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1)
自從見到于橙後,沈淺看尤然總是別別扭扭的。初見尤然,他即使看不見,眼眸總是會發着幽幽的光芒,可自他回來的這一兩天裏,沈淺發現,尤然的眼裏的光是金光閃爍,偶爾的互相對視,沈淺總感覺他在看她,可她又不能确定是不是在看她。
直到第三天,沈淺一大早起床準備出卧室上班,門一打開,正好與同出來的尤然碰個正着,兩人又對視了。
“一聽動靜,就知道你要上班了。”尤然一直盯着她看。
自然,盲人的目光會長時間不移開,盯着一個地方。但沈淺極其不喜歡他目光在她身上,感覺他能透視,把她看得精光。于是沈淺蹦到離剛才的位置兩步之遙,再次窺視,很好,他目光沒移開。
沈淺輕輕咳嗽一下,“時間差不多,我得上班了。”
“這個給你。”尤然忽而擡起手,沈淺這才發現他手裏攥着面包和牛奶。
沈淺愣了一愣,驀然發現,這麽長時間,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目光裏,竟沒察覺到他手裏的面包和牛奶,沈淺不免失笑一番,接過尤然的好意:“謝謝。”
“同謝,這段時間多虧你的照顧。”
沈淺呵呵笑道:“你那麽乖,根本沒給我機會照顧。”
尤然表情僵硬一下,哭笑不得:“這樣啊,那我今天不乖一次好了。”
“啊?”
“你回來就知道了。”尤然依舊保持着他慣有的淺笑。
沈淺也不能多聊,于是就此告別上班去了,但心裏還是有些納悶,她回去,尤然到底要怎麽不乖?把家裏砸個稀巴爛,讓她收拾?故意生病或者摔倒讓她照顧?還是離家出走讓她找?
沈淺越想越扯,最後竟然想難道尤然會把她家的混血兒煮了吃掉?
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不淡定地上班去了。
夏日時節,天氣炎熱,吃東西也要有一定的講究。也許是吃這方面太過講究,造成很多人生病,而狗更是那種毫不講究食物只講究吃食物的動物,病的概率是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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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誇張,寵物醫院的門檻都要被狗的主人踩破了。寵物醫院也就幾個診室,幾乎個個門庭若市。就連沈淺的婦科和兒科,也一樣。當然,它們的病情也是五花八門亂七八糟。
忙活了一上午,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沈淺見這樣的形式是不能回家做飯了,她打個電話給尤然。
“喂?”電話那頭接通了。
“尤先生,不好意思,我今天很忙,沒辦法回家做飯,今天中午你要麽去叫外賣?”
“沒事,你忙吧。”
“謝謝。”還未等尤然再開口,沈淺已經挂上電話,繼續工作。
另一頭,尤然一臉惋惜地挂上電話。一直站在他旁邊的老張忽而開口,“少爺,車備好了,趕緊去吧,老爺不喜歡遲到。”
尤然嘆口氣,“他不是說不再管我了嗎,怎麽今兒叫我過去?”
“少爺,您這眼睛也好了幾天了,老爺知道你肯複明別提多開心,作為兒子,看看父親是應該的。”
“兒子?父親?”尤然冷笑,“知道了,去看看我那高處不勝寒的父親。”
老張見尤然這種态度,也習以為常了。他知道,尤然少爺性子一向淡然,對每個人總會報以微笑,平易近人,無論言語還是表情。只有提到他的父親,他才會情緒失控。
老張跟老爺宅子的管家混得比較熟,道聽途說了一些事。對于尤然為何不待見他父親,也猜出了一些頭緒。
其實尤司令當初不止一個兒子,而是三個兒子,但其他兩個兒子分別是在十五年前和七年前去世了。而這三個兒子中一個是尤然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是尤然的親弟弟。
在尤然的母親和尤司令結婚之前,尤司令曾經有過一個女人,并育有一子。只是最後因為不知名的因素,兩人沒有在一起。
這個孩子由尤司令撫養,寵到幾乎可以說是令人發指的程度。而對于尤然和他弟弟,尤司令幾乎不管不問。
至于這個長子怎麽死的,管家含糊其辭,稱是意外死去。而那個幺子,則是在四歲時玩耍意外墜樓而死,當時尤然的母親帶着尤然去學鋼琴,而作為父親的尤司令卻只帶長子出去游玩,把幺子留給保姆看管。保姆由于內急上個廁所,就這麽點時間,孩子沒了。
而這,老張自我猜測,便是這家庭悲劇的開始。
尤然失去母愛便是他弟弟死去的第二年。他母親抑郁成疾,不治而終。尤司令的這種态度,帶給尤然的傷害是無法用言語表述的。
如今,尤司令也就只有尤然這麽一個孩子了。老張望着尤然消瘦的背影,嘆了口氣,父子這隔夜仇什麽時候能消停呢?
