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非自願的

白行朝在心底苦笑一聲,低着頭在趙州面前一句話都不說。

雖然事實确實如趙州所說的一樣,趙州現在在第一軍校擔任指導員,論起職稱來說的确談不上讓白行朝稱長官,但那只是表面看起來而已。

在從軍隊主動退役進入第一軍校以前,趙州可是一名上校,所得的功勳幾乎全部都是他實打實的在戰場上掙來的。

如果不是趙州主動申請退役,以他的能力遲早能成為聯邦将軍的一員,白行朝叫他一聲長官并不過分。

更何況趙州還有一個極其特殊的身份。

——在指揮官閣下戚時還在特編部隊時,他當時的隊長就是趙州。

那時的趙州給予了還很年輕的戚時很多幫助,甚至不止一次将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趙州的存在對于戚時來說很是特殊,雖然戚時從未在大衆前提過這事兒,但很多部隊裏的人對此都并非毫不知情。

白行朝自然也不會傻到和這樣一個人作對。

趙州扯了扯肩上搭着的迷彩外套:“這麽晚了,白少校還不休息?”

白行朝沉默片刻:“吃完宵夜就休息。”

趙州輕瞥他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有吃食堂的習慣。”

白行朝:“……”

不敢說話.jpg

白行朝當然不是來食堂吃飯的。

他原本的打算,只是想在自家兒子一天的體驗結束後,履行一下身為父親的職業,去關心關心初體驗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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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行朝沒有想到,他竟然看見了白秋。

于是,他的目标就這麽自然而然的變成了白秋。

白行朝本也沒打算對白秋做什麽,只是難得有機會遇到白秋一個人,所以想趁着這個機會和白秋當面說說話,再對當時的事道個歉,看看是否還有挽救白秋和白家之間關系的機會。

但白行朝着實沒有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實施計劃呢,半路就殺出了個攔路虎。

還是他怎麽也惹不起的那種。

趙州所有的話都只敢默默接着,什麽反駁都不敢說,等對方說完了轉身離去之後,白行朝終于抽出空兒看向白秋的方向——

那個座位空空蕩蕩,人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白行朝知道趙州是白秋的指導員,見狀哪裏又能不知道,趙州剛剛那番奇怪舉動的用意。

趙州那是不希望他去打擾白秋。

白行朝垂眸嘆息一聲,悔意再次湧上心頭。

集訓的日子雖然艱苦,但習慣之後,時間就過得相當的快。

時間很快就來到集訓最後一天。

經過六天的錘煉,白冬岩的狀态比起第一天來說好了太多,雖然依舊無法和白秋比,卻依舊有非常明顯的進步。

白秋和白冬岩兩人在訓練時的拼勁兒,讓這支特編部隊的大隊長都贊嘆不已,甚至說他們兩人的狀态和表現比很多特編部隊的正式成員還要優異。

——當然,這句話并非大隊長當着兩人的面說的,而是在私底下提了兩嘴,被白秋無意間聽到了而已。

就在白秋和白冬岩以為,集訓地最後一天也會和前幾天一樣平穩度過時,刺耳的警鈴聲突然響徹訓練場的上空。

大隊長反應非常迅速:“緊急任務,第三小隊出發,其餘小隊繼續訓練。”

白秋和白冬岩正好在第三小隊。

白冬岩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自己這個‘臨時隊員’需不需要一起出動時,他身邊的白秋就已經跟上了三小隊分隊長的腳步。

白冬岩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第三小隊正式隊員六人,加上白秋和白冬岩,八人迅速換好作戰服出發。

車上,分隊長将此次的緊急任務告訴了衆人。

“接到任務,三街區的第一商廈天臺有人想跳樓。”分隊長冷靜分析,“1號和我去天臺勸導并伺機救人,2號3號去頂層窗口搭手,4號5號6號和7號在樓下搭建緩沖用的能量氣囊。”

分隊長看向衆人:“明白了嗎?”

