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統計一下在川城的人數。
:什麽時候呢?我明天會回川城。
:發起投票吧,我要參加。
:地點就選在學校外面那家狀元火鍋吧,上學的時候吃過好幾次。
:同意。
:附議。
“明天我要出去一下,”顧西園說,“高中同學聚會。”趴在賀循家裏那張能曬到太陽的書桌上拿平板畫線稿。
昨天難得把賀循拐回家,開燈發現停電,洗澡發現停氣,房子冷笑:已經多久沒繳費了你們自己心裏沒數?
賀循問他上一次回家是怎麽度過的,這與住橋洞有什麽區別,只是能擋風而已。顧西園尴尬撓頭,回憶了一下,上次回家,到了晚上他也不想開燈,手機不充電,白天在外面瞎逛,晚上回家睡覺。
賀循在書房工作,房門敞開着:“行,不要玩到太晚。”
顧西園在書桌上滾了一圈,曬完正面曬背面。
“肯定會晚吧,我看他們活動安排挺多的。”
“時間晚了就給我打電話。”書房裏的聲音說。
顧西園馬上興奮起來:“你要來接我嗎?”
“我可以幫你叫車。”賀循一本正經地說。
顧西園判斷他最近心情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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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來了十多個同學,有的顧西園還認識,有的已經長變形了。
一個短發黑皮女生跳過來拍打顧西園,眉飛色舞地打招呼:“嗨!”
“哦,你、你……”顧西園想了半天,不知道這是誰。
黑皮說:“你連我都不認識了?!顧西園你太沒良心了!”
顧西園不是很确定:“尤莉?”
尤莉的頭發修得比顧西園還短,皮膚曬得黑裏透紅,身材比以前結實了兩圈,個子倒是沒長。
“現在搞攝影,前兩天剛從墨脫回來。頭發嘛,小事啦,每次出遠門都不方便洗頭,這個是我入藏前剃了光頭後重新長出來的。”尤莉對他說。
兩人在角落裏聊天,旁邊一個男同學聽着,插嘴問:“尤莉你以前不是有個男朋友嗎?分了?”
“沒有啊,幹嘛這麽問。”
“他接受你剃光頭?”
尤莉大笑:“剃完之後确實分過一陣子,後來追到拉薩來求複合,還高反在醫院躺了兩天。”
“呃……”男同學說,“那他還挺愛你的。”
尤莉聳肩:“也可能是因為我的照片拍得太好了。”
兩人對視,發出嘿嘿嘿嘿的變态笑聲,男同學一臉“有沒有搞錯”,跑去找了個離兩人遠點的位置坐下。
“你呢?出國那麽久,跟你男朋友還好嗎?”尤莉問。
顧西園裝傻:“你說啥?什麽藍盆友?”
尤莉:“哦呵呵,你不會以為我不知道吧?上學時候跑去競賽社追人家,晚自習就手牽手在小操場散步,食堂後面那個情侶必打卡小樹林都去過好幾次了吧。”
顧西園:“……………”
從天南聊到海北,火鍋都吃幹兩輪,衆人決定轉場去唱K,顧西園一看時間差不多了,他對噪音沒興趣,尤莉也不想去,兩人就與其他人道別,在城市街頭走走。學校外很多老店還在堅挺,走到一家花店門口,尤莉男朋友說要來接她,兩人就坐在店門外等。
門口網格上夾着售賣的花種子。
尤莉說:“以前送你的蒲公英就是這裏買的。”
“忘記種了還挨你罵,”顧西園說,“但是你送我蒲公英幹什麽?清熱解毒嗎?”
“你好不浪漫啊。”尤莉說。
顧西園就笑:“不好意思,那蒲公英的花語是什麽?”
“不知道诶。那時候只是看你每天很辛苦的樣子,所以送你一株會飛的草。努力地抽芽、成長、開花、結果,長大以後去追逐自己的風。”
“幹脆去寫詩好了,搞什麽攝影。”
“好主意,下次見面送你一本我的詩集。”
尤莉走了沒多久,顧西園收到賀循的消息,問他在哪裏,就給了賀循花店的地址。
店鋪快要關門了,路燈下長街猶如靜谧的水面。
顧西園抱着一束店員臨時幫他紮的簡單花束,坐在晚風裏等他男朋友。起風了,他還以為自己是從前那株被束縛的小草,猶豫着,退縮着,其實早就可以飛翔。
車停在他面前,駕駛座的車窗滑下去,賀循看了看他手裏的向日葵:“又是花?”
顧西園調整了一下花瓣的位置:“你不喜歡花?大家表白不是都用花嗎?”
賀循難得語塞了。
“以前在一起或者鬧別扭都是你在遷就我,我覺得有機會還是要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情。”
有時候顧西園還是能從一些細節裏判斷出賀循在想什麽,這是一種近乎直覺的體驗。賀循一手支頤,似乎感到有點棘手,瞅了眼顧西園的嘴唇。顧西園就笑眯眯地隔着車窗湊上去親了他一下,向日葵花瓣撓得兩人心上各自發癢。
賀循手很快地捉住他下巴,不讓他退開,問:“你的表白就這麽敷衍?心情是什麽,有說出來嗎?”
“心情就是喜歡你啊。”顧西園沒說完,被賀循吻住雙唇,感到溫暖的手指不停撫摸他眼角、耳後,柔軟私密的皮膚在按壓下變成一汪泉水。顧西園順從地接受索取,忘記了想要反問的問題,然後在唇舌的交纏裏得到賀循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