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團子長得白白胖胖, 小臉蛋肉嘟嘟的,配上那珠翠滿頭的小腦袋,看上去,是那麽的珠光寶氣, 花枝招展, 富貴逼人。

而珠光寶氣的小胖妞居然在正兒八經地看賬本, 她認得上面寫的什麽嗎?

看着這一幕, 寧奕馳真是啼笑皆非,站在那都忘了往前走。

沈靈舟正在埋頭苦算, 想知道她得了這些好東西,一共大概能值多少錢,聽到腳步聲和丫鬟們的請安聲,擡頭看過去。

随着小腦袋一晃, 腦袋上挂着的步搖和耳環叮鈴當啷地響。

見是世子哥哥來了,小姑娘用小胖手一指榻上:“哥哥坐。”宛如一副當家做主的小主人模樣。

寧奕馳好笑地上前, 語氣調侃:“舟舟會看賬本了?改天也幫世子哥哥看看賬可好。”

聽聽那語氣, 世子爺他老人家這是瞧不起她呢。沈靈舟忙着算賬, 揮了揮小胖手:“舟舟忙。”沒空跟你開玩笑。

聽出小胖妞那小奶音裏明晃晃的嫌棄, 寧奕馳沒忍住朗聲大笑, 心情似乎極其愉悅。

惹得在屋內忙活的四個丫鬟都驚愕地看過來, 手裏的活都忘了。尤其是秋紫秋綠兩個,想起往日裏關于世子爺的傳聞,都目露驚恐。

好在菘藍跟着沈靈舟, 春福跟着老夫人, 二人都見慣了世子爺最近時不時的笑, 還算沉得住氣, 帶頭默默地加快手裏幹活的速度。

沈靈舟腦袋裏的賬算了一半兒, 沒空搭理世子爺他老人家,不然她可真想給他個大嘴巴。讓他這麽大聲笑話她。

被小胖妞冷落,寧奕馳也不介意,自顧自地坐在了小姑娘的對面,就那麽看着她。

就見小姑娘的一只小胖手在賬本上不停地點點點,另外一只小手上的五根小胖指頭還在那有序的伸開合上,合上伸開,跟街頭那些算命大師似的。

這場面,宛若她真能看懂這賬本一樣。

寧奕馳眉目舒展,滿眼含笑看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伸出手去扒拉了一下小姑娘腦袋上的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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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搖上的流蘇相互碰撞,發出細微的叮叮叮的響聲,很是好聽。

沈靈舟正算得入神,被他扒拉一下腦袋瓜,差點兒把數忘了,她煩得晃了晃小腦袋,回頭狠狠瞪了寧奕馳一眼。

世子哥哥這麽大人了,怎麽這麽愛搗亂呢,沒看她在這算賬呢嘛。

可小姑娘自認為那惡狠狠的一眼,頂着那張肉嘟嘟的小臉蛋,還有那珠圍翠繞的小腦袋瓜,實在是絲毫沒有一丁點兒威懾力。

被小胖妞那奶兇奶兇的一瞪,寧奕馳直接被瞪笑了。

笑了一會兒,見小姑娘氣鼓鼓的好像要翻臉,寧奕馳忙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強行把笑意壓下去,可抿着的嘴角卻止不住地往上揚。

哎!沈靈舟無奈輕輕嘆了口氣,回手把狗狗抱起來,往寧奕馳手上一遞:“哥哥玩,舟舟忙。”

這下,寧奕馳越發忍不住了,胸腔震動,悶笑出聲,拄着桌子的兩條胳膊劇烈抖個不停,連累得桌子也在跟着晃。

沈靈舟看着世子哥哥那笑逐顏開的好看的臉,她也忍不住呲牙咯咯咯笑了。

算了,難得世子哥哥心情這麽好,她就陪他玩一會兒吧。賬本晚一點看也是一樣的。

沈靈舟把賬本合上,對着站在地上同樣滿臉笑意的菘藍招招手:“菘菘。”

菘藍上前接過,把賬本收進了櫃子,見箱子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招呼春福和秋綠秋紫退了出去。

沈靈舟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寧奕馳那邊,把他還撐着桌子的胳膊拍開,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寧奕馳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伸手捏了捏笑得發酸的臉頰,看着腿上的小胖妞,問:“你這頭上,誰給你戴的?”