沈淺突然打了噴嚏,吸吸鼻子,擡頭看向時鐘,指針已經指到傍晚七點十分。沈淺籲了一口氣,伸個懶腰,今天終于忙活完了。整個寵物醫院也特別安靜。一般這個時候,要不是什麽大病,狗主人也會選擇第二天再來。
李美麗手裏拿着一本雜志,一副悠閑的樣子,“下班?”
“下班時間早過了吧?”沈淺委屈道,“我要找院長要加班費。”
“得了,院長的人影都沒見過呢,還要加班費?”
“呃……”沈淺耷拉着肩膀,表示很無力。
李美麗說:“我今兒難得買一本雜志準備上班時間消遣一下,沒想到忙得我連撒尿都沒時間。”
沈淺汗顏,對于李美麗的這話,她無語了,用吃飯比撒尿好那麽一點點吧……
李美麗接着說:“發什麽愣啊,下班了,趕緊收拾,我送你回家。”
沈淺立即眼睛閃爍不定,水汪汪的大眼望着李美麗:“美麗,我愛你。”
李美麗已經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捧着雜志閱讀,很随意地說道:“寶貝,我也愛你。”話是煽情,可這人的态度……沈淺選擇忽視,收拾收拾準備打道回府。
“靠,現在的有錢人真奢侈,不就訂個婚嘛,居然包下豪華大游輪環游世界一周,由于游輪太大,請的人太少,在民間舉辦抽獎,得獎者可被邀請免費環游世界一周!靠。這麽好的事。”李美麗一邊看雜志一邊碎碎念個不停。
沈淺随聲附和:“顯擺呗。”
“首富的孫子,難怪。”李美麗冷哼一聲。
沈淺愣了一愣。李美麗繼續說:“靠!開……開國際玩笑,這新郎的爸爸是白種人,媽媽是黃種人,噗……這首富秦政是黃種人,怎麽生兒子也是混血兒,怎會生出白種人?”
沈淺聽了暈了一暈,不免停下手中的活,問了一句:“可以簡要說一點嗎?”
李美麗白了她一眼,“秦政是黃種人,兒子會是純白種人嗎?”
沈淺搖搖頭。
“這不就得了,所以我靠了!這秦政的兒子肯定不是親生的,那麽這個新郎……呃,叫什麽名字來着。”李美麗往雜志上睹了一眼,“啊,啊……新郎是秦昊!”
秦昊原來這麽有錢啊,是首富的孫子,雖然不是親生的。沈淺根本沒有管李美麗的大呼小叫,只是腦海第一反應是如此。
“哇撒,淺淺……”李美麗又大呼小叫起來,突然擡頭,眼睛發出金光,嘴角帶着狡黠的賊笑,“我們等下去百貨商場。”
“幹什麽?”
“買東西啊!”
“我不缺東西啊!”
“凡是在百貨商場六樓購任何商品,可以領取一張抽獎卡,能免費環游世界一周啊!”李美麗看起來特興奮。
沈淺嘴角抽了抽,斜睨着她。
李美麗忽而大徹大悟,“對哦,我忘記淺淺對秦昊念念不忘,這新郎是秦昊,多大的打擊啊,新娘不是你。哎,可憐的淺淺。”李美麗搖搖頭,臉上表現出相當的無奈。沈淺一臉黑線。李美麗忽而站起來,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棵雜交水稻呢?”
