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寧世子要把舟舟帶回揚州?

沈之淵那張年輕英俊的臉龐上, 笑容瞬間就淡了。

他起身對着寧奕馳拱了拱手:“寧世子,鎮遠侯府照顧舟兒多年,此等大恩大德,沈某沒齒難忘。”

寧奕馳起身還禮:“沈将軍不必客氣, 沈家于我寧家有大恩, 照顧舟舟本就是寧家份內之事。”

自家哥嫂和鎮遠侯府那些淵源, 沈之淵自是知道, 他微微颔首又說:“先前是沈某無奈,可如今沈某回來, 舟兒是我沈家姑娘,自然要在沈家長大。”

寧奕馳問:“沈将軍是想帶舟舟去邊塞,還是将她獨自留在京城?”

沈之淵毫不猶豫:“舟兒自然是跟我走。”

京中老宅只剩一些下人,他的小侄女, 當然是要帶在身邊才放心。

寧奕馳:“如何安置?随你住在軍中?”

沈之淵:“舟兒可住進将軍府,雖說那的條件比不上京城這裏, 但也足夠了。先前我大多時間都住在軍中, 等舟兒過去, 我會日日趕回将軍府去住。伺候的丫鬟婆子護衛的, 也都已經挑選好了, 屆時一并帶過去。”

把一個軟乎乎的小姑娘帶去邊塞, 沈之淵認認真真考慮過要如何安排,才能讓孩子生活得更舒适。

在心急如焚等着寧世子送舟兒上京這段時間,他已經把他所有能想到的全都準備齊全。

回頭記得再問問舟兒身邊的丫鬟菘藍, 看可還有疏漏, 時間尚有幾日, 還來得及準備。

寧奕馳沉默了片刻, 開口:“我并非擔心沈将軍對舟舟照顧不周, 只是有一點,不知沈将軍可曾想過,這麽些年,沈将軍作為大楚第一戰将,大殺四方,為大楚立下赫赫戰功,卻也有無數人恨你入骨。”

想到那些來自敵國的江湖懸賞令,和記不清次數的陰謀刺殺,沈之淵冷笑一聲:“沈某不在乎。”

寧奕馳:“那舟舟呢?她那麽小,那麽脆弱,可沒沈将軍這一身刀槍不入的本事。若是那些人殺不了沈将軍,把目光轉到舟舟身上,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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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淵神情一僵:“……”

他歸來之後,時隔多年第一次見到親兄長臨終親筆信,那之後,就一直在傷心難過。

唯一的期盼,滿心的渴望,就是把小侄女舟兒接回身邊,護着她守着她長大,無暇他想。

可如今寧世子一提,他才想到這個問題。

是啊,那些不管是為了國恨家仇,還是為了高額賞金,想刺殺他的人比比皆是。

只不過他常年在軍中,自己又一身武藝,常人近不得身,至今無人得手而已。

舊恨尚且不說,單說這晉國的新仇,怕是都夠折騰幾年的了。

他是不怕。

可舟兒呢?

若是他把舟兒帶在身邊,相當于把舟兒立在了所有仇家面前。

一想到那些人陰狠的手段,再想到自家軟乎乎的小侄女兒,沈之淵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寧奕馳坐在對面,一直觀察着沈之淵,見他聽了進去,又道:“舟舟生活在鎮遠侯府,是最合适的。”

寧奕馳又把小姑娘本來是去了福州舅舅家,結果被陳國九皇子那個小賊偷走一事,也如實跟沈之淵說了。

沈之淵聽得火冒三丈,脖子上青筋暴起,狂拍桌子:“猖狂小兒,膽敢偷我舟兒!”

