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孕夫西弗(四)
西弗勒斯的腹部越來越像一座隆起的小丘,體積在持續增長。
目前的狀況還好,暫時來說,他的魔力還算穩定,未出現因為嬰兒吸收而引起的大波動。這位孕夫的氣色有所恢複,雖然疲憊,他卻有可能長時間地站或坐在窗口觀看風景,有時還能在這一有着嚴密防護的樓層走一走。西弗勒斯最近感到十分無聊,除了看書,每天的消遣就是不停地挑剔醫院魔藥的質量,他用各種華麗的修辭抱怨它們的一切——材料、火候、熬制手法、質感、顏色和效果。因此,治療師們嚴禁他進行魔藥實驗,包括不允許在他活動的範圍內出現坩埚或者攪拌勺,更不用提任何魔藥材料。
不過令救世主感到高興的是,魔藥教授好幾次拒絕了前往馬爾福莊園的建議,雖然盧修斯還是經常出現在那間病房裏。這樣就使得哈利暫時放下心來。他再一次來到酒吧,看起來依然在酗酒——因為他從來沒有發現,火焰威士忌好像會讓他的頭腦清醒——從而爆發更多的靈感。
是的。靈感,沒錯。
即便酗酒他也還是很清醒。現在的形勢下他需要鎮靜。在面對盧修斯·馬爾福這樣一條天生的毒蛇的時候,尤其需要鎮靜。
當年的分院帽先生說的沒錯,哈利·波特發現自己還是很有幾分斯萊特林的特質。
在沒有鄧布利多,也沒有前斯萊特林院長暗中保護的時候,他可以——毋寧說,他應當,并且只能依靠自己。
前些日子,一切都還說得上是風平浪靜。在人們确認了西弗勒斯失憶之後,經過一番激烈争論,他們同意暫時對此保密,以及把問題推遲到生下孩子以後再說,所以在此之前,魔藥教授還可以保有平靜的生活。
哈利在魔法部裏也沒有聽到什麽不對的風聲,直到那一天,他在霍格莫德閑逛的時候,遇到了查理·韋斯萊。
這個紅頭發的,從羅馬尼亞回國度假的家夥,熱情地拉着哈利,去豬頭酒吧多喝了幾杯——好吧,準确地說是幾瓶。戰争結束後,周圍那一片恢複期開始繁榮的跡象,或許使所有的人都放松了戒備。查理除了慷慨許諾下次送給哈利一對珍貴的龍蛋,還很不謹慎地打聽起了前魔藥教授的記憶力。
“我聽說他忘記了很多過去的事情……”紅發男子站在霍格莫德的石板路上,雙眼模糊地看着救世主說。
“那是正常的。”哈利瞬間警覺起來,斟酌着回答道,“他在最後那一戰受了重傷,幾乎流幹了血,這會影響到大腦。你一定有看報紙。”
“但是如果他連莉莉都忘了呢?”查理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你是怎麽知道這個的?”哈利驚訝地問。
話語出口之後,哈利才發現自己在緊張之下說錯了話——他決不應該對別人默許,西弗勒斯忘記了莉莉這件事情是真的。
盡管屬于韋斯萊家,查理也不在知情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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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妮和喬治說的,他們還老是在抱怨羅恩對他們保密。”查理毫不在乎地聳聳肩,“媽媽要我們保密,沒關系,這種事情是應該保密的。讓我們再去吃點什麽吧。”
哈利假裝落後一步,拼命抑制住手的顫抖。金妮和喬治?他們兩個也不在應該知情的範圍內!這意味着,這個秘密已經在韋斯萊家裏流傳開了。
他根本沒有心情和查理再去游逛了。他必須盡快知道洩密者是誰——不是羅恩,赫敏,也不是亞瑟,哈利直覺地排除了這三個韋斯萊,真正的告密者另有其人。
救世主很明白,在鳳凰社的所有知情者裏面,人多嘴雜的韋斯萊家是洩密最容易的地方。哈利不知道已經有哪些人知道了這個秘密,但是,既然查理能在霍格莫德說出這件事來,某一天它也就很可能傳到《預言家日報》記者的耳朵裏。
到了那時候,在不明真相的民衆的壓力下,魔法部不宣布逮捕西弗勒斯并強制引産“邪惡的黑魔王的骨肉”,都不太可能了。
哈利必須慶幸今天查理的不謹慎,讓他在事态擴大之前截住了相關信息。
如果發生那種情況,誰将是得利者?
馬爾福家?哈利的直覺指向了尚保有自由的前貴族。或許從理智上說,沒有人會相信行事謹慎的前食死徒盧修斯或者德拉科去造成洩密,但是至少,如果聖芒戈面臨搜查的危險,馬爾福莊園可以立刻給西弗勒斯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避難所,也許還是唯一的避難所。
而這就是整個事情的關鍵所在。
想象一下,如果事态發酵,鳳凰社成員洩了密而魔法部逮捕了西弗勒斯,将他送上法庭——哈利相信,不管過程如何,西弗勒斯最終都将會被證明清白,他懷疑盧修斯手裏還握有其它證據。即使沒有別的證據,他們三方,顯然,都會出于各自的目的而為教授奔走——最後的結果,就是鳳凰社和魔法部出了大力還兩敗俱傷,而堅定提供掩護的馬爾福家再次成為投機取巧的英雄。
哈利不得不冒着黃金三人組徹底翻臉的危險。經過一番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他終于說服羅恩和赫敏幫助他監視韋斯萊家的其他成員。
幾周過去了,當哈利知道喬治為了笑話商店,一度和德拉科秘密進行生意往來的時候,幾乎崩潰了。
更糟糕的消息是,他已經聽到魔法部裏出現了關于此事的流言。
消息擴散可能無法阻止,難道沒有別的轉機了嗎?
那天晚上,哈利抓起飛路粉,走進了壁爐。
他去找一個人。一個不在知情範圍內,但是應該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