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鄰裏關系

回去匡提科的時候兩人沒有坐飛機。

當Scott提議用其他方式回去的時候，Reid的第一反應就是要來場公路旅行麽？

Scott的神色有點複雜：“你不問問為什麽？”

Reid愣了一下，點點頭，然後看向Scott：“為什麽？”

他的樣子就像是完全沒想過，但如果Scott想他問的話那問一下也沒什麽。Scott的神色不複雜了，他的心情開始複雜。

“我還沒有坐過美國的火車。”Scott答道。

“其實我覺得，”Reid毫無眼力見，“美國的火車與英國的火車區別應該不大。”

“但是美國的風景和英國的風景區別應該很大。”Scott面不改色地接道。

Reid想了一會兒，才不淡定地道：“Scott，下次你想說什麽可以直說，你這麽繞彎彎我覺得很苦惱，你知道我不擅長這個。”

“我只是覺得你身為一個fbi的探員，這麽随随便便跟我走了有點意外。”Scott攤手，當然，對于Reid這份無理由的信任他很感動。

他這麽一說，Reid也覺得自己真的太沒有戒心了。一方面，他開始反省自己的行為，但另一方面，在他心裏，他知道也只有對方是Scott的時候他才會這麽不問緣由和目的地就跟着他一起行動。

但他下意識裏在否認第二個方面。

Reid鼓起嘴巴：“那也不行，不然以後給你發信息的時候我都用密碼發。”

Scott立即舉手投降：“我錯了，下次不會了。”直到Reid微微露出得意的笑臉他才放下手揉了揉Reid的頭發，他記得以前Reid不會這樣，不過這種細微的轉變讓他很開心。

不過所謂的以前不會也只是Reid以前不會在他面前這樣，其實Reid本人還有個特點，叫童心未泯。體現地最明顯的就是他在每一年萬聖節前幾天都會穿上稀奇古怪的鬼怪的衣服到bau，更離奇的是整個fbi辦事處沒有一個人覺得他幼稚。

或許大家都覺得這才是這位小天才的常态，如果哪天他想Hotch那樣不茍言笑成熟穩重，那個時候才是辦事處的人應該驚嘆的時候。

Reid背着他的褐色挎包，Scott背着他的黑色雙肩包，兩個人在火車上找到位置上就坐下來，很像是要出去旅行的大學生，車廂裏的幾個女性飄過來的目光帶着打量和欣賞，特別是Scott，他一連收到了三個人暗送的秋波。

但Scott全部無視，包括Reid有些好笑的注視。

“我以為你會很擅長應付這些。”注意到Scott一直沒說話，Reid主動開始了話題。

Scott嘆了口氣：“如果她們上前來說話，我有信心可以聊得不尴尬，但是就這麽在一邊像圍觀動物園的猴子，我真的無能為力。”

Reid被他自嘲式地形容逗笑了：“大概是第一次看見進化地這麽高級的猴子吧。”

“你沒有說變異我就謝天謝地了。”斜了Reid一眼，Scott将背包挂在車廂內壁的鈎子上。

“因為Scott你在這方面很主動啊。”

“我也不是對誰都主動。”Scott淡淡地答道。

Reid有些意外地抿唇：“真的麽？那你的擇友标準是怎麽樣？”

摸着下巴想了一會兒，Scott笑着看向Reid：“以前嘛，像你這樣的就行。”

“那現在呢？”Reid追問。

“現在啊，”Scott神秘地一笑，然後回答道：“至少要有你聰明，像你可愛，比你善良，如果坦誠一點就更好了。”然後他嘆了一口氣：“不過也許我這輩子都遇不到這樣的人了。”

Reid的唇角抽了抽：“我是認真的。”

“那你為什麽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呢？”Scott眨着天真無邪的藍色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Reid。

“為什麽我就變成标準了？”Reid有點郁悶地問道。

Scott想了半天：“因為你很優秀，也是個好朋友。”

前一句Reid勉強可以帶着懷疑接受，但是後一句……Reid想起自從Scott搬來以後自己幫忙打碎了個碗另外還做了幾件蠢事以後貌似沒有對Scott做過任何有幫助的事情。他到底哪裏算好朋友了？

倒是Scott，每天都邀請他在自己家吃晚飯，這一吃，就吃了三十二次，都快成習慣了。Reid這才意識到，他和Scott非親非故，但是對方在這樣的鄰居關系裏付出了太多。

難道，這才是正常的鄰裏關系麽？

Reid的童年雖然說不上悲慘，但也絕對不算多麽愉快。他和鄰居的交往，可以忽略不計。至于上了大學以後，他能一天在圖書館或者實驗室呆上十個小時，不說隔壁舍友，就是舍友也了解不多。

