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麽、怎麽會這樣……
洗了頭以後，林淵就自個兒去了化妝間。
化妝室裏沒有直播鏡頭，其他選手也就懶得和他裝友善，都不理他。
但林淵也不覺得尴尬，他知道自己之前被狗劇情坑得人緣很差，他習慣了。
于是他一個人默默去了化妝間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等化妝師出現，林淵便禮貌地對她微笑道謝。他記得這個化妝師叫Gina，一直對他很溫和。
Gina看着林淵的臉呆了一下。
林淵以前當網紅的時候她就是林淵的粉絲，這次能和林淵一塊工作本來特別開心。
可從海選以來，林淵種種蠢到家的操作讓她非常失望。她在脫粉邊緣徘徊許久，一直沒轉黑就是放不下自己三年的感情……和林淵的臉。
林淵是真的好看，這氣質一沉澱，收斂那副小家子氣又讨人嫌的做派，竟然讓人看一眼都臉紅。
Gina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網上看到林淵的心動和驚豔，然後心裏一軟。
更何況林淵還在對自己笑。
他笑得很純真，漂亮的眼睛對自己充滿了信任。
Gina欲哭無淚：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
一邊唾棄自己的粉絲濾鏡，一邊把化妝工具擺好。
林淵随意拿了一把刷子，瞬間腦子裏一道白光閃過，突然想起了一點現實世界的片段。他又看了看Gina的眼影盤，挑了個藍色妖姬出來，仰頭望着Gina說：“老師，麻煩一下，能不能幫我塗這個眼影？”
Gina先點頭才回神，結巴道：“啊，這麽豔？”
林淵微微皺眉，道：“嗯，不合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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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Gina脫口而出，一咬牙說，“反正人好看塗屎在臉上也好看。”
“……”林淵：“這就不必了。”
Gina很豪氣地接過了林淵挑的眼影，先畫了底妝。
林淵的皮膚很好，用粉雕玉琢來形容都不過分，他不怎麽需要畫底妝，Gina就象征性地抹了一點兒，接着開始畫眼影。她下手很輕，那點藍在眼角幾乎看不出，只是一個點綴，就已經很好看了。她滿意地正要收手，林淵卻說：“再多一點點吧。”
化妝助理見狀把Gina給拉到一邊，小聲說：“姐，你不是要脫粉了嗎！清醒一點啊！可別讓他作了，你知道的，要是他自己搞砸了，他的粉絲都是不舍得罵他的，會罵你啊，到時候還不是砸咱們的招牌。”
Gina看着林淵就想屈服，小聲說：“我再少塗一點點不會過分的。”
林淵還在擺弄眼影盤，瓷白修長的手指配各種顏色都很好看。他沒聽到她們說什麽，但确定她們在擔心，于是安慰了一下：“我好像懂一點化妝。”
化妝助理：“……好像？”
林淵沒回答，思緒回到了現實世界。
他剛才拿着化妝刷就想起他原來在電影學院上大學來着。表演系也有化妝課，他們的老師很嚴格，要求他們做演員就要非常熟悉了解自己的臉，知道自己的優勢劣勢，知道怎麽去改造，讓自己的臉更好地适應各種角色。
他技術不行，但理論知識學得很紮實，紙上談兵一級選手兼嘴炮王者。
他覺得他應該比Gina更了解怎麽化妝他才會最好看。
狗劇情讓林淵得罪的不只是陸楚祺的粉絲，他自己的粉絲都有不少轉黑的。“倉鼠進食”拉回來一部分粉絲和樂子人，可這還不夠。一會兒的直播發布會是他捅婁子之後第一次正式面對公衆，他必須要在一群漂亮英俊的男生裏出挑，才能穩住那些在脫粉邊緣的粉絲。
不管是說錯話了、談戀愛了、事業下降了，只有臉還好看，每次出來都豔壓全場，總有一部分死忠粉不離不棄。
林淵自己就是顏狗。
顏狗最了解顏狗。
況且對于現在這個毫無成績還滿身黑點的林淵來說，唯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臉。
林淵想着的時候手也沒閑着，又從眼影盤裏挑出了紫色。
Gina和化妝助理兩人看到這場景，一同窒息。
Gina立刻後悔，化妝助理趕緊慫恿她去搶回自己的眼影盤，Gina讪讪地上前，道：“那個，阿淵，我……”
林淵轉頭，迷茫又可憐地眨了眨眼，說：“怎麽了嗎？”
Gina：……
這就是亡國昏君的心态嗎？
怎麽忍心拒絕他呢？讓他作！可勁兒作！
Gina對林淵笑笑，說：“那什麽，我就說重新組隊前，你和楚祺還是隊友，下午你倆還要一起出場，你的造型要和他配合，不要太突兀……”
林淵笑笑，說：“只在眼尾掃上一點淺淺的顏色就行，我剛才已經看了我們的服裝搭配，我的妝面不會破壞我們的整體感。麻煩老師了。”
Gina又鬼迷心竅了，又接過林淵挑的紫色開始往他眼皮上糊。
化妝助理恨鐵不成鋼，周圍看熱鬧的滿眼都是笑意，嘲諷不屑清晰可見，所有人都在用眼神傳達同一個信息：這個作精又在犯蠢。
Gina一邊畫還一邊自我安慰，嘀咕着：“阿淵長得好，我的技術好，藍紫色搭配一定可以很出彩，又不是大金色……”
話音落下，林淵的聲音又傳來：“老師，你有金色的眼線筆嗎？”
Gina：……
