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洞房了

“娘,你真的不會丢下圓圓嗎?”坐在紮着紅花的馬車裏,圓圓緊緊挨着芙蓉,不眨眼地盯着蓋着紅蓋頭的芙蓉,“姆媽答應了不會丢下圓圓,可是有一天我喊她,她睡着了就不理圓圓了。”

芙蓉心裏嘆了一口氣,想起那日聽了宋春花的話,跟她大吵了一架的事情。她将圓圓抱到自己膝蓋上面,伸出手指,拉起了她的小拇指,鄭重地說:“娘跟你拉勾,絕對不丢下圓圓好不好?難道你只信大舅母的話,連娘的話也不信了嗎?娘傷心了哦。”

圓圓果然馬上着急了,立刻說道:“圓圓聽娘的話。圓圓相信娘。”他說完了話後,頭從蓋頭底下探進去看,看到芙蓉濃妝的臉,圓圓咧開嘴笑了:“娘你真好看。”

芙蓉的臉更紅了,摸着圓圓的小腦袋,沒有說話。對于未來,她是未知的。這首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讓那家先接受圓圓。

鞭炮聲在外面次第響了起來,濃濃的火藥味兒直往這封閉的馬車裏鑽。芙蓉一手捂住圓圓的鼻嘴,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臉被憋得紅彤彤的。就在她忍不住想去推門的時候,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這邊的風俗,一般家境較好的人家嫁到同村裏面才坐花轎。而芙蓉所嫁的是十多裏外的村子,男方家裏并不是十分殷實的那種,坐花轎顯然是不可能的。所幸并不是牛車來接自己的,芙蓉端坐在車裏,等着那象征着壓自己一頭的踢門。

車門搖晃着開了,外面的人爆發出一陣轟笑聲。圓圓抓緊了芙蓉的手,緊緊挨着她。芙蓉拍了拍圓圓的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圓圓癟了嘴,滿臉的委屈模樣,仍是乖巧地答應了。

兩個喜娘上來,一個攙出了芙蓉,然後馬車就被趕走了。一根大紅綢子被塞進了芙蓉的手裏,中間的紅球搖晃了起來,紅綢的前端一扯,芙蓉跟着走了上去。

跨過火盆,潑了水,一長串的規矩過後,芙蓉已經頭昏腦脹了。這副頭面是當時範家賞的,樣式新穎,沉甸甸的,壓得芙蓉脖子十分酸疼。拜天地的時候,芙蓉都擔心自己頭上的首飾會不會直接倒下來。好在沒有丢這個臉。

新娘被送入洞房後,衆人就擁了進來。芙蓉剛彎了些的脊背立刻又挺直了,聽着衆人的嬉鬧聲,她緩緩放松了自己握着的拳頭,手心裏全是汗。

一個人被推了出來,直接撞到了芙蓉身上。芙蓉只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了個滿懷,卻一點兒也沒撞疼。

“抱新娘子咯!”“看顧三哥猴急的模樣,這是想洞房了吧。兄弟們,我們要不要讓三哥如願啊。”“啧啧,當衆就熱乎上了呢。”“三哥,新娘子香不香啊!”

鄉下人的調笑,總是如此的直接。芙蓉暗暗啐了一口。面前的人松開了自己的手,轉身坐在了自己身邊。

“請新郎挑喜帕!”随着喜娘拉長的聲音,衆人更是轟動了。芙蓉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閉了閉眼,又睜開來。

一根杆子伸了進來,緩緩挑起了蓋頭。随着蓋頭的揭開,芙蓉順勢擡起頭,映入眼簾的人赫然就是前兒那位黑醫館的學徒!竟然是他!完了完了,他之前對自己那麽冷嘲熱諷,怎麽可能對圓圓好!這次被那個王媒婆給害死了!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麽辦。

正沉浸在滿心震驚裏的芙蓉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成為了衆人的焦點。她所戴的這副頭面可是純銀的,看上去流光溢彩,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好幾個媳婦眼裏都流露出羨慕來。小孩子更是張大了嘴巴。一個小姑娘最先反應過來,感嘆一聲:“三嬸嬸好象畫上的仙女哦。”

衆人這才回過神來,開始贊美芙蓉。芙蓉低下頭去,假裝害羞。喜娘就着這熱烈的氣氛給兩人結同心結,喝合卺酒。

鄉村婚禮其實是沒有這麽講究的,除了鬧洞房那裏都有。芙蓉忖度着,這個婚禮倒更像是鎮上的習俗。如此看來,婆家也算是有心了,應該是戶講道理的人家吧。

喝完合卺酒,顧清塵就被人推着出去喝酒了。好幾個人還留在這邊打量芙蓉,也被人拉了出去。終于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想起之前被告知的婚禮流程,其他人等會兒應該不會再來了吧。芙蓉覺得自己脖子都咔咔響了起來,連忙坐到随自己陪嫁過來的那一面銅鏡前開始取頭上的家夥。

好不容易将頭發全散了,她梳順了以後,又挽了一個松髻兒,在桶裏舀了點兒水,自己洗了臉。因為上了妝,她細細地用香夷子洗了。沒有洗面奶,也只有用這個了,這些粉的刺激性太大了。尤其是幹了後,她連笑都不敢笑,微微一動嘴角,就覺得那粉撲簌簌地往下落,太可怕了。

正尋思着是躺一會兒還是先問問圓圓在哪裏,門外已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顧清塵滿臉通紅地被扶了回來。扛他回來的人也是歪歪倒倒的,嘴裏舌頭打結:“嫂,嫂子,我們沒醉。三哥醉了。”話還沒說完,那人身子一晃,兩人同時倒了下去。那人的腦袋在門框上咚地撞了一下,顧清塵挂在他的身上,倒是慢慢滑下去的。他們後面的人争先恐後地去扶這兩人,無奈自己都喝多了,一個絆一個的腳,全趴下了。

摔倒的漢子們找了個舒服的獅子,就地躺了下去,甚至還有打起呼嚕的。早有人去叫了他們的婆娘來,一個個揪着耳朵罵咧咧地被扯了起來,一路罵回去了。芙蓉在門邊看着,笑得肚子疼。

其他稍微清醒一點的人忙把新郎擡了進來,然後道了恭喜退了出去。芙蓉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糾結了一下,還是站起了身來。有些事情,還是得在他清醒的時候說。

芙蓉絞了一張冷帕子,剛放到顧清塵額頭上,顧清塵頓時跳了起來,一把甩開了那帕子:“這麽冷的天,你要謀殺親夫啊。”

芙蓉翻了個白眼:“我是給你醒酒。不過,既然你醒了,我們就來商量商量下一步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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