“我沒有。”沈淺很幽怨。
“沒事,帶你喝酒瘋一瘋。”李美麗把手搭在沈淺的肩膀上。
“我沒有。”沈淺開始委屈了。
“酒吧裏說不定能泡到男人,走。”李美麗開始拖沈淺出去了。
“我真沒有。”沈淺誓死不從。
“怕什麽?有我在呢。”李美麗完全不理會沈淺的反抗,繼續拖。
“我發誓,我一點難過都沒有。”
“還有我家那位在呢。”李美麗不聽,還在拖。
沈淺極力反抗,最終妥協,很痛苦地說,“好吧,我們去百貨商場購物。”
李美麗嘿嘿奸笑,拍拍沈淺的肩膀:“好樣的,大大方方過去,面帶微笑看他進墳墓。”沈淺皮笑肉不笑,這獎還沒抽呢,就想到以後了。再說,別以為她不知道,她的目的不是安慰她,而是忽悠她去百貨商場購物。
百貨商場六樓賣的都是禮服,各色各樣的不同款式,自然還有不同的檔次。沈淺與李美麗都是比較節約的女人,一般月工資一半以上會存入銀行,每三個月會開出一點資金給自己打點一下。原本兩人合計着花個一兩千就好了,買一套衣服差不多了。
可沒想到六樓只賣不實用的禮服,并且六樓來來往往的人是絡繹不絕,顯然來此的目的不過都為了那個抽獎而已。
兩人面面相觑,買一件不實用的東西,去抽一次獎?而且又不是百分之百中獎,雖然幾率很大,有百分之十五,但不是人人能那麽好運?
稍微有點錢的人也許不會在意那麽點錢,但對沈淺這種月收入只有四千又生活在一線城市的人而言,這是一筆不小的揮霍。李美麗咬咬牙,一狠心:“買一次,要是中了就發了。”
沈淺睨了李美麗一眼,一時說不上話。她還真舍不得錢去買一件她以後絕對不會穿的禮服。李美麗拉起沈淺,帶她去了一間Rochas品牌的禮服銷售臺櫃。
這種品牌賣的禮服比較雜,一般都是為客人搭配好一整套。李美麗一眼就看上了木偶模特身上穿的以黑色的繡花天鵝絨和白色的珠繡輕紗分隔開來的兩層質地,再配上白狐坎肩,看起來極致優雅。
櫃臺小姐走來,向她們介紹,“這款是今年Rochas首席設計師所設計,目前全國只有三件,我們商廈也今天剛進,僅此一件。”
限量版?沈淺腦海第一反應便是,這款衣服價格上可能是天價。李美麗也察覺到了這價格肯定不菲,只是搖搖頭看向別處。沈淺就跟在她後面當個小跟班,随便看看,其實她還真的不想買,對于那點免費環游世界這點小便宜她還真沒興趣。
說起來也奇怪,李美麗就只願意逛這一個櫃臺,來回轉悠,想挑選一個合自己心意的。終于,她在一款看起來比較簡潔大方的黑色及膝蓋的禮服前停了下來,“就要這件。”
沈淺瞄了下價格,不禁苦笑。這件禮服雖然不是這裏面最便宜的,但是卻是Rochas公司首席設計師的設計裏最便宜的。
櫃臺售貨員開了單子,李美麗便去交錢,留下沈淺獨自一人在Rochas櫃臺。
“小姐,您也要挑一件嗎?”櫃臺售貨員那面帶微笑的臉讓沈淺頓覺不好意思,随意地瞟了幾眼,最後指着剛才那套限量版的衣服:“這個。”
櫃臺售貨員驚喜過望,“小姐您要買?”
“是啊,我挺喜歡那上面的胸花,挺好配衣服的。呵呵。”沈淺傻笑中,然而櫃臺售貨員已經石化了,原來沈淺要買的不過是那件限量版禮服上的那朵葡萄紫的胸花……
櫃臺售貨員無奈地開了個單子遞給她,“小姐,收銀臺交錢。”
“好。”沈淺灰溜溜地轉身,偷偷地吐吐舌頭。只是她剛把眉眼擡起來,迎面就見秦昊正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淺頓了頓,突然感覺自己很丢臉,本想當做沒看見來着,不想剛邁出一步,秦昊叫了下:“淺淺,真巧。”
沈淺強拉着笑臉,停了下來:“呵呵,真巧。”
“買禮服?”
