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是魔界的人？”楚心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虞婍, 臉色難看地質問姬曼秋，“你處心積慮待在正道有什麽目的？”
姬曼秋将視線收回轉頭看向被楚心雨護在身後的虞婍，目光在她蒼白滿是不可置信的臉上稍作停留，然後垂眸說道：“處心積慮算不上，只是閑得無聊出來逛逛, 剛巧待在了正道而已。”
“一個魔族隐瞞身份跑到了正道。”從上界下來的使者顧漠年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 臉上的厭煩一掃而空，他饒有興趣地看着姬曼秋等人，說出的話卻是惡意滿滿, “除了去找樂子, 還能有什麽原因呢？”
“說起來正道的美人我也嘗過幾個, 那滋味……讓人回味無窮。”顧漠年陰暗的眼神在虞婍的身上轉了一圈，冷笑出聲, “長得不錯, 可惜我對缥缈谷的人恨之入骨, 不然還可以留你幾天。”
姬曼秋側頭眼神冷漠地盯着顧漠年, 顧漠年感覺到了她的視線, 看着她眼中的冷意，突然低笑出聲，“敢用這種眼神看着我，膽子真是不小啊。”
“你們的上任魔尊到了上界之後都要乖乖地向我行禮。”顧漠年眼神輕蔑地看着姬曼秋，“你應該慶幸聖女對你的寵信, 不然……”他冷哼了一聲, 眼裏殺意盡顯。
一直在做壁上花的魔尊聽到顧漠年的話眉頭微蹙, 他瞥了姬曼秋一眼，見她是動了真怒就對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還等着什麽，殺了她們。”顧漠年對着身後的魔人比了一個手勢，然後看着還站在下方的姬曼秋挑眉說道：“怎麽？右護法是想要庇佑這幾個正道修士麽？什麽時候魔界和正道也這麽親近了？”
“難不成你們下界和正道已經暗度陳倉？不然怎麽就這麽幾個修士而已都差點沒守住南山。”
被扣上和正道私通的帽子就有些太大了，從顧漠年對缥缈谷和正道修士的厭惡來看，上界和仙界的關系必定惡劣到了一定程度，目前還不知上界的人到底有着什麽目的，接下來還會有多少人過來……魔尊的心中轉着各種各樣的念頭，正要勸姬曼秋別摻和進上界和正道的事情時，姬曼秋已經先他一步開口，神情平淡，“使者在說笑嗎？正魔相對不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關系麽。”
她目不斜視地從楚心雨的面前走過，一直隐藏着的魔氣驟然放出，濃郁的魔氣籠罩在她的身後，拖地的紅色裙擺隐藏在黑色的魔氣之中，紅影若隐若現恍惚地讓人覺得能看到九條尾巴在她的身後肆意飛揚。
姬曼秋的魔氣一出現就霸道地侵占着之前籠罩在這片區域的魔氣，分得了一半的領地之後猶不滿足地繼續挑釁，顧漠年感受着從姬曼秋的身上傳來的強勢氣息，臉色微微一變，他眼神陰沉地看着下方，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不同的位面之間會有着天道定下的守衡規則，即使顧漠年在上界的修為是姬曼秋的數倍，但是他現在人在下界，修為自然而然地也就壓縮到了這個位面可以承受的程度。
一道劍氣突然橫攔在姬曼秋的面前讓她的腳步微微一頓，自從姬曼秋自爆身份之後就一直待在楚心雨的身後垂着頭讓人看不清神情的虞婍手持輕劍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臉色蒼白，但是語氣意外地冷靜，“你一直在騙我。”她雖然盡力維持着冷靜，但是握着劍柄的手掌卻用力到指骨發白，微微顫抖的聲音也在出賣她。
“既然你是魔族當初又為什麽要答應和我在一起。”虞婍緊緊地盯着姬曼秋的眼睛，那雙她曾經最迷戀的眼眸裏面裝載着滿滿的深情，但如今她卻覺得自己看錯了，那只是她誤以為的深情而已。
姬曼秋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魔族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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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厭惡魔道的人。”虞婍咬着嘴唇，冷聲說道：“我若是知道你是魔族，絕對不會愛上你。”
姬曼秋輕笑了一聲，她擡手想要去碰虞婍的臉但卻被躲開，最後只能上前一步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後悔了麽？”
“先想好要怎麽活着從這裏離開吧。”姬曼秋掃了一眼已經将她們包圍的魔人，然後神情漠然地擦着虞婍的肩膀離開。
一個時辰前還在和她親昵的戀人如今卻冷漠地說出這麽無情的話，虞婍的瞳孔微微一縮，只覺得心髒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一般，疼得讓她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她擡手将眼角的淚痕擦掉，然後咬着嘴唇轉身，輕劍毫不留情地刺向姬曼秋。
魔氣将虞婍的劍彈開，姬曼秋連頭也未回，幾個閃身人已經從魔人的包圍圈消失，出現在了魔尊的身側。
楚心雨上前幾步将被魔氣震開的虞婍扶住，語氣擔憂地喊道：“師妹。”
虞婍垂着頭，手中的輕劍在微微地顫抖，她抿着唇低聲說道：“這一切的錯都在我，是我害了你們。”
