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已經來不及了
白秋和楚盛舟之間的賭約,在整個貧民六區都傳開了,很快就有人将這件事放上了星網。
首都白家的事情熱度還未冷卻,又爆出白秋意圖考入聯邦第一軍校機戰系一事,星網上的吃瓜群衆一時樂呵極了。
甚至還有人開了賭局,一方壓楚盛舟勝,一方壓白秋會逆風翻盤,還有一方認為兩人都考不上。
貧民區的孩子想要進入軍校本就比其他地區的孩子難度大,更何況兩人打的賭約,是考入聯邦第一軍校的機戰系,更是難上加難。
有過七成的人壓兩人都考不上,剩下的将近三成壓楚盛舟,只有寥寥無幾的人在白秋身上下了賭注。
王九星慌慌張張地把星網上的言論指給白秋看:“白秋白秋白秋!這事鬧大了!”
“我知道啊。”白秋嘴裏叼着小魚幹,聲音有些含糊,“我還下了賭注呢。”
王九星震驚臉:“你、你還下了賭注?!”
他頓了頓,忍不住好奇問:“你壓的誰啊?”
“當然是我自己。”白秋毫不猶豫,“壓最多的那個就是我。”
王九星點進壓白秋的那一欄,看見排在第一位的網友所壓的金額後,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一、一百萬!”王九星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你哪來的那麽多錢?不是,你就這麽把錢全壓進去了?你就不怕這一百萬全沒了?”
白秋嗯哼一聲:“我又不會輸,怕什麽。”
王九星呆滞.jpg
過了沒多久,他回過神,開始在終端上戳戳戳。
白秋在啃小魚幹的間隙裏抽空瞅了一眼,就見王九星也參與了賭局,在他的身上壓了一千星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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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九星咕咕叨叨的:“這是我所有的積蓄,攢了好多年呢!我全給壓進去了,白小秋你可得争點氣啊,別辜負我的信任,否則我連去首都星的路費都沒有了……”
白秋咽下嘴裏的小魚幹:“你去首都星幹什麽?”
“陪你去第一軍校參加考核啊!”王九星臉不紅心不跳。
“這麽好心?”
白秋震驚後仰.jpg
王九星被他盯得心虛,“……順便我也去試試,萬一運氣好就考上了呢?”
白秋染了個白眼:“順序反了吧。”
被揭穿的王九星幹咳一聲,擡頭望天。
白秋塞給他一條小魚幹:“成吧,你這次去首都星的路費我先出。”
王九星哇塞道:“白小秋,白哥,秋哥哥!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別別別!”白秋搓搓胳膊,“要還的。”
他斜睨對方一眼,嘴角微勾:“等賭局結束,我會提醒你還我錢。”
那一瞬,王九星幾乎要被他眼底的自信和勝券在握閃瞎了眼。
他想,楚盛舟這次恐怕依舊翻不了身。
真可憐.jpg
一周後,各大軍校開始招生,白秋和王九星一起在第一軍校官網上報了名,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白愛國幫白秋往箱子裏塞東西,嘴裏習慣性的叨叨着:“多帶些衣服,聽說首都星的晚上特別冷……吃的也帶一點,兩天的路程呢可別餓着了……”
小皮箱:我承受了我不該承受的重量.jpg
白秋攔不住也根本插不上手,“別裝了別裝了,箱子快塞爆啦!”
直到所有細小縫隙裏都被塞滿了奇奇怪怪的小東西,愛國老頭才終于意猶未盡地停下手。
白秋和王九星搭乘的航班,途中的空間跳躍比其他航班少幾次,因此用時會更長,卻是最便宜的。
巧的是,兩人在客艙裏遇到了楚盛舟。
更巧的是,楚盛舟的位置就在王九星的旁邊。
三人相顧無言,楚盛舟黑着張臉,一言不發地在臉上蒙了塊毛巾開始睡覺。
王九星憐憫地看他一眼,正準備戳一下白秋,卻發現白秋已經睡着了。
……好嘛,結果只有他一個人‘局外人’在想賭約的事。
白秋倒是想精神起來,但他着實沒想到,自己竟然暈船了。
想他在快穿世界裏過得風生水起,回到現實世界後,竟然被一艘小小的星船給打敗。
說是暈船倒也沒那麽嚴重,只是輕微的不适而已。
白秋在睡夢中翻了個身,腦袋一歪靠在窗戶上,睡得迷迷瞪瞪。
兩天的路程,白秋除了吃飯和上廁所外,幾乎都在睡覺。
耳邊有空姐推着滾輪車走過的聲音,有乘客低聲交談來回走動的聲音,偶爾也會有王九星和楚盛舟的拌嘴聲。
除此之外,還有非常、非常輕微的——
嘀、嘀、嘀……
白秋猛地驚醒,背後的汗毛在那一霎全部炸開。
王九星被他的動靜吓了一跳,“怎麽了怎麽了?”
“噓!”白秋豎起食指,閉眸側耳仔細分辨起來。
嘀、嘀、嘀……
是炸|彈。
并且是已經啓動了定時裝置的炸|彈。
白秋沒空思考炸|彈是如何通過空間站安檢的,但他能夠确定,炸|彈的定時裝置才剛剛啓動不久。
換句話說,帶着炸|彈上星船的人,現在還在這艘星船上。
極端親帝國反聯邦分子的自|殺式大範圍恐|怖|襲|擊。
“距離星船降落還有多久?”白秋解開安全帶。
“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王九星看了眼時間,“你去哪?”
