……慢慢消失在他眼前,他輕笑。
“那又如何?我如今不要她的情,我只要人。”
陳蒨嗤笑,他只知這宇文護專權跋扈,卻不知竟還有如此癡情一面。
“宇文護,如果你敢傷了太子,那就兵戎相見吧,大不了如琛兒所言,要麽你看着她死,要麽她看着你亡。”
韓子高上前,将一份請柬包裹着石頭,扔向他們所在,而道。
“太師,用不了多久,我們陳朝有件喜事,喜柬給您了,至于來不來,我們不強求。”
宇文護看了眼自己腳下的請柬而笑,他沉着眸走向陳昌所在,手附上了他的咽喉處。
“喜事?那不知如果出現了喪事,你們還辦得了嗎?太子?你說呢?”
宇文護的手在慢慢收緊,陳昌的臉色變得通紅,似越來越喘不上氣般。
見琛躲至一旁樹後,見此景便急忙向外跑去,可卻被荼白所擋。
“公主,你不能去。太子會沒事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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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會沒事。”
見琛一把推開荼白,便向陳蒨所在跑去。
“宇文護!”
她的聲音讓宇文護生生愣在了原地,手一點一點放松,他僵硬着身子微微轉身。當他看到正站于對面的這個女子時,心中卻有一絲安穩。
她……沒事,她當真還活着。
“一個死人,終于舍得出現了啊,陳見琛!”
在見琛看到宇文護的第一眼,她的心中便湧上一股酸意,甚至連一句話,都說不全。
“放了哥哥……”
宇文護沙啞着聲音,在看到見琛的那瞬,他所有的怒意卻都轉變成一絲祈求。
“除非,你回來。”
見琛搖了搖頭,她一步步走向河岸處,似乎這樣能離他再近些。
“回不去了!你看看你腳下的喜柬,我要嫁人了!宇文護,你在北周好好做你的太師,守着你的般若,和你整個太師府,就當我從沒去過長安,從沒有見過你便好。”
他搖頭輕笑,将腳下的喜柬狠狠踢向河中,才向她吼出了那句話。
“你以為我與你一樣,如此便能忘了一切嗎!”
見琛站于河邊,風吹起她的衣擺,卻并未吹亂她的心,她看着對面她曾一心所愛之人,終不争氣的哭了。
“宇文護,還記得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嗎?你可願意放下一切,與我離開?”
宇文護在聽到這句話時,低下了頭,他沉默了。事到如今,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不願。
現在,他還不能放下權利地位,還不能放下他的一切,只為與她離開。
“你看,我一直都知道你不願,因為,般若在那裏,你一輩子所追求的權利與地位,還在那。既然如此,我不明白,為什麽你還要我回去?”
“因為我愛你。”
宇文護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正是見琛還未來得及看的那最後一封信。
“你知道我這最後一封信,寫着什麽嗎?”他慢慢拆開,信是由紅紙所寫,信上大大的兩個字,讓見琛蹲下了身子,終不争氣的泣着。
“婚書。我一早就在安排怎麽将你娶回我的太師府,我以為我從戰場回來後,就能娶你為妻,我想看到你在這婚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可我沒想到,我回去後,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對你說,我有多想你,便要注定與你相決。”
宇文護将那婚書,用力撕碎,一點一點全數撒在那河中。
“如果我沒有發現你還活着,你是不是就要一輩子騙着我,甚至與別人成親!”