寧奕馳又道:“先不說沈将軍這邊的仇家,只說舟兒那般可人的樣貌,必得有人周全護着才成。以免再次遇到陳國九皇子那般起了歹心之人。”

沈之淵咬牙切齒:“賊人狗膽包天,莫要被我遇到。”

寧奕馳:“沈将軍和周家舅舅想把舟舟帶在身邊的心情,我都理解,但如今這情況,舟舟還是住在鎮遠侯府最為妥當。”

寧奕馳本想把他在重查舟舟父母死因一事,同沈之淵先通個氣,但轉念一想,尚未查明,沈将軍剛與舟舟見面,還是莫要擾他心憂。

沈之淵坐在椅子上,久久沉默,反複思量,心中百般不舍,卻也無可奈何。

雖不情願,但他不得不承認,寧世子說的話,在理。

有些時候,心中裝了國,就要抛下家。

沈家世代武将,沈家男兒一向是家國難兩全。

壓下心中酸楚,沈之淵艱難地做出了決定。

寧世子說的對。為了舟兒的安危,舟兒不能跟在他身邊。

沈之淵再次起身拱手:“舟兒這裏,那就有勞世子爺了。”

寧奕馳的嘴角淡淡勾了一下,起身還禮:“沈将軍客氣,舟舟聰慧可人,給鄙府帶來無數歡樂。尤其是我祖母,更是離不開小姑娘。沈将軍肯把舟舟交給寧家,是寧家莫大的榮幸。”

二人寒暄幾句,沈之淵告辭:“沈某不打擾寧世子,先行離開。”

“沈将軍請。”寧奕馳做了個請的手勢,态度謙和有禮。

沈之淵從寧奕馳住的院中出來,有些魂不守舍地又來到了沈靈舟的院子。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着小姑娘這時候有可能還在睡,沈之淵直接去了練武場。

從兵器架上撈起一把青龍偃月刀,一個縱身躍上空蕩蕩的練武臺,揮舞了起來。

一套刀法使完,沈之淵長刀掄過去,整整齊齊一排粗木做的兵器架子從中間被整齊砍斷,各種兵器叮叮當當掉落一地。

站在不遠處的沈七輕嘆口氣,上前接過偃月刀:“将軍,廚房那頭正在張羅午飯,管事來問,沈姑娘可有什麽忌口?”

一想到那粉嘟嘟的小姑娘,沈之淵那一身戾氣霎時不見,一拍腦門,轉身就跑:“看我這腦子,我怎麽忘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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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舟拉着菘藍講爹爹和娘親的事,在菘藍溫婉柔和的聲音中,小姑娘慢慢睡着了。

待她一覺醒來,已是一半個時辰過後。

菘藍一直靜靜陪在床邊,見小姑娘趴在被子裏撅着小屁股拱成個團,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姑娘,可睡醒了?沈将軍和世子爺都來過了,喊姑娘吃飯呢。”

小姑娘趴了一會兒,又躺下去,伸了個懶腰,這才睜開眼睛:“菘菘,舟舟餓了。”

“好,奴婢服侍姑娘洗漱更衣,然後咱們去吃飯可好?”菘藍把小姑娘從被子裏抱出來,習慣性先摸了摸她額頭。

小姑娘剛睡醒,還懶洋洋的,小腦袋往菘藍肩上一歪:“菘菘,舟舟想吃驢打滾,紅豆餡的,多放糖。”

孩子心裏太苦了,得多多吃點兒甜的。

“好,多放糖。”菘藍一邊柔聲應,一邊給小姑娘換衣裳。

麻利地換好,又給小姑娘重新梳了兩個小揪揪,喊了人送了溫水進來,給小姑娘擦了臉和手,又給她塗了潤膚膏:“京城的天幹,風又大,姑娘可得注意了,莫傷了皮膚。”

沈靈舟擡着小臉蛋,任由菘藍一邊絮叨一邊給她捯饬。

等收拾妥當,菘藍這才牽着小姑娘的手往外走。

沈靈舟一出屋門,就見世子哥哥和叔叔二人又在院中比劃,小姑娘用力咳嗽了一聲,奶聲奶氣地問:“你們又在打架?”

