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法輕易接受

秦老的話音剛落下,不論是在現場的衆多記者們,還是守在電視或終端等設備前的觀衆們,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一片寂靜。

來自聯邦第一軍校的,學員?

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學員,擔任了此次游蛟號修複小組的主修理師?!

電視機前的楚盛舟揉了揉耳朵,“我幻聽了?”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王九星,對方的臉上僵着還未散去的激動,滿臉緊張的笑意,眼神卻透着一股呆滞之意,看起來分外滑稽。

聽到楚盛舟的問話,王九星的嘴巴開合幾次,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又因為太過激烈的情緒而發不出聲音。

王九星的臉色都憋紅了,他瞪大了眼睛,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楚盛舟的肩膀,另一只手顫抖着指向電視屏幕的方向——

光屏之中的廳臺上,黑發綠眸的少年身穿軍裝,身姿筆挺地站在了正中央。

楚盛舟順着王九星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瞬間也卡了殼。

竟然真的是白秋,是他們認識的、相處了很久、嘴皮子利得能噎死人的,白秋。

終端裏傳來陸巧巧飄忽的聲音:“我是在做夢嗎?”

甘桃也恍惚道:“我是不是沒睡醒?”

嚴野用力捏了自己一下:“不疼欸,果然是在夢裏嗎?”

視頻裏的嚴野突然被人錘了一腦殼,他身邊傳來其他人暴怒的怒喝:“你當然不疼!你他媽捏的人是我!!!”

暴怒的人似乎是嚴野的家人,正和嚴野坐在一塊看直播。

小群連線視頻中,最冷靜的人依舊是聞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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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沒有做夢,也沒有出現幻覺。”他靜靜地道,“那就是白秋。”

他的話把所有人都拉回了現實。

現場直播還在繼續進行,白秋走上廳臺後,秦老還在熱烈又激動地為大家介紹着白秋,講述白秋在此次游蛟號修複中做出的貢獻。

楚盛舟直愣愣地盯着光屏看了許久,直到廳臺上的白秋望向鏡頭,綠眸隔着屏幕和楚盛舟對視在一起,他才一個激靈回過神。

小群視頻裏傳來陸巧巧的尖叫:“卧槽真的是白秋啊啊啊!”

甘桃:“太厲害了吧!!!”

簡生月:“我、我好激動嗚嗚嗚!”

尖叫聲從終端裏溢出,充斥在楚盛舟不大的房間中,聽起來嘈雜又混亂。

王九星猛地抱住楚盛舟用力搖晃:“天哪真的是白秋真的是他我的媽我的偶像竟然就在我身邊啊!!!”

楚盛舟被搖得昏頭轉向,好一會兒才掙脫開王九星的魔掌。

“這家夥……可真不夠兄弟。”他抹了把臉,盡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有些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了他內心難掩的激動,“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我們,還說什麽今天有事看不了直播,太過分了!”

陸巧巧激動地大口喘氣:“所以那家夥前段時間那麽忙,偶爾還會突然消失一段時間,就是因為偷偷跑去找游蛟號了?”

簡生月:“應、應該是的吧?”

所有人中,唯獨白冬岩沒有出聲。

他和其他人一樣,也非常非常震驚游蛟號的主修理師竟然會是白秋,但在震驚過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白行朝幾分鐘前剛提到的那個‘機會’。

無論這位年輕的機甲大師是誰,白行朝都有可能真的制造出那樣的機會,成功讓白冬岩和那位年輕的機甲大師搭上線。

唯獨白秋不可能。

白冬岩有些恍惚,心底卻悄悄松了一口氣。

是白秋……挺好的。

同樣的場景發生在了許許多多的地方。

和白家一樣,楊家也提前一步得知,這次的修複小組中有一位年輕機甲大師的消息。

白行朝想要拉攏這位年輕的機甲大師,楊家自然也想。

而此時此刻,楊家的家主楊魄也正和自己的兒子一同觀看着這場直播。

“竟然還是個學生。”楊魄有些詫異,“白秋,這名字……他不會是白家的那個白秋吧?”

他的話卻沒有得到楊銘的回複。

楊魄皺眉看了一眼身邊的楊銘,卻見自家兒子正瞪大了眼睛,跟見着鬼了似地盯着光屏,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楊魄的眉皺得更緊了:“怎麽了?”

“怎麽是他……怎麽能是他……”楊銘喃喃着,“怎麽可能會是白秋?!”

見自家兒子是這樣的反應,楊魄哪裏還能不知道,這位年輕的主修理師,就是和自家兒子同屆的那個白秋。

楊魄臉色一沉:“吼什麽!”

楊銘頓時不吭聲了。

“我知道你和白秋有過節,但現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楊銘道,“如果他只是個普通學生就算了,可他現在是游蛟號的主修理師!你知道機甲大師對于機甲兵來說有多重要嗎?”