沈淺撓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其實就買個胸花。”
秦昊一聽,先是一愣,忽而撲哧大笑:“我服了。”
沈淺朝天翻個白眼,她也不想投機取巧,只是由于李美麗激情過剩,她這閨蜜不得不一起激情一把,但資金不足,只好意思一下就算。
沈淺連忙撇開話題,笑臉盈盈:“忘了恭喜你,新婚快樂。”
沈淺未察覺到,秦昊那好看的眉宇間蹙成一團,臉上也失去了顏色,他半翕動着唇,似想說些什麽,又找不到該說的話。
“淺淺。”他突然開了口。
沈淺擡起頭看向他,卻見他正專注地凝視她,他說:“我們私奔吧。”
“……”沈淺腦袋一嗡,忽然感到自己在夢游。
兩人就這樣無如若人境界般互相凝視,誰也不肯退讓一步,都在等對方先開口。不過,天不遂人願,結完賬的李美麗走過來,看見兩人“相互凝望”不禁“呀”的一聲,聲音雖小,但足以讓兩人恢複。
沈淺呵呵笑說:“小耗子,我先去交錢。”而後,她灰溜溜地跑去了收銀臺。李美麗望了望沈淺那竄逃的背影,再看向迎面朝她而笑的秦昊,一時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頭腦。
一只胸花的價錢是八百!沈淺付款的時候,真想吐血。她這是圖什麽啊?就為一張抽獎券?真是賠本生意。她帶着萎靡的态度回到專櫃時,秦昊已經不見了。沈淺把單子遞給櫃臺銷售員,銷售員則把一個包裝很精致的袋子遞給她。
“靠,淺淺,你真舍得錢買那件衣服。”
“啊?”沈淺也有點奇怪,她明明是買了一只胸花來着,怎麽袋子裏面居然是那件限量版的禮服?
沈淺帶着疑問的目光望向櫃臺銷售員,櫃臺銷售員只是淡淡一笑:“買一送衣。”
“……”這、這真是讓人崩潰的事。
尤其是李美麗,她整個人都崩潰了,她連忙看自己的袋子,裏面盒子裏只裝有一件,她問:“為什麽她有我沒有?”
“只針對這一款。”櫃臺小姐依舊面如春風,很淡定地說。
于是不淡定的李美麗雙手握拳,想死的心都有了。豈有此理,居然有這種變态的事?買個價值八百的胸花贈送一件價值八萬八千八百九十八元的禮服?
開國際玩笑!
沈淺也是相當忐忑不安地帶着這件禮服走出去。李美麗紅着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沈淺手裏提的袋子,“你真走狗屎運。”沈淺不答,心慌慌的。這整個事件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兩人走到抽獎地點,李美麗把單子給客服人員,人員看了小票,為她調整好電子自動轉動系統。這屏幕上滾動着不同的字符,要是字符是百年好合中的任意一個字,那麽便是中獎了。
李美麗有些緊張地按了按鈕,在字符漸漸減速的這段過程中,李美麗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屏幕最後的一個字上赫然出現一個“好”字,李美麗想哭的沖動都有了。
“恭喜,這是邀請函。”客服人員把一張紅色信箋遞給李美麗,李美麗接住,狠狠地親了一口。沈淺把單子遞給客服人員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是只買了個價值八百的一只小胸花而已。
“哦?Rochas最新款?”客服人員保持平易近人的微笑,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紅色信箋,“只要購買這款衣服的顧客,就能免費獲贈豪華游輪免費券。”
“……”這是沈淺第三次在百貨商場無語了。
原本高興的李美麗哭笑不得,“淺淺,我想是他故意的。剛才Rochas的櫃臺售貨員接到一通電話,就把那件衣服塞進去了。”
其實沈淺也猜到了。這家百貨商場在秦政公司的旗下,秦昊來這,無可厚非。有一定的權利,也是無可厚非。只是秦昊這麽安排,是想讓她上豪華游輪參加他的婚禮?還是作為朋友,為她實現一個環游世界的夢?
沈淺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
李美麗把沈淺送到家門口,便直接調車離開了。沈淺剛把家裏的大門打開,混血兒就撲到她身上,一頓亂舔,把她吓了一跳。她抽空看了下家裏大廳,卻沒見到尤然的影子。
奇怪,平時她回家,尤然都會靜靜坐在沙發上,然後露出溫暖如熙的微笑對她說“你回來了”。
可如今,他忽然不見了,倒讓沈淺有些無所适從。她放下混血兒,上樓喊了下尤然,卻沒有人應聲。沈淺更是納悶了,而後又想起尤然說的要使壞,一下子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好,難道她早上的設想變成了現實?他離家出走讓她去找?