化妝助理：面無表情開始物色新工作。
衆人：不願再笑.jpg
林淵知道很多人都等着看自己的笑話，但他不在乎，自己在桌面上找到了一支金色的眼線筆，遞給了Gina。
Gina合作過很多明星了，幾乎每個人都會對化妝有特殊的要求和癖好，但像林淵這樣一來就挑這種高難度配色的确實少見。
看着周圍人異樣的眼神，Gina索性放棄了掙紮，一咬牙心道：最後一次為愛發瘋，大不了這次我對他死心脫粉！
Gina接過眼線筆就開始畫。
不管是讨厭林淵的還是不讨厭林淵的，都陸陸續續湊了上來，等着林淵回頭，看一手的熱鬧。
“喲，我都不知道原來阿淵還懂化妝啊，真厲害。”有個尖酸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林淵從鏡子裏瞄了兩眼，看到兩張平凡到丢進人群裏就會隐身的臉。
林淵以為是工作人員來對臺本的，就禮貌地說：“老師，等一下，我這裏馬上畫完妝就來。”
那兩人愣了一下，其中一個立刻又拔高了音調：“你看看我們是誰！”
林淵疑惑地從鏡子裏再看了一眼，看到他們的身上挂了名牌。
原來也是練習生。
于是林淵的語氣更溫和了些：“啊，對不起，兩位同學，我們之前可能沒有怎麽合作過，不太熟悉，真不好意思。”
二人大為震驚，震驚之後心裏又湧上憤怒。他們就是林淵給陸楚祺送蛋撻時躲在樓上看笑話的那倆。不止是這次，從海選開始，他們已經針對林淵好多次了，時不時對林淵陰陽怪氣，用小號黑過林淵。
但林淵到現在都還沒有記住他們的臉！
畢竟有一百來個練習生，也不是個個都美若天仙，一大半都是來湊數的炮灰。他倆真的很不出衆，于是其他選手都在背後說他們拉低選手的平均顏值，屬于歪瓜裂棗。
林淵的視而不見已經很溫和了，可這種視而不見比那些人背後說閑話更讓歪瓜裂棗生氣。
而且他竟然不是故意的，他就是真的記不住他們兩人的臉。
簡直太侮辱人了！
顧及着現場很多工作人員，他們也不好和林淵撕起來，只能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忍了半天的氣以後，歪瓜終于又開口，說：“啊，阿淵還真是，一如既往地高傲呢。”
林淵更為愧疚，再次放軟了聲調，努力去記他們名牌上的名字，說：“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以後有機會一起合作，就會熟悉起來的。”
林淵的聲音很清冽，好好說話的時候，是真的有點蠱人。
Gina立刻又如癡如醉，眼睛裏放出了光來，對林淵不合理的化妝要求言聽計從。
歪瓜劣棗在一邊更氣了。
真的好讨厭啊，長得好看了不起啊？還有那些沒見識的顏狗，都拉去挂路燈！
正當此時，Gina開口了。
“好了。”
她終于放下了手裏的化妝刷，最後出來的整體效果竟然讓她意想不到。可她還沒來得及細看，林淵已經轉身。
歪瓜和劣棗聽到Gina的聲音同時支棱，重拾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故意來膈應林淵的。
剛才他們聽見林淵讓人往自己臉上糊大紫大金就很高興。這奇葩配色，神秘審美，垃圾技術，他們一定要讓所有人全方位無死角地看見！
于是連人的臉都沒看清，劣棗已經将語調升高了八度，誇張地說：“阿淵妝化好了啊！”
歪瓜立刻幫腔：“哎呀，你這妝化得……啊！？”
最後這一嗓子嚎叫得和土撥鼠被搶了食似的，化妝室所有人都如他所願地看了過來，衆人目光聚集在一處，露出一樣驚豔的神色，感嘆詞此起彼伏，震驚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這個妝化得實在是太妙了，藍色和紫色混在一起作為眼妝的基調是非常大膽的，稍不注意就會顯得非常土俗。但林淵完全能夠駕馭，用這樣豔麗的顏色将目光的焦點集中在他那雙過分漂亮的眼睛上。淺淺的藍色和紫色暈染過渡得很自然，細長的淡金色眼線拉長眼尾，随着林淵眨眼，眼睛上的顏色就閃着，相當抓人眼球。更妙的是，除了眼妝，他的發型服裝配飾都很素。額前的碎發沒有打理過，随意又好看。設計簡單的白衣黑褲配了一條銀色的手鏈，不會華麗得和隊友格格不入，又完全凸顯了幹淨的氣質，有一種不限于性別的美。
而他那始終淺淡的表情和一點點若有若無的笑意更是矜貴，他對着一群傻眼的人淺笑，然後又轉身，從首飾盒裏挑了一對銀耳飾戴上。耳飾是個小小的尖角在挂在耳廓上，形成了一對人魚耳，不細看不明顯，一旦看到就忍不住一直去看他隐藏在黑發裏，若隐若現的耳朵尖。
歪瓜和劣棗人都傻了，除了震驚這個造型的好看程度，更震驚的是林淵的審美。
林淵從前是好看的，但無論是裝扮還是氣質，都顯得低劣而且小家子氣，這倆沒少拿這點揶揄林淵，到處說林淵是鄉鎮失學混混。
可現在……林淵完全變了。饒是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林淵一夜之間能如此脫胎換骨。
歪瓜迷迷茫茫地開口，說：“林、林淵？”
林淵轉頭看着他們，親切溫柔的語氣裏帶着一絲絲的茶味：“怎麽？”
他們甚至品出了一點慈祥。
二人齊齊呆住。
怎麽、怎麽會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不小心發了兩章
以後還是每天晚上九點準時更新～
晚安喲～