陳蒨拉起見琛,讓她背對于宇文護,才一點一點拍打着她的背。
“宇文護,多說無益,你與琛兒今生再無可能。還有,如果你還想見到琛兒,就不要傷及太子,除非你想讓她因此而死。”
荼白從一旁匆忙趕到,他看了一眼對面的宇文護,悄悄在見琛身前說着。
“公主,皇上病重了。”
見琛猛得擡頭,慌亂地看向荼白,只見他嚴肅地點了點頭。“剛得到的消息,公主快回去吧。”
“宇文護,我還會來見你,可你若是敢傷我哥哥分毫,我不會饒了你。”
見琛至始至終都沒有再去看一眼宇文護,便急忙向城內跑去。
當對面已經無一人時,宇文護轉身看向了陳昌。
“陳朝的女子,是否個個都如她一般絕情。”
“那也得看是不是個個如琛兒一樣,喜歡上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宇文護輕哼,看了看她離去的方向,笑了笑。
“我看得出來,她還愛着我。”
陳朝宮內,見琛匆忙進殿,便見父皇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她的母後則站于一旁悄然落淚,殿內則跪了不少之人。
“父皇……”
聽到聲音,皇上微微坐起了身,皇後連忙上前扶着,坐穩後,才讓見琛來到身前。
見琛跪在那床下,雙眼緊緊盯着她越來越病弱的父皇。又有誰能想到,如今這位兩鬓斑白,身子虛弱之人,曾也是一代枭雄。
“父皇,你會沒事的。”
他看着見琛,笑了。眼中是一片慈意。“父皇這次怕是熬不過去了。”
“不會的!”
“琛兒,父皇如今只有兩件事放心不下……一是,想看你與王顏……成親。這樣,哪怕下了地府……也能有臉去見王大哥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你哥哥……”
見琛緊緊拉着他的手,淚不斷地滑下,可她的心卻在此刻無比堅定,她不斷點着頭承諾道。
“我馬上成親!父皇你一定能撐到我成親之日,我與王顏還要向您敬酒呢!還有哥哥,我也一定會讓他平安回來!”
“咳咳咳……”
皇上突然咳了起來,見琛站起身卻被請出了殿內,頓時,整個殿中變得緊張起來。
見琛轉身便向宮外走去,直到馬車停在一府邸,她匆忙向府中跑去。
“公主?”王顏坐于書桌之前,見見琛匆忙推開他的房門,有些驚意。
“王顏!我們馬上成親!”
進入屋內,見琛便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明來意,卻讓還未站起身的王顏,愣在了原地。
“公主,你說什麽?”
“我們馬上成親,越快越好!”
王顏站起身來,走至見琛身旁,一雙鳳眼看着她,卻有些猶豫。
“我一直想問,公主你當真願意嫁給我嗎?”
見琛點了點頭,卻并未說話。
王顏拉過見琛的手,眼中是一片溫柔,他的聲音更似流水般,撫平了見琛焦躁不安的心。
“三日後,我便迎你過門。”
見琛在王顏的陪同下,晃晃悠悠回到了殿中,一路來他說了些什麽,她根本沒有聽進去,就連他離開時,見琛也沒有絲毫反應。
荼白上前,臉上是一份笑意。“公主當真就要嫁給他了?不過這也确實是一份好姻緣。”
“是啊,是你讓我離開了宇文護,所以才會有如此的好姻緣!”
“公主該開心才是。那宇文護可沒有王顏公子好。”
“你喜歡?那你嫁啊!”
荼白撇了撇嘴,頭偏向了一旁嘟囔着。“你要是不願意,完全可以回北周去找宇文護啊。”
見琛猛得站起身來,一雙眼死死地盯着荼白,眼中是一份冷意。荼白左右望了望,最後只能悄悄離開這殿中。
北周,宇文護下了朝會,便被哥舒拉至一旁。
“主上,公主的婚事提前了,三日後聽說就要成親。”
宇文護負手而立,閉上了眸而道。
“那就三日後,我要見她,她若不來,我讓陳昌溺死在河中。”
宇文護與哥舒所走後,在他們身後的角落裏,王頒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輕笑。
北周宮中,獨孤般若看着王頒,似有一絲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說,陳見琛沒死?”
“是,且太師三日後,會以陳朝太子為籌碼,逼她相見。”
般若站起身來,她慢慢走向王頒,看着他眼中所極力忍耐地恨意,勾起了嘴角。
“你恨陳朝之人是吧,陳霸先殺了你父兄,那你可想殺了他的兒女?”
“我無時不刻不想殺了他們。”
“我給你這個機會,去跟着宇文護,尋個時機,殺了陳朝太子。”
宇文護的信送至見琛手中時,見琛正坐于銅鏡之前,看着一旁的鳳冠霞帔而出神。
陳蒨将信放下後,便悄然離去。見琛看着那信遲遲沒有拆開,現在無論誰都無法阻止她的婚事,包括宇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