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鄰裏關系

Reid與Scott一起從內華達回來後，兩人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地親密。

當然這只是在旁人看來，就兩人本身來說，有些東西正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變化。

他們或許察覺，或許沒有。總而言之，等到這些在暗潮下積蓄的變化一口氣爆發的時候，想必會有一番手忙腳亂的日子等着他們。

如果那個時候的Reid和Scott，還能被放在一起稱作他們的話。

到家之後，Scott收到了mycroft發來的傳真，聯想了一下事件的始末，也就明白了那個莫名其妙的來自fbi邀請是怎麽回事。Scott沒說自己答沒答應，只是問對方miller是怎麽回事。

長久的沉默以後，mycroft給他打了電話。

“miller，是打入組織內部的特工。”

Scott覺得有些可笑：“一直都是麽？”

“Scott你聽着，現在你沒有任性的權利。”mroft一聽他語氣不對，立即放低音量，加重語氣。“你大可以一走了之，前功盡棄就算了，陷在這件事裏的人除了你可能一個都回不來了！”

Scott覺得更可笑了，但他笑不出來。mycroft永遠知道讓他妥協的辦法，比起自己的遭遇，別人的安危，哪怕是素不相識的人的生命，都比他自己的感受要來得重要。他也壓低了聲音：“你擔心的不是前功盡棄，也不是失去幾個特工，你擔心的不過是打草驚蛇，不是麽？”但同樣的，Scott也知道怎麽戳中別人的痛腳，他和sherlock在一起的那五年并沒浪費。“玩弄人心的感覺好麽？我僅有的兩個朋友，一個是你派來讓我融入美國的棋子，一個是你用來監視我的耳目。長官，好手段啊。”

Scott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如果不是真的把mycroft當做長輩來信任，這個時候大概也不會這麽生氣吧？Scott只想苦笑。

他想起十二歲那年，mycroft彎着腰問他：想不想報仇？

他搖頭，那麽大的組織他一個人成不了氣候反而會連累偵探和醫生。

接着mycroft又問他：願不願意為了剿滅這個組織做出努力，完成他父親未完成的工作？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就點頭了。

高一那年，他參與了第一次對所追捕的犯罪組織的圍剿行動。歷時一年，大獲全勝。當他重返校園的時候，結識了gee和miller。

五年同校同寝，他以為彼此都是最好的朋友。但是到頭來，卻只是他一個人在玩着朋友游戲。所有人都知情，只有他一個人還天真地以為……

現在看來，所有的事情都能說得通了。gee的檔案是mycroft抹掉了污點，三個人的相遇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目的不過是為了監視不肯加入軍方的他。

Scott忽然很想知道，如果miller知道gee是mycroft安插在他們身邊的一枚棋子他會有怎樣的表情。他遭遇的那些，到底是計算之內，還是計劃之外？

但現在還想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如今組織再度活躍起來，而他也派上了用場。

他心甘情願做餌，将自己置于最危險的位置。可是他做這些，有誰在乎呢？

于情于理，mycroft做的都沒錯。他身居高位，責任重大，一丁點錯誤都不能犯。他連自己的弟弟跳樓作死這樣的事情都敢算計，還有什麽他不敢算計的？

這麽一想Scott也平衡了點。但他還是躺在沙發上，一動不想動。

直到敲門聲響起。

Scott走過去開門。

門口的Reid被Scott吓了一跳：“Scott你沒事吧，臉色很難看。”

“沒事，沒事，就是突然有點惡心。”Scott又想了下mycroft那張臉，他有點想吐……也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但Scott還是覺得，要私下找個機會，給他臉上來一拳。

這一拳watson替他打了。

原因無他，當時mycroft打電話的時候正在sherlock家裏，整個倫敦最安全的地方不是白金漢宮，而是貝克街221b。

當時mycroft被挂斷電話以後，sherlock客氣地把他的助理關到了衛生間，然後面色凝重地對watson說：“john，沒人攔你了。”

mycroft還在想怎麽了，只見一向脾氣溫和好說話說白了就是沒主見沒想法的軍醫一拳砸在了他的左眼上，mycroft第一次體會了什麽叫無妄之災。

雖然sherlock的凝重是裝出來的，watson還是很感動。他深情地問：“有什麽辦法能讓這位大人物暫時不在我視野內晃悠？”

sherlock雖然有點遺憾watson沒有對他說點感人至深的話，不過現在這話也挺受用。以前john總是試圖調停他和mycroft的關系，但現在醫生知道要把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士掃地出門以便他們過二人世界，他還是很開心的。

mycroft絕對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懂人心的人，如果不把sherlock對watson展現的那點對人心的理解忽視掉的話。但很可惜，sherlock雖然不能理解那些感情，但對醫生還是很重視的。這一次sherlock的出發點雖然是讨厭mycroft，但他做的一切也挺讓watson感動的。

sherlock讓他暫時回避了一下，半個小時後221b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mycroft一個月內都不會再踏入貝克街了。