沈靈舟故意晃晃小腦袋,聽着那叮鈴叮鈴的響聲,眼睛彎彎的,小奶音糯糯的甜甜的,還帶着些得意:“舟舟戴。”

猜也猜得到,戴得歪歪扭扭的。寧奕馳又忍不住想笑。

沈靈舟拿起桌上擺着的鏡子左右照了照,又擡起小胖手把腦袋上的步搖和耳環挨個摸了摸,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

她放下鏡子,擡頭看着寧奕馳,奶奶糯糯的問:“好看?”

寧奕馳嘴角彎着,認真點頭:“好看。”跟個貨郎的架子似的,能不好看嘛。

沈靈舟點點小腦袋,她也覺得怪好看的。這好東西戴着,感覺就是不一樣。

寧奕馳看着小姑娘在那一本正經照鏡子,又忍不住笑。

沈靈舟不知道世子哥哥今天是怎麽了,怎麽笑起來沒完沒了,忍不住蹙起小眉頭:“事兒?”有什麽喜事兒啊?

寧奕馳領會她的意思,忍笑搖了下頭:“哥哥幫你梳頭可好?”

可小姑娘似乎不怎麽相信他,大眼睛看了他一眼:“會?”

寧奕馳:“哥哥試試。”

平時他根本不關注這些,可小時候娘親梳頭的時候,他經常在一旁看着。雖然這麽些年過去,可他都還記得,應該也沒什麽難的。

那行吧。見世子哥哥胸有成竹的樣子,沈靈舟從世子爺他老人家腿上站起來,背對着他坐到了榻上,順手把花花撈過來,抱着狗狗就那麽乖乖等着。

兩條小胖腿還試圖盤起來,結果實在是又短又胖,愣是沒盤成,只好就那麽坐着。

寧奕馳起身,到梳妝臺那裏拿了把木梳,走回來坐好。

一雙修長的大手在小姑娘小腦袋瓜上像模像樣的忙活着,先把小姑娘頭上的步搖和耳環都拆掉,放在桌上,又給她把兩個小揪揪拆散了。

看着圓滾滾的小背影一動不動乖巧得很,寧奕馳決定大展身手,給她梳個漂亮的發髻,絕對讓小姑娘滿意,并為之驚嘆。

“舟舟,哥哥給你梳一個牡丹頭可好?”寧奕馳信心滿滿地說。梳個雍容華貴的牡丹頭,這樣小姑娘就可以多戴一些首飾,想必她應該高興。

哇,世子哥哥連牡丹頭都知道的哇,那他肯定還是會的,難怪平時把她的小揪揪梳得那麽好。

沈靈舟很高興,小腦袋點了點,奶聲奶氣的:“丹丹頭。”

可有一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一看就會,一做就廢。說的恰恰就是世子爺他老人家現在這種情況。

寧奕馳忙活了好半天,也沒弄成他記憶中那個雍容爾雅的牡丹頭。

沈靈舟的頭皮被薅得直疼,可一想到那漂漂亮亮的牡丹頭,她真是忍了又忍,忍了又忍。

最終在寧奕馳成功拽下幾根頭發的時候,她忍不住了,擡起小胖拳頭在寧奕馳腿上狠狠砸了兩下,發起了小脾氣:“不要丹丹頭。”

什麽破牡丹頭,她不要梳了,再梳下去,她頭發都被世子哥哥的大爪子給揪禿了。

寧奕馳也實在是弄不明白,聽小姑娘說不梳了,莫名松了一口氣,柔聲哄着:“成,那哥哥就給你梳一個墜馬髻。”

墜馬髻?墜馬髻好像也很好看的,那行吧。那她就再忍忍。沈靈舟再次乖乖坐好:“馬馬髻。”

沈靈舟等啊等,等啊等,在她都快要睡着了,也不見好,忍不住問:“哥哥,好?”

寧奕馳扶正她偏過來的小腦袋:“稍等片刻,我幫你把步搖插上就好了。”

沈靈舟又乖乖坐好,還伸手把桌上的兩根步搖都拿起來,回手遞給寧奕馳。

寧奕馳接過,找了找角度,把兩根步搖都插在了發髻上。

看那只蝴蝶形狀鑲了紅色寶石的步搖看起來好像有些歪,他伸手輕輕捏了一下,想給它掰正。

可不知是他力氣太大,還是這步搖太脆,挂着流蘇那片蝴蝶翅膀,硬生生就那麽斷了。

寧奕馳有些心虛,可一看榻上那兩個盒子還那麽多呢,樣式看起來都差不多,也就沒在意,把掉下來的帶着流蘇的蝴蝶翅膀就那麽随手放在了榻上。

見小姑娘又把兩個珍珠做的粉紫色耳環遞過來,他笑了笑,又給小姑娘挂上了。

寧奕馳用手心輕輕扶着小姑娘的頭左右打量,覺得差不多了,于是開口說:“看看可還成?”