“說什麽傻話。”楚心雨溫柔地摸了摸虞婍的頭，雖然身處魔人的包圍圈但依舊一臉平靜，“大師姐若是知道你這般樣子，定會訓你的。”
聽她提起阮藍，虞婍無神的雙眼漸漸有了一絲神采，她低着頭聲音哽咽，“我拼了命也會帶你們出去的。”
姬曼秋走後，一直蠢蠢欲動的魔人們直接對她們發動了襲擊，天山派的弟子受到的攻擊較少，大多數的魔人為了領功全都對上了缥缈谷的弟子，雖然虞婍說就算拼命也要保護同門離開，但現實是殘酷的，即使她拼了命也依舊無法改變什麽。
将她們陷入死局的不是圍攻她們的魔人而是顧漠年早早就設下的結界，結界将她們囚禁在此處，打不破結界就根本無法離開。
“本以為右護法也是憐香惜玉的人，沒想到……真是可惜了。”顧漠年啧了一聲，看着下方還在苦苦支撐的修士，突然沒了興致，“我最大興趣就是摧毀別人最喜愛的東西，現在這幅平淡的畫面真是讓人生厭。”
“最喜愛的東西。”姬曼秋漫不經心地撥弄着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勾唇笑道：“魔族也會有這種感情嗎？”
顧漠年看了她一眼，頗為無趣地撇了撇嘴，他轉身淩空向魔界留在南山的宮殿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聖女大人在何處？”
魔尊轉頭看向姬曼秋，姬曼秋将手放下來，側頭瞥了一眼下方缥缈谷的情況，然後轉身跟在了顧漠年的身後，對他的問題柔聲回道：“聖女大人在何處，你不如聞聞看。”
“聞聞？”顧漠年皺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姬曼秋勾唇輕笑，語氣微涼地譏諷，“你不是她身邊的狗嗎？連主人的氣味都聞不到嗎？”
魔尊：“……”他就知道姬曼秋的火氣不是那麽容易就壓下來的。
顧漠年的腳步一頓，他扭頭眼神陰沉地看着姬曼秋，“你說什麽？”
“怎麽？當聖女的手下難道讓你覺得屈辱了麽？”
顧漠年的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樣難看，他握緊拳頭恨恨地盯着姬曼秋，身上的魔氣在暴增着，就在魔尊以為他要發怒的時候，他居然忍下來了，“別以為仗着聖女大人就可以在我面前張狂，早晚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他說完冷着臉離開了。
姬曼秋看着他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說起來她一直以為鳳七只是被上界随便派下來的人，但從顧漠年的态度上來看，鳳七的身份好像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說起來聖女怎麽沒跟你在一起？”魔尊沒有跟着顧漠年一起走，而是留在原地也跟姬曼秋詢問起了鳳七的下落，“她不是也在缥缈谷麽？”
魔尊的聲音打斷了姬曼秋的沉思，她擡眸看了魔尊一眼，鳳眼微眯，“不如你也聞聞看？”
“……火氣這麽大，莫非剛剛那個正道的美人真的是你……”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把由魔氣凝聚而成的匕首就橫在了他的面前，刀尖直對着他的喉嚨，他幹笑了一聲，擡手幾下快速地将魔氣打散。
“上界來人為何不向我傳信？”姬曼秋一臉不悅地說道。
魔尊聳了聳肩，“他出現的太突然，而且不由分說地就要找缥缈谷的人，我只能把他帶到這裏來。”他說完頓了一下，吊兒郎當的表情收斂了一下，認真地說道：“聖女到底在哪裏？祭壇出事了。”
“祭壇怎麽了？”
“祭壇好像要崩塌了。”魔尊的表情有些凝重。
姬曼秋皺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将鳳七的下落說出來，只是淡淡地說道：“她想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南山的東側被顧漠年的結界困住的虞婍等人已經處于強弩之末的狀态，虞婍握着輕劍的手上滿是鮮血，她單膝跪在地上，一層薄弱的結界擋在身前，身後是正在抓緊時機想要恢複一些氣力的同門弟子。
她們支撐得夠久了，但好像就到此為止了。
虞婍的眼睛微紅，神情冷漠地看着前方正向她們逼近的魔人，用輕劍支撐着身體慢慢地起身，想要用盡最後的力氣也要多斬殺幾個魔人給她陪葬。
“師妹。”楚心雨擡手抓住她的手臂，虛弱地對着她搖頭。
虞婍悶咳了一聲，将突然上湧的血氣強壓下去，正要說些什麽時，眼角餘光突然掃到了一個紅影，小狐貍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呲着牙對着前方的魔人發出了威脅的低吼，魔人們的腳步停滞了一瞬，神情中帶着驚疑。
虞婍看到小狐貍突然一愣，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冷漠地別開了視線。
小狐貍低聲叫了一下，發現吸引不了虞婍的注意力就委屈地低下了頭，魔人們遲疑了一會兒，又蠢蠢欲動了起來，小狐貍甩了甩尾巴，身上突然紅光大閃，魔人們措手不及被紅光震開昏死了過去。
紅光的威力甚大，虞婍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就跟着軟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周圍的魔氣結界驟然碎裂，魔氣慢慢地消退重新回到了南山的區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