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弄巧成拙

自古帝王家都不喜歡善妒的女子,即使是為自己争風吃醋,惹出事來,他們也會厭惡,蘇三心裏揣摩着王爺的性格脾氣,估計他也不會喜歡房裏人互相中傷。

該怎麽恰到好處的表現出自己的“善妒”呢?機會很快就來了。

這次蘇三把主意打到了平氏身上。

關于平氏,蘇三見得比金氏還少,只是隐約聽下人說那是位溫婉賢淑的女子。将她卷入自己的詭計之中,蘇三到底是很愧疚的,不過這詭計并不會害到平氏,且為了自己能早日回家,蘇三還是下了決心去做了。

這天正是平氏的生辰,說來也巧,蘇三與她的生辰倒是相近,還蠻有趣的。

上次的宴席不歡而散,景奕有意為蘇三再辦一場熱鬧的宴會,就借着平氏的生辰,叫那戲班又進來演了幾場戲,仍然辦在園子的空地上。

這次畢竟是平氏的生辰,景奕便叫平氏與金氏一起上了二樓,四個人卻只擺了三張桌案,蘇三自然是坐在了景奕的身邊。

這次金氏可真是氣得牙癢癢了,之前給蘇三辦了那麽盛大的一場宴席就算了,怎麽輪到了平氏也有?!

但她可不會把這心裏的戲放到面上,仍然笑靥如花的起身為平氏祝酒:“妹妹萬福金安,今個兒王爺辦了這麽熱鬧的宴席,妹妹可真是好福氣,以後也要健健康康的,早些為王爺添個子嗣。”

她這話說的平氏臉一白,府裏誰不知道王爺從不在她們院裏留宿,這時候祝她早生貴子,莫不是在暗諷她紅杏出牆嗎?!

平氏無意和她争,拿起酒杯與金氏在空中祝了祝,算了還了禮,便坐下了。

臺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戲,看客之中也是硝煙十足。

景奕對二人的言語交鋒充耳不聞,偏頭給蘇三夾菜,“多吃點兒,我見你這幾日都瘦了,胃口不好?”

蘇三默然無語。他哪裏是胃口不好,只是之前每晚都被折騰一番,白天又心力交瘁,自然就瘦了。

“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要我喂你?”景奕故意湊近了,暧昧的調笑着。蘇三臉皮薄,讪讪的搬着凳子坐遠了一點兒,拿起筷子扒拉米飯,“不,不勞煩了……”

景奕輕笑了一聲,見蘇三開始吃飯了,便也不再管他,扭頭向平氏賀了一聲生辰,又叫汪公公把賀禮送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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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奕,或者說汪公公給準備的禮物是一套首飾,華貴精致,價值不菲,不過到底只是過了過場面,沒費什麽心思,也沒什麽心意。

蘇三卻心裏一動,故意裝作一副嫉恨的模樣,恨恨道:“王爺,小人生辰的時候可未曾收到過賀禮。”

沒想到蘇三竟會說這話,景奕愣了下,随後啞然失笑,伸手掐了一把對方的臉,“你那時和我大吵了一番,沒打你就不錯了,還想跟我要東西?”

蘇三冷哼了一聲,躲開了景奕的手,看向一旁的平氏,竭力讓自己的目光變得妒火中燒起來,“王爺對她倒是挺好的,不愧是正經的妃子。”

“你今天是怎麽了?說話還夾槍帶棍的?”景奕眯起眼睛盯着他,似乎在探究他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王爺多心了……”蘇三低頭躲過景奕的目光,摩挲了一下手指,忽的又擡起頭來,笑了一下,“說起來,小人也給平夫人準備了禮物。”

“哦?你倒是挺有心。”景奕有些許詫異,按理說蘇三對後院這些人一向是能避則避,居然還會主動準備禮物?