二人正切磋得熱火朝天,聽到那軟軟糯糯的聲音,默契異常地雙雙停手。

“沒,怎麽可能打架,叔叔和你世子哥哥玩呢。”沈之淵哈哈笑着,還哥倆好地伸着胳膊去摟寧奕馳肩膀。

寧奕馳嫌棄地閃身躲開,搶先一步走到小姑娘面前,伸手把她抱起來,鬥篷裹好,抱着她往外走。

“哥哥,你吃了早飯嗎?”小姑娘問。

寧奕馳點頭:“吃了,鹹豆腐腦味道不錯,舟舟點的豆沙餡驢打滾也不錯。”

“那就好,早飯一定要好好吃的。”小姑娘滿意點頭,轉頭又問沈之淵:“叔叔吃早飯了嗎?”

沈之淵晚了一步沒抱到孩子,緊緊跟在一旁,聽小姑娘問他,忙答:“叔叔不餓,待會兒和午飯一起吃。”

小姑娘輕輕嘆了口氣,小手在鬥篷裏拱了拱伸出來,拍了拍叔叔的肩膀,奶聲奶氣唠叨開了:“叔啊,早飯很重要哦,不吃早飯的話,容易生病的……”

她知道的,叔叔年紀雖輕,才二十出頭,可卻因長期飲食不良,生冷不忌,硬生生糟蹋出來一攤子胃病。

沈之淵聽着小侄女那甜甜糯糯的絮叨聲,只覺得心都要化了,哪裏管她說的是什麽,只管一聲一聲應着:“成,叔叔知道。”

小姑娘見他笑容燦爛,可态度敷衍,伸着小手就扭住他耳朵,小奶音兇巴巴的:“叔叔,舟舟同你講正事兒呢,你嚴肅點兒。”

這時候不重視,非得到後頭把自己折騰得胃出血才好是吧!

可這話小姑娘不能說,一是叔叔這時候應該還沒有胃出血,再者就算已經胃出血,她也不應該知道啊。

被小侄女那軟乎乎的小手揪住耳朵,沈之淵還故意把腦袋往過偏了偏,讓她扭得更方便些,嘴上應着:“叔叔嚴肅着,嚴肅着呢。”

“那好,待會兒吃了飯,你就喊了大夫來診診脈。”小姑娘松開他的耳朵說道。

怕他不當回事,又補充說:“舟舟也要診脈,世子哥哥也要,全都要。”

沈之淵哎呦一聲:“幸虧我們舟兒提醒,叔叔把這茬都忘了。”

小姑娘一路奔波,可不是正應該要請個大夫來好好診診脈。

府裏頭就他一個粗糙的主子,大大咧咧慣了,壓根就沒人想起這碼事。

小姑娘見他恍然大悟的樣子,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叔啊,你給舟舟找個嬸嬸吧。”

家裏沒個女主人,就是不行。

沈之淵一個當叔叔的,被四歲的小侄女給催婚了,一張老臉登時一僵。

見沈之淵吃癟的樣子,寧奕馳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出聲。

小姑娘轉頭瞪他:“世子哥哥你笑什麽,祖母為了你的婚事都快愁死了,你還在這笑話別人!”

寧奕馳一噎。

這下輪到沈之淵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

沈靈舟無奈搖了搖頭。兩個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都這麽不懂事的。

一行人來到沈之淵住的正院,進了屋,沈之淵招呼擺飯。

雖然只有三個人吃,可卻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還被寧奕馳抱在手裏,小姑娘一眼就看見了那金黃酥脆的脆皮烤鴨。

早就餓了的小姑娘大眼睛蹭地一亮,忍不住吸溜了一聲,蹦跶着就往桌子那夠:“世子哥哥,快快快,舟舟要吃!”

