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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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琥山的路本來就不好走,腳下的石階因為天天的游客來訪,早就破敗不堪。姜涼一邊提着手提箱,一邊告誡自己要放松心情。
等他走到安琥山寺廟門前時,平日裏萬人空巷的場景不複存在,他這才驚覺警察早就通知寺廟清人了。
姜涼沒做停留,看着右側崎岖不堪又有些泥濘的山路他只想快點到達位置,接姜盈弦回來。
一千多米的路途,姜涼硬生生争分奪秒花了十幾分鐘就走了過去。
溪水早就因為寒冷的天氣而冰凍,姜涼一路上跌跌撞撞,摔了磕了都沒敢停下腳步,他慌裏慌張的推開溪邊小屋的門,裏面只有姜盈弦,沒有看到綁匪的存在。
姜涼看到安然無恙,躺在那裏沉睡的姜盈弦,他顫抖着手向前探了一下鼻息,在感受到指腹處暖呼呼的熱氣時,姜涼終于像個孩子趴在姜盈弦的身上大哭起來。
四個小時內的慌張與害怕就這樣擔負在他的身上,要不是榮嵊在身側,他真的會發瘋發狂。
姜涼哭了一會,就起身扶着姜盈弦背在自己的身上。他後背小心翼翼背着姜盈弦,手裏提着手提箱,又在身後拖着姜母的身子。
他沿着原來的路又走回去,只是這次身上多了個姜盈弦到底是不方便。一時不察,姜涼連帶着姜母一起從山道上失足滑下跌落在下方的陡坡上。
兩人滾了好幾圈,最後在最底下的平川停止。
姜涼搖了搖頭,翻起身連忙察看一旁姜母的狀況,好在除了身上的衣服髒了、手背多了幾道擦傷。
倒是他身上的傷口比較多,滾下來的時候不是磕到就是劃到,臉上也是多了一道傷口,滴答滴答流着血。
他擡起手,脫下自己身上的羽絨服給姜盈弦保暖,自己穿着衛衣挽起袖子查看着胳膊上的擦傷。大概是扭到了胳膊,憋着氣難受。
太陽還懸挂在半空中,姜涼向上面大喊了幾聲,希望有人能聽到他的呼救,只是過了好半天,沒有人答應,他只能忍着身體上的疼痛背着姜母在荒山野嶺裏開辟出一條生路。
他背着姜母走了很遠,可是依舊找不到下山的路,最開始的希望已經逐漸轉變成絕望。
姜涼看到前方有一塊大石頭,立刻走過去把姜母放在了平滑的石面上。自己也是按照日常吃藥的規律,手插進口袋打算取出自己的藥盒。
只是他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沒有找到自己的便攜藥盒。
他開始慌張。天色已經開始漸晚,他和姜母今晚能走出安琥山嗎?他還能活着見榮嵊嗎?他的藥沒了要是犯病怎麽辦?
姜涼站在原地開始瘋狂撿起石頭砸下山下,掰斷幹枯的樹枝在自己的胳膊上劃下一道又一道傷口。
他想讓自己清醒,可是卻越發的艱難。
“姜涼!”榮嵊的吼聲從上方傳來。
姜涼想,看吧我瘋了,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了。他擡手接着用樹枝在自己的小臂上劃出一道傷口,看着血珠從皮下冒出,然後一滴一滴落在腳下的枯枝落葉上。
“你不要命了!”榮嵊從上面滑坡而下,直奔姜涼。
姜涼的傷口被一件手帕裹住,隔着手帕是那人身上的溫度就像是帶着他眷戀的味道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榮嵊,我以為我回不去了。”姜涼吸着鼻子,紅着眼眶啪嗒啪嗒往下掉着眼淚。
他真的差點以為自己回不去了,以為自己被抛棄了。
以為自己又像八年前一樣,只能留下榮嵊的氣味,留不下榮嵊的人。
“那你就拿樹枝劃自己!你知不知道演員不能有皮膚上的傷口。”榮嵊皺眉抓着姜涼受傷的胳膊,因為疾步跑來額頭滿是汗珠,幹淨的皮鞋上也滿是泥土,西裝褲上都是灰塵。
姜涼聽着榮嵊對自己的訓斥,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還是匆匆而來的警察和醫護人員帶了他們幾人上去。
“我背你。”榮嵊半蹲下來,将後背敞開在姜涼面前。早晨精致的發型早就變得一片雜亂。
“謝謝你。”姜涼吸着鼻子,說出的話還帶着很重的鼻音,被醫護人員包紮好的傷口橫在榮嵊的眼前,紮痛了榮嵊的心。
這一切都是他的失誤。
是他身邊有人走漏風聲,才給姜涼召來了意外事故。這難免讓榮嵊對姜涼有些愧疚,可是在愧疚下,還有另一種感情在發芽破土而出。
“對不起。”榮嵊向上颠着姜涼道。
“你對不起什麽啊。”姜涼輕笑着,沒受傷的胳膊勾住榮嵊的胳膊,他安心的依靠着心上人寬厚的肩膀,感謝他的出現,救他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