蘇三捏了捏手心,給自己壯了膽子,叫順子把賀禮送上來。

一個普通的小木盒子放在了平氏面前,景奕饒有興致的叫她打開,看看是什麽東西。

平氏溫婉的道了謝,單手托起盒子打開鎖扣,掀開了蓋子,待她看清裏面的東西之後,不由得低低的驚叫了一聲,手一個不穩,盒子摔到了地上,裏面的東西咕嚕咕嚕的滾了出來。

蘇三閉了閉眼,在心裏道了聲歉:平姐姐,吓到你對不住了,您就當幫弟弟一次吧。

從盒子裏滾出來的是個木頭小人,雕的古樸,是個憨态可掬的姑娘。如果僅是如此也就算了,偏偏這木頭姑娘的臉被刀子劃得一道一道的,面目全非。

這是赤裸裸的威吓和詛咒啊。

金氏在旁冷冷一笑,“蘇公子這賀禮真是奇特,不知是為何意啊?”

景奕的臉色也肅穆了幾分,眼神沉沉的望向蘇三,“怎麽回事?”

蘇三險些被這眼神吓得腿軟,緊張的咽了咽,才像背戲詞似的,僵硬的回答道:“回王爺,小人不知……”

“你不知?”金氏語調中略帶嘲諷,眼梢吊起,似有不屑之意,“這可是蘇公子親手送出來的,你怎麽不會不知?”

蘇三咬了咬嘴唇,竭力讓自己的眼神透露出一些嫉恨又躲閃的意思來,“小人确實不知,想來是不小心磕了……或者是老天爺的意思吧?”

他這話一出口,衆人嘩然,平氏緊緊捏着手中一方絲帕,不言語。

什麽叫老天爺的意思?這不是在說老天詛咒平氏會像這木娃娃一般毀了臉嗎?恐怕深宮中最毒的妒婦也不敢當着衆人的面做這樣的貓膩。

景奕第一反應也是蘇三嫉妒自己為平氏賀生辰,他從善如流的把這妒婦般的行為歸為了吃醋,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可愛,不過很快,康靖王爺便看穿了蘇三那拙劣的表演。

蘇三那點對平氏的歉意都快寫到臉上了,哪有一點兒妒忌的樣子?

哦,懂了,這小子大約是聽說了自己不喜歡善妒之人,所以才扮出個妒婦的樣子來惹自己厭惡。

景奕在心裏冷笑了一聲。行吧,人家這是費心費力的演了一場好戲呢,自己怎麽能不配合配合,拂了人家的心意?

于是眼神一變,擡手掃落了桌上的茶杯,厲聲道:“蘇三,放肆!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茶杯落地,啪的一聲脆響,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衆人心驚膽戰,蘇三也是着實被吓了一跳,腿一軟就跪下了。他本意是想跪下求饒,可沒想到居然一膝蓋跪在了滿地的瓷杯碎片上。

“啊!”蘇三猝不及防的慘叫出聲,尖利的碎片紮進了肉裏,霎那間就洇出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景奕目光一凜,猛地站起身,一把将蘇三拽起來,這回說話才是真正的疾聲厲色,“你是瞎了嗎?看不見地上的東西?!”

“嗚!疼……”蘇三攀着景奕的手臂,腳幾乎不敢沾地,膝蓋骨疼得讓他倒吸冷氣,額頭上冒出豆大的冷汗。

“該的你!”景奕嘴上沒什麽好話,手上卻攬住蘇三的腰,将他打橫抱起來,往樓下走,沉聲吩咐汪公公,“去叫太醫,讓他們趕緊滾過來!”

“是。”汪公公連忙領命而去,剩下一桌子人面面相觑。平氏坐了一會兒,也帶着侍女們走了,唯獨金氏留下了,目光怔怔的望着一地染血的瓷片,麗媚的眼眸中似有疑惑之意。

她确實是想不明白了,蘇三的這個舉動實在是太笨拙,太露骨了,簡直就像是……故意要惹王爺厭惡一般。

難道說……

金氏腦中忽然掠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莫非王爺對蘇三這麽長時間的寵愛,都不過是一頭熱?莫非那蘇三,一心是想離開王府?

這個念頭幾乎是超乎她的認知,自古以來誰不是為了争寵争得頭破血流,哪有蘇三這樣忙不疊的想逃的?

但這個念頭一起就滅不掉了,回想起從前的種種,似乎越來越像那麽回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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