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蒼天有淚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各種冷啊，求暖QAQ
“呵呵！魔鬼？這真是一個非常……非常令人心情舒暢的贊美……”林熙眯起眼睛愉快的笑着，帶着一種病态的緩慢語調：“火，我已經放了。那麽遵照你的要求，接下來就是……”氣勢随着緩慢優雅的步伐猛烈提升，将周圍的人壓得喘不過氣，眼裏流動的殺意兇猛而瘋狂：“殺人！”張開雙臂如同要擁抱着世界：“反正，你們不是還欠着我四條命麽。”周圍一片寂靜，只聽得見火焰燃燒的聲音、林熙那帶着病态的笑聲，和他的仿佛踏在人們心頭的腳步聲。
“嗯？雲翔弟弟~”感覺被人扯住了衣袖，林熙回過頭，微微上揚的尾音透露出被打斷的不悅。
雲翔顫抖的手輕輕扯着林熙的衣袖，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只覺得好像赤身裸體站在寒冷的冰原之上，連骨髓都要凍僵一般。那如同實質一般的殺意鋪天蓋地的湧來，但是他不能放開他。就在剛才，看着那人走向蕭家人時他就有一種感覺，那個人是認真的，如果再不阻止的話，他真的會将那一家子人全部殺掉。
他，絕對不會是那個展雲飛！一股寒意從背脊竄上，雲翔看進林熙的眼底，在那望着自己的溫柔目光之下，深藏着的是無情，是冷酷，就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還有無盡的黑暗。
“你……”雲翔眼帶恐懼，嘴唇顫抖，嘶啞的聲音在發出一個音節後哽在喉嚨裏。他以為自己經歷過那麽多的事情，已經不會再害怕什麽，但是現在，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依然會害怕會恐懼。自己很讨厭展雲飛那個僞君子，特別是在自己被他害得一無所有之後，但是展雲飛和這個人比起來真的是個好人，雖然虛僞清高，讓人厭煩，但是卻不危險，不需要擔心自己的性命。
“你，在害怕我？”帶着愉悅顫音，林熙撫上雲翔的臉頰，用指腹輕輕的撫摸。
“沒……”雲翔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眼前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然後被擁入一個冰冷的懷抱。
“啊~寶貝太累了呢。”林熙抱着雲翔上了馬，目光掃過瑟瑟發抖的蕭家人：“我明天就會派人來收回這塊地。”扯動缰繩：“走了！”
一群人在沉默中離開了被燒毀的山莊，後面的軌跡沒有偏離的駛回原點，火焰帶走了蕭家老人的生命，留下兩個年輕的姑娘帶着兩個年幼的孩子抱着被燒成重傷的妹妹在被大火毀滅的家園恸哭。
雨鵑站在火焰的前面，突然仰首向天，對天空用力的伸出雙手，發出凄厲的大喊：“天上的神仙，你們都給我聽着，我蕭雨鵑對天發誓！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在血海中掙紮、沉浮，好像随時會被淹沒，雲翔驚懼的看到那海中支離破碎的屍骸，有父親的，母親的，還有那些或喜歡，或讨厭的人。最後一道寒光閃過，他看到一個人在他面前倒下，胸口不斷湧出鮮血将白衣染紅。陌生的樣子卻又有熟悉的感覺。雲翔大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汗流浃背的大口喘息，撫着心口安慰自己，還好那只是一個夢。
雲翔披上外套走出卧室，在後院慢慢走着，擡頭看向微微發白的天邊。
人生的際遇真的是非常奇妙，就在他身敗名裂，衆叛親離，深陷大牢的時候，他重生了。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熟悉的是他的父母，他認識的幾乎所有的人，而那個唯一的陌生就是展雲飛，或許他只是披着展雲飛的皮的另一個人。
他看着那個雲飛組建了他上輩子曾經也組建過馬隊，比從前的他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逼得走投無路，就連與展家同樣霸占着桐城一方的鄭家也被他帶着馬隊屠戮一空，那一晚的慘叫哭號，震懾了所有人，就連警察廳的人也因為害怕他的勢力，對此不聞不問。
他在溪口那個地方建立軍營。那個軍營裏的人都是生面孔，不知道是雲飛從何處找來的人，他們對他的命令絕對服從，一絲不茍的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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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派出軍隊妄圖鎮壓，卻反被雲飛的軍隊擊敗，全軍覆沒，而那些人卻無一人傷亡。