衆人:“明白!”

白秋和白冬岩分別為6號和7號,4號和5號是第三小隊的老隊員。

分隊長看了一眼正襟危坐、搭在雙膝上的拳頭卻暗暗握緊了的白冬岩,出聲安撫道:“別緊張,有我們在。”

白冬岩看了一眼鎮定如初的白秋,深吸口氣,緩緩點頭。

他明白,大隊長點名讓第三小隊出發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想讓他和白秋一起現場體驗一次緊急任務的現場。

第三小隊一共六人,去除白冬岩和白秋,這次的救援人數也是足夠的,而分隊長給他們布置的任務,相對來說也比較簡單,就算白冬岩和白秋什麽也不做,六名老隊員也足以完成此次任務。

但白冬岩還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救援車來得飛快,一路上所有私家懸浮車都主動讓路,短短不過五分鐘的時間,他們就抵達了目的地。

第一商廈是三街區最高的商業樓,足有九十九層。

第三小隊到達現場時,商廈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看着站在天臺圍欄外的人,竊竊私語。

“怎麽就要想不開呢……”

“千萬別跳千萬別跳千萬別跳!”

“他的獸形是不是禽類?會不會只是想飛了?”

現場一片嘈雜,直到救援車停下後,圍觀群衆的聲音才小了一些。

“特編部隊來了!”

“那沒事了,來得果然好快!”

第三小隊的人按照分隊長地部署迅速就位。

白秋和白冬岩等四人迅速拉起緩沖能量氣囊,墊在天臺那人的下方,屏息等待分隊長他們到達天臺。

商廈的天臺是從不對外開放的,但那人不知用了什麽方法,不僅上了天臺,還打破了天臺護欄上的能量防護罩,鑽到了護欄外。

分隊長和1號很快就到了天臺,開始對那人進行勸阻。

想要跳樓的人名叫劉名,在來的路上,分隊長就已經通過群衆提供的照片,在系統內進行面部識別,鎖定了劉名的身份,并了解了他現在的情況。

家有妻女,生活雖不富裕卻也不算艱苦,最近的工作沒有異常變動,甚至前不久才剛剛升職。生活方面也沒有離婚,家人或者他自己也并沒有出現重病或者其他強打擊的意外。

照理說,劉名應該是沒有輕生動機的,但就是這麽一個人,他此時此刻就站在了九十九層高的商廈天臺。

天臺上的分隊長正試圖通過交談,安撫劉名的情緒,轉移他的注意力,好讓同在天臺的1號,以及正在劉名下方窗戶口德2號3號找機會将人救下來。

但是劉名并不配合,對講機中只傳出來分隊長一個人的聲音。

——不,不對,還有另一個人粗重的喘息聲,以及隐隐約約的、壓抑的嗚咽聲。

絕望又充滿着恐懼。

一個對生活無所期盼,下定決心想要輕生的人,為什麽會出現這樣過分恐懼的情緒?

他是害怕高樓,害怕死亡,還是……在害怕其他東西?

白秋扶正戴在右眼上的望遠鏡片,看向了站在天臺護欄外的劉名。

男人的雙手緊握着欄杆,雙目赤紅含淚,牙齒将嘴唇咬得血跡斑斑,臉上的神色痛苦又絕望,還帶着一絲決絕之意。

白秋注意到,劉名的眼神非常恍惚,但在看向其中一個方向時,那雙赤紅的眼睛中,又會閃過清晰的恐懼和憎恨,以及……那似乎是一絲不舍。

他在恐懼憎恨什麽?又在不舍什麽?白秋眉頭緊皺。

白秋在快穿世界中見過不少對生活失去希望,走上輕生這條路的人,但沒有一個人像劉名這樣,這太奇怪了。

白秋的心裏咯噔一下,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逝。

也許……劉名所謂的‘輕生’之舉,其實是非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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