沈淺這麽一想,立即給老張打電話。
“喂?”老張略帶詫異地接了電話。
“不好了,你家少爺離家出走了!”沈淺在這頭慌張地說道。
老張先是一錯愕,而後把目光看向前面那高而懸立的緊閉大門,明明他家少爺在裏頭,怎會離家出走?随後想明白了似的笑了笑,對沈淺答道:“少爺在老爺這呢,今兒晚上可能會晚點回去。”
沈淺怔住,吊着的心也跟着舒坦起來,呵呵笑道:“那就好,吓死我了。”
“難為沈小姐這麽關心我們家少爺。”
“……”沈淺的心又吊了起來,她确實也許太關心尤然了……她只好咳嗽兩下,“一個屋檐下,照顧照顧是應該的。”
“以後還請沈小姐多照顧我們家少爺,尤其是生理心理都要體諒下。”
生理……心理……
沈淺挂完電話,頓時有點小小的空虛,她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那件禮服,心裏不禁有點小小的顫動,她從來沒穿過晚禮服,更別說是這麽貴的了。反正現在家裏沒人,穿穿看看。
于是她便把袋子打開,直接脫下自己的衣服換上。由于這件衣服是從下往上穿,抹胸露肩的晚禮服,最大的特點是突出胸部線條。這件衣服一個人是無法完全穿上,背後的拉鏈自己不能拉上,沈淺只能作罷,還好有大胸撐着不會溜下來。沈淺的身材其實真的沒話說,一米七的高挑個子,凹凸有致的曲線,再配上她精致的小臉,也可算是個美人。
世界上沒有醜女,只有懶女人。沈淺就是不愛打扮的懶女人,所以如此的人兒就淹沒在人海中。今兒這件晚禮服檔次極高,極大改變了沈淺暗無天日的氣質。
一旁的混血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着沈淺看,沈淺把目光看向他,只見混血兒開始用嘴扯她的裙擺。沈淺驚呼一聲,連忙護住自己的胸部。
本身沈淺這麽大的胸,穿這晚禮服就不能把她那兩個大皮球給包全,如今這只色狼一扯,更是岌岌可危要掉下來的感覺了。
她只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減少點沖力,然後開始教育這只色狗。
混血兒終于不再鬧騰。今天沈淺一直在忙,這下一舒坦,腦子就變得沉甸甸的。這舒軟的沙發更讓她全身放松,于是她就此躺下,直接倒頭就睡。
她這次可是沉甸甸的直接睡得很死的狀态了。
直到……
沈淺感覺她的裙子又有被徹底拉下的危機,才慢悠悠地睜開一條縫,眯着眼睛看見淺淺和她家的混血兒正在一起扯她的裙擺。
她愣了一愣,淺淺回來了,那麽尤然……
“淺淺。”尤然的聲音忽而在她頭頂上飄了下來。她把頭擺正,只見尤然正坐在她旁邊,俯身盯着她看。
不對,他的眼神怎麽發出如此灼熱的光芒?還有……他的談吐中帶着濃濃的酒氣?沈淺一愣,剛想起來,尤然卻忽然捧住她的臉,“還是我的淺淺。”
“你……”他居然可以看得見?沈淺還沒開口質問,尤然突然把她壓下,狂風暴雨地吃她的嘴。是的,不是吻,而是吃,幾乎要把她吃掉才甘心。
沈淺根本沒有抗拒的力氣,因為她在保護着她的禮服,死死拽着自己的禮服不讓它被扯掉……她腳下的兩只狗還在用嘴扯裙擺,偏偏這高檔衣服不容易扯掉。
“唔……”于是一場悲劇發生了,她努力捍衛的身體,終于**大洩,她的胸也撐不住這件本身就沒怎麽穿好的晚禮服。
那件晚禮服就如泥鳅一樣,一點點從沈淺的身上滑下……
當她身子光溜溜以後,沈淺是真的急了,身子的觸碰,惹得她胸口熱熱的。她想推開尤然,剛一發力,卻聽見尤然悶哼一聲嘴裏嘶嘶作響,他說:“疼……”
沈淺愣了一愣,還未想個明白,到底怎麽弄疼了他,尤然重新捧着她的臉吻了上去。沈淺自有記憶來,從未接過吻,可這一吻,讓沈淺錯愕了。她居然顯得那麽不生澀,反而如此自然地去應承他的輕薄。沈淺對自己如此放蕩的反應,有些吃不消。她怎麽是如此随便的女人?