見小侄女兩眼直冒光,沈之淵哈哈大笑出聲。

小姑娘個子矮,坐在椅子上夠不着桌子,寧奕馳把她抱在腿上坐着。

趁寧奕馳夾菜的空檔,沈之淵快速伸手,把小姑娘抱了過去:“舟兒,叔叔抱着啊。”

寧奕馳臉色一沉,本想搶回來,轉念一想,又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反正孩子得跟他回去揚州,沈将軍想抱就抱一會兒吧。

小姑娘被叔叔抱着,轉頭看着世子爺,等着他黑臉。

可破天荒的,世子爺居然毫無反應,還在那溫文爾雅地拿着碗給她夾菜。

嘿,被她批評過,世子哥哥出息了呀。小姑娘呲着牙滿意地笑了。

沈之淵小心翼翼抱着小姑娘,寧奕馳夾好了菜幹脆直接喂了起來。

小姑娘咬了一口皮脆肉嫩,一咬嘎吱直響的脆皮烤鴨,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兩個男人沒有搶孩子,一頓飯吃得溫馨又愉快。

小姑娘吃得歡快,直到肚飽腰圓,實在吃不下去,才住了嘴。

兩只小手放在吃得圓滾滾的肚子上,懶洋洋地歪在自家叔叔的懷裏。

小奶音裏透漏着她此刻的心滿意足:“叔啊,這烤鴨真好吃。咱們走的時候,把廚子也帶上吧。”

可憐的小姑娘,壓根就不知道,兩個男人早就背着她私下決定了她的去處。

舟兒這是想跟他走呢。沈之淵心中愧疚萬分,心酸不已,下意識看向寧奕馳。

舟兒知道不帶她走,會不開心的。要不,再商量商量?

寧奕馳和他對視一眼,目光冷飕飕。

想什麽呢,是一時的開心重要,還是安危重要?堅決不能心軟。

二人拿目光在那較着勁兒,無聲溝通着。

小姑娘平時聰明伶俐,眼睛尖着呢。

可這會兒吃得太多,有些撐迷糊了,只管捧着肚子自顧自地唠叨着。

加上小姑娘自打磕巴的毛病好了,就成了個小碎嘴子。有時候說話都不帶停頓的,也不管別人有沒有機會應。

兩下一起,這才沒發現兩個男人之間擠眉弄眼的古怪。

等桌子上的飯菜碗筷都收拾了,沈七帶着大夫走了進來。

按照沈之淵的吩咐,大夫先給小姑娘把了脈,一切都好。

随後又在小姑娘的堅持下,大夫又給寧奕馳把了脈。

大夫診出寧奕馳身體內有殘毒,試探着問了幾句,又問可要開藥。

寧奕馳收回手,淡淡說了句不用,家中有藥。大夫自是應好。

小姑娘又拽着沈之淵的手往外伸,奶聲奶氣的:“大夫,你幫我叔叔好好看看,他不好好吃飯。”

大夫忙應了,走到沈之淵面前,小姑娘怕自己礙事,站到了一邊。

把完脈,大夫說沈之淵這是脾胃虛寒,給開了個藥方,說吃上兩幅能緩解。又叮囑他日後定要飲食規律,忌酒,忌生冷,忌暴飲暴食。

老大夫是将軍府的熟人,給将軍府幾代人看過病,見沈家如今就剩下沈之淵一個男丁,心中感慨,難免多唠叨了幾句。

沈之淵雖聽得有些不耐,但卻未曾表露出來,一一應了,只不過态度有些敷衍。

哼!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沈靈舟見狀,瞪着大眼睛在一旁仔細聽着,把老大夫交代的話,全都記了下來。

等老大夫一走,小姑娘叉腰看着沈之淵,小奶音兇巴巴的:“叔叔,剛才大夫跟你說的什麽,你說來給舟舟聽聽。”

沈之淵大咧咧慣了,軍中的漢子,哪裏會過得那麽精細,大夫那頓唠叨他早就一耳進,一耳出了,一時答不上來。

小姑娘把大夫的話一字不差複述了一遍,随後搖了搖小腦袋,嘆了口氣:“算了,叔叔不記得也沒關系,日後舟舟會提醒你的。”

聽小姑娘再次提起日後跟他一起生活的事,沈之淵強忍心酸與愧疚,攥住小姑娘的小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粗糙的嗓音刻意放得輕柔:“舟兒,叔叔同你商量一件事可好?”