白秋:“找個東西。”
他的路被一條擡起的長腿攔住,楚盛舟挑眉看他:“你這表情可不像是要去找東西。”
白秋深吸一口氣,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引發大的動靜,于是壓低聲音:“聽着,星船上有炸|彈。”
“噗!星船上有——”
白秋死死地捂住楚盛舟和王九星的嘴,臉色嚴肅,眉間甚至帶上一絲駭人的狠戾。
“我不是在開玩笑。”他的聲音被壓得極低,“我能聽到定時的聲音,時間可能不多了,想活命就閉嘴聽我說。”
王九星和楚盛舟似乎被他這副模樣吓着了,竟然都聽話地沒有出聲。
“我現在去尋找炸|彈的位置,王九星你注意觀察乘客表情,如果有人一直在盯着某個箱子,并且在來往的人靠近那個箱子時神色緊張,或者有其他異常行為,終端告訴我。”
王九星咽了口唾沫:“好。”
“楚盛舟你去找船組人員說明情況,他們信最好,如果不信就拖住他們,盡量別讓他們驚動到其他人。”
楚盛舟懷疑地看他,同樣壓低聲音:“你怎麽能确定是炸|彈,而不是鬧鐘或者其他東西?”
“它們的聲音不一樣。”白秋肯定道,“我有經驗。”
楚盛舟:“你哪來的經驗?”
但白秋已經走開了。
王九星低聲道:“你忘了嗎,白秋小時候經歷過類似的襲擊。”
楚盛舟不可置信:“就憑這?”
王九星:“還憑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而且……這種事确實是親帝分子能做得出來的。”
楚盛舟神色有些動搖。數秒後,他咬咬牙起身朝客艙前方的盡頭走去。
管他是不是真的,小命要緊。而且就算最後證明白秋是錯的,丢人的也不是他,是白秋。
囑咐完後,白秋假裝去洗手間走到了客艙盡頭。
洗手間有人,正和他意。
等了幾秒後,他假裝等得不耐煩,轉身開始往回走。
他的步伐看似急促,實則并不快,他需要時間辨別炸|彈的位置,和安置炸|彈的人。
白秋并不能确定,星船上的這個炸|彈在啓動了倒計時後,是否還能被人遠程操控提前爆|炸,因此他不能驚動任何人,尤其是可能手握操控器的那個人。
終端鈴聲響起,白秋接起電話,聽到王九星的聲音:“第三排右邊靠窗,他一直在擦汗。”
客艙開了冷空調,這種情況下一直擦汗确實異常。
白秋用眼角瞥了一眼,沒多久就移開了視線。
不是他,那人在擦汗的同時還會整理領帶袖口,非常注意自己的外貌形象,應該是在緊張下星船後要見的人。
“第六排左邊中間,他一直在看手表……”
“第八排左邊走廊……”
“第十三排右邊靠窗……”
……
“倒數第二排右邊走廊,他一直在觀察起身的人,偶爾會低頭,好像在看座位底下……”
白秋正好路過他,對方的視線很隐蔽,但白秋從其中感受到了異常又詭異的亢奮和警惕。
白秋面不改色地從他身邊路過,走進了盡頭的洗手間。
在關上洗手間的那一剎那,白秋将那個瘦高個男人的情況收進眼底。
座位下方有一個黑色的大皮箱,和王九星注意到的一樣,瘦高個每隔一會就會下意識低頭看一眼皮箱,左手正插在衣服口袋中,看鼓起的形狀像是捏着什麽東西。
就是他。
白秋在洗手間等了小半分鐘,摁下抽水按鈕,在一陣嘩啦啦的沖水聲中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聽到動靜,瘦高個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剛剛路過的白秋,便又收回了視線。
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屁孩而已。
不用緊張。
他的嘴唇顫巍巍地勾起,又被他用力壓了下去,眼底的瘋狂之色将他的眼白微微染紅。
這是他們準備了近半年的計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而為了帝國的榮譽,他不怕死,更不會敗。
白秋的終端再次響起,他眉頭緊皺地按下接聽鍵,聽也不聽對方說什麽,語氣不耐地大聲嚷嚷着:“都他媽說了讓你別打了!你怎麽回事啊!聽不懂人話嗎?!”
電話被他啪的一聲挂斷,白秋神色不愉地收起終端,卻因為動作太急,終端并沒有成功被他塞進褲子口袋裏,而是從手中滑落。
他下意識地彎腰伸手,卻沒有去接即将落地的終端,而是方向一轉,死死地扣住了目标人物的手腕。
咔嚓一聲脆響,瘦高個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他的手腕被白秋捏碎了,被他握在手心裏的小型控制器啪叽一聲摔在了地上。
瘦高個忍着疼伸出另一只手,想将控制器撿起來,卻被白秋搶先一步,完好的那只手也被白秋迅速扣在了身後,整個人都被壓制在了地上。
不遠處的空姐聞聲匆忙走來:“怎麽回事?客艙裏禁止鬥毆!”
白秋将瘦高個的臉死死摁在地上,擡頭對空姐燦爛一笑:“沒事姐姐,這家夥剛剛想偷我東西,被我逮了個……嘶!”
手掌傳來尖銳的疼痛,白秋被瘦高個用力咬了一口,下意識地放松了壓住他臉側的力度。
瘦高個得了喘息,瘋狂的大笑聲在那一霎傳遍整個客艙。
白秋想重新捂住他的嘴,但已經來不及了。
“哈哈哈——炸|彈!炸|彈快爆|炸了!還有十分鐘!嘭的一下!你們全都會死!全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