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鍋砸碎,竈鏟平

邵華道, “行。”然後挑眉看着他。

秦厲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道,“我懂, 洗碗是不是,我就搞不懂了,你咋老是跟洗碗過不去。”

邵華伸出細長白嫩的雙手放到他面前,“你看, 這是什麽。”

手啊,難不成是雞爪子?

沒等秦厲答話, 邵華繼續往下說, “這是一雙能烹饪無數珍馐的手, 珍貴, 懂不懂, 你說用來洗碗是不是浪費。”

以前她做的菜一道能賣上千塊錢, 現在免費做給秦厲外帶他的兩個小崽子吃。

他們不偷着樂就不錯, 洗個碗還跟她讨價還價, 大膽!

得得得,秦厲偃旗息鼓,反正他就算長了十張嘴也說不過邵華,還是老實洗碗吧。

晚上睡覺前, 邵華去邵美琳房間幫她蓋被子。

邵美琳現在已經習慣一個人睡覺了, 她睡覺老實從來不蹬被子, 也不會翻下床,抱着個布娃娃就能美美地一覺睡到天亮。

邵華給她掖被子,逗她, “今天吃肉吃爽了吧。”

邵美琳抱着布娃娃, 眼睛亮閃閃, “爽,我還以為媽你哄我呢,原來換了新爸爸真的能一個月吃兩頓肉,就是不知道啥時候能喝到汽水。”

邵華幫她把散在枕頭上的亂發捋好,“椰子水不比汽水香?”

這倒是,邵美琳閉上眼睛,嘴角還帶着笑睡了過去,不知道在做什麽美夢。

這廂一家六口吃爽了,那廂張來男卻恨不得把邵華的鍋砸碎,竈鏟平。

打劉蘭劉芳吃壞海鮮得了腸胃炎症的事傳出去以後,劉團長出去走哪哪都能收獲一衆不懷好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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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他索性連休息日都閉門不出,每天就是部隊跟家兩點一線,就這還是躲不過,憋得他一肚子火。

劉蘭跟劉芳雙胞胎姐妹在島上衛生所挂了兩天水後,醫生就宣布能出院了,讓帶回家好好休養。

今天剛把劉蘭跟劉芳接回來,看到姐妹兩個臉上瘦得都沒肉了,劉團長氣不打一處來。

雖說他也有點重男輕女,但那好歹也是他的親生閨女,被這麽糟踐,真得是讓他吃了張來男的心都有。

見他面色不虞,張來男小心翼翼地把熬好的雞湯端來,喂姐妹兩喝。

劉團長一看,所謂的雞湯裏面的雞瘦得就雞屁股有點肉了,整個一雞架子,估計又是撿的便宜貨。

再聞聞隔壁傳來的雞湯香味,不用看他都知道,肯定是肥美的老母雞炖的雞湯。

兩廂一對比,心裏更堵了,“蘭蘭芳芳都這樣了,而且才剛出院,你就不能做點好的給她們,看這雞瘦的,煮的雞湯都沒油。”

張來男沖劉團長大小聲,“雞湯咋不好了,我自己都沒舍得吃,還不是看她兩病了,才忍痛割肉買了只雞回來炖湯給她兩,你知道一只雞多少錢嗎。”

劉團長臉色發青,“那你既然都買了,就不能買點好的,說到這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蘭蘭芳芳就是吃你做的海鮮才吃出的問題。”

張來男有些心虛,把湯碗往桌上一放,開始抹眼淚,“我真不是成心的,我只是想給家裏省點錢,誰知道,誰知道賣海鮮的老趙黑了心壞了肝,拿那些壞了的海白給我。”

聽到海白兩字,劉蘭下意識地作嘔,“嘔——”

劉芳被她一帶,也開始幹嘔起來。

劉蘭挺喜歡吃海白的,那天聽說她媽買了海白她還挺高興,結果菜做好端上桌,她剛吃一口,就吐了出來。

她緩過來定睛一看,海白貝裏的肉的邊緣已經發爛,難怪吃進嘴裏有一種爛豆腐渣的口感。

張來男做菜又不舍得放調料,湊近一聞,一股海鮮腐爛發臭的味道直竄鼻腔。

當時劉蘭劉芳就不想吃了,可張來男嫌浪費,硬逼着雙胞胎吃下去,她自己也吃了不少。

可大人抵抗力強,張來男沒什麽事,倒是把雙胞胎折騰的。

劉團長看劉蘭劉芳的樣子,心疼得嗷嗷的,指着張來男發火,“家裏缺那點錢嗎,我一個月工資一百五十六塊,島上海鮮又賣的便宜,你們娘三就算一天三頓吃剛撈上來的海鮮能花幾個錢,做什麽想不開去菜市場撿那些破魚爛蝦。”

張來男撇撇嘴,小聲嘟囔道,“我不也吃了嗎,咋沒見我有啥事……”

你是大人,跟小孩能一樣嗎。

劉團長耳尖,聽到了,舉起巴掌就想扇張來男。

張來男趕緊一溜煙跑到雙胞胎後面躲着,雙胞胎雖然身體不舒服,但還是勸道,“爸,你別打了。”

“哼,我不打她不長記性,都說了多少次了。”劉團長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見劉團長準備動真格,張來男也拉下面子,哭嚎,“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一心一意為這個家省錢還有錯了,你要打你把我拖出去打,讓左鄰右舍都看看你劉春來是個什麽東西。”

她邊說,邊抹眼淚,“不就兩丫頭片子嗎,吃得差點怎麽了,我小時候不也這麽過來的,再說了,我要攢錢,以後給兒子買房娶老婆。”