直到尤然的手覆上沈淺那傲挺的地方之時,沈淺驀然睜大眼睛,嗚嗚幾聲,又淹沒在尤然的熱情中,無法阻止尤然的“**”。
沈淺一直以為尤然身子嬌柔,畢竟白白淨淨的花樣美男,屬于陰柔型。可這次她發現,丫的當過兵的男人,無論外表如何,那骨子裏的生猛,會讓人崩潰。
“尤先生,清醒一下。”沈淺終于恢複下理智,呼喚突然獸性大發的尤然。
尤然微微擡起下颔,眼波蕩漾,額頭已經滲出汗來,他呼着濃重的氣息,“你難道認為我不清醒?”
“你喝酒了。”沈淺把身體縮成一團,擔憂地看着眼前這個她陌生不已的男人。她還是更适應那個眼睛看不見面帶微笑的淡薄男子,至少她不會感到如此慌張。他的眉宇、他的激情,還有他那雙灼灼熱烈的目光,是那樣的讓她有種恍如隔世再相逢的錯覺。
尤然驀然擡起沈淺的下巴,緊緊地與她對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太瞧得起這酒了。”他說完,低頭輕佻瞟了一眼她那傲挺的部分,面容依舊,淡淡的目光下,若有似無地掠過一瞬間的火花。
沈淺被他看毛了,雙手交握,護住胸部,生氣地說:“你個騙子加色狼。”她終于反應過來,尤然的眼睛已經好了……
尤然極具危險性地挑眉一笑:“騙子?色狼?是嗎?”那麽輕巧的反問,卻帶着極致的吸引力,沈淺因為他這輕薄的語氣而躲閃他灼熱的目光,側臉不去看他。
尤然輕輕嘆息,背嵴挺直,從她身上爬起來,坐在沙發上開啓電視,如入無人境界般地開始看電視。沈淺磨磨蹭蹭坐起來,雙手捂住胸口瞟向尤然,只見他面容柔和,長卷的睫毛下那雙漂亮的眼睛聚精會神地在看電視,電視映射出來柔和的光彌散到他臉上,那麽優美的側臉線條更是讓沈淺心頭柔軟幾分。
忽而,尤然側頭看向她,沈淺心頭一震,身子一緊,緊張兮兮地看着他,害怕他又**一把。尤然突然解開身上襯衫的扣子,沈淺顫抖地問:“你要幹什麽?”
“脫衣服。”
“脫……脫衣服幹什麽?”沈淺往裏縮了縮,驚恐地看着他。
尤然把衣服脫下來,一把扯出躲在沙發角落的沈淺,沈淺大叫,“我不是随便的人。”尤然并未辯解什麽,而是把他脫下來的襯衫穿在沈淺身上,面無表情地為她扣好扣子,最後把目光鎖向沈淺那錯愕的臉上。
“你可能不知道,你随便起來,不是人。”
沈淺嘴角抽了抽,他這、這也知道?
尤然幫沈淺穿好衣服,捏了捏有些疼的額角,目光落在蹲在沙發下面的兩只狗上,淺淺的肚子下面墊着那件禮服,混血兒來回銜着禮服,把禮服堆在淺淺的肚子下面,讓她能更舒适點。
尤然笑了。
沈淺一臉難過地看着那件被糟蹋的禮服,這麽高檔的禮服,竟然淪落到給狗當睡墊!其實她很想挽救這件禮服,奈何此時她最好保持低調,以免惹到眼前這位陰晴不定的男人。
尤然忽而站起來,準備上樓去,沈淺看着他要離開,立刻光着腳丫追了幾步,喊道:“尤先生!”
尤然轉身,見沈淺穿着松垮垮的大襯衫,下面露出筆直雪白的大腿,正無措地看着他,他腦海中驀然想起一個畫面。
那年是深夏,枝頭上的知了已經埋進土裏,蟄伏起來。天氣總是多風,有一陣微涼。還是這棟房子,不過還是老裝修,由紅木為主,空氣中都能聞到來自大自然的木質清香。一位少年穿着白色T恤休閑褲,背上背着軍綠色畫板朝這間屋子走來。
雨後的下午,微暖的陽光打在茂密的梧桐樹上,落下參差不齊的光斑,少年走在樹下,手裏提着一袋橙子。當他剛開啓門,裏面便傳來腳踩木板“噔噔”的聲音,還在他未反應過來時,一團白影沖向他,雙腳夾住他的腰肢,死死抱住他。他條件反射地反抱她,懷裏的人撒嬌道:“老公,我聞到橙子的香氣了。”
“我還以為你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呢。”少年呵呵一笑。
少女把手環在他的脖子後面,對他笑說:“你身上的味道充滿了橙子味。”
少年這才發現少女身上穿着他的襯衫,她的身型很小,撐不起來,松垮垮地耷拉在身上,然而妙齡女子曼妙的身形卻若隐若現,加上剛剛沐浴完身上殘留着沐浴露彌留下來的清香,帶着致命的誘惑。
少年紅着臉,微微側臉地說:“乖,下來。”
少女蹦下來,迫不及待地拿起少年手裏的袋子,數了數裏面的橙子,興奮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倒讓少年看得愣了一愣。
更讓他錯愕的是,少女光着腳丫,下面毫無遮擋的露出雪白的長腿,長發披散在一側……
少女拉着少年,略帶失望地說:“你房間裏好多畫哦,怎麽一幅我的都沒有?”