當然這些Scott都不知道，眼下他只是看着Reid，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我還沒有準備晚飯。”

“我不餓。”Reid立即回答道，“Scott你真的沒事麽？還是你只是不想告訴我而已？”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看來Reid的确是相當認真地。Scott從先讓他進到屋子裏來，然後從冰箱裏拿了點零食放在桌子上。他在Reid的旁邊坐下：“只是家裏出了點事。”

“倫敦那邊？”Reid有些擔憂地看着他。

Scott點了下頭：“我好像，在剛剛，失去了多年的摯友。”

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Scott難過的樣子還是讓Reid很受觸動。能把這麽堅強的人逼成這個樣子，那得是多過分的事情啊。他主動伸出手握住Scott的手：“你還有我，Scott。”

Scott看向Reid。

他的目光很安靜，沒有懷疑，沒有不屑，甚至也沒有感謝。他只是這麽看着Reid，用一貫平常的方式，坦然地道：“謝謝你，Reid。”

“……”Reid不知道怎麽回答。

平時他對Scott說謝謝的時候，對方都只是微笑着無聲回答。Scott的笑容不會說話，眼睛也不會。但是當他用那樣溫暖的目光注視着一個人，又對那個人笑的溫柔的話，那麽他也不需要什麽說什麽話了。

Reid對這一點感觸很深。

Scott用空着的手揉了揉Reid的頭：“不擅長應對這個麽？”

“也不是。”Reid松開他的手，他低下頭看了會自己的手，然後道：“只是在想，你平時聽我對你道謝時，和我現在的心情是不是一樣。”

“那你的結論呢？”Scott有些好奇地問道。

Reid難得坦然一回：“我不知道。”

“那你想了半天想出了什麽？”Scott更好奇了。

“比起你對我道謝，我更希望你一切都好，不需要別人幫忙，也不需要再帶着這樣的神情對別人道謝了。”Reid低聲道。

Scott怔了一下。他從Reid那裏聽到了很多次謝謝，但卻一次也沒有這樣想過。他看着年輕的博士在下午的溫暖陽光中溫暖的側面，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沾着溫暖的光芒。

Scott心底的那抹郁結徹底地消失無蹤，他彎起唇角：“你要不要試一次做飯？”

“我不會。”Reid會什麽不會什麽Scott早就一清二楚，因此他也不介意在Scott面前說這些。

“我教你啊。”Scott理所當然地道，“鄰居不就是要互幫互助麽？”

Reid想了想，點頭：“那以後有空我也做飯給你吃，等我學會了。”

事實證明Reid還是很有天賦的。

很有天賦的廚房破壞者和食材殺手，同樣的東西，Scott一邊教他一邊做出來的就色香味俱全，光看着就讓人咽口水。

Reid的成品，沒什麽好說的。

吃飯的時候Reid頗有點郁郁，廚具暫時還沒被摔壞，但估計也快了。Scott幫忙撿起銀色小湯勺時似笑非笑的眼神也莫名地讓人火大，Reid憤憤地想着。

Scott當然知道Reid在氣什麽，也知道為什麽Reid和廚房無緣。

他肢體協調能力不是差，畢竟這麽形容也太侮辱差這個詞了。他的肢體協調能力之于Scott，大概就像英國人做的黑暗料理和中國的滿漢全席。當然平心而論Scott在廚藝這方面還沒到滿漢全席的程度，換句話說，英國的黑暗料理都比Reid做得好啊。

不過這個事實說出來也沒用，Scott微笑着看着飯桌對面的Reid：“學不會也沒關系，大不了我以後都做飯給你吃就好了。”

Reid歪頭：“你真的覺得我們能當一輩子鄰居麽？”

“假的。”這個問題Scott回答地很爽快，他和Reid之間在這樣的問題上永遠都不需要謊言。沒有理由，他就是有這種感覺。“不過，就算不是鄰居了，只要還能見面，我都願意請你吃我做的飯。”

這個回答讓Reid的心情也好起來：“我都能想象你的孩子對我說‘Reid叔叔又來我們家蹭吃蹭喝了’這句話。”

Scott聽到這話笑了：“我們倆誰跟誰啊。我家就是你家，你回家吃飯怎麽能叫蹭吃蹭喝呢？”

“我是什麽時候上升到這種高度的？”Reid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道。

“就剛剛啊，從我說完那句話。”Scott放低了聲音，都快低到Reid的心裏了：“你還滿意這個高度麽？不然再給你往上面挪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