說到兒子,劉團長也有些氣短。

生不出兒子不止是張來男的錯,也有他的問題。

劉團長把手放下,大刀闊斧地坐在凳子上,嘆了口氣,“且不說咱還沒生兒子,就算以後有了兒子,你也一碗水端平一點,兒子是你親生的,可閨女也是啊,不求你給閨女陪房陪錢,總不能讓她兩在家裏都吃不好吧。”

張來男擰着一根筋,就在那哼哼抹眼淚。

劉團長跟張來男夫妻十幾年,一看就知道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知道張來男最讨厭邵華,他準備拿邵華來舉例子。

劉團長咳嗽了一聲,道,“你看隔壁秦厲娶的那個新媳婦,對不是自己親生的秦磊跟秦厲有多好,還有她自個的閨女,我今天還看到他們幾個穿着新衣服在院子裏跑跑跳跳。”

說到這個,劉團長又想起今天源源不斷從隔壁傳來的飯菜香氣,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張來男不哭了,冷冷地看着劉團長,“你想說什麽,你是不是想說我連個後媽都比不過。”

劉團長一噎,“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來男倏地站起身,“邵華那小蹄子對自己的閨女好那是她傻,女兒以後都是要嫁出去的,生的外孫子又不是跟自家的姓,那就是外人,外人你懂嗎,給女兒多花一分錢我都心疼。”

“至于秦磊跟秦鑫,呵呵。”張來男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仿佛看穿了邵華的把戲,“她自己生不出兒子,指望秦磊秦鑫給她養老送終,能不對人家好嗎。”

張來男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茶缸子涼白開,邊喝邊十分有把握地道,“你且看着吧,等她生了自己的兒子後,她對秦磊跟秦鑫還有沒有那麽好。”

不把人家當地主家的長工使就不錯了,還什麽新衣服,好飯菜,那都是糖衣炮彈,用來迷惑秦厲跟劉春來這兩個傻男人的。

劉團長有些被張來男的話說服了,遲疑道,“不能吧?”

“怎麽不能。”張來男喝完水把茶缸子往桌上一摔,“她現在就靠秦厲養着,花秦厲的錢,養他的娃,順帶養自個的兩個閨女,這麽好的事,換你你肯不肯做。”

劉團長在心底算了一筆賬,感覺剛才一直萦繞在鼻尖的隔壁飯菜香味都散了不少,道,“還是你聰明,我都沒看出秦厲他新媳婦是個這樣甚兒的人。”

他又看了眼張來男,心底的氣一散而空,自己這媳婦雖然摳搜點,但也都是為了家裏好,總比秦厲那個新媳婦好,滿肚子心眼。

想通了,劉團長攬過張來男,“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打你,但是你也聽我一句勸,對蘭蘭跟芳芳好點兒。”

張來男鼻子哼出一個氣聲,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最近秦厲發現劉團長有些不對勁。

比方說,每天早上政委都要帶着他們幾個團的團長開思想會,他跟劉團長正好坐了正對面,開會的時候,總能收到劉團長投來的若有若無的目光。

比方說,出操後,劉團長一邊領跑一邊故意繞到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膀,惋惜地嘆口氣。

對此,秦厲表示——你他媽什麽毛病?

邵華也發現,張來男最近添了一個毛病。

兩家就住隔壁,牆修得又矮,稍微一踮腳,就能看到隔壁在幹什麽。

邵華彎腰澆菜的時候,一起身,就看見隔壁的張來男,從牆上探出半個頭,一動不動地在那盯着她。

等跟邵華的目光對視,張來男就高高昂起下巴,哼了一聲。

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是一回兩回了。

邵華澆菜,張來男在牆頭,“哼。”

邵華從菜市場提着大包小包回來,張來男用力一甩門,“哼。”

邵華在院子裏晾衣服,張來男故意把自家晾衣杆弄得啪啪響,“哼!”

弄得邵華做夢,夢裏都是張來男擡着下巴,露出兩個大鼻孔,“哼哼哼哼哼!”

翌日一早起來,邵華跟秦厲坐起身,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黑眼圈。

“你說隔壁那兩夫妻啥毛病,天天見了我們就怪模怪樣的,他家雙胞胎吃壞了肚子關我們啥事,就因為我們天天吃海鮮然後沒吃出毛病,他們心裏不平衡?”邵華無語吐槽。

可她們吃的是新鮮剛捕撈上來的海鮮,又不是像張來男那樣,撿的壞海鮮,真是想破頭了都想不明白。

“你問我我哪知道啊,劉春來那慫貨天天看着我,別扭得很,搞得好像我有什麽把柄落他身上了。”

秦厲把邵美婵抱起來,讓她坐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然後把被子疊整齊。

張來男朝她哼哼這事吧,邵華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跟別人說又顯得她小氣。

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天天自己的活不幹,就盯着隔壁鄰居。

邵華早上簡單做了早飯,用雞蛋跟蔥攤了幾張煎餅,配地瓜稀飯。

邵美琳促狹地問邵華,“媽,今天隔壁張阿姨還朝你哼哼不?”

咋不哼呢,邵華在院子裏準備打了一桶井水煮地瓜稀飯,剛提起水桶,又看見張來男那張熟悉的臉。

邵華撕一半蔥蛋煎餅,卷成卷,塞她嘴裏,“吃你的吧。”

邵美琳吃的小臉鼓鼓,囫囵咽了下去,還是沒忘了看熱鬧,“媽你告訴我嘛。”

“哼了哼了。”邵華不耐煩敷衍她,“愛哼哼吧,反正我就當她是頭豬,豬才天天沖人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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