“我不畫人物。”
“那你幫我畫個嘛,走啦。”少女把少年拉上樓,進入卧室以後,坐在床上,雙腿盤着,一副要靜坐的模樣,“老公,你慢慢畫。”
少女說着,便又開始剝自己的橙子。
“我幫你拿水果刀,別這麽剝,太費勁了。”少年剛準備站起來,少女立即按下他,坐在他身上,把剝好的橙子塞在他的嘴裏,“橙子剝出來的才有味道。”說着又塞了一瓣給他。
“你辛苦剝的,全給我吃啊?”
少女晃了晃手中剩下的橙子,塞到自己嘴裏,“哪能這麽便宜你?”
少年忽然把嘴湊過來,“就要便宜我。”說着就要搶露在外面一半的橙子,少女急忙吞咽了那橙子,“我吃完了,哈哈~”
少年不氣餒,“是嗎?”說罷,端起她的臉,吻了上去。
少女任由少年吻着,直到自己也被沉浸在裏面,雙手環起在他脖子後面,回吻着他的熱情。情到濃處,兩人不自禁地雙雙倒在床上……
尤然閉起眼,想抹去這幅畫面,然而那段記憶歷歷在目。他凝望着眼前的她,三步并兩步走在她面前。沈淺縮身後退兩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沈小姐,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沈淺有些莫名其妙,難得尤然回變成斯文樣,只是他裸露着上身,對她這位看電視裏接吻戲都臉紅的人來說,着實是不小的壓力。
“你有喜歡的人嗎?”
“哈?”
尤然保持着他慣有的“春風拂面”,淡笑不語。沈淺的心七上八下,好端端地問她這個問題幹什麽?難道是為剛才非禮的事?要是有喜歡的人,他該不是找那個人向他道歉吧?雖然這事比較扯,但以眼前這男人的言行舉止,總會有那麽點可能。自從知道這位“裝瞎”先生騙了她這麽久,好了也不跟她打聲招呼,想起來這幾天那些事,她就暴躁。
于是沈淺斟酌了很久,也不敢貿然給尤然答案。尤然性子有個優點,他很有耐心,他就一直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貌似非要知道答案才行。
沈淺被這種情形弄得有點毛了,她輕輕咳嗽,潤潤喉嚨,一副很正派凜然的樣子,“有。”
尤然聽後,臉上依舊保持着他慣有的微笑,那笑容美得如罂粟,風中搖曳,如癡如醉,他忽而輕飄飄地說:“難為有人被沈小姐你這樣的人喜歡。”
“什麽意思?”沈淺覺得尤然此時的嘴很臭,他這話含沙射影是在說她這種人,很不堪嗎?
尤然笑而不答,突然輕輕捏了捏自己的額角,眉毛擰成一團,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看來我喝醉了。”
“你本來就醉了。”沈淺嘀咕了一下,還帶着一絲絲抱怨,剛才被吃豆腐,她還念念不忘呢。尤然忽而伸手,把她撈進懷裏,使她緊貼着他的身體。
沈淺雙手抵在他的胸口,渾身不禁哆嗦。他的胸肌很緊繃也很滑,那有力的心跳一直抨擊着沈淺那脆弱的神經,她頓時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連你也說我喝醉了,那麽……喝醉的人,是怎樣的?”
沈淺悶聲不語,陣陣酒氣沁入她的鼻息中,她全身更加緊繃,喝醉的人,沈淺想到剛才尤然對她做的事,難道還要來一次?
“尤先生、我們從長計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