墜馬髻梳好了?沈靈舟大眼睛亮晶晶的,有些期盼。

沈靈舟把花花放在榻上,跪坐起來,湊到桌上的鏡子那,瞅了一眼。

可就瞅了那麽一眼,沈靈舟就直接氣得哇一聲哭了出來。

這是墜馬髻?

這是從馬上墜下來,摔成的吧?

她忍疼忍了那麽半天,就給她弄得這樣亂七八糟跟雞刨的似的?

不好看也就算了,最最重要的,她最喜歡的鑲了紅寶石的流蘇步搖怎麽爛了?帶流蘇那一半翅膀去哪了?

寧奕馳知道自己梳得不好,也知道小姑娘肯定不滿意,說不定還得捶他幾拳,可真沒想到能把孩子給氣哭。

世子爺有些心虛,伸手想去抱小姑娘,可小姑娘卻氣得把他的手揮開。

沈靈舟對着鏡子,把那根爛了的步搖摘下來,眼淚吧嚓四下裏看着到處找。

終于在寧奕馳手邊的榻上,找到了壞掉的那半邊帶着流蘇的蝴蝶翅膀。

她伸手撿起來仔細看,是直直掰斷的,徹底壞掉了。

沈靈舟兩只小胖手,一邊拿着一半步搖,又開始哭。

她最喜歡的步搖啊!盒子裏頭那麽多,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了。

寧奕馳這才反應過來,小姑娘這是因為他把步搖搞壞了才哭。

他忙心虛地把小姑娘抱起來,單手托着她的後腦勺,另一只手拇指輕輕給她擦着眼淚,溫聲細語地哄:“對不住,剛才沒留神掰斷了。莫哭,回頭哥哥賠你個一模一樣的。”

都是手工做的東西,哪裏那麽容易找到一模一樣的。而且春福說了,這是老夫人壓箱底的寶貝呢。

沈靈舟難過得繼續哭。她早就該知道世子爺他老人家不靠譜的,他那拿刀拿箭的大破手,會梳頭就怪了。

還梳什麽牡丹頭,墜馬髻。看他梳個混蛋頭,摔馬髻差不多。

嗚嗚嗚!她的步搖啊!

小姑娘還怪能哭的。寧奕馳輕嘆了口氣:“好了,莫哭了啊,回頭哥哥帶你去珍玉閣,随便你挑,保證能挑到你滿意的。”

珍玉閣?揚州城最大的首飾鋪子?去還是很想去的,可還是算了。

雖然世子哥哥弄壞了她的步搖她很生氣,可也不能真讓世子哥哥賠,他又不是故意的。

情緒過了,冷靜下來,沈靈舟抽抽噎噎地停了哭,小胖腿一扭,從寧奕馳腿上站起來,把壞了的步搖小心放回裝步搖的匣子裏。

先收起來吧,以後有機會,再拿去外面看看能不能修好。

聽到自家姑娘哭,菘藍就一直在門口焦急徘徊,想進來看看怎麽了,可世子爺在屋裏,姑娘也沒喊她,她也不好冒冒然往裏進。

正糾結不已,聽到自家姑娘終于停了哭,菘藍可算松了口氣,退遠了點兒。

寧奕馳伸手,掐着小姑娘的小胖腰把她抱回來:“跟哥哥去珍玉閣?”

沈靈舟擡起小胖手,把他的臉推開,奶聲奶氣的:“舟舟不去。”

寧奕馳仔細打量着她的臉色:“不氣了?不要哥哥賠?”

沈靈舟哼了一聲,把小臉一歪。氣肯定還是氣的,敗家世子哥哥。

寧奕馳見小姑娘那小腦袋瓜上那個墜馬髻散趴趴地塌了,又哄着問:“要不,哥哥給你梳回原來的發式?這些牡丹頭,墜馬髻的,太過繁雜,不适合你的年紀,回頭等你長大了再梳不遲。”

