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汪……”

喻文州覺得這只小金毛實在有意思,便也跟着蹲下來順了順他背上的毛,“他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魏琛噴出一口煙,“黃少天。3個半月。”

喻文州握着小金毛的爪子上下輕輕晃了晃,“少天你好,我叫喻文州。”

“嗚汪!汪!”

TBC

半個月後老教授受國外大學的邀請要出國去參加研讨會,是難得的歐洲各國巡游,于是便想着把師母一起帶去好好玩玩,散散心。領走之前,抓着喻文州一通囑咐,把家裏的一堆花花草草都托付給了這位得意門生。甚至還關照他要定期在樓下的小花壇裏放貓糧。

喻文州每周去老師家裏兩次,先是在樓下把信箱清了,然後上樓,把門窗都打開通通風,再到陽臺上給花草澆點水,這邊正忙着,就聽到隔壁傳來一陣稚嫩的狗叫聲。

放下手裏的水壺,喻文州側頭正好看到隔壁陽臺的陽臺門并沒有關緊,已經有半個月沒見的小金毛犬正在努力的從那條縫隙裏鑽出來。

魏琛因是租的房子,陽臺便沒怎麽整頓過,還是原先毛胚房時的樣子,鐵栅欄,半敞開。而老教授這邊雖然是精裝修,但為了養這些花草,所以也沒有封閉陽臺。

喻文州探身往隔壁屋子裏勉力張望了兩眼,看起來魏琛不在家。其實黃少天這樣鑽到陽臺的行為是很危險的,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從陽臺的栅欄間滑下去。喻文州有點擔心,但那個小家夥在發現了喻文州以後卻更加興奮,身體扭動得越發賣力。他成功了,黃少天跳到陽臺上沖着喻文州“嗷嗷嗷”的叫,尾巴搖得很是勤快。

喻文州想大概是黃少天獨自在家寂寞了,才想跑出來玩兒的。但是陽臺太危險了,完全不适合小狗戲耍,但兩家的陽臺中間有大概1米的空隙,喻文州夠不到他。而且看樣子也不是他說對方就會乖乖聽話呆在屋子裏的樣子。

本來預定來老師家打理過後回宿舍繼續做論文的,不過也不在乎這幾個小時的時間。喻文州到底是不放心黃少天,想着自己看着總稍微保險一點,他甚至考慮了一下爬到對面去的可能,但很快在心裏把這條否定了,暫且不說這裏是6樓,從小運動神經并不很發達的喻文州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于是他從老師的書房裏挑了本書,搬了張藤椅到陽臺坐下慢慢翻了起來。黃少天似乎是察覺到了喻文州陪伴的意圖,叼了幾樣玩具出來,也安安心心的擺弄着。嘴裏嗚嗚嗷嗷的叫,像是在自言自語,但隔一會兒黃少天就會擡起頭來尋找喻文州,像是要确定對方的存在。喻文州也一直時不時的擡頭注意小金毛有沒有踏入危險區域。如果視線正好交彙,便忍不住勾起嘴角,又有點惋惜不能揉揉他的小肚子。

兩個陽臺,一人一狗,都自得其樂了。

一直到太陽下山,魏琛都沒有回來,天邊最後一片明光映着小區裏漸次亮起的燈光顯得隔壁黑漆漆的小陽臺格外的清冷。喻文州把這邊陽臺上的燈打開,對面的小金毛顯得有些焦躁,甚至不小心把一個塑料球撥了下去,喻文州看着那小身子跟着就要蹭出陽臺了,“少天!不要過去那邊!”小金毛回過頭來有點委屈的沖他叫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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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會兒下去幫你找玩具,你不要到那邊去。”然後他又試圖找點話題轉移黃少天的注意力,“少天餓不餓?魏隊有給你留晚飯吧?”

黃少天的回答是鑽回房間裏,在喻文州以為他是要去吃晚飯的時候,小金毛叼着他的飯碗又跑回了陽臺。他把那只藍色的塑料碗擺在陽臺上,期待的看着喻文州,完全一副嗷嗷待哺的樣子。

碗是空的,喻文州有點苦惱,他沒有養寵物的經驗,不知道該給那麽小的狗吃什麽,而且老師家裏的冰箱早就已經清空了,也沒有什麽庫存。

于是只能場外援助,他掏出手機給一起做課題的學妹打了電話,沒記錯的話對方家裏應該有飼養小狗,“恩,是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吃晚飯了。……嗯,其實是想問一下,大概4個月大的金毛犬,可以給他吃什麽?……狗糧?沒有,貓糧倒是有……是啊,在老爺子家裏……不是老爺子養的,是隔壁的小狗……”