楊銘不說話。

楊魄嘆了口氣:“趁着現在白秋和白家有過節,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別讓白家得了手。”

楊銘看了他一眼,猶豫道:“可是……白秋和白冬岩的關系很好。”

“那說明不了什麽。”楊魄擺擺手,“白行朝當初的行為到底是寒了白秋的心,他不會就這麽輕易原諒白家。”

“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必要的時候,使用一些特殊手段也不是不行。

楊魄的眼底劃過一抹勢在必得。

授勳會場的廳臺上,秦老為大家介紹完白秋,帶頭鼓起了掌。

一時之間,原本呆愣住的衆記者回過神,會場響起此起彼伏的掌聲和叫好聲。

秦老任由會場熱鬧了一陣子後,才不緊不慢地擡手下壓,示意衆人安靜。

“接下來,請由指揮官閣下為白秋頒發一等功勳!”

會場驟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尖叫和歡呼,哪怕那些正在直播的記者也顧不得形象,激動地臉色漲紅,殷切地死死盯向廳臺的方向。

他們猜到了主修理師會得到一等功勳,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為主修理師頒勳的竟然會是聯邦的最高指揮官閣下!

就連站在廳臺中央的白秋也是一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秦老。

上臺之前,秦老說過為他們頒勳的人會是他。

秦老微笑着沖他點頭,退後幾步站到了後方,将整個廳臺的位置都留給了白秋,和已經緩步走上廳臺的戚時。

現場的氛圍又熱烈了幾分。

戚時站定在了白秋身前,将手裏的一等功勳緩緩帶到白秋的脖子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白秋幾乎能聞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硝煙味?

那是戰場的味道。

雖然這一絲硝煙味非常非常細微,還被類似沐浴露的味道掩蓋了下去,但白秋還是非常敏銳地捕捉到了它。

看來在趕來會場之前,指揮官閣下進行過一場激烈的訓練。

白秋斂下眉眼,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前,低頭向戚時行以軍禮致謝。

戚時回以同樣的軍禮,就在白秋以為儀式将繼續進行下去時,身前的男人突然向他張開雙臂。

綠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謝謝你為游蛟號以及聯邦做出的貢獻。”戚時微勾唇角,在鏡頭前露出一絲細微卻清晰的笑容。

白秋:“……”

他隐晦地深吸一口氣,迎上戚時的雙臂,和他來了一個擁抱。

白秋并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進行除了幹架之外的、太過親密的接觸,顯然擁抱也算在這一類接觸內。

雖然眼前的人是聯邦的最高指揮官,是全聯邦公民的偶像,但說到底,他和戚時戚時才剛見第二面而已,怎麽也談不上是熟人。

白秋在心裏默念着,這是在鏡頭前鏡頭前鏡頭前,他不能不給指揮官閣下面子。

只是一個擁抱而已,他如此安慰自己。

白秋虛虛地環抱了戚時一秒,立刻就要松開雙臂推開對方,然而背後的那雙手臂卻快他一步,緊緊地收攏起來。

現場的氛圍達到了又一個高潮,尖叫聲此起彼伏。

白秋的頭皮頓時炸開,他下意識地想推開身前的人,對方卻像是知道他要這麽做一樣,只緊緊擁抱了他一瞬間便松開了手,向後推開。

戚時向他微微點頭,随即看向秦老示意他繼續儀式,自己則緩步走下廳臺,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白秋見他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心底冒出的疑慮散去,只當對方的擁抱習慣如此,便微微垂眸平複着那一瞬間炸開的汗毛。

授勳儀式繼續,秦老繼續主持儀式。

除了白秋是一等功勳,由戚時親自頒勳之外,修複小組的其他人都獲得了二等功勳,頒勳人則是秦老。

儀式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才結束。

回到後臺後,秦老拍了拍白秋的肩膀:“休息十分鐘,馬上就是記者采訪。”

十分鐘後,白秋和修理小組的衆人回到廳臺,坐在會場為他們準備的座椅上。

依舊是秦老在前方主持大局。

頭幾位被選中提問的記者都是知名官方電臺的記者,提的問題也是中規中矩,不會太過尖銳,也不會毫無意義。

也許是秦老提前和他們打了商量,那幾位記者提問的對象都是修理小組內的老牌機甲大師,并沒有一上來就提問白秋,給白秋提供了一個緩沖的時間。

幾輪問答結束後,終于輪到了其他記者。

一位來自星網網報的記者被幸運選中,他将話題拉向還未發一言的白秋,面帶微笑,問出的問題卻尖銳得可怕。

“請問白秋,你這次能夠進入修理小組,并擔任游蛟號的主修理師,和白家是否有關系呢?”

潛在意思就是,白秋能獲得這樣的榮譽,是不是找了關系走後門,而不是憑借的他自己的能力和本事。

此問題一出,現場頓時傳出了些許騷亂之聲。

有這樣疑問的,顯然不止這位記者一人,只不過這位記者沒有過多的彎彎繞繞,相當大膽地直接問出了這一疑慮。

畢竟無論怎麽看,白秋都太過于年輕,年輕到許多人都無法輕易接受,他如此優秀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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