展家的惡魔，這是桐城人暗地裏對雲飛的稱呼，不是自己曾經有的夜枭之名，因為夜枭不足以形容他的可怕，那些人就連恨意也只能被恐懼壓制在心裏的最底層，絲毫不敢在他面前透露。
不管是爹娘還是大娘，也都不會再覺得雲飛是多麽的好，現在他們看向雲飛的眼中只剩下恐懼。
就連那個一直圍着雲飛打轉的小影子也不再用愛慕的目光看着他，現在的紀天虹就算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瑟瑟發抖，像一只受到驚吓的小兔子。
現在的展雲飛已經算是衆叛親離了吧？雲翔望着天空，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做夢一樣。自己什麽都沒有做，就得到了上輩子想要卻無法得到的父愛。當爹放棄了雲飛後，就将目光落到了自己這個兒子身上，各種關心。
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雲翔想起幾年前，雲飛就帶着他的軍隊北上抗日去了。在他走的那天，桐城裏一片歡欣，多日被恐懼籠罩的城市終于迎來了陽光，那個時候人們張燈結彩，如同過年一樣。
那個時候，他對他說了什麽？“衆叛親離的滋味如何？”他是怎麽回答的？“呵，還不錯。”不屑一顧的眼神。或許那些家人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吧？
“二少爺！二少爺！”遠遠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雲翔的沉思，他看向跑來的天堯：“出什麽事了？”
“惡魔……不，聽說……聽說大少爺要回來了！軍隊已經在城外不遠的地方了，今天中午之前就會抵達桐城……”天堯跑到雲翔面前喘息着說，眼中是無法壓制的恐懼。
“知道了，你将消息告訴我爹娘，我先去準備一下。”雲翔說着低下頭疾步向外走去，不願再與這個從前的朋友面對。
“雲翔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不要仗着與主子一起長大就忘了規矩。”
“不要因為他們都叫你一聲少爺，就忘了你只是一個下人，一個管家的兒子。”
“記住，不要再有下次。”
“如果讓我再看到你這麽不懂規矩，我就殺了你。”
那個時候，雲飛的鞭子落在天堯的身上。那一天，這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差點死去。也是從那以後，只有二少爺和管家的兒子，沒有朋友。
他，桐城的噩夢，終于要回來了……大軍整齊的排列着，林熙騎着一匹黑馬，穿着筆挺的軍裝，意氣風發地走在隊伍的最前方，留長至肩的黑發随風揚起。
“那個魔鬼居然回來了？”
“聽說了嗎？東北那邊……”
“他是個屠夫……劊子手……”
“他把那些日本人都殺了……”
“聽說當時連河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那些日本人的屍體都堆得有小山那麽高了呢……”
被迫站在街道兩旁迎接雲飛歸來的桐城百姓，竊竊私語，交流着自己的消息。即使是成為趕走侵略者的英雄也改變不了人們對他的恐懼，曾經的作為，讓他們只看到了他血腥的殺戮，而不是對這個風雨飄渺的國家的拯救。
對于這些人，林熙看也不看，目光落在了站在人群前面的雲翔身上，翻身下馬，快步走向自己的弟弟。
“你……回來了……”雲翔心情複雜的看着走到他面前的人，卻發現在他的身上已經完全找不到展雲飛的影子。
“我回來了！”林熙擁抱住雲翔，呼吸着屬于他的味道，輕柔低語：“親愛的弟弟，有沒有想念我？”
“我才……”沒有想你！雲翔推開林熙，後退了一步，撞到身後的人。
“你沒事……”看到倒在地上衣衫褴褛的人，雲翔伸手去攙扶，卻不想看到一道銀光閃過。
“小心！”林熙一把拉開雲翔，将他護在身後，卻把自己暴露在那人面前。
“你這個魔鬼！你去死吧！”刺耳的尖叫聲，瘋狂又肮髒的女人握着鋒利的尖刀刺向林熙的胸膛。
帶着鮮血的刀刃從胸膛裏拔出，林熙捂着心口，卻止不住往外湧的鮮血。模糊的視線中，是在槍響中倒在地上抽搐着死去的髒女人。
“原來……是她……”那個被他燒毀家園的蕭家二女兒。
右臂又開始發燙，林熙知道他離開的時間就要到了，失去力氣倒下的身軀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林熙看着面前那張滿是淚水的臉，微笑着，伸出沾滿鮮血的手輕輕擦去他的眼淚，卻在他的臉上留下滿滿的血跡：“不要哭……我不會死……只是……離開而已……”
視線已經模糊到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樣子，林熙扯動嘴角戲谑的笑着：“親愛的弟弟……給我一個離別的吻……好嗎……”說着等不到回答就已經失去了聲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