喻文州一邊講着電話,一邊在客廳裏粗略的找了找,然後看到了一包被擱在多寶閣角落裏的火腿腸,“火腿腸行麽?……不太好?不過我現在不太方便走開……恩,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麻煩了,周一請你們喝奶茶。”

喻文州确認了火腿腸的保質期,去廚房找水果刀将火腿腸切成小塊,然後放在一次性的紙杯子裏,再把紙杯卡在晾衣叉上,伸到了對面的陽臺上。黃少天顯然對這樣前所未有的喂食方式感到非常興奮,圍着狗飯碗團團轉。

紙杯不太方便小狗取食,喻文州試着傾斜一點角度把火腿腸粒都倒進黃少天的狗飯碗裏,結果卻是在把火腿腸都倒進碗裏的同時,讓紙杯也跟着倒扣在了上面。

黃少天更興奮了,覺得這是什麽新式的游戲,他伸出爪子去撥弄那個晾衣叉,後來覺得不過瘾便張嘴去咬。喻文州哭笑不得,他試圖把晾衣叉從黃少天的嘴裏解救出來,但又怕用力過猛會弄傷他,但這樣小幅度的牽扯只會讓黃少天覺得更加開心,他覺得這就是喻文州在和他玩游戲。他用兩只前爪“抱”住晾衣叉的這一端,拉扯得更加賣力,小腦袋不挺的甩動,結果反而是自己一個用力過猛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喻文州乘機把晾衣叉收了回來,鋁制的衣叉上留下了十分清晰的卷邊咬痕,還滴着黏黏的口水。不過看黃少天那麽活蹦亂跳的樣子,應該沒有被劃傷吧……

這時候黃少天已經十分靈光的撥開了那個罩在飯碗上的紙杯,正在埋頭苦吃。也不知道是餓的狠了,還是挺滿意火腿腸的味道。

“今天沒辦法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下次給你帶好吃的。”

那天魏琛十點多才回到家,客廳裏的狼藉是可以預見的,沙發上唯一的一個有點髒的舊墊子被黃少天拖到了陽臺上,然後小金毛趴在上面睡得四仰八叉。喻文州一直陪着黃少天,也許真是合了眼緣,看着那邊陽臺一片黑洞洞,便不忍心留小家夥獨自呆着,最後就到了這個點數。

魏琛有點尴尬,但還是非常感謝喻文州對小金毛的照顧。魏琛也不是個會向外人唠叨這些辛苦的性子,最後也只能表面客套了幾句。

而喻文州沒有趕上最後一般回學校的公交,走了兩個十字路口才攔到了出租車。

喻文州沒有找到黃少天掉下去的那個塑料球,所以他索性又給黃少天買了一包新的玩具球,同時還買了學妹推薦品牌的狗糧。但看起來魏琛也很小心的沒有再讓黃少天餓肚子,因此喻文州買的狗糧就便宜了小區裏的流浪狗。

只是沒想到,等喻文州再次掏出鑰匙打開老師家的門時,隔壁同時傳來了金毛犬興奮的叫聲,一路嗷嗷叫着奔到陽臺上,等待喻文州的出現。小金毛扒拉在新近裝了尼龍網的陽臺內翹首企盼的樣子讓人無法拒絕,他也許積蓄了整整一天的寂寞,只在等待這短暫的陪伴。于是一次又一次在那熱切而純粹的小眼神的注視下留下來,陽臺的陪伴成為了一種常态,從一開始一時的恻隐,到後來視其為理所當然,一切變化順理成章。

喻文州後來就會帶着筆記本電腦過來繼續自己的一些課題研究工作,吹着陽臺清涼的小風,感受午後溫和的陽光,自有一種平和。MSN那一端的時差黨學長嘲笑他多管閑事的“保姆”行為,喻文州就順手拿手機拍了張黃少天正在賣力啃玩具的小樣兒做了企鵝的頭像。然後毛茸茸的小金毛打敗了毒舌的學長。——當然那時候的喻文州還不會知道,今後這只金毛犬将會長時間占領他所有的“桌面”和“頭像”。

一般到傍晚的時候喻文州就會回學校,畢竟那裏留着的一堆事情都還要處理,小金毛嗚嗚咽咽、戀戀不舍的把他送走,沒精打采的拉扯着地上的毯子。喻文州嘆口氣卻也只能說,“再見,少天,我過兩天再來看你。”這畢竟是屬于別人的生活,別人的寵物,喻文州只是一個過客,就是想伸手摸摸他,也跨越不了兩家陽臺的距離。簡直像是分隔兩地苦戀不得的悲情情侶,連他自己都難免要這樣自嘲一下。

喻文州掏出鑰匙的時候,故意晃了晃鑰匙圈以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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