不會就不會,還說什麽不适合。沈靈舟哼了一聲,可也沒反對。

見小姑娘同意了,寧奕馳小心把她的頭發拆了,仔細拿梳子梳順,異常熟練地給她紮回了兩個小揪揪,拿綢帶綁好了。

寧奕馳左看右看,滿意了。小姑娘就該有個小姑娘的樣子,還是小揪揪好看。

世子爺他老人家全然忘了,那什麽牡丹頭和墜馬髻的,都是他想出來的,可不是人家沈靈舟說要的。

“要戴哪個步搖?還是戴個頭花?”寧奕馳把裝首飾的盒子拿過來,準備伸手去挑。

吓得沈靈舟擡起小胖手就把他的大手拍開,把盒子蓋扣了回去。

她就這麽點兒寶貝,待會兒還不夠他老人家霍霍的。

被小胖妞嫌棄了,寧奕馳輕笑一聲,卻也沒說什麽。

想了想,抱着小姑娘坐到榻邊,給她把粉色繡了花的小鞋子穿上,又把她裝狗的布兜給她挎好,狗狗給她放進去,抱着她就往外走。

“哪兒?”沈靈舟問。

寧奕馳笑着說:“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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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奕馳抱着小姑娘回了院子,把她就那麽放在書桌上坐着,他自己研了墨,鋪了紙,開始畫畫。

刷刷刷,刷刷刷,沒一會兒,就把剛才他掰壞的那個蝴蝶步搖畫了出來。

蝴蝶栩栩如生,流蘇還多了兩條,更加精致,更加漂亮了。

“哇!”沈靈舟看得直拍巴掌。世子哥哥畫畫好厲害。

見小姑娘看起來還挺滿意的,寧奕馳笑着說:“還想要什麽樣的,哥哥幫你畫出來,回頭一起送出去做。”

要做出來給她?沈靈舟大眼睛亮亮的,擡着小臉看着寧奕馳:“舟舟的?”

“給舟舟的。”寧奕馳笑着說:“還想要什麽樣的?”

沈靈舟歪着小腦袋想了想,說道:“花花。”

寧奕馳指了指小姑娘身前兜着的小狗:“畫它?”小狗的話,他畫倒是能畫,就是怕是不好做出來。

沈靈舟搖搖小腦袋,兩只手腕對在一起,小胖手彎曲着,手心朝上,左右晃了晃:“花花。”

寧奕馳明白了,這是要讓他畫花朵,不是畫她的小狗花花。

“行,等着。”寧奕馳想了想,擡筆,沒一會兒畫出一支由三朵櫻花組成的簪子,下面還墜着三根長短不一的流蘇,流蘇上墜着水滴形狀的珠子。

好看,好看!沈靈舟眯着眼睛,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小衣裳:“粉粉。”

“成,回頭都鑲粉色的玉石。”寧奕馳笑着說,在畫邊的空白處備注了上去。

沈靈舟抱着小拳頭對着寧奕馳拱了拱:“謝哥哥。”

見小姑娘終于喜笑顏開了,寧奕馳這才停了筆。

等畫晾幹,寧奕馳喚了常山進來,把畫遞給他:“拿去珍玉閣,讓他們盡快做好送過來。若是還有什麽适合小姑娘戴的珠花那些,也順便送一些來。”

常山應是,拿着畫出門去安排。

看着桌上的紙和墨,沈靈舟小腦袋一歪,有了主意。她伸出小手指了指榻,對寧奕馳伸出小胳膊。

只當小姑娘要去榻上玩,寧奕馳把她從桌子上抱下來,放到榻上。随後走回桌邊去拿起筆,準備就剩下的墨汁寫幾個字。

沈靈舟踢了小鞋子,爬到榻上去,把布兜一摘,花花抱進懷裏,斜着歪在了寧奕馳平時靠着的枕頭上,奶裏奶氣地說:“哥哥,畫舟舟。”

這破地方也沒什麽辦法留影做個紀念,既然世子哥哥畫畫這麽好,那就給她畫一張好了。以後長大了也可以看看。

聞聲,寧奕馳擡眼看去。

就見小姑娘一只小胖手撐着腦袋,一只小胖手抱着花花,翹起一只小胖腿兒,就那麽斜靠在那裏,擺出了一個雍容富貴,富态萬千的姿勢。

這小模樣,妥妥的一枚富家太太。

寧奕馳噴笑出聲,拿着毛筆的手抖個不停,墨汁四處飛濺,濺得紙上,他月白色的錦袍上,斑斑點點,到處都是。

哎!世人都說都說世子爺可怕,可怕,好可怕。可她怎麽瞧着世子爺他老人家不但不可怕,怎麽還有點兒傻呢。

沈靈舟看着世子哥哥那一身的墨汁點子,無奈嘆氣。哎!