小姑娘乖巧點頭:“叔叔你說。”

沈之淵兩只大手把小姑娘那小小的,軟軟的,胖乎乎的小手捧在手心裏,艱難地開了口:“舟兒,此次叔叔沒辦法帶你走,你暫且跟着世子哥哥回去揚州可好?”

沈靈舟一愣,問道:“叔叔為什麽不帶舟舟?舟舟是累贅嗎?”

在沒見到叔叔之前,她又想跟着叔叔,又想跟着世子哥哥。

可見到了叔叔之後,小姑娘就決定要跟着他走。

不是為了去騎馬,也不是為了去看草原,就是想和這個和爹爹很像很像的叔叔生活在一起。

可她才來不到一天呢,叔叔為什麽就說不能帶她走?是又要去辦什麽要緊事嗎?

面對小姑娘的疑問,聽到小姑娘說出的“累贅”兩個字,沈之淵差點掉下眼淚,忙說:“不是,舟兒才不是累贅,舟兒是叔叔最珍貴的寶貝。”

可除此之外,沈之淵不知該如何解釋。

孩子還那麽小,眼中一片純淨,她不懂得那些腌臜黑暗的事,他也不想講出來吓到她。

兩個人對視着,沉默着。

沈靈舟從叔叔那帶着痛苦、不舍和為難的目光中看懂了。

叔叔不是“暫且不能帶她走”,叔叔怕是一直都不能帶她走。

小姑娘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可她強忍着沒哭,又問了一遍:“叔叔,舟舟會耽誤你的事兒嗎?”

如果她耽誤了叔叔辦正事,那她就不跟着叔叔,她不會給叔叔添麻煩的。

沈之淵不擅撒謊,只是攥着小姑娘的小手不停摩挲着,眼眶通紅。

見狀,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寧奕馳把茶杯放下,開了口:“不怪沈将軍,是我要把你帶走。”

小姑娘搖搖頭,她才不信。

叔叔肯定是有什麽不能說的難處,不然不可能就這麽答應世子哥哥把她帶走,叔叔又不怕世子哥哥。

而且當時在舅舅家,她不想走,世子哥哥都尊重她的意見的。

見沈之淵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小姑娘把小手從沈之淵的大手裏拽出來,眼淚吧嚓地吸了吸鼻子:“叔叔,舟舟不怪你的!”

小姑娘說完,轉身走到寧奕馳面前,伸手就推了他一把,小奶音糯糯的發起了小脾氣:“誰讓你把舟舟帶走,你問過舟舟了嗎?”

孩子這麽大了,又這麽懂事,有什麽話不能跟孩子當面商量,非得背着她做決定。

她知道這事不怪世子哥哥,也不怪叔叔,可她心裏就是憋屈。

見小姑娘發脾氣了,按照長時間以來積累下來的經驗,寧奕馳二話不說先道歉:“哥哥錯了。”

“晚了,舟舟已經生氣了!”小姑娘擡手把掉下來的眼淚擦掉,又用力推了他一把,轉身就往外跑:“舟舟才不要和你回去,舟舟自己留下來,這裏才是舟舟的家。”

“姑娘,您慢着些。”菘藍忙拿了小姑娘的鬥篷,跑着追了出去。

沈之淵起身就要往外追,被寧奕馳攔住:“她這會兒正生氣呢,脾氣大着,你去也哄不好,還是我去看看。”

寧奕馳說罷,擡腳往外走。

還沒等走出去,沈七腳步匆匆走了進來:“将軍,宮中來人傳話,讓您明日帶着姑娘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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