工作以後更沒什麽好說的，這個工作的性質讓他更加神秘，他之前連房東都不知道怎麽稱呼就可以看出來他在這棟樓所掌握的人脈……不提也罷。

這直接影響了Reid對鄰裏關系的正常标準的判斷，雖然研究表明正常的鄰裏關系絕對不會和他與Scott之間一模一樣，但事物總有特殊性。

Scott是特別的，這一點他一開始就知道，所以他們之間的鄰裏關系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很正常的！

完全不知道Reid在想什麽的Scott半天沒聽到回答，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對方，只見Reid皺着眉似乎在思考什麽重大問題的樣子。

這個問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還是很重要的。就算Reid判斷Scott為他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他的鄰居價值觀，但Scott現在勉強算個無業游民——他至今沒接到一個像樣的案子，跟蹤案的事情由于fbi的插手，他從調查者變成證人花了大把時間在上面但一分錢也沒拿到。如果再這樣下去，Scott早晚會因為沒錢而吃不上飯甚至付不起房租而流落街頭。他長得這麽好看，說不定還會被賣去……

怎麽說呢，世态炎涼與人生百态見識多了，神經病見得多了，人的腦補能力不僅會增強，還會往特定方向發展。

就在Reid在腦海裏想着這些可能性基本為零的事件時，Scott不爽地出聲：“Reid，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看着我的眼神讓我很火大。”

同情的，憐憫或者說憐惜的，甚至還有點無奈。

Reid迅速回神，他看了Scott一眼，在對方藍色眼睛裏看到屬于強者的沉穩與自信後，他忽然意識到這樣的人遭遇那些事情的概率真的太小了。這讓他松了一口氣，同時很心虛：絕對不能讓Scott知道他在想什麽。

“Reid，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想隐瞞一些事情。”Scott的臉慢慢湊近。

Reid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慢慢地近到他可以看見Scott略淺的小麥色的細膩皮膚，在陰影裏格外幽深的藍色雙眸。他攥緊了手，卻覺得手心的汗在堅持不懈地往外冒，以至于他無法握緊手。

“告訴我，你剛剛在想什麽。”Scott彎起唇角，他聲音壓得很低，周圍人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麽。

鄰座的信仰基督教的老太太抱着胸前的十字看着他們j□j了一聲：“哦我的上帝！”她在胸前劃着十字祈禱上帝救贖她身邊這兩位誤入歧途的年輕人，寬恕他們的原罪。

但是斜後方的幾位年輕少女卻看得興致勃勃。

Reid情不自禁地眨了眨眼睛，他睫毛很長，在瞳孔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沒什麽……”

“你覺得我會相信麽？”Scott又湊近了幾分，這一次Reid什麽都看不清了，他只能感受Scott的呼吸就在他的呼吸間，兩個人的距離近的……計算不出。

加速的心跳，模糊的視野，空白的大腦，讓他引以為豪的能力全部歸零。

“不會。”但Reid的語調還算鎮定。

“那為什麽不說真話？”Scott的聲音更溫柔了些。

Reid回答：“因為我……還沒想好怎麽回報。”他想要後退，想要扭過臉，想找回自己的冷靜。

但Scott怎麽會讓他如願？

Scott伸出手捏住Reid的下巴讓他只能這麽靠近自己：“回報？”

“你對我很好。”心跳再度加速，但Reid的直球誤打誤撞地發揮了作用。

放開對Reid，Scott坐了回去，笑容還是一如既往地真誠：“Reid，你不需要有什麽負擔。我們是朋友，住的又近。如果我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口的，就像我們認識得第一天那樣。”

“你真的沒有猶豫麽？”Reid想也不想地反駁道。

“……”Scott看着戰鬥力瞬間翻倍的小天才，越來越想把他帶回貝克街讓sherlock見見了。

Reid和sherlock吵起來的話，那場景一定很精彩。

見Scott不說話，Reid面露微笑：“這沒什麽，Scott。說實話，當時要不要幫你我也很猶豫，所以我們扯平了。”

“那下次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會猶豫麽？”Scott換了個角度問道。

Reid立即答道：“只要我力所能及。”

他沒有保證不會猶豫，但他保證，一定會施以援手。

當然前提是，在能力範圍內。

這個能力範圍到底包不包括他的職業限制呢？

Scott笑而不語嗎，他知道Reid沒有那麽多心機把話說得這麽滴水不漏。

Reid只是想告訴他能幫上的一定會幫。

“對了，你願意加入fbi麽？回去以後我就要給主管回答了。”Reid想起這件事，什麽也沒想就立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