小姑娘越嘆氣,寧奕馳笑得越厲害,到後來都站不住,毛筆一丢,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沈靈舟擺姿勢擺了半天,也不見世子爺他老人家笑完,只好放棄了。

一骨碌爬起來,走到榻邊,把花花放在榻上,她翻身趴着下地,自己把小鞋子穿好,邁着小短腿,繞過桌子,走到世子爺身邊。

背着小手,擡着小臉,瞪着大眼睛就那麽幽幽地看着他。

她打算看看,世子爺他老人家到底要笑到什麽時候。

寧奕馳笑着伸手,捏着小姑娘的小肩膀讓她轉過身去。不行,他現在見不得她這張臉。

世子哥哥沒藥可救了。沈靈舟搖了搖小腦袋,走回榻那,找花花玩去了。

等世子爺好不容易笑停下來,常山進來禀報:“世子爺,您讓找的小丫鬟帶來了。”

小丫鬟?沈靈舟從榻上擡起頭來,聽着兩個人的對話。

寧奕馳靠坐在椅子上,點頭:“帶進來。”

常山應是,轉身出門,沒一會兒,帶進來四個穿着打扮都一樣的小丫鬟,身後還跟着一個婆子。

“奴婢給世子爺請安。”婆子屈膝施禮。

随後四個小丫鬟也都有樣學樣,對着寧奕馳施禮請安。

沈靈舟也不等寧奕馳喊她,抱着花花下了地,邁着小短腿走過去,好奇地看着那四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小丫鬟。

雖然穿的是侯府丫鬟衣裳,整整齊齊幹幹淨淨的,可人都黑黑瘦瘦的。

婆子又帶着四個小丫鬟對着沈靈舟施禮問安,沈靈舟小手往上擡了擡,做了個起來的姿勢。

這是世子哥哥給她找來的?可她都要走了,要去找舅舅了啊,為什麽還要給她找丫鬟。

她轉頭看着寧奕馳,好奇問:“舟舟的?”

寧奕馳靠坐在椅子上,微微颔首:“舟舟的。”

上次他找老夫人合計了一下,還是盡快給小姑娘找幾個丫鬟,如果有不合适的,也來得及盡早換掉。

沈靈舟抱着花花,小手摸着它的腦袋,看着四個小丫鬟問:“名?”

婆子是侯府專門負責采買丫鬟,教導新進丫鬟規矩的,在鎮遠侯府生活了小半輩子,自然認得沈靈舟,也知道她說話說不好的事,也不等她多問,把幾個小丫鬟的經歷都介紹了。

這四個小丫鬟,年紀從五歲到七歲,其中兩個是家裏窮被父母賣了的,另外兩個是從外面人牙子那裏買來的無父無母的孤兒,都是簽的死契。如今都還沒名字,等着沈靈舟給起名。

聽完她們的來歷,再看看她們局促不安的眼神,枯黃枯黃的頭發,瘦不拉幾的小臉,沈靈舟輕輕嘆了口氣。哎,都是些可憐的孩子。

沈靈舟抱着花花走過去,笑着伸出小胖手,在幾個小丫鬟的手上挨個摸了摸。

幾個小丫鬟進府已經有幾天了,早就把侯府的規矩都背熟了,心中尊卑大于天。

被管事媽媽教導了許多次,千萬要伺候好了沈姑娘,萬萬不能惹沈姑娘不開心。

世子爺可寵着沈姑娘,誰要是敢惹沈姑娘不開心,連侯府公子都要挨板子,別說她們幾個小丫鬟,怕是被打一頓丢出去都算輕的。

幾個小丫鬟早就被吓得心驚膽戰,還以為沈姑娘是個什麽惡魔一樣的人物。

可沒想到,沈姑娘居然是這麽一個小小的漂漂亮亮的姑娘,還沖她們笑,還摸她們手了哎。

幾個小丫鬟年紀在那,哪怕被教了再多規矩,也還都是孩子心性,被沈靈舟的小胖手溫溫柔柔摸了一下,心中不安去了大半,也都跟着笑了。

還有個膽子大一些的,看沈靈舟胖乎乎的小臉蛋漂亮得像年畫上畫的娃娃,實在可愛得緊,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

小丫鬟進府之前,在家中整日拾柴種菜做粗活,瘦瘦的手上皮膚粗糙,摸在沈靈舟細膩的小臉蛋上,麻麻的,癢癢的,沈靈舟被她摸得縮着脖子咯咯咯笑出聲。

可還沒等她笑完,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冰冷的訓斥:“放肆!”

沈靈舟回頭,就見世子哥哥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冷,神情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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